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德贵哽咽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德贵,我说了要张富生不如死,怎么样,这仇报得痛快不痛快?”肖彦梁笑着说道。
“在下感谢肖队长为我报仇出的注意,今后肖队长指东,德贵决不往西。”德贵想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肖彦梁瞪大了眼睛看着德贵,他又望向张旭,张旭正一脸坏笑。
“哼哼,德贵,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肖彦梁沉下脸责怪道。
见众人,尤其是德贵,都不解地望着自己,肖彦梁继续说道:“你这么说,致大哥于何地?是不是想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
德贵一下楞住了,其他人也楞住了。
一会,德贵才结结巴巴的补充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你……你。”
见德贵着急的样,张旭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德贵对肖彦梁说道:“他的伤还没完全好,你这么吓他,太过分了吧。”
这时其他人也放声笑起来,肖彦梁一把拉住德贵,说道:“开开玩笑,不要紧张。”
德贵也终于明白肖彦梁不过是说着玩的,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过,德贵,”肖彦梁举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
“你要记住,你的仇就是我们的仇。你能报仇,并不是我肖彦梁的主意好,而是靠大家伙儿兄弟们的鼎力相帮。德贵,你知道为什么兄弟们要帮你?因为我们都是兄弟,都是中国人。在这乱世中,大家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活下去!你们明白麽?”
“明白,拧成一股绳,才能活下去!”众人齐声说道。
肖彦梁方才的那番话听得张旭热血澎湃,他上前接着说道:“肖队长说得不错,以后咱们要想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只有拧成一股绳!德贵,大家伙儿帮你报了大仇,你呀,去给兄弟们磕个头算是谢谢大家。”
“是!”德贵答应一声,转身对着众人跪下,说道:“各位兄弟,我的仇靠大家相帮已经报了,我德贵再说什么感激的话也是多余,在这里替我死去的老婆和岳父岳母谢谢各位兄弟。”说完,德贵的头磕了下去。
张旭、肖彦梁上前拉起德贵,其他人也走过来,大家相互抱在一起,发出爽朗的笑声,而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处决张富的血腥气,在肖彦梁等人的笑声中,渐渐淡去。
……
又过了两天,赵广文现在对张富是彻底死心了。自从三天前派出去给张富送信的人回来说没找到张富,并且还说乡下的人根本就没见到张富回来,赵广文的心已经沉下去了。
“这小兔崽子,死了?还是到什么地方找乐子去了?”赵广文心里骂着,却又无可奈何。他曾经想过是不是便衣队把张富干掉了,可是送张富出城以后,城门就关了,便衣队也不可能出去,还有,那天晚上张旭、肖彦梁他们喝酒,也不象是装的。
“看来,八成是找什么乐子去了,真不知道姐姐怎么会有这么个不知轻重缓急的儿子。回来老子非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赵广文得出了结论,感觉轻松了许多。看看时间,才上午9点过,横竖没事,便打开门,走到了街上。
正寻思着到什么地方转转,却看见肖彦梁骑着自行车,迎面过来。
“肖队长,”赵广文举手打了个招呼,“你这是去哪里?”
看见赵广文打招呼,肖彦梁下了车,回了一礼,“呵,没事,出来走走。怎么,赵队长也是……”
赵广文干笑了一声,“肖队长真是以身作则呀。我也是上街看看,督促我那些手下干活认真点,别再出乱子。”
“有您这样,巡警队的兄弟们哪还敢偷懒?”肖彦梁笑着恭维着赵广文。
“哪里哪里,和你们比起来,我们还做得不够呀。咦?肖队长背着的东西……”说话间,赵广文惊讶地发现肖彦梁还背着一个包袱。
“嘿嘿,”肖彦梁拍拍挂包袱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瞧,难得有空,随便买些东西回屋找几个兄弟打打牙祭。在下那能象赵队长那样有人侍侯?”
“肖队长说笑了,”赵广文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看你和张旭住在一起,什么时候我介绍个佣人给你们怎么样?”
“得了吧,赵队长,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惜呀,咱没那服气。”
“怎么没服气?说说看。指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
“您想,我和张大哥俩男人,有白天没黑夜的,除了睡觉,几时回国屋?请个佣人,一来不方便,二来没必要。是不是?”
