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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叶子回来了!”胡玉珍高兴地小跑着打开院门,门刚打开李叶马上亲热地扑到妈妈怀里。
正在隔壁院子里晨练的燕秀芳听到隔壁的说话声,心里一阵难受,长叹了口气,“老李家的女儿回来过年了,自己的老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老婆子怎么了,大清早的唉声叹气的?”张全义刚出屋门就听到燕秀芳的叹气声。
“隔壁老李家的李叶回来了,咱家的张鹏也不知道回家看看!”燕秀芳不高兴地埋怨张鹏说。
“孩子工作忙呗,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张全义揽着燕秀芳的肩膀拥着她向屋里走去,嘴里安慰着老伴儿,他心里也是不好受,一脸的寂落。
“爸,妈,我回来了!”当老两口准备进屋时,院门被推开了,张鹏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鹏鹏?!”燕秀芳听到喊声惊喜地转过身,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揉揉眼,“妈,是我!”张鹏紧走两步扶住妈妈说。
“臭小子,回家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燕秀芳伸手打了张鹏一巴掌笑着说。
“他不回来,你盼着,回来了,还打!”张全义接过张鹏手中的提包看着儿子笑呵呵地说。
“难道你不想,快进屋,路上累了吧?”燕秀芳刺儿了老伴儿一句,高兴地拉着儿子进屋。
张鹏放下背囊,看看离开了七年的家,屋里的摆设没有什么变动,只是家具显得有些旧了,窗台上多了几盆花草,依然是那么整洁。“张鹏,来坐下歇歇!”张全义招手让张鹏坐下。
“不行,先去洗洗,看你脏的,满身的土!”燕秀芳向往常一样喊张鹏,好像他不是离家多年,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又回来了。
“唉,我还是听我妈的先洗洗去,要不她得叨叨我半天!”张鹏对爸爸笑笑说,摘下帽子脱去上衣挂在衣架上,到卫生间洗漱去了。
“张鹏,你还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啊?”燕秀芳在门口问道。
“给我下碗面吧,我早饿扁了!”张鹏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快去吧,儿子要吃面,给他多打个鸡蛋!”张全义在一旁催促着,燕秀芳乐呵呵地走进了厨房,哼着小调忙乎起来。
“张鹏,看你妈乐得还唱起歌来了,喝杯水吧!”张全义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
“爸,先给颗烟抽!”张鹏比划了下笑着说。
“烟,你妈现在是严格管制,我得给你翻翻!”张全义搔搔头皮说。
“抽吧,今天不管你们!”燕秀芳拿出一盒‘中华’扔到茶几上又去忙了。
“好好,今天你妈开恩,我也跟着沾光!”张全义接过张鹏递过来的烟小声说。
“张鹏,你的伤都好了吗?你妈说你伤的挺重,差点丢了命!”张全义吸了口烟关心地说。
“早好啦,现在没事了!”张鹏回答说。父子两个说了几句家常,话题就转到了战场上,张全义问起战场上的动态,张鹏一一仔细的解答,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大概说了说。
“别聊了,开饭了!”燕秀芳在餐厅喊他们吃饭,打断了爷俩的话题。
“先吃饭,下来我们再聊!要不你妈又该发火了。”张全义笑笑说。
爷俩来到餐厅,餐桌上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边上是一碟香肠,一碟咸菜还有一盘炸馒头,张鹏早饿了,拿起一个馒头掰开,加上几片香肠不客气的先吃上了,“鹏鹏,慢点,这又没人和你抢!”燕秀芳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样子心疼地说。
“嗯嗯!”张鹏含糊地点点头,吃饭的速度一点也没慢下来,他连吃了两个馒头,抬头看父母都还没动过筷子,只是盯着他看,抹抹嘴不好意思地说:“爸妈,我的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
“呵呵,这才像战场上下来的兵,有吃的先把肚子用最快的速度填饱,要不下一顿不知道上哪吃去了!”张全义理解的笑笑说。
“我爸一看就是老兵,我们那吃饭就跟打仗冲锋一样,速战速决!”张鹏嘿嘿地笑着说。
“嗨,现在是在家里,别跟饿死鬼似的!”燕秀芳嗔怪地说。
“好,我慢点吃!”张鹏说着又抓起一个馒头,“我们那在家一天吃大米,出去天天吃饼干,馒头是什么味我都快忘了!”他看着手里的馒头感慨地说。
“那你多吃点,回家来了,让你妈给你好好补补!”张全义看着老伴儿说。
“那还用你说,孩子们回来你操过心啊?”燕秀芳瞪了丈夫一眼说。
“好好,我不说了,赶紧吃饭!”张全义拿起筷子‘投降’了。
张鹏吃完馒头,端起碗挑了几下面条,里边露出了三个荷包蛋,他看着鸡蛋想起什么出神了,“鹏鹏,你不是最爱吃鸡蛋吗?”燕秀芳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疑惑地问。
“妈,我想起件过去的事,那会儿我刚提了排长,我和两个战士到县城公出,中午到一个饭店吃饭,他俩非让我请客吃鸡蛋,你说我们吃了多少?”张鹏问爸妈说。
“吃了二斤?”燕秀芳说,“不对,我年轻的时候一个人也能吃一斤,三斤!”张全义猜道。
“哈哈,都错了,我们把饭店的五斤鸡蛋都吃了,他们两个还喊着没吃饱,饭店里的人都看傻了!”张鹏笑着说,随即脸色又暗了下来“可他们现在都吃不上了!”
