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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河南,德贵倒是想起安娃子他们来了:“不知道安娃子他们长高了没有。”
肖彦梁也想起了槐花那灿烂如花的笑脸,心里暖洋洋的:“尽说瞎话,大半年了,能不长高吗?”
槐花的笑脸,是天真,烂漫的笑脸,肖彦梁心头蓦地浮现出另外一张笑脸,一张让他肝肠寸断的笑脸。
打发走德贵,肖彦梁翻出一块藏青色的布片。去年,许小菇就是拉响了放在里面的手榴弹自尽的。
“小菇,哥也是很久没有来看你了。”肖彦梁轻轻抚摸着布片,心里却平静如水。
第二天,肖彦梁拒绝了其他人的陪同,骑上车就出了城。
许小菇的家,他们认识的地方,他们在乱世中订下海誓山盟的地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到了山脚,肖彦梁扔掉车子,一口气跑到了许小菇的坟前。
雨后初晴的树林,地上还是湿滑滑的,树叶早已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指向天空。肖彦梁折下一根枝条,仔细地把坟上的枯叶扫掉。
“小菇,好久没来了,你生气了吗?”点上香烛,肖彦梁小声问道。没有人回答,只是一阵寒风,把香烛的火焰吹得东歪西倒,摇摆不定。
“今天是大年初二,哥抽空过来看看你。”肖彦梁倒上一杯酒放在地上,脸上忽然一笑:“对了,告诉你一声,前些日子我收养了一群孩子,他们都叫我‘干爹’。你听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里面啊,有一个小女孩,她笑起来我觉得特别象你,也是两个小酒窝。”
说着说着,两行眼泪却顺着犹自微笑的脸庞滑下。
回到城里,已经是下午了,远远看见张旭、德贵、叶克明等一大堆人站在城门口。
“你可回来了,都把人急死了。”张旭快步迎上去,拉住肖彦梁焦急而如释重负地说道。
向其他赶过来的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兄弟们眼里遮掩不住的激动表情,肖彦梁看得清清楚楚,虽然江风渐起,他心里却热乎乎的。
“你们这是?”和张旭走在警察们主动让出的道路上,肖彦梁奇怪地问道。
张旭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上午宪兵队来电话,你不在,宽敏隆大发脾气。”
“有什么事?”肖彦梁心里一紧,他妈的,老子有事的时候你找我,老子空闲的时候,却当我不存在。
“今天,宽敏隆队长,突然亲自带着宪兵队的二十几个人,还有赵广文的全部皇协军六百多人出城了。我看他们的样子走得非常匆忙,就抽空趁着宽敏隆对你不在场而大发脾气的当口问了一下杨翻译。他说是昨晚上新四军的小股部队袭击了一个皇军据点,里面的十来个皇军无一生还,他们今天是去剿匪的。”张旭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他们是直接赶过去吗?得,别说赶过去,就是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家早已跑了。”肖彦梁微微放下心,摇摇头说道。
“可不是这样吗?”张旭点点头,旋即叹了口气:“我担心……”话说了一半,却再没往下说了。
肖彦梁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看其他的警察,也早已从刚见到自己的兴奋中平静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说明了每个人都在想一件事:“老百姓又要遭殃了。”
依照日本人的本性,兴冲冲赶过去,却一扑而空,心里的怨气,必然是要向老百姓发泄的。警察们基本上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眼看着老乡受罪,心里的滋味,那是极难表达的。
一群人就这样,在忽然而至的兴奋后不久,又立刻陷入沉默的怪异气氛中走进了城门。
肖彦梁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宽敏隆的责罚,可是奇怪的是,自从他们出发,到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却还是没有回来。
大年十五,元宵节,城里忽然开进来大队的日军,还没等肖彦梁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国人带着一群日军来到警察局,宣布从今天起,全城实行宵禁,时间从晚上7点,到第二天早上6点。
一直到二十天以后,宵禁结束时,张旭、肖彦梁才从宪兵队新任的队长那里知道宽敏隆他们的下落。
皇协军士兵在出城的当天夜里哗变,在杀死了部分带队的军官和全部日军后,逃跑了。宽敏隆、赵广文并没有逃脱暴尸荒野的命运,据说除了头颅,两个人的身体被愤怒的士兵大卸八块喂了野狗。
哗变!
