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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瞎扯,我能有什么喜?”话刚一出口我忽然想起是不是八路军反攻了,急忙问他:“咋地,八路军打过来啦?”
“你寻思哪去了,那八路军还在大北边猫着呢!一时半会打不过来。”
“那我的喜从哪来呀?”
“你知道今天早上站在我身边的是谁?”
“那我上哪知道去,反正觉得他比你官大。”
“你还挺有眼力,那个人就是王家善,我们的司令。”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咋没关系?今天早上我和司令站在窗户后看警卫排出操,听了你喊的口令和几个动作后,他问我这个年轻人是干啥的?我说是我妹夫,来看病的。他问我当过兵咋地,我把你的经历大致讲了一下,但你在那边干事的事我没提。他说这个年轻人有出息呀,有文化有正义感,我就喜欢这样的人,你问他愿意跟我干不,要是愿意先给他个上士,专门负责警卫连的操练。我说既然师座这个高看他,这是他的福分,下班后我和他说,你说这不是喜事吗。”他看我直皱眉头,就说:“如果你当了这个上士,凭你的才干,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这个人从来不强迫人,愿意就干,不愿意就当我没说。”看我没吱声,他来了气眼睛一瞪说:“我说你,咋这么不知好歹。当兵就是上士,这可是连升几级呀,一般的人,没个三、两年是熬不到上士的。干好了,我看将来不在我之下。我们司令得意的人那可是步步高升啊!”
我听他唠唠叨叨说起没完,就说:“六哥,这事倒是个好事,可你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啊?”
“我知道你那个犟脾气,这不是来和你合计来吗,我告诉你这可是机会难得啊!但不需要你马上回答,今晚你好好寻思寻思,明早我听信。”
那天晚上对这事我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因为咱东北不比南方,这是个独特的地区,民国的是张大帅的天下,满洲国时是日本人的天下。国共两党的军队都没有过来。后来听说有共产党的地下政府,可老百姓谁能知道呢?“八一五”抗战胜利后,八路军的部队来到东北,国民党的军队又尾随而来。大城市都被国民党军队占领,八路军的部队除了哈尔滨以外,几乎都在农村转悠。而东北满洲国时抗日联军、胡子和日本没来及撤走的部队,有的编入了国民党军队,有的编入了东北民主联军(老百姓仍然叫八路军)。这两伙军队拉锯似地来回打,东北老百姓分不出谁好谁坏。但是我和一般的老百姓还不同,一来是国民党中央军的正规部队一直没有到松花江以北的地区,舒兰一带的人都没看见过中央军啥样,而接触的就是八路军。二来是我从八路军过来时就参加了共产党的工作队。虽然那时候讲不出什么深的革命道理,但是我通过实践知道这共产党八路军是为穷苦老百姓翻身得解放而打仗。就凭这一点,我虽然参加工作只有大半年,但对共产党是有感情的。中央军的待遇虽然好,但我并不眼馋,心里就是盼着八路军快点打回来,我好回家。
但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哪个人不奔好啊?普通的老百姓谁都想多挣点钱,养家糊口过上好日子。那个时候国民党军队的上士要比小学教员挣得多。再加上赵杰这几天领我连吃带玩,对参加中央军的事我也寻思了。面对中央军优厚的待遇,要说一点没想过,那是糊弄人的话。要说一说就同意,那也是不客观的,。因为一是我对国民党军队虽然不完全了解,但是我知道他们是保护有钱人的。再加上从我离开黄鱼圈后,在国民党占领区的所见所闻,就觉得这国民党不咋地,穷苦老百姓照样挨欺负。二是我家是雇农,不说世世代代穷起码也穷了几辈子了,共产党的主张对我的心思,共产党的目的也是我梦寐以求的。虽然不知道什么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但单凭叫穷人翻身得解放这一项主张就够我拥护的。
第二天早上,赵杰老早就来到了宿舍,进屋就问我:“你昨晚考虑得怎么样了,”
“啥玩艺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假装糊涂。
“你看你这个人昨晚我不是告诉你今早我听信吗!”
“不就是当上士的事吗?”“
“对呀,你寻思得怎么样?”
“六哥呀,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这个军队我不能参加。”
“咋地?”
