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姑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吧!”
杨昭笑道:“去年杨元庆丰州大捷,众臣都认为杨元庆年轻。不宜高封,父皇也只想封他丰州副总管,圣旨都下了,皇姑却三次上书,力排众议。硬逼父皇改了圣旨,如果皇姑对杨家无意。为何会这样做?”
“杨家是杨家,元庆是元庆,这是两回事!”
说得这,杨丽华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昭儿,你好歹是太子,一国储君,你应该心怀社稷,悲悯天下苍生,怎么变得像女人一样,整天说这种街头巷尾的无聊事,难怪你父皇会对你失望,连我都不喜欢你了,昭儿,你真的有点变了。”
杨昭胀得满脸通红,他低下头,良久,他叹息道:“我不想变,可久居西京,听闻不到国事,能知道这些已经是大幸,否则我只能斗草看猴戏,要不就是玩角抵,看幻术,听歌赏舞,要么我还能做什么?”
越说越伤感,杨昭忍不住潸然泪下,杨丽华注视着他,眼光渐渐变得柔和,lù出一丝怜悯之意,她叹口气道:“好吧!我去给你父皇说说,让你再住几个月,有时间,你也要去多问候父皇母后,博以孝道,你是他们长子,他们会喜欢你。”
杨昭喜极而泣,只要皇姑肯替他说话,他就能留下了,他心中感jī万分,却站不起来,只得躬身谢道:“多谢皇姑,侄儿铭记于心。”
杨丽华见他居然站不起来,心中又是遗憾又是可怜,轻轻摇了摇头。
………………
时间到了七月中旬,已是初秋时节,白天虽然依旧炎热,但早晚却渐凉,路人也尽量选在上午和傍晚赶路,以图凉爽。
相比较长安,洛阳的官道更加宽阔笔直,路土夯得非常紧密结实,官道修好两年,依旧寸草不生,而且一路行走,并不像关中道路那样扬尘,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树木,此时正是处暑,秋老虎发威,可这条官道上却树荫浓密,凉风习习,空气中含着一丝清凉水分。
这天下午,洛阳以西的官道上走来一行人,正是回京奔丧的杨元庆一行,一共只有十三人,除了元庆和杨巍外,还有元庆的丫鬟绿茶,另外还有十名亲兵随行。
隋制中并没有什么亲兵的规定,但可以有随从,随从的多少也是根据官爵等级而定,等级越高,随从越多,在杨元庆的官职中有一个重要的勋职,开府仪同三司,中间最关键就是‘开府’二字,在北魏,这就意味着能够自建军府,故名开府,在大隋,军府是不能自开,但开府却意味着可以**建府,可以有随从家丁,所以杨元庆带了十名亲兵也并没有越制,相反,这还是一种低调的表现,大户人家主人出行,随从都不止十人。
杨元庆也是第一次来新都洛阳,在路上走了二十天,他的悲痛之心也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种刻骨的伤感,藏在心中,开始是一路沉默,进了关中后,他也有了一点谈笑,尽量缓解大家旅途的压抑。
他见杨巍一路郁郁寡欢,知道他是因为歉疚自己,如果他不隐瞒半个月,他们在接到第一封信时便及时赶回,说不定还能最后见到祖父一面。
杨元庆已经劝他几次,信在路上要huā费很多时间,就算他们马不停蹄赶路,也来不及,可不管怎么说,杨巍总是心结难解,杨元庆也不想再劝他。
杨元庆一直在留意两边的大树,他见一路大树都是新植,心中暗叹,古时不比后世,移植大树的成活率极低,所以又有‘人挪活,树挪死’之说,移植十棵方能成活一棵,这一路几十里都是浓密大树,少说也有万株以上,这需要huā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他在五原郡也听说洛阳新都修得奢华无比,本来还有点不信,因为杨广下旨,修新都务必求简,可现在连一条官道上的树都种得如此奢侈,其他的工程便可以想象了。
杨元庆心中明白,这就是杨广的做事风格,喜欢做大手笔的事,出手阔绰,和先帝的节俭完全不同,自己祖父、宇文恺他们修建新都,杨广是时时掌握进度,如果不是他默许,新都怎么敢修建得如此华丽壮观。
“公子,这空气中总有一点湿意,是不是因为靠近黄河?”小丫鬟绿茶在一旁笑问道。
绿茶跟了杨元庆近两年,今年十三岁,梳着双丫角,穿一身薄绸绿衣裙,聪明乖巧,善解人意,杨元庆也颇为喜欢她,她长得谈不上美貌,但长一张圆脸,乖巧可爱,尤其她身材jiāo小,却骑一匹雄壮的高头骏马,显得不太协调,她和骑骆驼的杨巍一路都是旁人注视的焦点。
旁边一名老者听见了她的疑问,便笑呵呵替杨元庆回答:“小姑娘,这可不是黄河的水汽啊!”