“怎么了?”张全义和燕秀芳同声问道。
“他们执行任务时都牺牲了,再也吃不上了,只能我替他们吃喽!”张鹏夹起一个鸡蛋狠狠咬了一口,眼圈已经红了。
张鹏早饭吃的盆干碗净,没剩下一点,才捧着肚子说吃饱了,燕秀芳收拾完桌子,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她找出一身新的毛衣毛裤在张鹏身上比量了下说:“鹏鹏,洗洗澡,再休息,水我给你放好了,这身毛衣是我前年给你织的,想着你一直在南边,也没给你捎去,现在穿不知道还合适不合适!”
“合适,我妈织的肯定合适,你们快去上班吧,我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啊!”张鹏拿过毛衣说。
“现在家里就我和你爸俩人,屋子都空着呢,你的屋我们也没动过,你愿意睡哪屋睡哪屋!”燕秀芳不放心地嘱咐说。
“你就别瞎操心了,张鹏在外头这么多年,什么不知道!”张全义已经穿好衣服催促老伴儿说。
“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孩子,是我老儿子!”燕秀芳瞪了丈夫一眼,穿好衣服说。
“爸妈再见,路上小心!”张鹏送父母出了门拿着自己的东西回到楼上自己从前的房间,他随手翻看桌子上摆的一本书,那还是自己在学兵队时的课本,里边夹着一片当作书签的枫叶,已经干枯,但是依然红彤彤的,拉开抽屉,自己过去做的宝贝们,还静静的躺在原位等待自己的小主人,看来妈妈虽然经常打扫房间,东西却还是按他走时的样子摆放,没有动过位置。
张鹏拿出换洗衣服到了卫生间,泡在雾气缈缈的浴缸里,浑身上下一阵酥软,额头上冒汗,他心中感叹,自己多长时间没有洗过热水澡了,记忆中从新兵连下连以后,洗澡都是用凉水解决的。。。
燕秀芳中午下班先匆匆赶到市场上采购了一大篮子肉食,蔬菜,快进院门时碰到了李叶的妈妈胡玉珍,“亲家,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
“是啊,张鹏回来了,好好给他补补!”燕秀芳说。
“李叶和你家张鹏一起回来的,现在还睡呢,俩人在火车上站了一宿,累坏了!”胡玉珍小声说。
“那张鹏那个懒小子估计也没起来呢,我先回去看看!”燕秀芳边开门边说道。
燕秀芳放下东西,轻手轻脚地上楼,推开张鹏房间的门,却看到张鹏没有睡在床上,而是用一床被子半铺半盖的睡在了地上,她刚想上前叫醒他,身后传来‘嘘’声,张全义抱着床被子走进来轻声说:“别叫他,他现在睡不惯软床了,让他先在地上睡吧!”说着把手里的被子轻轻地给张鹏盖好,夫妻两个看着熟睡的儿子幸福地相视笑笑,脸上出现了几年来少有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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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训子
张鹏一觉睡到天黑才醒,看看身上压的被子知道爸妈来过了,自己睡的看来太香了,竟然毫无觉察,他自我解嘲的笑笑,看来心底还是把老窝当作最安全的地方,要不人走到哪里最想的还是家啊!他整理了下房间,下了楼爸妈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正边看电视边等他醒来一起吃饭。
“睡醒了?”燕秀芳微笑着问。
“嘻嘻,睡了快一圈了,还睡不醒啊!”张鹏讪笑着到卫生间洗脸。
“妈,我的衣服你洗的?”张鹏边洗脸边问。
“不是,是你爸洗的,这个功劳我可不敢抢!”燕秀芳看看张全义说。
“哦!首长给洗的,我的好好谢谢!”张鹏从卫生间探出头惊异地说。
“胡闹,老子给儿子洗回衣服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全义板着脸说。
“噗嗤”燕秀芳笑了,“老张啊,你说你结婚后,自己的衣服洗过几回,孩子们的衣服你摸过吗?”燕秀芳笑着质问张全义。
“这个···这个,好像给老大洗过回尿布!”张全义想了想说。
“什么好像,压根就没洗过,生老大的时候,你还在战场上呢,满月的时候瞅了一眼就跑了,还洗尿布呢!”燕秀芳不依不饶地说。