“不咋地,我就觉得这个军队格眼(不顺眼)。”
“为啥?”
我没好意思说,这个军队是保护有钱人的,而我是个穷光蛋。
“我不能撇下玉莲跑这来当兵。”
“你不用往下说了,我明白,你这是推托话。你这个人真是死心眼,就认准了共产党八路军。这共产党八路军有啥好的?大棉袄小步枪,穷得滴里搭拉的,能成什么气候?这国民党部队哪样不好,吃的,穿的,使的,待遇哪样不比那穷八路强?”
“有一样就不强。”
“哪样?”
“民心。”
“民心?你们指的是穷老百姓——可有钱人呐,有钱人谁拥护共产党?有钱人就不算人民了吗?你觉得共产党的政策主张都挺好,可我觉得他们这是为了打江山不讲理!你说这有钱人犯了什么法?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早就听说了,在共产党八路军的占领区要打土豪分东西。我就寻思不开,凭什么斗人家分人家,这和胡子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他们这么干就能把天下打下来呀,我告诉你吧,美国人不支持他们就在这一点!”
我听他这么一说,可真就来气了:“六哥呀,这共产党八路军他们和占山为王的胡子可不一样!胡子是咋回事?胡子是为自个吃穿。共产党是咋回事?是为让穷人都过上好日子。他们是两码事!”
赵杰这时脸也气得变了色:“你可真是个犟眼子,这政府上的事咱别戗戗了,这也不是咱们能弄明白的事。我为什么叫你参加我们的军队,我是这么考虑的,你说咱们小老百姓活着图个啥,不就是想多挣点钱,过上安逸的好日子吗?我不是笑话你,你瞅你那个家,说句心里话我都替我妹妹委屈。你跟着穷八路们走什么时候能返过来稍?我这是为我妹妹着想。再说你这病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不信你断药试试,用不上两天还得犯病!现在时局没定,你能回去吗?你敢回去吗?你要是敢我明天就叫人把你送回去!”
“六哥,你发这么大火干啥,这也不是件小事不得容我考虑考虑吗?”
“这话倒对,不过你记住一条,你是我亲妹夫,我不能坑你!”说完后,他气冲冲地走了。
正在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天到晚闹心八拉的时候,我意外地惹了一个祸。
第 六十六 章 被迫入伍
在我到长春二十天左右的一天早上,我到街里吃了一根麻花,喝了一碗豆浆,回到宿舍没事干,又跑到后院看警卫连出操。看这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口哨的声中“跨跨”行走的样子,我心想这国民党部队的营房是什么样呢?于是就顺腿(不是故意)进了他们的房间。
当时的保安四总司令部警卫连的营房就在司令部军官宿舍的后边,是两排老式平房,南北一溜大火炕,炕上的行李叠得四棱四角板板整整,倒也十分像正规部队。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警卫连的士兵混得挺熟,进屋也没有人招呼不让进。进了屋,我发现南炕上并排放着三挺轻机枪和两挺歪把子。歪把子那是日本人用的玩艺,我在当国兵的时候就摸过,倒没觉得有什么希奇。轻机枪是美式的,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枪梭子大,看样子子弹装得多,样子也十分轻巧。我心想这玩艺打起来能啥样呢,于是就把它端了起来,手指扣在扳机上,嘴里叨咕着“哒哒哒”,手指一勾。没想到这机枪真的“哒哒”了起来,剧烈的震动和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把我造蒙了,也忘记了松扳机,结果一梭子子弹全部打了出去。我往前面炕上一瞅,并排五套行李全都打成了眼,在炕上直冒黑烟。满屋子烟雾腾腾充满了火药味,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机枪的连发声震惊了整个司令部大院,警卫连的士兵“呼啦”一下涌进了屋。
王连长一把从我手中抢下机枪,不是好声地问我:“你想干啥?”
“没想干啥!我端起来一扣它就响了。”
他不是好气地说:“这东西也是你乱动的吗,你以为是烧火棍哪!这一梭子要是扫到外边,不知有几个弟兄死在你的手中!”
那些当兵的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审起了我,弄得我十分狼狈。
这时候,从前院又跑来了几个军官。一个少校问王连长:“怎么搞的?司令都急眼啦,正在开会把大伙吓了一跳!”
