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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不想?可我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希特勒的狂热追随者,要么就是出了实验室,就是什么也懂的教授。我求谁去?”曾一阳刚刚从黑市,花高价买到了两份身份证明,有了这东西,他们就能够去轮船公司买回国的船票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就身上的一身衣服,连行李都没敢带。
只好在街头置办了一身,好在曾一阳早就准备了一些钱,不然他们很有可能沦落码头。只好等去中国的货轮上找一个搬运的活计,搭乘顺风船了。
去中国的船没有,只好先去美国碰碰运气,半个月后,他们踏上了美国东海岸。
曾一阳准备去普林斯顿找母亲,这几年来,他们连通信都断了,不过曾一阳感觉母亲不会离开普林斯顿。
五年前,他还在莫斯科的时候,他就接到过母亲的信。说是母亲留在了学校任教。
可是到了小城普林斯顿后,才发现,要在莽莽人海中找一个人是那么的困难。
问了很多人,也去学校问过,都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叫陆静的中国教师。
在美国,他们想找一些国内的消息也很难,耽搁了一个多月,音讯全无后,曾一阳决定去美国西海岸,从旧金山登船去中国。
上船的时候,向国内发了电报,让四十军派出警卫来接他。没办法,蒋介石虽然承认了西北政府的合法地位,但一年多以来的整军计划已经实施了一大半,十五个德械精锐师也已经训练的差不多了。
免不了对西北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获得了精锐武器的中央军主力,并没有在红军手中讨到便宜。而且还损失了一个精锐师,让蒋介石心痛不已。
显然,国内的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最让曾一阳想不明白的是,刘湘竟然相应了蒋介石政府的要求,同意了中央军两个师进入宜宾和重庆布防。西克特的国防军事计划中,就有在四川建立了兵工厂的设计,地点就设在了重庆,而四川本来就有原四川督军刘存厚设立的一个小型钢厂。而中央大学的地质勘探队,在重庆境内发现了一个中型的铁矿。
能够在西北设立军工厂,对南京政府来说,就多了一层和日军对抗的砝码。
在允诺兵工厂的产出将有一半交由川军二十一集团军,刘湘很清楚,一个新筹备的兵工厂,何年马月才能有产出,产出多少都是一个问题。
但他不能拒绝,其实是他无法阻挡中央军入川的步伐。
自从去年,何健被罢免了湖南省主席后,被调入军事委员会,成了一个闲散的军事委员后。刘湘就知道,中央军入川已经势不可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湖北的宜昌设立的江防大队。
拥有军舰的江防部队,一下子卡住了川军所有的军需补给。蒋介石就是摆明了,让川军所有的部队都无法获得军需。
而云南的龙云就安于当云南王,和川军来往并不密切,贵州早就成了中央军的直属,一旦封锁的几面形成,整个川军将成为了一个没有弹药补给的困兽。
对曾一阳来说,这或许是个好消息。至少,从大局上来说,这样的布局,会更加有利于中央军在华东的撤退。
住在上海租界,曾一阳等待着从皖北派来的接应人员,推开房间的窗户,就是跑马厅,正好这天举办赛马,从高处往下看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很难想象,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中国是否是受到了来自东面岛国时刻军事威胁的一个国家。
曾一阳依着窗口,看着一个个骑手,漫不经心的在马场上溜着马匹。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炎立刻就警觉的拔出手枪。要说南京政府对红军中最恨的将领,曾一阳绝对是能排到老蒋心目中的前几位。前前后后,中央军有三个精锐师折损在了曾一阳手中。
这可不是像西北十七路军,还是东北军六十七军那样的杂牌,而是蒋介石非常依仗的看家部队,十八军的43师这样的部队,都是中央军中一等一的主力部队。
而曾一阳在上海的消息一旦被戴笠,或者贺衷寒知晓,那么后果很难预料。
很可能,戴笠的别动队,就要出动,往好了想就是秘密逮捕曾一阳,然后送到南京模范监狱,等待着蒋介石亲自招安。往坏了说,就是一通乱枪下去,先消除了这个隐患再说。
这时候,周炎已经靠在门边,耳朵贴着门听着走廊上的声音。
突然,周炎转过头来对曾一阳对着口型,很容易猜出,周炎想说的是,走廊上是个女人。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正挨着个的敲门。这种毫无目的行为,让周炎也很纳闷。
