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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庆也不生气,这时,门内走出一个又胖又高的少年公子,身着锦袍,头束金冠,颇为胖大威风,他瓮声瓮气对杨积善说:“爹,给我五吊钱。”
这个少年就是杨积善小儿子杨巍,从小就是元庆的死对头,不过自从元庆学武后,基本上和他再没有什么瓜葛,他听说杨巍也在杨府练武堂中学武,这小子颇有力气,杨府大武师叫赵伯明,也是京城有名的武师,夸杨巍有天赋,悉心为他筑基,教他学武,五年下来,杨巍成为杨府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不过秉xìng难改,他先是在sī学中称王称霸,勒索其他杨氏子弟的钱财,这两年他父亲地位上升,他更是飞扬跋扈,欺凌弱小,他尤其受祖母贺若云娘的宠爱,但凡有人告他,就会被贺若云娘压下,使他更加有恃无恐。
杨积善眉头一皱,不高兴地对儿子道:“前几天不是刚给你二十吊钱吗?怎么又要钱。”
“爹,我是去买药,练制丹药还差几味关键的药,我钱不够。”
“屁话!”
杨积善更生气了,“早上你师傅才送来三百丸丹药,说够你用一个月,你别想骗我,去吧!我没钱给你。”
杨巍恨得一跺脚,“不给就不给,我问祖母要去。”
他怒气冲冲地走下台阶而去,杨积善哼了一声,在后面骂他:“你敢问祖母要钱,我打断你的tuǐ!”
元庆对这父子没有兴趣,又继续前行,他不能从大门进,必须走西门才能回家。
可走了几步,却见杨巍靠在府墙上,眼睛斜睨着他,看样子是在等他,元庆也不睬他,从他面前熟视无睹地经过。
“站住!”
杨巍喊他一声,杨巍长得极为高胖,比元庆还要高上一截,五年前元庆上家学,就是和他率领的十五名杨氏子弟狠打一架而被家学革除,从此杨巍就很少看见元庆。
由于张须陀教元庆学武之事极为隐秘,杨家上下都被瞒住,连杨巍也不知道,但元庆打猎赚钱之事他却有所耳闻。
他走上前伸手拦住元庆,“小时候你欺负我之事,我可以不计较,不过你得拿一笔钱来赎罪。”
C!。
第二十八章 意外消息
元庆对他的无赖厌恶之极,一把将他推开,冷冷道:“滚开!”
或许就是一物降一物,杨巍虽然在杨府称王称霸,但他骨子里却从小被元庆打怕了,元庆这一推,力量不大,却将他推得连退两步,使他心中一阵惊惧。
其实他找元庆要钱本意并不是勒索,而是他听到一个消息,要和元庆进行交换。
“好吧!我也不白要你钱,你只要给我五吊钱,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有关你婶娘。”
“我婶娘怎么了?”
元庆蓦地转身,一把揪住他衣襟,恶狠狠说:“说!怎么回事。”
杨巍被他揪得几乎双脚离地,他大感没面子,也很恨道:“你婶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
元庆慢慢放开他衣襟,取出五吊钱,在手上掂了掂,“你说吧!消息值的话,我就给你。”
“哼!你婶娘的消息对我一钱不值,可对你恐怕价值百吊钱。”
杨巍整理一下被揪乱的衣服,低声对元庆说:“我昨天在父亲桌上看到一份名单,听说是要给下人奴婢配对子,我看见名单上有你婶娘的名字,是和马管事配对,过完正月十五就要成亲。”
他刚说完,元庆便将五吊钱塞给他,转身便走,杨巍捏着五吊钱,心中忽然一阵后悔,“我他娘的真蠢啊!应该问他要五十吊钱才对。”
.......
