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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利发的心思很简单,在榆树没挣着脸,自然对于北满的作战非常期待,想打一个翻身仗,给1纵提气。也能一洗在拉林河边上的耻辱。
“告诉王利发,知耻而后勇,这很好。但要爱惜战士们的体力,北满的战役不是一天就能够解决的,要让部队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还有,要尽量隐蔽好作战意图,可能的话,尽量不要靠近村庄,保持无线电静默,至少在绥化城开打之前,不能使用大功率电台。”
只要再过一天,3纵和1纵就能合围绥化,关东军在北满兵力最雄厚的城市之一。
这绝对是一场硬仗,不容忽视。唯一担心的就是后勤,如果打上一个月,后勤是否能够供应的上,这就是个大问题。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在东北,红军以来,作战部队是很少拥有后勤部队的。基本上,后勤不过是空架子,因为家当不多,后勤的人员一直非常匮乏。而抗战以来,主力部队作战,担负后勤的任务一般都是根据地的地方部队和民兵担任。
不过,三江地区人口少,但靠着民兵很难担负大军的后勤。各地抽调的百姓,不少都是自筹粮食,经常走着走着,就会出现问题。跟不上作战部队是常有的事。
这才是,曾一阳一有空,就会询问后勤的事。
事关重大,关系到部队的进军速度,容不得忽视。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北满,尤其是在松嫩平原上,日本从本土移民上百万,都是在这里安置下来。情况复杂,很多日本人的村子里,拥有武装的农夫,放下手中的武器,就是军人。在今年,关东军仅仅在哈尔滨地区极其周围,就征召在乡军人,新组建了两个师团。
北满是一个情况异常复杂的区域,关东军当局是因为这里民族矛盾非常尖锐,日本移民豪夺当地百姓的耕地,本来民愤就很大。只要抗日部队能够完全控制松嫩平原,当地的老百姓绝对会鼎力支持。相应的,引起民怨的满洲开拓团的日本移民,将面临着迁移和被杀的绝境。
关东军也一直在关注着北满。
虽然这片大地上,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但总有一种坐在火药桶上的惊悸,梅津美治郎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自从,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被炸之后,两个桥墩不同程度的被毁坏,钢结构的桥体,也被炸断后,倒入松花江。
关东军工程部估计,需要一个月,才能修好铁桥,在勘探的过程中,还发现,由于铁桥使用的钢材质量低劣,在爆炸中,多出钢梁出现了裂缝,整座大桥,都已经不安全。
仅仅靠松原的一座铁路桥是否能够解决北满后勤的补给问题?
饭村穣中将这段日子,忙的后脚碰着前脚跟,根本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左思右想,还是拨出了一个联队的兵力,作为守卫松原大桥的兵力。
这在关东军历史上,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也是一个巨大的转机,是关东军由攻入守的先兆。
不过饭村穣中将绝迹想不到,曾一阳根本就没有打算去炸松原铁路大桥。保护都还来不及,那里舍得去炸?
