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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兄弟说得没错,我一见就吓坏了。妈的,当年就是杀共匪也没象这么杀的。只可惜我没能说服大介洋三。造孽呀。”黄长羽低下头,似乎还在为昨天的事懊悔。
“局座,您用不着责怪自己,我想许子乡的几百人地下有知,也会对您感激不尽的,毕竟您已经尽了力。”张旭给黄长羽端了一杯茶安慰道。
“就是,局座,这不能怪您。”肖彦梁接着说,“要恨,最可恨的就是那个赵广文,这王八蛋,坏注意全是他的。要杀就杀,他狗日的居然还给大介洋三出主意蹂躏那些女人。”
说着,肖彦梁一拍大腿,“妈的,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做了他。”
黄长羽呆呆看了看肖彦梁,把手里的杯子交给张旭,说道:“局里其他兄弟怎么样?赵广文今天知道自己负责警察局,是不是很得意呀?”
“局里兄弟也是吓坏了,今早上个个都无精打采的。都是土生土长的,谁能不难过?”张旭接过杯子答道。“赵广文这王八蛋当然得意了,不过,”
说到这,张旭看了肖彦梁一眼,“他得意没多久,他的麻烦就来了。”
“麻烦?什么麻烦?”黄长羽接口问道。
“今天发现有六个日本士兵被杀死在城里。”
“哦?怎么回事,快说说。”黄长羽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坐直了身子问道。
“是这么的。”张旭源源本本地把白天发现鬼子尸体,他和肖彦梁如何指责赵广文的,大介洋三如何说的告诉了黄长羽,最后说:
“妈的,咱们前天刚说到怎么样弄他,事情就来了。我看呐,老天也在帮我们。”
“是这么回事。”黄长羽并没有表现出多少高兴,在张旭的搀扶下,他下床,来回走着,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张旭、肖彦梁静静看着,竟不敢说什么了。
“你们说,这事是谁干的?”良久,黄长羽停下步子,问两个人。
“这……”张旭看着肖彦梁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虽然他是黄长羽的心腹,但是和肖彦梁近一个月的接触,加上黄长羽到底是怎么想的,使得他并不是很愿意对黄长羽说出肖彦梁的真实经历。
“这个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见张旭于言又止,肖彦梁知道他并不打算说实话,那只有他来说谎了。
“不过要杀日军的,我想不过有三种人,第一种,国军的散兵,只是城里不大可能混进来;第二种,共产党;第三种,市民反抗。”
“还有第四种。”黄长羽接过肖彦梁的话接着说。
“第四种?”张旭、肖彦梁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是,就是军统的人。”黄长羽点点头,接着说。
“当年国军从上海撤退,就在那里潜伏了大批的特工准备对日军进行破坏,后来蒋委员长还不断地向被日军占领的地方派遣特工。”
“有这种事?”肖彦梁惊讶了,他没有想到,国民政府撤出南京,前线还在打仗,还有能力向被占区派遣特工。
“是呀,利用中国地方大,人多,日本人少的优势,一方面,可以打击日军的气焰,表现国民政府抗战的决心;另一方面,可以招募从前线溃散的士兵,组织他们对日军进行打击,同时还可以和共产党争夺民心。”黄长羽忽然对肖彦梁一笑:
“这些是南京失守前政府就布置的,不过日军占领一地,必先屠城,我看也没几个人能潜伏下来。不瞒肖队长你说,当初要不是你我认识,你当初的样子也象一个逃难的,我还以为你也是被派遣的特工。”
“啊?”肖彦梁怎么也没料到黄长羽当初会认为自己是被派遣的特工,要不是自己还记得他……背心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黄长羽喝了一口茶,坐到床上:
“目前国民政府在徐州组织了几十万部队和日军激战正酣,听说徐州南面的日军被阻击在蚌埠一带不能前进一步,北面号称日军精锐中的精锐的第五师团被张自忠的五十九军打得大败。现在徐州呈现出胶着状态。我看日军要吃大败仗。”
张旭、肖彦梁这次是真正的大吃一惊了。好一会,张旭才问道:
“局座,这些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黄长羽一副得意的样子。吊了一下胃口才说道:
“早上大介洋三来看我,表面上是慰问我,实际上他另有要事。他并没有说出目前日军的失败,但我从日军在蚌埠停留不动,就推出日军战事不利。我想,并不是他不动,而是他根本无法动,这些当然就是国军的战绩了;何况,北面的国军还有张自忠这样的猛将。有张自忠在,哪有日军的好果子吃。日军在上年底就发动了打通津浦路的战役,到现在,四个多月了,还没有结果。自古道,士气三而竭,我看,日军在徐州已是必败无疑了。”
原来如此!