“那老人家,这是哪里的水汽,这么清凉?”绿茶扭头笑吟吟问道。
老者一指远处一条漫长黑线,笑眯眯道:“姑娘看见那条黑线没有,那就是会通苑的围墙,也就是皇帝的苑林,周围两百里,里面有一片方圆十几里的人造湖,据说湖里还有蓬莱三岛,里面亭台楼阁都是用宝石和美玉造成,我们现在感到的水汽就是从那边湖面吹来。”
“啊!皇帝那么喜欢湖,还不如搬到我们那边去,我们那边有乌梁素海,那个才是一望无际,保证他喜欢。”
杨元庆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记,笑道:“进了京城别乱说话,尤其更不能乱说皇帝,小心抓你进大牢。”
绿茶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多说了,这时,身旁老者一指远处笑道:“你们看,京城到了!”
杨元庆也看见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庞大新城沐浴在阳光之下,大气壮丽,气象万千,大隋的新都洛阳,这是大业二年的七月,他杨元庆又回来了。
…………!。
第二章 冤家路窄
时隔两年,杨元庆又一次回到大隋王朝的都城,这却是一座崭新的都城,被洛水一分为二,是天下第一壮丽富庶的大都市。
他们一行人是从定鼎门入京,定鼎门也就相当于长安的明德门,是洛阳的主城门,进了定鼎门,一条笔直的大街便出现在眼前,这便是定鼎门大街,道路宽阔,相当于长安的朱雀大街,一直通向皇宫。
大街两边是一望无边的坊墙,黑瓦红墙,极尽帝王气象,此时正值rì暮,天还没有黑尽,空气中凉风习习,一洗中午的炎热,也是洛京居民出来活动纳。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一辆辆jīng美华丽的马车飞驰而过,和衣着朴素的长安相比,洛阳人却明显多了几分华丽的sè彩,女人大多身着绮罗,头梳高髻,步履芊芊,仪态jiāo娆,而男子也大多衣锦着身,头戴乌纱笼帽,身高体胖,器宇轩昂。
洛阳本身并不是富庶之地,为增加洛阳繁华,杨广在新都建成之初便下令,迁天下数万富豪居于洛阳,这样便显得大街上富贵气息十分浓厚。
他们刚进城门却听见身后一声高喊,“前方闲人闪开!”
马蹄声如雷,一群年轻男子风驰电掣而来,个个鲜衣怒马,头戴金冠,手执宝雕弓,身旁跟着大群猎犬,咆哮奔跑,吓得路人跌跌撞撞,四散奔逃,稍微慢一步,便被猎犬一口咬中。
杨巍的骆驼身体颇大,腾挪地方稍慢一点,被一条豹纹獒犬一口咬中后tuǐ。疼得骆驼一声长鸣,身体一歪。险些将杨巍掀翻在地。
杨巍原来在京城也是一个跋扈的纨绔子弟,在边塞磨砺两年后,纨绔之气尽去,多了几分勇烈,被称为拼命胖三郎,顾名思义,也是个脾气极为火烈之人。
杨巍尤其痛恨这些轻薄子弟,天子脚下,竟敢纵马狂奔。纵狗咬人,连他的宝贝骆驼也居然被恶犬所咬。他心中大怒,拔刀要追去屠狗,却被杨元庆一把摁住他的胳臂。
杨元庆的目光盯住了其中最左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的身影竟是如此熟悉,似乎就是杨家二公子杨嵘。
此时恶犬的主人被杨巍的拔刀动作吸引,回头怒视,恰好和杨元庆双目相视,他们二人都同时愣住了。
冤家路窄。此人竟然是宇文智及。宇文述的三子,两年不见,他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光更加yīn鹜,使他长而白皙的脸上挂满了刻薄。
当宇文智及看到杨元庆的一瞬间,他眼中的yīn鹜变成怨毒,他的左tuǐ曾经在两年前被武举落榜人打断,虽已痊愈,但变得稍微短了一点,使他走路微跛,毁了他的仪表,是他平生最恨之事,而仇人就是眼前的杨元庆。
宇文智及勒住了战马,目光像毒蛇一样地盯着杨元庆,其他鲜衣子弟纷纷勒马,一起调转马头,这群年轻男子大多十七八岁,每人都手执长弓,腰佩宝剑,锦袍玉带,个个盛气凌人,他们对望一眼,慢慢围了上来。
绿茶有些害怕,躲在了杨元庆身后,杨元庆的十名亲兵一齐列马而出,手按刀柄,毫不畏惧地迎视对方,这十名亲兵都是大利城血战中表现最优秀的战士,也都是十**岁,个个身材高大魁梧。
杨元庆笑了笑,“两年不见,宇文三公子别来无恙乎?”