对于曾一阳来说,炸毁哈尔滨铁路大桥是迫不得已。一方面,关东军在松嫩平原上,东西两座大桥,可以从两个方面,同时进行战役布局。而且进攻手段也会多了很多。
失去一种一座大桥之后,从南满增援到北满的部队,就不得不多走几百里。而曾一阳也可以通过松原至绥化的铁路来布局,进行节节阻击,而不用担心,从哈尔滨侧翼有日军的增援部队。
而单靠水面船只运输部队,补给就非常困难。
日本是海军强国不假,但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其水面舰艇数量不足,都是小吨位的舰船。一门75野炮,就能威胁到这些舰艇的安全。
加上松花江每年近4个月的冰冻期,船必须得在干船坞上,在能过冬。对关东军来说,更是增加的维护的难度。所以,关东军一直致力于在江边建造堡垒,而不是以水面舰艇封锁的方式来增加防御力度。
这也导致了,日军在松花江和黑龙江的进攻能力不足。
此时,关东军控制松花江的手段,只不过是小型的巡逻艇巡游,还要担心,那些埋伏在岸边的野炮的偷袭。对于三江的威胁,也是微乎其微。
在一年前,满洲腹地,还是关东军毫不担心的区域。甚至连防御的军队都很少设立。关东军大部分兵力,都分布在边境,用来因对苏联红军的威胁。但现在,关东军却是一筹莫展,临时构建防御工事,显然已经来不及。但不构建工事,那么除了主要的铁路沿线,关东军将渐渐的失去其他区域的控制。
就像是1纵的先前部队,由于巴彦的沿路沿线并不多。北部的泥河中下游两岸都是湿地。
所以,行军两天,除了在林子边上,碰上一些打柴的老百姓之外,还没有遇到一支巡逻的日军。
一天行军100里,很大原因,是日军在该地区的兵力空虚,才能让王利发毫无顾忌的使用部队的体力。随着越来越靠近巴彦北部,摆在王利发面前的是,泥河边上的一个镇子,这是最后一道封锁线,按照情报,这个镇子日军有驻军一个中队,还有伪军的一个营。
兵力倒是不多,关键是距离绥化实在是太近了。
仅仅一河之隔,对岸的就是日军在滨江中部,最重要的重镇绥化,并驻有重兵。
尤其,在几个月前,张吉海带领游击纵队的两个团奇袭绥化成功,经历过一次破城的日军,对城防更是注重。加上哈尔滨松花江大桥被炸,让局势紧张了不少,绥化城的日军,已经开启了全城戒严令。
此时,摆在王利发面前的是,要么一口气拿下天镇,要么快速越过泥河突袭绥化,将城内的日军和城外的日军联系切断,配合3纵主力,将城外的日军全部歼灭,对绥化围城。
眼看日头西下,王利发踌躇着找到了政委马文军。
“老马,我的意思,留下一个营,监视天镇的日军。1旅主力乘着夜色迅速通过泥河,这是切断绥化城内和城外联系的最好办法,也能够将绥化一半以上的日军兵力彻底切段退路。这样一来,只要城外的战斗一打响,城内的小鬼子就按捺不住。救援,就要承担这被我军伏击的危险,不救援,对士气是一个巨大的削弱。”
王利发的思考是成熟的,也是最符合1旅情况的。
作为南路军的先遣部队,他的身后还有两个旅的兵力,分别是1纵的4旅和野司的警卫旅,骑兵团和炮团。沿线的日军小股部队都威胁不到身后的主力,最关键的是,时间紧迫。
而且,天镇的战斗一打响,在绥化的日军就会发现。
到时候,在城外的日军会迅速的想城墙靠拢,依托城墙边上的工事,和城墙上的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固守绥化。那时候,想要进攻绥化,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就像是另一个榆树一样,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马文军先是没有回答,反而点上了一支香烟,神色有些疲惫,抽了两口,就递到了王利发手中。王利发也不在意,接过来就抽了几口。
“老王,我们身后的是野战司令部,一旦出了问题,你我都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即使不出问题,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马文军考虑到了根深的层次,这让王利发有些不解。打仗就是打仗,难道还有其他弯弯绕?
“什么后果?”