张旭想了一下,问道:“局座,您说的张自忠,是不是在北平投靠日本人的那个张自忠?怎么又他又是五十九军军长?”
“哈哈,不错,此张自忠就是彼张自忠。至于他为什么当初在北平投靠日本人,我也是在后来才想清楚的,他的投靠肯定是缓兵之计,去年7月,日军炮击卢沟桥,和第二十九路军发生激战,后来战事不利,为了部队能安全撤离北平,他被留下来,假装投靠日本人,当二十九路军全部安全撤离后,张自忠将军就逃出了北平,到南京向委员长负荆请罪。你们想象一下,要不是张自忠将军是假装向日本人投降,而他又没什么真本事,委员长还会让他当军长?”
“张自忠将军有多厉害?”肖彦梁问道。
“那张自忠将军在23年(指民国23年,既公元1933年)在长城喜峰口就和日军打过一仗,杀得日军尸横片野;使日本人第一次领教了中国人的厉害;你说厉不厉害?”
说到这,黄长羽看看张旭、肖彦梁惊讶的样子,继续说道:“听大介洋三的口气,整个日本军队好象对张自忠将军非常忌讳,连大介洋三都对第五师团不看好,可见张自忠将军的厉害了吧。大介洋三来,就是要我准备一下,可能徐州那边的日军伤员会有一部分先到我们这,再上船回国。”
“这张自忠将军真是一条好汉子,我张旭和肖兄弟一起暗中杀鬼子,也没有堕了中国人的脸。和肖兄弟的事是彻底不能告诉局座了。”张旭心里是这么想的。他对自己忽然不信任黄长羽的想法有些吃惊。
一边的肖彦梁听者黄长羽对张自忠的讲述,心潮澎湃,想着张将军临敌指挥的风采,日军在他面前抱头鼠窜的样子,不由得想放声长啸!
伟大的将军,伟大的军人,在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抗击着武装到牙齿、凶残无比的禽兽,他们是何等的高尚!
“自己只有多找机会,多杀日本人,才能对得起前线的千千万万的国军将士!”肖彦梁在心里告诉自己。
见张旭、肖彦梁两个人呆呆地看着自己,意料中的“局座分析的好…。。”之类的恭维话没有听到,黄长羽不免有一些浅浅的失望。看来他们是被自己的话吓住了,是呀,当时大介洋三告诉黄长羽第五师团凶多吉少的时候,黄长羽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向来大介洋三对日军的战斗力推崇之致,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实属罕见。
黄长羽咳了一声,拉回了张旭、肖彦梁的思绪,说道:“日军徐州一败,我看国际上反对日本人的呼声就会高涨起来,说不定国军就此会开始反攻。我的确是有病,但之所以向大介洋三抱病,也有看看风向的意思。我不在的时候,警察局的二百来兄弟还要靠你们带着,不要再让赵广文领着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是。”二人答应一声。
张旭接着说:“我们会随时向局座汇报的,他赵广文是什么东西,有我们兄弟在,警察局由不得他说了算。”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张旭、肖彦梁起身告辞离开了。
回到家,高翠儿已经做好了饭,坐下后,张旭看了高翠儿一眼,说道:“翠儿,你要记住,以后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门,吃的、用的,我和肖兄弟会带回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肖彦梁和高翠儿一楞。
很快肖彦梁反映过来,对高翠儿说道:“大哥说得对,翠儿,现在外面非常危险,你要是在遇到什么事,可就没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了。”
高翠儿手一颤,“叭”的一声,竟没拿稳筷子,掉在了桌上。几天前的经历在她心理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我明白,”高翠儿拾起筷子,说道。“谢谢两位大哥的关心。”
叹了口气,张旭端起碗,又问道:“这里你还住得惯吧?做饭、洗衣,真是辛苦你了。”
“就是就是,怎么样,住不住得惯?”肖彦梁也关心地问到。这是自前天高翠儿住进来后三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吃晚饭。
“习惯。做饭、洗衣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有谢谢两位大哥的救命和收留之恩。”高翠儿把头埋得很低说着。