曾一阳走到了周炎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应该是一个女人,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每间方面都在敲。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间房间。”周炎纳闷的说道。
如果真的是特务的话,只要确认了酒店,很容易就探查出想要找的人所在的房间。
因为大厅里就会有登记,而且服务员也会通过对方的描述,来指认。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放她进来。”
“什么?”周炎瞪大着眼睛,诧异的问。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曾一阳又要管闲事了。可这是在上海租界内,而不是在西北。说实在的,虽然他跟着曾一阳离开西北都要近两年了,但是他不难想象,西北现在的样子。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各地农民在分到了天地后,所有的积极性都被调动了起来。
只要一看见穿着红军的灰布军装的红军官兵,就会有热情的乡民送茶送饭,已经快成了当地了一大风俗了。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公共租界,各方势力都是犬牙交错。不远处的苏州河北面,已经成了日本人的势力区。
在远东,英国人一直对日本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悍然出动军队进攻租界,在租界内的英军是不会贸然阻止日本人的行动的。
“不行,我不同意。”周炎难得的反对曾一阳的决定,毕竟,他要为曾一阳的安全负责。
可曾一阳就在周炎说话的时候,一把拽住了门把开了房门,微微一闪身,让自己躲在一个死角。真的是和周炎猜测的那样,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长得很婉约,或者说端庄秀丽的女人。
一把拉住对方,将其拽进了房间。
劈手夺下了女人的手提袋,扔到了茶几上。周炎一看,什么都晚了,只好将女人的手提袋拉开,查看有没有武器。
没错,女人身后是有人要追她,但不过是抓她去到姨太太,不过她不愿意罢了。而此时的情形,有点是入了狼窝的样子。
“别出声,不然你知道后果会很严重的。”曾一阳恶狠狠的对女人说道,但他的那张脸,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个坏人。
这让女人惊慌之余,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这时,周炎也查看了女人的随身物品,发现并没有武器,转头对曾一阳摇了摇头。不过不死心的周炎,还想查看女人身上是否藏有武器,走了几步,站到了女人跟前,吓的女人后退了几步。
脚靠着墙根,惊恐的看着周炎,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我看不用了。”曾一阳心说,只不过穿了一件旗袍,叉开到大腿根部,也不怕冻着。头上也没有头饰,反而是青年女学生很常见的齐耳短发。
打量了一会儿女人,曾一阳还真的没想明白,这个女人的出现到底是什么目的。
照着他的理解,一般要是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接近他,自然会想尽办法。
这种情况,自己拦是拦不住的,更何况,即便他不开门,不久之后,也会有人敲门来查看的。
“谁在追你?”曾一阳问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女人慌忙的摇着头。
“你是干什么的?”
女人沉默了,随后抓住曾一阳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道:“求求你,帮帮我的同学。”
“你去换衣服。”曾一阳指着周炎说道。
“换衣服?”
“虎皮。”曾一阳没好气的说。又对着女人说:“你去窗帘后躲着。”厚实的窗帘垂直落到地上,藏个人根本就没问题。
周炎这才明白,原来曾一阳是想让周炎假扮军官,毕竟曾一阳太年轻,穿上上校的军服被人一看就是假的,但周炎不一样了。虽然还不到三十,但是多年闯荡在外,脸上就多了一些沧桑之气,从军也有几年,穿上军装更是威风凛凛。
周炎刚刚换好衣服,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周炎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两个穿着黑色绸布衫,带着黑色文明帽,一脸蛮横的男子就闯要往房间里闯。
看到开门的是一个上校,一愣神的功夫,周炎的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啪——,的一声,如同一阵惊雷,两个蛮横的家伙顿时傻了眼了。
“滚——”周炎不耐烦的怒吼道,随即就将房门狠狠的关上。
两人傻傻的看着对方,其中一人不解的道:“难道他没有看到我们胸口的帮徽?”
