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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阳看了眼周围,刘先河、谢维俊、陈光,都不像能和李宗仁有交情的。再说了,李宗仁是什么人啊!
两次北伐的时候,风头无两。击溃唐生智,进入湖南,大败吴佩孚,二次北伐的时候,大军直逼北平的就是李宗仁指挥的桂系军队。
要不是,背后被蒋介石、阎锡山、冯玉祥,阴了一次,差点全军覆没,说不定南京政府的总统人选都有待商榷。
曾一阳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李宗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唏嘘的问:“几位大哥,你们就不帮我想想,李宗仁请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军长,你不是心里都明白吗?”刘先河自然不相信曾一阳不知道李宗仁的用意,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是知道李宗仁请我去徐州的用意,不过只停留在第一层意思上,李宗仁希望我40军,能够听命于战区司令部。而且,在这之前,他为了妥协,也会相应的答应我们40军一些要求。比方说,让40军在平汉线防御石家庄方向南下的日军,而不用去山东。”曾一阳点头认真道。
陈光忍不住加入道:“军长,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心里都明镜似地,还问着问哪?这不是为难我们吗?当年你只身去太原”面见阎锡山也不见你这么担心。”
“那不一样,当时见阎锡山,我是吃定了他。我手里有晋绥军的十万俘虏,进可以大军攻击吕梁腹地,直接威胁他的老巢——太原,他能不老实吗?但李宗仁跟我完全是对等的会面,名义上,我还受他领导,你说我能不担心吗?”曾一阳想起当年第一次见阎锡山的摸样,就笑了。
一看书就来个商人,刚做了一笔买卖,一笔大买卖,将攒了半辈子的钱,一下子折了进去。
那种颓丧样,看着就暮气。
当年的阎锡山就这副样子,一个伤心的连心都差点要死的五台老农。加上日本人进逼长城沿线,山西又无兵可派往前线,愁的嘴上一串燎泡,就差没火上房了。
哈哈哈——
几人都是经历过那段日子的,都大笑起来。
曾一阳一看场面不像开会的样子,自然要严肃纪律:“严肃点,在开会呢?”
陈光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连鱼尾纹都没有落下去,就对曾一阳说:“军长,你是手里没有李宗仁的把柄,心里没找没落的吧”
曾一阳扭头盯着放量看了一会儿,良久,才点头认同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刘先河好笑道:“军长,难道你非要将什么都算计光了,就等着别人给你眼巴巴的将鼻子凑到你跟前,等你下套啊”
曾一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不好意思的说:“我没这么阴险吧”
曾一阳也不给其他几人消遣他的机会,拿起他的搪瓷大茶缸,底气十足的说了两字:“散会。”
“军长不会已经知道接下去我要数落他?”陈光看主座上空落落的,曾一阳早就走出了门外,向刘先河反问道。
“哎,机会太难找了。”刘先河摇着头喝了一口热茶,看着有零星虫洞的茶叶,低声说了一句:“还是春茶好啊”
说完,迈着四平八稳的阔步,走了。
茶是新下的茶,不过秋茶难免有些虫蛀的小洞,虽然不是太明显,但看着就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陈光低头看了一眼茶缸,偌大的茶缸里,至少放了一两茶叶,一摇晃,茶缸里的茶叶随着茶水荡漾,像是春天小池塘里一大群的小蝌蚪,密密麻麻的,看不出什么区别。都是从黄山来的山茶,不是善于茶道的人,根本就喝不出个好歹来。
陈光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知识分子,穷讲究。”
曾一阳喜欢飘着浓香的咖啡,熬夜的时候,喝上一杯,加上几块法式小面包。又提精神,又垫底,但是这年头,那里去找新鲜的牛奶呢?面包,大城市虽然有,可行军打仗就别指望了。
