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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屯西响起了解放军的冲锋号声,周科长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身后两个排的战士像猛虎一般扑向人群,匪徒们离开老乡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我命令:“赵排长带两个班守在院内,其余的人跟我来!”
打开了大门,我和战士们冲出院外,四处追杀着大刀会的匪徒,枪声足足响了有半个小时,屯中才安静了下来。
我跑到宋大哥撕杀的地方,只见他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像血葫芦一样,身旁倒着七八具缺胳膊、断腿、少头颅的匪徒尸体。我蹲下身扶起他的头,连连喊着:“大哥,大哥!”他睁开眼睛瞅我笑了笑,脑袋一挺又昏了过去,我高声冲院里喊:“老军医快来呀!”老军医闻讯后跑了过来,开始抢救宋大哥。正在我焦急看着老军医抢救宋大哥的时候,周科长和一个连长走了过来,周科长问:“伤的怎么样?”老军医抬起头说:“全身上下挨了八刀,还好没有伤着要害,只是流血太多。”我一听,这颗悬着地心才落了底。老三,老四把宋大哥抬回了院内,老军医给他打了针,上了药,进行了包扎。直到这时我才想起应该谢谢老八路,我问周科长:“这位首长是。。。。。。”周科长说:“这是马连长。”我上前握住他的手,眼含泪水的说:“谢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咱们是兄弟部队,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准备走吗?”
“得走,要不让大部队越拉越远了。”
他想了想后说:“按理说,大刀会已被打得如惊弓之鸟,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把你们护送过云雾山,这里战场不用你们管,等我们回来再处理。”
回到刘家大院,院里院外已经乱套。院外张庄的老乡聚集在东大地和西菜地里安慰着被打死的刘庄匪徒的家人。家人的哭嚎声响成一片,马连长打发战士粗略地清查了一下战场,这一仗共打死匪徒一百四十二人,伤三十四人,剩下的跑了。
院内,家属们倒知道好歹,自动自觉地上车等待着出发,两个受伤的老板子经过老军医的处理,倒也能赶着车走,只是炸死毛驴子的老板子,哭天抹泪地要我赔毛驴子。
周科长说:“我给你打个条,等以后地方政府成立了你拿着条去算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你们能不能站住脚还是两说的事,最要紧的是我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吃奶的孙子,全家十来口就指着这毛驴车拉点脚维持生活。这毛驴子死了,我家就没活路了,要么你们赔我,要么就打死我。想留张条就走说死也不行!”
看他这副伤心的样子,我说:“你别哭了,这毛驴我赔你,你说多少钱吧?”
他一听止住了哭声:“这是头母驴,年年下崽,我不多要给500块钱吧!”
周科长说:“老乡,这你就不对了,你这是金驴呀这么值钱?”
他不是好眼睛地瞪了周科长一眼:“我跟这位长官说话呢,又没朝你要,你管的啥劲?”
我着忙要走也没跟他说别的掏出五百块钱就给了他。他接过钱后竟冒出一句:“长官,你看你们当中央军多好,有钱花,这穷八路有啥当头?”
“你买你的驴去吧,说这些没用的干啥?”
他才不吱声了。
清晨离开刘庄的时候,天气挺冷。我和周科长、马连长坐在一辆车上,战士们都在车队两旁护卫着家属。
车队出屯不远,马连长说:“不行,这车我不能坐。”
“咋地,车小啊?”
“那倒不是,在这个年代能坐上毛驴车就不错了!战士们都在地上走,我大模大样地坐在车上心里不得劲!”
看着他那黑红的脸堂,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于是说:“那好,咱们都下地走吧。”
下了车,我想起了两件事:一是那些想当解放军的俘虏;二是两个战士的尸体,这天气眼看就要转暖了,部队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再拉下去恐怕尸体就发了。再说一碰到情况这活人都照顾不过来,哪还有空照顾死人?而俘虏呢,他们虽然嘴上说要参加解放军,心里想的啥谁也不知道,我还得提心吊胆地防备他们,越想心里越不是味。
马连长和周科长是同乡,两人一见如故唠得很来劲。我犹豫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想法对马连长说了:“我们抓的这些俘虏都是想参加咱们解放军的,这是好事。但我们是家属队,只负责家属的安全。大部队又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撵上,也没有精力管他们,因此我想这些人你带去吧,连同缴获的武器一同都拿去,你看怎么样?”