“那就是老二,反正我洗过!”张全义死不认账,坚持着自己的说法。
“生老二时,你在广西剿匪呢,生老三你在朝鲜呢,你说说吧哪个孩子你赶上了?”燕秀芳连珠炮似的问道。
“我···”张全义脸红脖子粗地‘我’了半天,实在想不起来啦。
“现在整天讲‘实事求是’,你开会比谁说得都好,在家怎么就不实事求是了?”燕秀芳是‘宜将胜勇追穷寇’逼问道,张全义一脑门子汗,被妻子问得哑口无言。
“嘿嘿,我爸这回不是给我洗了吗,妈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张鹏赶紧出来给老爸解围说。
“张鹏都饿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张全义赶紧起身到餐厅布置碗筷去了。
“妈,你看你把我爸吓得都躲起来了!”张鹏看着在餐厅里忙活的老爸说。
“你们现在都不在家,你妈现在把我这个军长都不放眼里,当成出气筒了,屁大点事能唠叨一天,不听还不行。你回来了,我耳根儿能清净几天喽!”张全义在餐厅里插话说。
“你到外头当你的军长去吧,都怨你,把孩子们打发的一个比一个远,我不跟你说跟谁说去!”燕秀芳听到张全义的话来气了。
“好好,都怨我,明天我挨个给他们打电话,把他们都抓回来过个团圆年!”张全义笑呵呵地说道。
“妈别生气,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吃饭去,看看做什么好吃的了?”张鹏搀着燕秀芳的胳膊站起身说。
晚饭燕秀芳预备的很丰盛,几乎都是张鹏爱吃的菜,板鸭,红焖肘子,清蒸鱼···这些他很长时间都没吃过了,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张鹏你这次探家准备歇多长时间?”燕秀芳给张鹏倒了杯问。
“队里批了我二十天假!”张鹏坐下说。
“你打算怎么安排。”燕秀芳说。
“明天我想到一位牺牲的战友家去一趟,然后去看看姥姥姥爷,年前赶回来过年!”张鹏回答说。”
“张鹏,过年你们队里应当正忙,你休假不会影响工作吧?”张全义接话说。
“呵呵,我现在在队里是个闲人,前一阵子我被撤职了!”张鹏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你犯什么错误啦!”张全义皱皱眉头严肃地说。
“我在会场了开了枪,如果不是那个混蛋一班长就不会死,我也不用明天带着他的遗物去代一班长回家!”张鹏抓着头发痛苦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说!”燕秀芳看着张鹏的样子心疼地说。
每一次提起那次战斗,张鹏的心就像被毒蛇噬咬一般的痛,他不愿意提起甚至想起这件事,可又不得不面对,张鹏点燃一颗烟尽量让自己能平静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详细一些···
“事情就是这样,我当时实在忍不住了,想开枪杀了他,结果是他在他老子的庇护下转业回家了,我被撤了职,一班长他们得到公正的待遇,他们为掩护我,一个牺牲了,一个成了残废,我···”张鹏痛苦地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这个混蛋就该执行战场纪律,临阵脱逃放弃了一个军人的荣誉,张鹏你敢为战友仗义执言,做的好,一个连长撤了就撤了,大不了我们不在那干了!”燕秀芳摸摸张鹏的头说。
“老燕你怎么教育孩子呢?”张全义瞪了妻子一眼说,“张鹏我认为部队对你的处理是恰当的,你在会场上当众开枪杀人,不论你是否有理,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他犯了错误,自然有军纪惩处,他的生死不能由你个人的好恶决定!至于他的父亲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影响力为自己的儿子开脱,肯定是犯了错误,丧失了组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