“我明白,明白。肖队长,那就不耽搁你出城公务了。告辞。”
“赵队长,您慢走。”
这话说完,双方就各走各的路。
肖彦梁一个人悄悄出了城,一路向许小菇家走去。今天,肖彦梁是准备出来给小菇扫扫墓的,没想到路上遇到赵广文,东拉西扯了一阵。
前面就是熟悉的院子了,肖彦梁下了车,站在院子门口。
院子里空空的,看不出有人住的样子。这一点肖彦梁有些奇怪。难道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难民留下来?还是苍天不愿意有人打扰小菇的故居?
门口的稻草堆已经没有了,是路过的人抽走的吧。肖彦梁仿佛回到几个月前的那一天,脖子被紧紧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的鬼子依然在那里徒劳地挣扎。
“我们还会回来的,带着我们的孩子。”
看着眼前的门,耳边传来的话几乎使肖彦梁立刻落下泪来。
肖彦梁强忍着,推开门,屋里明显是被人洗劫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肖彦梁弯腰拾起滚落在院子中央的一盏小煤油灯,伸出拇指擦拭着上面的灰尘,一时间,拇指上染了一层厚厚的油灰。
“小菇那天晚上就是拿着这盏灯站在我面前的。”肖彦梁心里想着那晚他用力抱着许小菇的情形,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
那间肖彦梁躺过的房间门开着,许小菇端着晚喂粥的场景历历在目。
肖彦梁叹了口气,拿着小煤油灯,退出了院子,骑上车,向着许小菇的墓地驶去。
没过多久,就看见那片小树林了。
肖彦梁站在墓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坟上面已经长满了绿油油的小草,边上还有两棵小树苗正在抽着嫩叶子。
肖彦梁轻轻摸着小菇的墓,靠着她坐下,对着她说道:
“小菇,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说完,他打开背着的包袱,取出祭祀的物品摆在面前,点上香,到上酒。点燃的香发出股股的青烟,升在半空中慢慢散去。
“小菇,你在里面寂寞吗?几个月没来看你,你生气吗?”肖彦梁取出那盏小煤油灯,小心地放在墓前。
“你瞧,我刚到家里去了一趟,只剩下这东西了。这还是你那天晚上拿着的东西哩。小菇,我记得那天我突然说要和你带着孩子回家时,你吃惊的样子。可惜我们却没有喝到喜酒,你也没坐成花轿。作为你的男人,我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次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杯酒呀,就当是我们的喜酒好么?”
肖彦梁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进,又倒上一杯酒均匀地洒在墓前。
“小菇,我现在是城里便衣队的副队长,干起了老本行,怎么样,虽然穿了一身汉奸的衣服,可是我没有放弃对你的承诺。我进城后杀了四个鬼子,全是用刀捅死的,看着他们临死的样,我感到好痛快。
小菇,你知道吗?我进城后拜了一个大哥,他叫张旭,是个好汉子,他和我一起设计杀掉了三个汉奸。其中有一个是我们慢慢折磨死的,因为他和他舅舅实在是做了太多的坏事。呵呵,说起来我真厉害,我们先设了个苦肉计,我从后面一枪把那个兄弟打伤,再诬陷说是那个汉奸干的。子弹是贴着汉奸的耳朵飞出去的,鬼子再怎么检查伤口,也是他打的。当然我们算好当时鬼子和他舅舅会救他,所以我们也就暂时放过他。
经过这件事,那个汉奸肯定成了惊弓之鸟,我们就趁着他出城逃跑的时候抓住他,慢慢整死他。你不要怪我这么冷血,你知道吗?这个王八蛋居然带着几个鬼子闯入别人家里,奸杀了人家才过门几个月的媳妇,还杀了两位老人,小菇,你说这种人一枪蹦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了?
哦,对了,我还救了一个姑娘,她叫高翠儿,父母都被鬼子杀了。我呀,瞧着张旭好象对她印象挺好的,有机会我得撮合撮合他们。我这么做你高兴吗?