皇协军全体哗变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个反应,肖彦梁心里是甜滋滋的。日本人那,你当真以为我们中国人里面愿意当亡国奴,愿意当狗的人很多吗?
从战俘营里挑伪军士兵,也真亏当初大介洋三想得出来。每一个战俘,哪个不是和日军血战过?那个没有经历屠杀的惨剧?哪个不是热血男儿?
挑出来组成伪军,发给武器,这不是给他们机会吗?想到这些,肖彦梁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个事件对于整个日军来讲,是不得了的。从队长的描述中,肖彦梁知道现在日军整个行动都围绕着皇协军哗变的事情上来了。留守的将近一百皇协军士兵已经被全部处决,整个地区的伪军,目前也已全部缴械正在甄别。下一步,将是对象肖彦梁他们这一类的武装组织进行甄别。
“太君,”肖彦梁上前一步,小心地说道:“关于我们人员的情况以及相关的资料,在大介洋三和宽敏隆太君的要求下,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您看我什么时候把资料交给太君?”
经过翻译,那个一直板着脸的新任宪兵队队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哟西!”他点点头,对肖彦梁的表态非常满意。
横边浅是个接近四十岁的日本情报军官。来这里上任前,是日军第十四师团参谋部的一名参谋。经过原师团长土肥原的推荐,他得以此次上任。来之前,他曾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关于肖彦梁他们的警察局的历史和人员构成,了解的得也比较深。当然,这些了解,都是通过两个前任,大介洋三和宽敏隆向上级的报告中得来的。
报告里对于张旭、肖彦梁的表述和结论,他并没有马上接受,他信奉的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做事方法。这样的方式方法其实受他的上级,日本军界谍报方面的专家土肥原的影响是非常深的。
果不其然,来到这里,先宵禁二十天,再突然召见张旭、肖彦梁,告诉他们这些事。两个支那人除了刚开始必然的反应以后,竟然说关于人员的背景以及相关的资料早已准备齐当。这样的人,要么真的对皇军忠心耿耿,要么就是极具狡猾的敌人。
横边浅不由的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两个支那人,心里不住地在问:“你们,到底是属于那一种类型呢?”
窗外,连续晴了几天的天气,又开始飘雨了。
《抗战之责》第四部分完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组织扩编
1939年的春天和往年一样,按时走到了江南的大地。
肖彦梁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前段时间在收音机里听到中央社大骂共产党不地道,把印度援华医疗队的骨干弄到延安,虽然骂人他觉得不应该,但是对于里面的观点,他倒是非常认同。国军在前线打得艰苦,医疗缺乏保障,这印度的援华医疗队怎么就不到国军前线,跑到延安干什么。
当然,也有让人非常兴奋的事情,就是国军第一次主动反击日军,试图夺回南昌的消息。
3月27日,继武汉失守后,南昌也失守了。在全国抗战陷入低靡的时刻,国军毅然在时隔一个月的4月21日,向日军主动发起了收复南昌的反攻战役。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国军主动反攻,本身就是极为振奋人心的事情。从整件事上面,肖彦梁对国民政府重新充满了希望。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打从横边浅就任新的宪兵队队长以来,近三个月的时间,气氛尤为紧张,心里也一直很郁闷。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想知道皇协军哗变的具体过程,却总是无法如愿。
对于他们上报的这件事,很快就成为中央社的新闻。在新闻里,国民政府以极高的荣誉称赞了这些当过俘虏又当过汉奸的前国军士兵,称他们为中国“不屈的脊梁”,并由此号召各路伪军反正。
这皇协军的士兵全部来源于俘虏,单兵素质相对高,战斗力也比较强,是日军曾经大篇幅宣传的内容,现在的哗变事件,彻底抽了日军一个耳光,让日军大为光火,加紧了对皇协军的围剿。就在事情发生两个星期后,哗变的士兵被日军包围,全部战死,竟没有一个投降。
中央社广播的消息,让本来还想极力隐瞒这件事情的日军恼羞成怒,在战后,把四百多个哗变士兵的头颅挂在沿路的电线杆上示众。