元庆走得极快,他心烦意乱,这两天府中也传出闲话,说是要放一批丫鬟配小厮,还有一种说法是鳏夫和寡妇也在其中,这让他心中有些担忧。
沈秋娘抚养他七年,他们早已情同母子,其实他也希望婶娘能再嫁人,但绝不是马管事那种小人,长得又瘦又小,一口大黄牙,整天拍杨积善的马屁,他老婆就是那个臭猫头鹰女人,去年死了,他便想从府中再娶一女人,没想到他竟然看中了美貌端庄的婶娘。
几年前元庆也含糊向婶娘提出过,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师傅张须陀,却被婶娘一口回绝,后来他在婶娘房中发现她藏有丈夫的灵牌,他才知道婶娘立志为亡夫守节,而且妞妞也不愿她母亲再嫁人,去年张须陀娶邓州刺史韩缙之女为妻,他便再不提此事。
此时元庆心急如焚,尽管婶娘会武功,大不了带妞妞一走了之,但隋朝处置逃奴极严,一旦被抓住,将被施以严刑甚至处死,尤其是相国杨素府的逃奴,会全国缉捕,婶娘带着妞妞,很难逃脱抓捕。
唯一救婶娘的办法就是赎身,必须要为婶娘赎奴身,不能再拖下去,这两年他一直想给婶娘赎身,但去年chūn节父亲和郑夫人没有回京,他没有机会,但此时,他一时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
元庆快步回到小院,老远他便看见一个瘦小身影在院墙上鬼鬼祟祟,一条腿已经搭上院墙,看此人样子,他正准备翻墙。
元庆的怒火腾地一下从心中燃起,就是那个马管事,王八蛋!竟然敢来欺他婶娘?
他大步冲上去,一把将此人从墙上揪下来。
马管事早已升为杨府帐房大管事,在府中颇有实权,在府中有个绰号,叫做‘马财神’。
他怀中揣了几吊钱,趁元庆和妞妞都不在家,便想来占沈秋娘的便宜,他已经得到内府的确切消息,将把沈秋娘许配给他,令他心花怒放,他早就看上这个女人,虽然是寡妇,但长得美貌白皙,据说还是江南名门之女,如果能娶她,他宁可少活几年,而且她的女儿也是个美人胎子,等将来长大,嘿嘿......
虽然还有五天才是上元节,但他已经急不可耐,来送点小恩小惠,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占便宜,他知道沈秋娘不会开门,便想偷偷潜入。
此时他被元庆一把揪在空中,回头看见元庆凶狠的眼睛,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钱送上,“元庆,我给你钱,你放了我!”
元庆一把扯掉钱,他捏紧拳头,对准他的大黄牙狠狠一拳砸去,只听一声惨叫,他的两颗大黄牙被砸飞,元庆将他扔出数丈远,怒喝一声,“给老子滚!”
马管事吓得连滚带爬,跌跌撞撞逃走。
这时,门开了,露出沈秋娘白皙的脸庞,她听见惨叫声出门查看,却见是元庆,不由一愣,“元庆,你在和谁打架?”
“没事,一条赖皮狗!”
沈秋娘探头,见门外撒了一地的钱,墙边还有几块砖,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便冷笑一声,“很好呀!癞皮狗进来,我正好一刀宰了它。”
她把元庆拉进院,“饭已经好了,去吃饭吧!”
若是往常,元庆肯定一声欢呼冲进厨房,但现在他没有心思,把十吊钱递给婶娘,“婶娘,明天你去看看宅子,我们先租房也行。”
这两年,他们已经攒下三千余吊钱,兑换成三十两黄金,但去年秋天开始,物价飞涨,房价也随之大涨,元庆刚进京之时,三千吊钱可以买六亩大宅,现在贬值两成,在京城只能买一座五亩的中大宅,不过他们手上是黄金,倒没有贬值。
现在买房钱是有了,但沈秋娘是附庸奴籍,不能买房,而元庆还小,只有到十八岁成丁后,才能dú lì买宅。
沈秋娘是担心杨府不准元庆搬出去,她舍不得和元庆分开,所以对买房租房一直不太热心。
“房子之事再等等,你先去吃饭!”
元庆没有心思吃饭,他快步向自己房间走去,他停住脚步又问,“婶娘,妞妞呢?”
“她去练武场练习shè箭了,让你回来后去找她。”
“哦!”
元庆回到自己房间,他迅速从墙角挖出一只铁盒,铁盒里就是两年前那把宝石金刀,今天要发挥它的作用。
金刀光耀依旧,刀鞘和刀柄上的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连忙把金刀揣入怀中。
“你不去吃饭,还在这里做什么?”沈秋娘奇怪地问。
“婶娘,我一颗丹药落地了,我在找呢!”
元庆站起身,又笑道:“算了,晚上再找吧!婶娘,郑夫人让我现在过去一下。”
“好吧!你快去。”
元庆快步走出房门,沈秋娘却又叫住他,“元庆,你要记住了,那是你正房母亲,不准无礼!”
元庆笑了,“我又不是五岁孩童,婶娘放心吧!”