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件喜事,国军在徐州把大量的鬼子包围了,胜利指日可待。也许国军马上就要转入反攻了。真想国军早点反攻,把鬼子全杀了。小菇,我在局长家里发现了一个收音机,以后得找个机会弄到手。说起那个局长,真不知该说什么。你说他是汉奸吧,他为阻止鬼子屠杀许子乡的几百人,居然跪下求情;说他抗日吧,他对鬼子交代的事办得又挺认真,你看,便衣队、巡警队这些汉奸队伍都是他一手组织的;可他还随时注意国军的动向。唉,和这种脚踏三只船的人真不好打交道。
我见到共产党了呢,小菇,你以前听说过共产党吗?我以前在南京时见过,不过都是看的被压赴刑场枪毙的共产党。这次是在许子乡。他们端了鬼子的一个炮楼,杀了几十个鬼子,结果鬼子追到许子乡,把他们的伤员都抓了。鬼子用刀和刺刀杀了他们。这些人可真硬朗,一点都不怕死,死前还一起唱歌,歌还真是好听呢。
唉,鬼子真是一群禽兽不如的家伙,他们找不到其他的共产党,就迁怒许子乡的百姓,居然全部杀了他们。几百人呀,有老有少。还有那个最可恶的大汉奸赵广文,狗日的还给鬼子出主意糟蹋许子乡的女人。你说杀就杀吧,你糟蹋女人算个什么玩意。
哼,要不是张旭把我死死拉住,我当时就和鬼子拼了。只要一想起许子乡满地的血,满地的尸体,到处尖叫的声音,我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太惨了。小菇,我常常在想,这些日本鬼子到底是不是人变的,怎么会有把杀人当游戏的人,真是奇怪。
小菇,你说这共产党到底怎么样?以前政府说共产党是洪水猛兽,可是当鬼子说只要许子乡的老百姓向共产党伤员的尸体上吐口唾沫,就可以饶他们不死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老百姓服从。难道共产党是好的?后来我想通了,老百姓不是喜欢共产党,是喜欢打日本人的人!这样的人我也佩服。看来,不管是不是共产党,只要他打鬼子,都会受到老百姓的欢迎的,你说,是不是这样?
小菇,我一直在想,你走了后,我已经杀了十几个鬼子了,什么时候才算替你报完仇?可是每次我想到这个,我就想起许子乡的几百个老老少少的仇,南京下关和自己一起被日本人杀的那几万青年人的仇!现在在这里,我想明白了,只要日本鬼子还在中国,这仇就算没报完!你说对不对?”
小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得树林新发的嫩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呵,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肖彦梁认真地等了一会,说道。
“日本鬼子,你们听好了,我肖彦梁在此立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坟头的香已经燃到了尽头,肖彦梁站起来,活动活动麻木的双腿,看着阳光透过树梢射下的影子发了会呆,对着许小菇的墓跪下磕了个头。
“小菇,眼下鬼子的戒备越来越严了,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过阵子会有大批的鬼子伤员来这里,准备上船回日本。妈的,在中国杀人负了伤,还想回去养伤,养好伤又来中国杀人?做梦!
小菇,今天过了,我可能会要好一阵子不来了,等我杀了鬼子的伤兵,有空再来陪陪你,告诉你我的一些故事,好吗?”
说完,肖彦梁又磕了个头,站起来往回走去。
走出树林,肖彦梁回头望了它一眼,在许小菇墓前一直没有流出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留了下来。他抹了一把,推上车,走了。
没走多久,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肖彦梁赶紧停下车,蹲在路边,伸手把枪上膛,这才往汽车的方向望去。
一辆日军军车歪歪倒倒地慢慢开过来,快到肖彦梁面前时,一下刹住了。汽车另一边的门被打开,一个日军士兵跳了下来。
他一只手端着枪,另一只手用力向肖彦梁挥舞着。
肖彦梁小心地站起来,看着那个鬼子没有动。见肖彦梁没动,那个鬼子又把帽子摘下来,就这样,肖彦梁终于认出那个日军士兵是谁了。
他就是兵左太郎。当然,肖彦梁并不知道和张富一起杀死德贵媳妇一家的日本人中,就有这位兵左太郎。
肖彦梁赶紧跑上前,对着兵左太郎哈腰说道:“太君,您……”
兵左太郎没有理会肖彦梁在说什么,他一把抓住肖彦梁的手,向汽车的另一个门走去。
打开车门,里面一下倒出一个血人来。
肖彦梁吓了一跳,上前抱住倒下的人,一看,原来也是个日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