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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老早就跟随他们,当初裴敏秋带着姐妹孩子逃出京城后,家人们都已遣散,不过几乎有一半的下人又千里迢迢跑到丰州去投奔他们,现在又随他们来到了太原。
时间长了,下冬们大多有了家小,基本是一家人住一座小院,每月有例钱,裴敏秋待下人宽厚,府中仆妇丫鬟的例钱都要比别人家多五成,若是家中孩子多,或者要赡养老人,还另有补助。
虽然待遇优厚,但裴敏秋规矩却很严,不准在外面打着楚王府的旗帜欺压良善,不准交结匪人,不准妄议主人,不准赌博**,不准擅自领外人进府等等几十条府规,触犯其中任何一条,立刻赶出王府,毫不容情,至今已有五六人被赶走,就算赶走,她也做到仁至义尽,给一笔遣散费,安排他们生活。
裴敏秋的宽严相济得到了下人们的爱戴,连被她赶走之人也不会说她一句坏话,相反,他们还四处宣扬她的仁慈良善。
一名丫鬟带着裴敏秋来到一座小院前,丫鬟叫做春雨,是裴敏秋的贴身丫鬟,头亲已经去世了,她便把母亲接来和她住在一起。
“娘,快开门!”春雨用劲拍了拍院门。
片刻,门开了,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她看见了女儿身后的主母,吓了一木跳,慌忙要跪下,裴敏秋连忙将她扶住,笑道:“你女儿都不跪我,你还要跪我吗?”
“娘,不再跪,施个万福就可以了。”丫鬟春雨在一旁笑嘻嘻道。
“你这丫头,没有规矩。”
中年妇人姓金,大家都叫她金大娘,每天都会去厨房里帮忙,但她不是王府下人,她骂了女儿一句,连忙将裴敏秋请进院子,她着实不知道王妃来她家里做什么,便战战兢兢问:“王妃到小院来有事吗?”
裴敏秋微微一笑,“我听春雨说,你平时都是自己织布做衣,是吗?”
金大娘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恨她多嘴,既然王妃问起,她又不得不说,只得陪笑道:“其实在这里不用织布,可以去买布做衣,只是在老家习惯了,闲不住,便纺纱织布,其实是打发时间。”
“让我看看好吗?”
“当然可以,王妃请跟我来!”
金大娘带裴敏秋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摆着一架纺车和一台踏板斜织机,旁边簸箕里堆着不少细麻。
“就是这两架机器,熟练了,五天就能织出一匹布。”
裴敏秋坐下来轻轻摇动纺车,她抬头对金大娘笑道:“你今晚就搬进内府吧!明天一早,我们几个姐妹想跟你学习纺线织布。”
第十六章 馆驿见贤
次日一早,杨元庆的马车刚抵达晋阳宫门口,在这里他却意外地遇到了相国王绪,对这个长着一张削瘦脸庞的相国,杨元庆心中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杨元庆也并不是要王家绝对效忠自己,他自己也出身名门,知道这些名门世家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家族关系早已是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如果偶然有几个家族子弟在敌方为官,这也很正常,如裴家、崔家都有,卢氏家主卢楚甚至还在洛阳为相,他也照拉拢无误。
他恨的是‘刻意而为”昨晚那个罗姬告诉他’王绪的次子年初时还在长安国子学读书,八月便在东宫求仕成功,成为文学馆供奉,一个刚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居然能成为东宫文学馆供奉,很明显这是为了拉拢太原王氏家族,王绪敢说他不知道此事?
杨元庆甚至怀疑这是王绪的刻意安排,否则,一个国子学的士子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跑去东宫文学馆应募?
