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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要入教,跟随麴稜造反?”
周峮满脸羞愧道:“卑职因为有些把柄落在麴稜手中。”
“什么把柄?”杨元庆不依不饶追问。
“在大业十年,卑职私卖了不少官粮,大概有千石之多,其实平原县各县官员都或多或少有把柄在麴稜手中。所以才被要挟住,再加上入教有利可图,所以.....”
周峮没有再说下去。杨元庆心里却明白,什么把柄倒是次要的,有利可图才是真正的原因,周峮一定是死心塌地跟随麴稜,成为他的心腹,现在看危险来了,便立刻将麴稜出卖,虽然隐隐猜到,但杨元庆不想点破,只要周峮肯替自己卖命。其余他们之间的恩怨都已不重要了。
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那怎么解决这个危机便是关键了,虽然周峮说还有一个月才是造反时机,但杨元庆相信,一旦对方知道企图已被自己发现,那他们肯定会提前造反。所以不能打草惊蛇,然后用雷霆手段一举击溃对方,才是取胜的关键。
想到这,杨元庆又看了一眼周峮,还得从此人身上着手。
“下面就是你立功赎罪的时候到了。”
。。。。。。。。
平原太守麴稜今年约五十余岁,在仕途上已经走了三十年,已是一个政坛老手。
几乎所有的官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仕途,而在各个官员的仕途之间,也有一些小道想通,将官员们联系在一起,在各种小道中,婚姻无疑是一条极为重要的小道。
这一点对麴稜尤为突出,麴稜的次子麴名贵娶了刘文静的三女儿,正是刘文静这个亲家改变了麴稜的命运。
李渊在太原起兵时,时任信都郡太守的麴稜接到亲家刘文静的信,立刻宣布投降李渊,但不久他又投降了窦建德。
或许是发现窦建德没有什么前途,麴稜又转而暗中投降唐朝,在窦建德败亡后,时任纳言的麴稜率几十名文官投降了隋朝,他被杨元庆封为平原郡太守。
这个任命让麴稜心中极为失落,他本想能进隋朝中枢为官,不能当相国,至少也能做部寺主官,没想到只得到一个平原郡太守之职,而唐朝却许诺封他为礼部尚书。
一轻一重,一高一低,便使麴稜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名属隋朝,暗归唐朝,为了取得唐朝的信任,他不惜向李渊交纳了效忠书。
房间里,麴稜背着手在来回踱步,在旁边站着几人,一个是他儿子麴名贵,一个是他女婿崔履行,另一个是他的幕僚汪寿。
儿子麴名贵和女婿崔履行都是拜弥勒教中的主要首脑,其中崔履行被称为佛泰,也就是弥勒转世,而麴名贵是九大佛爷之首,手中掌握一千教兵,但不管女婿还是儿子,他们都是傀儡,麴稜才是真正的教主。
而幕僚汪寿则是军师,他实际上是李建成的幕僚,被李建成派来河北执行内乱之计。
而利用弥勒教来掀动起义则是刘文静的主意,河北战争结束,民心思定,很难再让他们造反,惟独利用弥勒教的信仰才可能鼓动这些愚男蠢妇们跟随造反。
“我听到一个消息。”
麴稜忧心忡忡道:“河间郡的军队开始集结,现在辽东战役已经结束,河间军队为什么会集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麴名贵眉头一皱,他是负责安全,对军队之类的调动格外敏感。
“父亲是说,河间郡的军队要来对付我们?”