马连长一听非常高兴:“太好啦!我的连队现在正缺员,你这是雪中送炭,我得感谢你!”
“第二件事,我们有两个战士阵亡了,尸体不能走哪拉哪呀,我给你壹仟元钱,在汤池镇找个地方把他们埋了,再想法给立块碑。”
“这是小事不用给钱。”
“这钱是给他们立碑的,你得拿着。”
他想了想后说:“可也行。”
周科长在一旁有点不愿意了,把我拽到一边小声说:“这事你咋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怕你不同意呀!”
“没啥不同意的,只是辽南的局势现在还不稳,咱们一旦离开,两个战士的坟还不得叫反动派给扒啦?”
“扒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死如灯灭,只要咱们心里有他们,就够了!”
周科长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唠着嗑的空,车队来到了云雾山下。我仔细一看,在清晨日光的照射下这山显得威武雄壮,峰顶连接着天际,几朵云彩在山尖上盘旋,远远瞅去犹如一座擎天柱屹立在群山之颠。
东北辽南的大山不同于长白山,多数是石山、秃山,而云雾山不但满山树木,而且奇峰怪石比比皆是。虽然是冬末春初的季节,山半腰仍是雾气腾腾。山上的百年老树,探着头的崖子,奇形怪状的岩石在雾气中朦朦胧胧地时隐时现,有的像狼,有的像虎,有的似兔,而且变幻无常,你想像啥它就像啥,我不禁为这大自然造就的奇山异景而赞叹。
云雾山上的自然奇观吸引了车上的家属们,大家情不自禁的观赏起这辽南少遇的美景,不时发出惊叹声,遭遇土匪袭击的紧张心情渐渐缓和了下来。当地的老板子告诉她们:“这云雾山可是座奇山哪,山半腰有九九八十一处泉眼,冬夏冒着热水,那水洗了能去病,不次于汤池镇的温泉。满洲国时日本人想利用它,照量了几次都因为山太高没有照量成。这雾就是泉眼的水散发出来的,”
在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中,家属的车队过了云雾山,来到了一个屯子前。
马连长握着我的手说:“汤池镇只剩一个排的兵力了,现在局面混乱,我得抓紧赶回去。黄天英残匪可别趁虚而入,前边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你抓紧回去吧,在这个时候我也没啥表示感谢的,我这有一百元钱,你给同志们买几包烟抽吧!”
马连长一听,脸上有些不高兴了:“老王,这你可就不对了,不是我说你,你这还是国民党部队的作风,咱解放军可不兴这个!”
“那好,不过埋战士立碑的钱你得拿着吧?”
“拿是拿,不过用不了那么多,有个三五十元钱就够了。”
“这国民党的纸票子不值钱,你就都拿着吧!”
推来推去他只拿了二百元钱,领着队伍和俘虏,拉着两具战士的尸体赶回了汤池镇。
第 一百五十三 章 家属丑事
马连长他们走后,我们开始进屯,听老乡讲这个屯叫杜家屯,是个大屯。屯中有几个大户人家,部队昨天白天就在这休息的。由于部队除了师部住在老乡家外,其余的都在野外林子里宿营,老百姓没有受到骚扰。再加上这个屯地处南楼镇和汤池镇的中间,屯里的老乡经常赶集,所以不像其他山区小屯的人们看到队伍惊慌失措,几个大户人家也没有逃跑。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站在道旁卖呆,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我们这支奇特的队伍。
进屯后,除了站岗的士兵外,其余的都被安排在几个大户人家的屋里。
家属们住在一个姓杜的大院里,姓杜的人家是方圆百余里内有名的大财主,当家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人称“杜二爷”。杜二爷长得圆盘大脸,慈眉善目,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听说我们到来并且还有一个产妇时,他亲自安排房间,腾出自己的卧室叫我和周科长住,并把王连长老婆母子安排到一个老妈子住的房间。
当我们到来时,所有的火炕都烧得热热乎乎。进屋后,老妈子(佣人)就把热腾腾的小米水饭煮鸡蛋端到了王连长老婆的面前,鸡蛋煮了满满的一大盆。
“这个当家人挺和善啊!”我说。
周科长笑了:“为住在这,小石他俩可不愿意了,说老财都是笑里藏刀没好东西,咱们住在这是有剥削阶级思想,是蜕化变质的表现。可我想家属战士们遭了一宿的罪,还有产妇,尤其是‘小解放’这孩子,不能叫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穷啊,所以我也没听他俩的,这俩小子还跟我呕着气呢!”