其实王绪将这件事公开,他的儿子在李唐为官,这倒反而没有什么事了,毕竟名门世家更多是考虑家族的延续,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是所有世家的痈疾,杨元庆也只是心里不舒服,但他能理解。
但王绪却不是让侄子或者其他子侄去李唐,而是让儿子秘密效忠李唐,一个‘秘密’二字’这就说明他心中有鬼了,其实就是一种背叛,八月时,王绪已经成为了北隋相国,他又秘密让儿子去烧李唐的香,这种背叛是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容忍。
尽管看透了王绪的虚伪,但杨元庆此时还暂时不想和王家翻脸,一方面固然是战争准备正在紧锣密鼓进行,后方暂时不能发生官场动乱,另一方面,他还需要王家来抑制裴家的独大,如果王家倒了,将出现裴家把持朝政的局面,在朝廷内的各大山头势力没有群峰并起之前,确实还不能打压王家,只是王绪让儿子秘密去烧李唐的香,必须要提防王绪出卖隋朝的利益。
“总管,今天好像来得早了一点!”王绪笑眯眯上前拱手道。
杨元庆打了个哈哈,“还好吧!应该算是正常,我倒觉得王相国有点晚了。”
王绪并不知道昨晚被他赶出府的罗姬现躲在杨元庆府中,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有把那个女人放在心上,一个靠卖艺悦人的风尘女子竟然说生了王氏的骨肉,不管是真是假,他都绝不会承认。
他的次子王凌入东宫为文学馆供奉之事十分隐秘,并没有公开,只是王绪没有想到杨元庆居然会在无意中知道了这个隐秘。
他摸摸自己脑门,也呵呵笑道:“今天好像是我晚了,身体有点不适。”
杨元庆立刻关切道:“王相国身体不适就回去休息吧!别把身体弄垮了。”
“多谢总管关心,一点小恙并不碍事,不知和突厥的谈判会怎么样?”
“和突厥谈判对双方都有好处,不会有太大的波折。”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便进了紫微阁,杨元庆走进自己官房,一名侍卫连忙上前替他脱去大氅,杨元庆见裴青松和萧胜已经开始处理公务,便问:“今天有什么大事吗?”
裴青松是接沈春的公务,负责对外事务,他连忙站起身禀报道:“一早,京兆府传来消息,幽州总管府司马温彦博已经进城了,现在归隋馆暂住。”
杨元庆前两天接到上谷郡的鹰信,说温彦博奉命出使隋朝,正在前往太原的路上,这个消息让杨元庆颇感兴趣,杨元庆倒不是对温彦博出使的内容感兴趣,他是对温彦博这个人感兴趣,早在大业四年他江南遇到薛道衡时,说起天下之才,薛道衡便提到了太原三温,说他们三兄弟都是宰相之才,温彦博是太原郡祁县人,也是出身河东名门,现在又是幽州最重要的政务官员,如果他能归隋,那对自己稳固幽州,乃至充实朝廷相才,都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想到这,他立刻对裴青松道:“你去一趟归隋馆,请他来见我,要礼仪有加,不可轻慢了。”
“卑职遵命!”
裴青松匆匆去了,杨元庆又吩咐萧珊,“去请裴相国来见我!”
杨元庆也想了解一下昨天裴矩和突厥咄芯商谈的具体情况。
温彦博是昨天晚上抵达太原城,他虽然在太原城有亲戚,而且他的师父就是王通,但他并不想去投亲靠友,只打算找一个客栈住一晚,不料京兆少尹薛明义认出了他,热情地将他安排在归隋馆住下。
这里的食宿条件很好,馆驿臣照顾得也很细心周到,但他心中还是有点郁闷,对方竟然把他安置在归隋馆,难道以为他也是来投靠缚朝的吗?
温彦博背着手在馆舍里慢慢踱步,馆舍很大,有几十个院子,好像不少院子都住了人,走到一间院子旁,他听见院里传来朗朗读书声,他忍不住探头进院张望,读书声嘎然而止,一个坐在梅树下读书的老者很不满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温彦博见老者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他心中歉然,连忙拱手道:“打扰老先生读书,抱歉!抱歉!”
他要退出院子,院中老者忽然问:“你是温二还是温三?”
温彦博见他认识自己,估计是自己长辈,慌忙施礼道:“小子彦博!”
老者和善地笑了起来,“呵呵!你是温二,是我故人之子。”
温彦博的父亲温君悠原为北齐文林馆学士,后又任隋朝泗川司马,老者这一说,温彦博猛地想起来了,自己年少时见过这个老者,也曾是北齐文林馆学士,徐文远,有名的大儒,现任洛阳国子监祭酒,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徐伯父!”
温彦博慌忙上前再施一礼,“大临参见徐伯父!”
温彦博原名温大临,后改名为彦博,他没想到居然在归隋馆遇到长辈故人,着实令他感到高兴,心中也有点诧异,难道徐文远也要投靠北隋了吗?