只好将就着喝上了清茶,一来二去的也有些国民党的高官知道曾一阳有这爱好,所以40军这一年多以来,就没有断过茶叶。
三天后,徐州,第五战区长官部官邸,李宗仁自从发出电报,邀请曾一阳后,天天盼着曾一阳回电。
没想到,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40军连回电都没有来过,又让电台室去催了几次,但是无一例外,都说军长曾一阳不在40军军部。具体在那里,那是人家的军事秘密,也不见得一定要向他这个司令长官汇报。
站在二楼的窗前,能够看到周围街道的学生工人,已经被组织起来,正在挨家挨户的募捐。
抗战嘛
就像蒋介石说的那样,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自然也无可厚非。上个月,李宗仁在武汉的街头,看到郭沫若带着一些学者教授,领着学生们上街募捐,一边宣传抗日。他还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
跟郭沫若也是点头而交。
可今天,他看着差不多的场景,就不是这么个味了。李宗仁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性情变得很差。
“德公,曾一阳不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第五战区汇聚了几十万大军,飞机百架,大炮千门,差不了一个40军什么。”白崇禧心中也是暗自恼怒,曾一阳不识抬举,没有给李宗仁面子。
这在**中,是大忌。下属不给长官面子,那么当长官的就会颜面大失,对部下的掌控也会越来越薄弱。
当然,长官也不能一味的强势,就像冯玉祥那样,将手下的大将,都像训孙子一样的训,稍微有些不如意就要挨罚打骂。
韩复榘当年在冯玉祥手下当师长的时候,跟冯玉祥通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冯玉祥不乐意了,当即命令韩复榘跪下。
当时,冯玉祥根本就不在韩复榘的身边,也看不到,韩复榘想都没想,就跪在电话机旁边。等到冯玉祥问他:“跪下了吗?”
韩复榘连忙回答道:“已经跪下了。”
所以说,冯玉祥当年的众叛亲离,并不是部下不堪忍受穷困,也有他自身的一些原因。
不过,李宗仁可管不了曾一阳,40军又是脱离战区,归大本营直接指挥,其实蒋介石不过要一个名声。
因为40军太能打了,每一次都是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大胜,等到外国记者都开始关注40军了,蒋介石也就是捞个好名声,将40军名义上归大本营指挥。然后,再大笔一挥,下一道手令,将40军暂时拨付给某某战区。
看着40军像是蒋介石手下看家的王牌部队一样,也不过是欺骗一下外国人不懂中华权术之博大精深。
更搞笑的是,蒋介石有时候为了国际舆论,等40军作战时候,会后补一道手令,命令其作战部署。
这仗都打完了,这手令写的也是四平八稳,本着六字真言:‘有理、有利、有节。’既要事实充分,又要结构严谨,用词上还不忘考究。让不谙世事的国外记者们,顿时高呼英明。
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李宗仁这样的老政客,他何尝不想从幕后走到台前来?
李宗仁深知,抗战是国家的抗战,是民族的抗战,也何尝不是军阀的抗战。
名称只差,其中的百味,也只有当时人知晓。
“健生,你没有看明白,此处徐州形势,一半是日军的作战意图。但何尝没有我的考量。”李宗仁站在书房中间,两眼炯炯有神的说道。
“哦,德公的意思是?”白崇禧心中一激动,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都半蹲了起来。
李宗仁笑着走到白崇禧身边,按住了白崇禧的肩膀,然后坐在一边对他说:“自从中原大战之后,五方势力,三方折损,加上张汉卿的奉系又是偏安一隅,对中央并无窥视,31年后,关东军侵占东北,更是断了根基,蒋家已经成了一家独大的之势。冯焕章志大才疏,已无根基,除了一张不服软的嘴,扑腾不起多大的浪花来,能够有些根基的只有阎百川和我李宗仁。”
李宗仁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阎百川机关算尽,只在他山西一地,已无大志向可言。他们都不明白,抗战正是我等崛起之希望。”
白崇禧不听则已,闻言大惊失色道:“什么?”