趁周科长到伙房看饭好没好的空,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杜家大院,一看不禁暗暗吃惊,这可是座东北山区少见的大宅子。两重大院全是青砖青瓦,前出廊沿后出梢,朱漆大门,两旁各一尊一米多高的石狮子,进了大门一堵两米多高的屏墙写着一个巨大的福字,院内雕粱画柱,门窗都是刻花的。
我对杜二爷说:“您家的大宅子可真够气派的了。”
他摇了摇头说:“不行啦,我杜家在清朝的时候曾出过四名举子、十名秀才。现在世风日下,这家境也就败落了,现在只剩下几亩薄田和这所院子了。”
我身旁一个长工模样的人小声嘟囔:“老爷子就好哭穷,他要是不行,那我们就没法活了!”
杜二爷见我对他家的房子挺感兴趣,小心翼翼地说:“长官,我家的房子不错吧,我想问件事,不知该问不该问?”
“你说吧。”
“你们是解放军吗?”
“是呀,咋地,你不信哪?”
“我不是不信,我觉得你们这服装有点不对劲。”
“这不怨你,我们原来是国民党部队,现在起义了,已经改编成解放军了。”
他听后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后说:“你们这是明智之举呀,打不过吗,咱就降,总比被打死强。我听说北边共产党的占领区实行什么土地改革,像我这样的人家都被斗争,房屋,土地都得分给穷人,不知是真是假?”
“这件事倒是真的,那是共产党的政策。”
“那不成了不讲理吗?这可不对,自古以来就有穷富之分,这是命,这种做法我不赞成。”
我想说你赞成不赞成顶啥用,这是大势所趋。不过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只说了句:“老爷子,你信我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沉思不语直点头。
这时候,周科长喊我去吃饭,我告别杜二爷向灶房走去。
那顿饭吃的是京米干饭,猪肉川酸菜,每人还分了一个咸鸭蛋。周科长告诉我,猪是自己花钱买的,其余的都是杜二爷拿出来的。他说能到他家来,这就是缘分,他家大业大不差点吃的。
“看样子,这个老爷子是个开明的人。”
“将来这地方解放了,实行土改,他要能这样,就不能挨斗了!”
“咱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你给他留张条,叫他以后找政府算去,同时也能证明他给咱们做过好事,对他还是有好处的。这样也就算补了他这份情。”
“可也是,给钱不要就得这样。”
吃过了饭,家属们在难得的热炕上睡起了觉,杜二爷怕影响家属们的休息,把家人都打发到别的人家去了,他自己领着老伴不知上哪溜达去了。整个大院静悄悄的,各个屋都不时传出梦语和打鼾的声音。
早上这一顿猪肉川酸菜,家属们不但吃得饱、吃得香,而且还吃出了坷碜事。
那天,为了抢路程,周科长吩咐伙房早一点做饭,天擦黑就出发。
下午两点多钟,周科长回到屋里把我拨拉醒,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跟我说:“你起来,我跟你说个事。”
我从炕上坐起来:“啥事呀,把你气成这样?”
他一拍炕沿:“人家做饭的说,家属们把人家的酸菜偷没啦,晚饭没啥菜做。”
我听后不禁笑出了声:“净瞎扯!什么好玩艺,一个烂酸菜,谁能偷那玩艺?”
他脸一绷:“你看你还不信,咱俩到灶房看看去。”
“走吧,你拿这些家属当一般的人哪,哪个人不腰缠万贯,有头有脸的,能贪那小便宜?”
周科长二话没说,拉起我就到了灶房。
灶房里几个做饭的老娘们正拉长着脸淘米做饭,见我们进屋没人吱声。
“大嫂们,听说你们酸菜丢了,真的吗?”
一个四十多岁满脸麻子的老娘们用手一指墙角的大缸:“你自己看看吧!”
我到跟前一瞅,其余的都是空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