旁边崔履行接口笑道:“岳父大人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河间郡军队调动或许是正常的训练,上次岳父大人不是说,各郡要开始组织民团训练吗?或许就这个事情,我觉得和弥勒教无关。”
麴稜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装神弄鬼还可以,要和他谈正事,肯定谈不到点子上,他没有理会崔履行,而是看了一眼汪寿,目光里充满了期待,汪寿此人足智多谋,很有头脑,拜弥勒教的建立完全是他一手策划,他对河间郡的担忧,实际上就是给汪寿所说。
汪寿是关中人,年约三十五六岁,身材矮小,鼻梁扁塌且鼻孔朝天,一张厚嘴唇,长的容颜丑陋,但他却是东宫文学馆供奉之一,深得太子李建成的信赖。
此人话不多,显得很低调,但实际上,他才是掌握着弥勒教大权之人,他是代表太子李建成来平原郡,在重大问题上,如果没有他点头,麴稜不敢做出决定。
汪寿淡淡道:“不管怎么说,总是要小心为上,这段时间拜弥勒先收一收,让各县佛爷来谈谈话,安稳他们的情绪。”
他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麴稜:“我记得前几天,太守不是说杨元庆可能会在河北吗?现在可有他的消息。”
麴稜犹豫一下道:“这个不能肯定,当时发现五百骑兵从河间郡过境南下,当时也只是怀疑是杨元庆的亲卫,现在附近各郡官府都没有杨元庆的消息,有可能不是杨元庆,就算是杨元庆,但他或许是南下魏郡,秦琼率领数万军队驻扎在魏郡一带。”
汪寿又沉思片刻,缓缓道:“这件事我觉得还是不要大意,杨元庆的踪迹出现,河间郡又传来大规模调兵消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jǐng示,我建议修改计划,把起兵的时间提前,十天后正式起事。”
虽然汪寿口口声声只是建议,但他的建议就是决定,不容商量。
。。。。。。。。
三天后的黄昏时分,平原县县令周峮乘马车来到了安德县,在马车四周维护着二十几名身高体壮的‘衙役’,他们穿着红黑相间的长袍,腰束革带,头戴纱帽,一身衙役的打扮,长袍下摆还绣有一幅弥勒佛的图像,这又暗示着他们的另一个身份。
当然,他们还有第三个身份,那就是杨元庆的亲兵,在这些随从中间,杨元庆也改了装束,一身衙役打扮。
除非是很熟悉的人看见他,否则没有人会想到,权倾天下的楚王竟然会扮身为一个衙役。
就算见过杨元庆的县令们也不会相信,顶多以为此衙役长得有点像杨元庆。
刚进城门,却迎面遇到了麴名贵带着十几名随从骑兵疾奔而至,他一眼看见了二十几名高大魁梧的衙役随从,眼睛顿时一亮,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雄壮的男人,而且还是二十几名。
确实,杨元庆的亲兵都是从十几万大军中挑选出的jīng锐,堪称jīng锐中的jīng锐,跟着他的二十几名亲卫身高都在六尺五以上,膀大腰圆、武艺高强,莫说是麴名贵没有见过,就算窦建德也未必有这样的jīng锐的亲兵。
麴名贵随即又看见‘衙役们’胯下的战马,他再也走不动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这些战马,眼中露出贪婪之sè,这些战马都是体格强健,四肢修长,千里挑一的宝马。
“你们是何人?”麴名贵用鞭子一挥,拦住了众人的去路,却正好是拦住了杨元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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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霹雳行动
“麴公子,这都是我的随从!”
周峮慌忙从车窗里探出头,他早看见了麴名贵,但他不想节外生枝,便打算避而不见,不料麴名贵却看中了这些衙役,令他暗暗叫苦。
“哦!原来是周县令。”
周峮是麴稜的心腹,和麴名贵的关系很不错,麴名贵又用马鞭拍了拍杨元庆宽阔的肩膀,亲卫们眼中都露出怒意,手按在刀柄上,眼看要暴起杀人,杨元庆急给众人使了个眼sè,不准他们妄动。
麴名贵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他干笑一声对周峮道:“周县令,你这些衙役不错嘛!从哪里弄来的?”
周峮见他居然用马鞭拍杨元庆的肩膀,吓得心都快停止跳动了,他连忙对衙役们道:“你们先到一边去,我和麴公子说几句话。”
杨元庆意味深长地看周峮一眼,调转马头,带领亲卫们离开了马车,在不远处等候,周峮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让衙役们走开,但已经没办法了。
他只得硬着头皮对麴名贵道:“麴公子,这些衙役以前都是窦建德的士兵,我从平原县挑选出了这二十几人充作衙役,战马也是他们从军队中带回来。”
麴名贵眯眼笑道:“那能否送一个人情给我,以后这些衙役就跟着我,怎么样?”