“哼!méng你所赐,我过得很好。”
宇文智及的语气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在我家后院,我做一只草人,每天我都会一刀将他脖子砍断,你知道那草人叫什么名字吗?他就叫杨元庆。”
杨元庆的亲兵大怒,纷纷拔刀,杨元庆手一摆,止住了他们,他远远又看了一眼貌似‘杨嵘’的那个人,那人躲躲闪闪,不敢lù面,尽管他想隐藏,还是被杨元庆认出,正是杨嵘,祖父尸骨未寒,他便跟这群轻薄子弟出猎,好一个孝子贤孙。
杨元庆心中冷笑一声,目光转回,也淡淡对宇文智及笑道:“杨某的人头一直在丰州,既然宇文公子有兴趣,为何不来丰州取?却对一个草人泄怒,这就是野破头家的传统吗?”
野破头也宇文智及家族的祖姓,也是宇文家的忌讳,最恨人提这个名字,宇文智及顿时怒火高炽,刚要大骂,旁边却骑马上来一名年轻公子,“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此人年约十仈jiǔ岁,容貌英俊,目光傲慢,他姓夏侯,名俨,是内史shì郎虞世基继子,是虞世基的继室孙氏和前夫所生,极被虞世基宠爱,虞世基现在是杨广身边第一红人,他的三个儿子自然也是当朝贵公子。
夏侯俨头戴金冠,身着武袍,上身又束有一领金丝银甲,手执一把画眉弓,长身玉立,显得潇洒倜傥,他是这一群人的首领,冲在最前面,刚才宇文智及的话他没有听见。
此时,周围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居然有人敢和京城的鲜衣十八郎抬杠,引起了四周民众的极大兴趣,连守门的士兵也纷纷跑上城楼,从城头向下看热闹。
夏侯俨慢慢催马上前,上下打量一眼杨元庆,回头问宇文智及,“三哥,这个边军是谁?”
宇文智及盯着杨元庆一字一句道:“他就是自称我大隋天下第一箭的杨元庆。”
杨元庆名头很响,但大多人都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夏侯俨长长的‘哦!’了一声,周围围观民众也是一片惊呼。
夏侯俨拱手笑道:“原来是杨将军,久仰大名了。”
他的目光却落在杨元庆腰间,看见了那把黑玉剑柄的盘郢天子剑,夏侯俨是一个极为狡猾之人,他知道宇文智及和杨元庆有仇,但他却不想参与,尤其杨元庆腰间有天子剑,若打起来,他们会吃亏。
杨元庆见他颇为客气,也拱手还礼,“在下杨元庆,微末之名,不足挂齿。”
他不想认识此人,又对宇文智及笑了笑,“宇文公子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告辞了!”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杨嵘,回头对杨巍和手下道:“我们走!”
一行人在众少年虎视之下离开城门口,宇文智及恨得牙根直痒,却又拿杨元庆没办法,更重要是,人人都知道他和杨元庆有仇,他却放走了此人,众目睽睽,这个面子他无论如何拉不下。
“豹虎,上!”他忽然对自己的猎犬一声令下。
他的猎犬是一只獒犬,背高三尺,肌肉强健,体格长得极大,尤其xìng子凶狠,在宇文府需要用生肉来喂养,听到主人的命令,它低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血盆大口张开,lù出锋利森白的牙齿,一跃而出,吓得四周围观人一片惊叫,连滚带爬向两边奔逃。
豹纹獒犬向杨元庆扑追而去,其他几十只猎犬也跟着咆哮追了上去,它们的主人却不制止,大笑着鼓动自己的猎犬去追咬。
杨元庆蓦地回身,张弓一箭,箭力强劲,从豹纹獒犬的口中shè入,箭透脑而出,又shè穿了另一支猎犬的身体,两只猎犬厉叫一声,倒地而死,他的十名手下同时发箭,十支利箭纷shè猎犬,只听猎犬刺耳的尖叫声一片,瞬间狗尸遍地,最后几只猎犬被吓得夹着尾巴逃回,胆怯地躲在主人的马后,低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