青帮百万之众,虽然在上海不过几万人,其余的大都沿着运河散布。由于人员众多,上海青帮就如同国民党党部一样,为了好区分,就做了一个青铜的徽章,别在胸口,以示身份。
嚣张惯了的他们,哪里见到这种待遇。其中一人顿时要发作:“阿四,去跟大师爷说,有人在我们的地盘不守规矩,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小林,你没看清对方是一个军官?”阿四反问道。
小林愣了愣神的功夫,点头回道:“认清了,不过是一个小军官吗?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在上海还反了天了,敢跟我们青帮过不去。”
小军官?人家是上校好不好,难道真要被上将打了才甘心
“小林长眼睛了吗?那个军官是上校好不好,看样子还很年轻,很有可能是的旅长一级的军官。”阿四毕竟是跟在大师爷跟前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旅长。”阿四顿时像被霜打了茄子似的,蔫了。在老家的时候,县城里有个团长就是了不得的人物:“旅长?我的亲娘哎这不是要来我的老命吗?”
随后,小林不甘心的说道:“就放过他了?”凭着拳脚不错,阿四被大师爷赏识,当了护卫。心说,在上海这地界,自己是地头蛇,对方即便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
在青帮中大师爷不是老大身边的师爷,而是低辈分的帮众对长两倍的青帮前辈的尊称。
“别给大师爷找事,这人你惹不起。”阿四不满的就转身离开,往下一个房间敲门去了。
走廊里不断传出小林嚣张的喊声,还有房客被打扰的牢骚。最后,虽然两人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但是凭着他们的经验,他们想要找的人一定是在那个军官的房中。
只能回去报告大师爷,看情况而定。
周炎站在窗后,看着楼下十来个和刚才上楼的几个青帮帮众一样打扮的人,簇拥着两个刚才被他打了人,一阵小跑消失在人群中。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来历了吧”女人战战兢兢的站在曾一阳跟前,如同一个分错的女佣似的,有些魂不守舍,而曾一阳正坐在沙发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女人。
看上去她还很年轻,但是惊慌的神色让她脸上多了丝苍白。
不过她也不傻,见曾一阳两人又是手枪,又是军装,看上去像是坑蒙拐骗的骗子。一转眼,看到一身正气的周炎,又觉得不像。如果真的是大官的话,说不定能够帮上她的同学。
“我是……我是中西女中的学生,谢婉萍。”开始的时候还磕磕绊绊的,但说着说着就顺了:“我的父亲有一家小工厂,去年年底,因为一批原料被骗,厂子周转不灵,不久之后,就有人上门来要债。说是如同没钱还,就拿我去抵债。”
“嗯,这事我管不了,你可以走了。”曾一阳仔细想了想,这个女人的着装并不像一个学生,而更像一个舞女,这样的人说的话,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求求你,救救我同学吧他被青帮的人抓去了。”病急乱投医,何况谢婉萍觉得曾一阳或许是个大人物,能帮得了她。
“周炎来接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曾一阳失去了和谢婉萍谈话的兴趣。一个老套的故事,难道自己就要相信对方,更何况自己也不相信对方。
“今天傍晚。”周炎头也不抬的接道。
“看住她,今天等我们走之前放她走。”曾一阳起身走到卧室里,因为晚上要走,有可能一晚上不能睡觉,先去休息一会儿。
中西女中?那是教会学校,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曾一阳轻视的眼神,顿时激怒了谢婉萍,咬着牙气愤道:“冷血。”
反而曾一阳不为所动的样子,连看都没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