周峮心中暗骂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脸上露出为难之sè,半晌道:“这样吧!我离开宝德县时把他们留下来,这几天我还需要他们护卫。”
麴名贵大喜,“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他唯恐周峮反悔。打马便向城外奔去,一直望着他走远,周峮才摇了摇头,催动马车来到杨元庆等人面前,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客栈。对杨元庆道:“你们可在那边安丰客栈住宿,若什么事情,我会来找你们。”
杨元庆明白他的意思,吩咐左右道:“我们走!”
二十几名骑兵跟着他疾奔而去,周峮望着杨元庆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的妻儿父母都在杨元庆手中,难怪他不怕自己弄出什么花头出来。
。。。。。。。
夜渐渐深了,安德县城的大门也已关闭,城外变得一片寂静,官道上再也看不见一个行人的影子,四下漆黑,只得远处的几个村庄里。隐隐有一线亮光。
这时,一支约五百人的骑兵队从远处不紧不慢而来,控制着马蹄声响,他们进了一片树林,惊起一树飞鸟。
为首将领正是亲兵郎将韩孝国。他们远远跟随着周县令一行,直到天sè完全黑下来,才慢慢靠近南城,等待着城内的消息。
韩孝国率领骑兵队进入了树林,这片树林占地约百亩,以松树为主。树林内铺满了细软的松针,韩孝国催动战马无声无息地从松林内通过,来到另一边。注视着远处两里外的南城门,城门上也是一片漆黑。
看了片刻,韩孝国回头令道:“大家就地休息,等待命令!”
士兵们纷纷下马休息,韩孝国远远望着城门,心中有些担忧。不知几时才有消息传来?
。。。。。。。。
安德县郡衙后宅,这里是太守麴稜的府邸。也是拜弥勒教指挥中枢所在,府门外静悄悄的,停着几辆马车,这时侧门开了,露出一片光亮,两名丫鬟打着灯笼出了府门。
“麴太守就不用送了,下官今晚打扰太守。”
平原县县令周峮从府内走出,后面跟着麴稜,他把周峮送了出来,麴稜语重心长道:“周县令,我拜托的事,你可一定要办到,时间已不多了,望你明天回去,立刻开始准备。”
“太守放心,下官心里明白,绝不会误事!”
周峮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向驿馆而去,周峮见麴稜进府去了,门已关上,门外变得一片漆黑。
他立刻吩咐车夫,“去安丰客栈!”
马车调转头,向另一条大路驶去,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了安丰客栈门口,客栈四周很安静,没有人进出,只有大门前挂着一盏破旧的死气大灯笼。
灯笼背光处,隐隐站着一个黑影,忽然,黑影快步向他冲来,周峮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劫道的夜贼,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名穿着衙役服的亲卫,他松了一口气问:“王爷在吗?”
“请县令跟我来!”
亲卫将周峮带进客栈,整个客栈已经被杨元庆包下了,没有其他任何客人,掌柜和伙计也不准进入内院。
走过两道门,来到一座小院前,小院前站着四名亲卫,房间里亮着灯,灯光映在院子里,可以看见房间里的人影在来回走动。
“启禀东主,周县令来了。”
“进来!”
房间里只有杨元庆一人,他在考虑如何回敬太子李建成,来而不往非礼也,李建成竟然在河北玩小动作,若不回敬他一下,也未免太便宜了他。
从去年秋天开始,他一直在着手准备河北战役,至今已经半年多了,这半年多时间里,虽然隋唐双方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算是遵守了停战协议,但双方小动作却不断,从年初隋朝利用河东商人大量购买长安物资,到唐朝收买王绪之子,又到现在挑动河北叛乱,双方一直在暗中交手。
杨元庆暂时也不想和唐军作战,不过,他要收拾一下李建成,若不是自己无意中得到平原郡的消息,他李建成岂不是得逞了。
这时,亲兵将周峮领了进来,杨元庆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以为周县令会带领大群教众前来。”
周峮脸一红道:“殿下以身涉险,这是对卑职的信任,若我辜负这种信任,岂不是会遭天谴!”
杨元庆不由暗暗赞他会说话。他不说自己的父母妻儿被隋军控制,却说是自己信任他,杨元庆便点了点头,“如果这次事情办妥了,你就升为平原郡长史。”
周峮扑通一声跪下。向杨元庆磕了三个头,含泪道:“殿下的信任和宽容,卑职只能粉身碎骨来回报!”
杨元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