他转身跑出院门,沈秋娘望着他露出院墙的头,轻轻叹口气,“真快啊!一晃已经十岁,长得这么高壮。”
她又回头看了看墙角,见墙角被挖开,地上扔着一个空铁盒子,她有些奇怪,这孩子,在墙角埋了什么东西?
........
【晚上还有一章,会晚一点,十点左右】
第二十九章 金刀赎奴
元庆来到了内眷居住的后宅,杨家规定,十五岁以上杨氏子弟不得随意入内宅,元庆不在此列,虽然当年郑夫人严令不准他进内宅,但时隔七年,这条命令早被人遗忘,不过元庆也从来不进内宅。
也是巧,元庆刚进内宅,正好遇到郑夫人。
一般而言,丈夫携妾在外为官,妻子在家侍奉公婆,这是官场惯例,可自从元庆这个私生子出现后,郑夫人便打破这个惯例,七年来,她一直跟随丈夫在外地为官,只有新年和中秋回京城一趟。
郑夫人今年已经三十余岁,她生有两子两女,长子杨峻已十五岁,连最小的女儿杨娇花也已六岁。
在外七年,杨玄感早已不把元庆放在心上,但她不会忘,她是女人,她怎么可能忘记丈夫还有一个私生子,每年她都要审核给元庆的例钱,别人都有增加,惟独她不准给元庆加钱,她骨子里觉得元庆是对她儿女一大威胁。
虽然郑夫人没有忘记元庆这个人,但她却忘记元庆长什么样,眼前这个高壮少年的突然出现让郑夫人吓了一跳。
“你是谁?”
她厉声喝道:“这里是内院,谁让你乱闯!”
元庆一眼便认出她,高高的颧骨,薄薄嘴唇,一副尖酸刻薄模样,元庆心中对她反感之极,但婶娘和妞妞的奴契捏在她手上,使元庆只得忍下心中反感。
“我是元庆,有要事向母亲大人禀报。”
“元庆?”
郑夫人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元庆,七年前那个孩子竟然长这么高了,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嫉妒,她儿子杨峻已十五岁,却比元庆还矮一截,真是不公平。
“你来做什么?”郑夫人冷冷问,嫌厌之情溢于颜表,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元庆,现在元庆比她两个儿子都高,她心中更是反感。
元庆感受到郑夫人语气中的厌恶,他忍住气,依然恭恭敬敬说:“我有重要事向母亲大人禀报,这里不方便。”
“我不是你母亲,你有什么事就直说!”郑夫人冷冷硬硬道。
“好吧!我有一件稀世之宝,要献给夫人。”
元庆从怀中摸出小金刀,夕阳下,刀鞘上的宝石熠熠生辉,郑夫人眼睛一亮,贪婪之心生出,她装模作样想了一下,便点点头,“既然如此,到我房里去说。”
她转身向自己院子走去,后面跟着她的几个丫鬟,郑夫人的院子是一个非常幽静的小院,四周被翠竹包围,中间是一面池塘,一座白玉小桥弯弯曲曲通向她的寝房。
郑夫人是荥阳大世家郑氏嫡女,从小深受诗书音乐的熏陶,但不管她的xìng情如何高雅,都难以掩盖她的一大嗜好,她极爱金玉珠宝,其实这也是女人的通xìng,很少有女人不喜欢,只不过她表现得与众不同,别的女人是把珠宝金玉当做一种财富,而她是当做一种收藏品。
她尤其喜欢名贵宝石,当年她出嫁时,她的一份主要嫁妆就是一串由二十四颗名贵宝石穿成的项链。
虽然她极为反感元庆,但元庆的这把宝石金刀却让她十分动心,宝石金刀就在她手上,柔亮的灯光下,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刀鞘上的一颗颗上好宝石,尤其刀柄上那颗罕见的水蓝宝石令她怦然心动。
“你是从哪里弄到?”
郑夫人锐利的目光直刺元庆,她很奇怪,自己一个月只给他们五吊钱,他怎么会有这种价值千金之物?她很想知道。
元庆淡淡一笑,“因为我的例钱不够吃饭,所以我去打猎为生,这是我用一只金钱豹和胡人换来。”
停了一下,元庆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的身份不配拥有这种名贵之物,所以就献给夫人。”
虽然元庆的话语中带有一丝嘲讽,但郑夫人的心思已经完全被这把宝石黄金刀吸引住,她没有听出元庆的讥讽,从自尊来说,她不应该接受这把金刀,但金刀上宝石的光辉已经使她心中难以抗拒。
“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