“哈哈,高翠儿,我没骗你吧,我大哥人还不错吧。”见有些冷场,肖彦梁开起了玩笑。
“去,”果然,张旭的脸色缓和起来,那天肖彦梁开他的玩笑,他没在意,可是经过许子乡的血腥杀戮,他真是觉得空虚了。三十好几了,还是一个人饱全家饱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知道高翠儿是不是明白了什么,脸忽然红了,头埋得更低了。
一顿晚饭,就在这莫名其妙的尴尬中吃完了。
吃过饭,张旭、肖彦梁坐在院子里,取出酒,两个人开始边喝边聊。
“真没想到,国军竟然会大败日军,看来日本人也不怎么样嘛,国军的武器可是差远罗。”张旭喝了口酒说道。
“是呀,真想见见张自忠将军。大哥,你说,张自忠将军听到我们的事会怎么说我们?”肖彦梁拿起杯子,没有喝,他整个心思全沉侵在对张自忠的向往中。
张旭当然明白肖彦梁说的“事”是指杀鬼子的事,不是当汉奸的“事”。
“张将军见了我们,那还不竖起大拇指夸咱们。”
“是呀,他准说‘好,不错,是条汉子,是个中国人的样‘”肖彦梁模仿着张自忠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肖兄弟,有福气见着张将军再说吧。对了,我看你前天说的事,就是收拾巡警队里几个打伤我们兄弟的人的事可行,你说怎么办?”张旭阻止了肖彦梁的幻想。
“这事嘛,得好好和计和计。”肖彦梁没有责怪张旭把他从幻想的天空拉下来。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摆在面前。
“现在我们不能对那几个兔崽子下黑手,不然摆明是我们做的。这事不能急,过阵子再说。”肖彦梁想了想答道。
“有道理。这时候找人下黑手,赵广文不怀疑我们才怪!兄弟!”
说到这,张旭探过身子,双手抓住肖彦梁的双肩。
肖彦梁见张旭抓住自己的双肩,不知道他怎么了,惊讶地看着他。
张旭盯着肖彦梁的双眼一会,松开手坐下,眼里似乎有些泪花。
“怎么啦,大哥?”肖彦梁疑惑了。
“兄弟,做哥哥的,这里谢谢你上午对我的信任。”
“原来是这事。大哥,你我都是中国人,我在南京经历的事,在乡下亲人被杀害,在许子乡几百无辜的人被杀害,这些事已经使我心里非常愤怒!我和日本鬼子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在城里我又是外来的,如果这事暴露了,只有我一个人顶着,才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你!不然,你一个人顶着,对我又有什么用?”
“我……”
“大哥,别说了,想我堂堂七尺汉子,国军士兵在前线浴血奋战,我只有多杀鬼子才行。”
“好,不说了,兄弟,你说这次国军打了胜仗,会不会开始反攻?”
“胜仗?你们说我们打了胜仗?”身后传来高翠儿激动的声音。
注:张自忠将军生平
张自忠(1891…1940)山东临清人。辛亥革命后投奔第二十师第三十九旅第八十七团团长车震。后车震兵败,于1914年25岁时投奔冯玉祥。1931年任第二十九路军第三十八师长,1933年3月,率部在河北省迁西县北部喜峰口与日军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和第八师团第四旅团及伪满军一部激战,大败来敌。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张自忠分别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北平绥靖公署主任、北平市长与日军周旋,掩护第二十九路军撤退。后逃离北平,到南京面见蒋介石述说一切原由。同年,被任命为五十九军军长。
1938年,参加徐州会战,连续击溃日军,尤其是自3月起在临沂,两次与号称“铁军”的日军精锐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反复战斗,终于使敌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意志,狼狈撤回河东,然后掉头向北逃窜。此战后,日矶谷廉介第十师团成一孤军,为台儿庄大捷拉开了序幕。
1940年5月16日,将军不幸在湖北枣阳、宜昌地区南瓜店抗击日军进攻的作战中壮烈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