第六十二章 我来了
第六十二章我来了
“且不说抗战能不能胜,什么时候胜。在这之前,就是国内各股势力的重新洗牌。你以为他蒋某人会大方的让我,安安稳稳的当这个战区司令?”李宗仁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一手拿着一杯红酒,绛红的佳酿,透过玻璃的柔光,更显浑厚。
白崇禧接过酒杯,品了一口,摇晃着酒杯看着酒液,在杯中旋转着:“德公,我明白你心中的顾虑,我会看好我们的这些家底,不会轻易折损的。”
“此战过后,不管战果如何,我都会选择去休养,不在过问军事,至少在抗战胜利之前,不在过问。这之后,桂系的重担就要落到你的肩膀上了。”李宗仁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口将酒杯中的酒喝掉。
李宗仁在抗战之际,还想到稳固自己的政治地位,这也没错。
政客的潜意识,就是将对手的失误,鼓动之后,上升成为政治事件,而一味的掩盖自己的过错。
李宗仁出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有蒋介石的故而为之,也有他的个人原因。
将地方军阀部队一概推到抗战最前沿,抵挡日军的进攻,这有中央军兵力不足的原因,也有蒋介石想削弱对手实力的想法。桂系一共就3个军的兵力,组建了一个集团军,将三分之二的兵力送到了华北,是谁都得着急。
李宗仁也是一个政客,自然有政客的圆滑。
他不甘心自己的看家部队到前线后,成为别人保存实力的磨刀石。所以,蒋介石让他出任第五战区司令,他也思索之后,也点头答应了。
从整个战局看,第五战区是组建之后,实力最弱的战区。
无法和第一、第二战区相比,这两个战区,都是以一支强大的地方军为主力,配合部分杂牌军和中央军精锐,战斗力都不差。
第三战区是整个国民政府的精锐,在和侵华日军一半以上的实力对抗,超过70万的大军,装备上更是飞机大炮,还有坦克。这样的实力,是让所有人都眼热的。
好在第三战区代表着整个国家,这也是日军从只有7万进攻兵力,不断的增兵到28万,也不允许作战失利的原因之一。
所以,李宗仁面临的将是一个困局,如果他指挥的部队在和日军作战过程中大胜,那么等待他的就将是被蒋介石忌惮,将来也不存在指挥部队作战的可能。
如果失败,尤其是大败。在名望受损的同时,李宗仁却能一直执掌兵权。
这就是政治,蒋介石可以容忍李宗仁不作为,但绝对不能接受李宗仁上台的呼声高涨,从而威胁到他的地位。
正像蒋介石忌惮的其他人物一样,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他们都是蒋介石在军政两界的前辈。冯玉祥和阎锡山更不用说,都是同盟会的元老。
即便李宗仁,当年完全掌控广西一省的时候,蒋介石不过是在孙中山的大总统府当他的高级参谋,一个虚衔少将的名头,那里能够比得上那些军长师长,来的实在。
还有就是名望,蒋介石的政敌们在推翻满清,第一次倒袁,护法运动的时候,他不过是上海街头的一个小混混,流氓不是流氓,军人不是军人,就他的底子来说,是很难有所建树的。
一步步从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走上了权力的巅峰,他也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小人物,成为了掌握一国命运的元首,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获得江南财团的支持,他只能将原配夫人休掉,然后娶了财阀之女,也就是他总统夫人,宋美龄。
随着实力的增长,蒋介石的敌人越来越少,在国民党内,只剩下了聊聊数人。
李宗仁就是其中之一。
几番权衡之后,李宗仁只能寄希望与**,他知道,只要**还在中国,蒋介石就不会对他们这些人下手,甚至还会拉拢。
**是他李宗仁的敌人,更是蒋介石的敌人。
为了在夹缝中活下去,他也不顾的许多了,在李宗仁眼里,不管今后如何,**必须要存在下去。只有**还在,桂系重整旗鼓的希望就不会破灭,反之,他就应该找一个养老的地方了。
白崇禧走后,李宗仁显得很寥落,依靠在酒家上,摇头苦笑。他扪心自问,自己干的到底是些什么事情啊
为了让敌人容忍自己,不得不将希望寄托给更强大的敌人。
“这等逻辑,也只有此时之中国才有。”李宗仁自嘲了一句,记得吃中饭都没有多久,天就渐渐的黑了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云层,暗自骂了一句,这鬼天气。
一月的北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