肖彦梁他们为此还在家里设香堂拜祭过这些他们曾经认为的“汉奸”。相互之间谈起,也颇觉得惋惜。当初他们不是没想过拉拢皇协军,可是首先自己警察局内部就还没有完全掌握,更不要提日军戒备非常严的皇协军了。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共产党鼓动的,可是姜佑行他们矢口否认,而且同样十分惋惜地说他们一直在找这群士兵,想不到还是晚了。他们曾经到过哗变的地点,从现场死难的老百姓推测,可能是当时日军大肆虐杀老百姓引发了这场哗变,但也仅仅是推测而已。
或许,这场哗变,真的就成为永远的谜底了。
自从横边浅上任以来,肖彦梁他们感受的那种无形压力陡然加大。这个鬼子和前面的两个不一样,大介洋三喜欢卖弄他的中国话和知识,宽敏隆喜欢用折磨人来表达他的冷酷无情,而横边浅,据肖彦梁的观察,这个鬼子是听得懂中国话的,很有可能还会说,可是他坚持使用翻译。对于任何事,从不轻易表态,脸上永远都是那种神情。
说起来似乎是给横边浅一个下马威,就在他就任宪兵队长不久,城里城外倒是连续发生了几起单独外出士兵被杀的案件。
从现场看,袭击者也是临时起意,因为从凶器就可以看出来,有的是被刀割断了喉咙,有的是被门闩打碎了脑袋,有的却是脖子上被勒了一根绳子。
看似没有任何线索的案子,肖彦梁还是把它破了,但是他没有把结果告诉横边浅。因为袭击者,就是他警察局内部的人――叶克明。
破案也是很有戏剧性。那天上午德贵非要看看叶克明手腕上的一块新表,嬉闹声引起了肖彦梁的好奇。那个年代,一块手表可是要花不少钱的。整个警察局,除了前任局长黄长羽,就再没有第二个人有手表了,原先他倒是有一块,但是在南京城里已经被日本士兵抢走了。想不到叶克明竟然弄了一块表出来。
肖彦梁走出办公室,笑着打着圆场。他也很想看看是块什么表。万般无奈之下,叶克明把手表取了下来。
在接过叶克明递过来的手表递的一霎那,肖彦梁愣住了。或许手表带比较短,叶克明手腕明显的印了一个表印子。这个印子对于肖彦梁来讲,印象实在太深――那些死亡的日军尸体中的一个,手腕上也是一模一样的印子。
肖彦梁不动声色地翻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一块精制的外国金表,在初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叶克明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手表?
微微抬眼看了叶克明一眼,后者脸上早已露出紧张的神情。肖彦梁把表还给他,笑着说道:“真是一块好表。哪里弄来的?”
“前些日子一个人缺钱,想把它卖了,我贪图价格低,就买来了。”叶克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脱口而出。这话引起了周围的警察一片嫉妒的感叹。
话说得滴水不漏,而且想都不想,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说辞?肖彦梁心里这么说的。
下午肖彦梁把叶克明叫到办公司,叶克明手上却没有再带表了。东拉西扯了半天,最后还是问到了表的事情。
叶克明详细描述了卖表人的模样,却让肖彦梁几乎肯定这表有问题。谁会去如此详细观察一个卖东西的人的模样呢?
也没有揭穿这些疑点,肖彦梁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感慨说出来,叶克明头上已经是冷汗淋淋了。出去的时候,肖彦梁明显看到了叶克明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机。
当天晚上,叶克明带人来到肖彦梁的家。肖彦梁在里屋听到德贵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就再没声音,心里一动,掏出枪快速藏到门边。
待叶克明一推开房门,刚跨进一只脚,肖彦梁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脑袋上。果不其然,对方五个人,都是警察局里的人,手里都提着枪,德贵早已被捂上嘴绑了起来。
“进来。”肖彦梁慢慢说道。
见领头的被制服,剩下的人顿时不知所措,只好听从命令。
都进来了,把德贵的绳子解开,德贵竟然没有发火,而是看着叶克明他们,和肖彦梁同时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老子今天不小心,落在了你们这些汉奸手里,算是倒霉。妈的,今天你反复看手表,我就觉得有问题。”叶克明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