“1纵一直是跟着曾总的主力部队,前身是115旅,自从奔赴抗日战场之后,征战南北,老战友们多年不见。但都希望,我们能够照顾好1号首长。大青山战役,那是1号下了死命令,参战的也是警卫团,别人自然不好说话,但这次,在司令部必经之路上留下一个死钉子,我敢说,李漫山要是知道了,第一就要骂娘。”马文军不是为了劝解王利发放弃这个念头,而是讲出了一个事实。
在东北,3个纵队,任何一个纵队都可以作为司令部直属部队,担任司令部的正面防御任务。惟独不能出事的是曾一阳,因为这支部队,从建立之初就深深的烙上了他的印记。
不仅如此,在山东作战,河北和河南作战的原40军老部队,都是这样一个心思。
王利发的这个想法很好,也是符合战场实际的,但人情上说不过去。
“我不是将危险留给1号首长啊”王利发有些委屈的摊开双手,拍打着:“我不过是结合战场实际情况,再说了,我们是先遣部队,是开路部队,这不假。可一旦暴露目标,就会给后面的主力带来很大的隐患,一旦日军有了准备,绥化城就不容易打下来,而日军也会从松原一带火速增援北满,给担任战役阻击的1师带来很大的压力。”
“请示一下吧”马文军抬起眼皮,谨慎的说道。
这时候参谋长胡修荃也在边上也明白了两人交谈的内容,一开始他不好插话,但是作为纵队的决策者之一,他觉得不能在沉默下去了,而且他也知道,司令员的用意是对事不对人。
“司令员,政委。我看派出通信兵,骑上快马立刻赶回去,马上请示,在半夜前赶回来还来得及,到时候我们在做准备。再说,战士们也需要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胡修荃小心的看着王利发,他明白,对于王利发来说,说出这些话不容易。
正是因为不容易,更不能让王利发和曾一阳之间产生哪怕一丝的不信任的危机。
王利发沉默了一阵,部队现在是在树林子里休息,等待夜色的降临,然后快速通过天镇。正如胡修荃说的那样,只要通信员在路上没有耽搁,在半夜之前完全由这个能力赶一个来回。
毕竟,两军相距不过四十多公里,并不是太远。
“好吧就按照参谋长的意思办。”王利发最后还是点头了。
战士牵着一匹战马随着林间的小道,慢慢的走出了林子,发现四周没有人影,才骑上战马打马快行。而1王利发等人在树林子继续休息,等待侦察小分队带来新的情况。
部队距离泥河边上,不过几公里。
泥河水浅,主要水源都是从小心安岭上的积雪。水温倒是比较凉,但是不深。人和牲口都能涉水而过在,侦察部队主要还是防备着对岸的情况,日军是否在河边驻扎骑兵巡逻部队。
因为这么浅的河流,根本就没有设立河防工事的必要。
而河的下游沼泽遍布,并不是理想的行军路线,其实绥化城的防御重点,并不是在南线,而是在东线,从大罗镇方向而来。这才是日军关注的重点,还有一个就是庆安方向,这才是日军重点关注的防御区域。
距离交通线近,增援速度快,又是沿线城镇。
不管是关东军,中国派遣军,还是在组建的南方方面军,在日军的作战思路上,始终都围绕着城市和铁路之间来回。一旦占领了城市之后,日军的步伐也就止步了,就好像套上项圈的恶狗,即便再凶恶,也只能在铁链的长度内耍横。拴住关东军的铁链,就是南满铁路。
随着夜色的降临,树林中不知名的小虫齐刷刷的叫了起来。
这是一个夏日的夜晚,但并不美好。树林中,到处都是山里的蚊子,嗡嗡的在人的耳朵周围缭绕,不胜其烦。
临近子夜,派出去的通信员总算是传来了一个消息,曾一阳已经知道了情况,并让通信员带来了半句话:“将在外……”
惟独缺少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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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圈套?
第二九九章圈套?
不过是一个中队的日军,就让王利发如此小心。
曾一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跟着主力部队,在绥化边上设立战役总指挥部。
而从带着后勤部队赶上指挥部的谢维俊,在通信员走后,反而在一边偷笑。
“老谢,你不厚道。还幸灾乐祸上了,这可和你老实人的长相不符合。”曾一阳佯装不悦,瞪大了眼睛,对着谢维俊的方向大声抗议道。
“别用你那小眼珠子瞪我,我跟你说,你的眼睛太小,看人要眯起来,才让人摸不着深浅,瞪大了反而无神。哈哈……,还有,别老是说我一副老实人的长相,我不过长得不是太壮实,跟老不老实没关系。”谢维俊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毫不在意的指出曾一阳那不算缺陷的小眼睛不够唬人。
至少,很多虎将都是一双豹眼,盯上人,能将部下后背的虚汗都蒸出来。
“你……不老实?”
曾一阳故意会错意,眼神可不太好看。谢维俊在边上吃着干粮,却一个劲的摇头。活跃了一下气氛,对于行军打仗的时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调和剂。开开玩笑,心情也不会那么压抑了。
过了一阵,曾一阳靠近谢维俊,低声询问道:“你说王利发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