徐文远曾任隋文帝时的国子学博士,培养不少优秀子弟,像杨玄感、李密、王世充等等,都是他的弟子,在隋朝很有声望,他被皇泰帝任命为国子监祭酒,但最近洛阳局势恶化,物价暴涨,民不聊生,连他自己也要出门打柴度日,生活的艰难加上他对隋朝的忠心,使他最终选择了北隋,前来太原谋职。
徐文远一摆手,“娑侄不必多礼,请坐!”
等温彦博坐下,徐文远又问:“贤侄也是来投奔新缚吗?”
温彦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小侄现任幽州总管司马,是奉命出使隋朝。”
“罗艺?”
徐文远摇了摇头,“罗艺投唐而自立,自绝于死境,其人色厉而胆薄,连魏刀儿、刘武周那样的乌合之众都迟疑不取,白白把机会拱手让人,他若早取上谷和恒山两郡,打开河东通道,以幽州军的精强,哪会有今天的北隋?此人不过是冢中枯骨,砧板上的鱼肉罢了,不值得贤侄为他效力。”
温彦博心中暗赞徐文远目光犀利,时局看得很透,他又问:“不知伯父认为,北隋和西唐最后谁能胜出?”
徐文远捋须道:“贤侄既然是我世交之子,有些话我就不得不说,李渊虽占据关中帝业之地,但他有勾结突厥嫌疑,起兵名不正言不顺,他自称为隋臣,但先苹刚薨,他便自立为帝,有失君臣之道……”
徐文远话没有说完,温彦博便忍不住道:“可天下人也承认他为正统。”
徐文远冷笑一声,“他不过是关陇贵族承认的正统罢了,继业帝、皇泰帝皆在,他何以为正统?”
温彦博脸一红,没有再说话,徐文远又继续道:“当然,李渊即位也有他的吸引力,要比李密、窦建德、萧铣之流要好得多,只是他被关陇贵族和李氏家族制肘太重,让人看不到新朝新气象,军事上他敌不过新隋,屡战屡败,政治上他又破解不掉关陇集团的利益垄断,无法有效地获得民意支持,关键是山东士族并不认可他,而杨元庆却得到山东士族的支持,说到底,现在的时局还是当年北周和北齐背后两大势力集团斗争的延续,当年是关陇贵族战胜了山东士族,现在关陇贵族遭受先帝的严厉打压,已经不复当年之勇,而山东士族则遭遇造反乱匪的冲击,也没有当年之盛,所以两大势力最后谁能笑到最后,我确实不好说,不过我个人看好杨元庆,他至少没有李渊的家族之累,能够惟才取士,这一点便足以收买天下读书人之心。”
温彦博默默点头,他觉得徐文远说得很有道理,能够做到无论寒庶,公平取士这一点,他就很欣赏。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温彦博一回头,只见身后出现一名年轻的官员,他躬身施礼道:“在下楚王府记室参军裴青松,我家总管有请温司马前去一晤。”
温彦博连忙起身回礼,“我这就去!”
徐文远也起身问道:“裴参军,请问老夫的事情可有说法了吗?”
裴青松微微一笑,“老先生不必焦急,老先生的入职煤文吏部已经批了,现正在紫微阁讨论,最后由总管签署便可,以老先生大才,必然被重用,请耐心等候。”
徐文远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我是个性急之人,其实我才来三天,比我来得早的人还在等候,我却急不可耐了,惭愧!”
裴青松欠身行一礼,对温彦博一摆手,“温司马请吧!”
第十七章 参军之谜
温彦博对陪同自己的裴青松很感兴趣,才二十岁,竟然担任了楚王府记室参军,要知道这是一个掌管机要的极为重要职务,不仅是处理机要文书,而且对一些重大事务也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没有资历的人是很难担任这个职务,他的兄长温大有四十余岁才担任了李渊的记室参军。
“裴参军可是出身闻喜裴氏?”
马车里,温彦博终于忍不住问道,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裴青松对这个温彦博很是反感,一见面目光就对自己不停地上下打量,那种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不信任,他当然知道这个温彦博不是什么有断袖之癖,而是他对自己担任这个职务的惊讶。
其实裴青松遭遇这种质疑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他担任这个职位开始,他一直便处于不断的质疑之中,朝官们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资历不够,年纪太轻,尤其是王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