王连长指着我说:“你看这赵副官的妹夫闲着没事干,跑到屋里瞎摆弄机枪,结果走火了!”
“你们这宿舍怎么不设门岗,这要进来八路探子怎么办,你们也太大意了!”然后问我,“你怎么哪都出溜,这是营房军事重地,不是老百姓家,要不是看你是赵副官的妹夫,我非把你抓起来!”
王连长苦笑着说:“他倒没事了,可我怎么向司令交待,老头子一急眼还不得扇我耳光!再说你看这行李——”
那个少校想了想说:“这事是赵副官妹夫惹的祸,我找赵副官去让他解决吧!”
说完领着那几个军官走出了宿舍。
过了一会,赵杰从前院走了来,士兵们都闪到一旁给他让了条道。
他进屋一看我还傻呵呵站在地中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喜山你不用害怕,多大个事,不就是走火了吗?”然后告诉王连长,“这事你也不用担心,我跟司令说去。”
王连长指指炕上的行李说:“这行李咋办哪?”
“这还不好办?”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写了几个字交给王连长说,“去后勤领几套,多领几套没关系。”
王连长乐呵呵地领几个士兵走了。
赵杰看我还站在那里,笑着说:“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回去休息?”
我不好意思地说:“这事扯的。”
晚上赵杰下了班回到宿舍,我问他:“早上的事怎么处理了?”
“小事一件,不过你这上士军训官的衣服必须得穿了!”
“我还没考虑好呢!”
“考虑好也得穿,没考虑好也得穿,谁让你呆着没事惹祸来的!”
“这惹祸和穿军装有什么关系?”
“咋没关系,你以为你惹的祸小啊?这是司令部,我们正在开紧急军事会议,你这机枪一响,整个司令部的人都毛鸭子了。司令急眼了,非得要严办走火的人。我跟他说是我妹夫,新上任的军训官,想熟悉一下枪械。没想到枪顶着火。他问伤着人没,我告诉他只打坏了几套行李。他笑了笑说:‘这年轻人太冒失,不过也不能怪他,这新弄来的美国玩艺我都整不明白,告诉他以后注意就是了。’你知道全屋的人都为你捏了把汗,换了外人不枪毙也得扒成皮,就是士兵也得关几天禁闭。你说你这上士当不当吧?”
听了赵杰这番话我可真傻眼了。不当吧这赵杰肯定得坐蜡,我也不能在这呆了。当吧我还真就不愿意。我左右为难,在地上来回直转悠。赵杰可倒挺沉稳,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报纸,不时用眼角瞅我一下。
我转悠了几圈后,站在他的面前说:“六哥,我想和你合计一下。”
“不用合计,你自己拿主意吧!”
“那好,我这个上士先当着,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一旦我的病好利索了,八路军又反攻过来,我还得回家,到那时你可别拦我。”
“你还挺聪明,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上班以后,后勤处的人给我送来了一套上士军服,不过我说病没好,没到警卫连报道,还呆在赵杰的宿舍里看书。
大约过了四五天的一天晚上赵杰半夜才回来,满身酒气进屋就兴冲冲地说:“喜山哪,,这回可好啦,咱们就要成为民国的正牌军队了!”
“这话咋讲?”
“东北战区司令部对咱们这支队伍老是不放心,一门想往南边调,司令非常不满。昨天上午接到命令,咱部队要开往营口地区。你知道吗?这营口是东北的大门,自古以来就是军事重地。同时咱的番号也变了,再不是地方上的保安总队,而是独立第九师。这一变,那装备和待遇都不一样。司令今天可高兴啦;告诉我们:‘这回咱们是国家的正规军了;这是我多年的心愿。今天晚上你们都到我家喝酒去,咱们好好乐呵乐呵!’晚上司令的夫人二婶亲自下灶,下边的几个团长也去了,我们一直喝到现在。部队三两天就出发;你要做好准备;到了营口你可不能不上班了!”
赵杰兴高采烈地说完这番话后倒在床上呼呼睡着了。而我这心却凉了大半截,心想这要到了营口我可就真难回家了。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 六十七 章 举家迁移
一九四六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