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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我来说,真实的战争毕竟不是玩帝国时代,作为远程打击力量,笨重飞石炮不比易于拖载的车弩,在野战中打活动的目标,收效甚微,也只有在以攻坚或者固守中。对付固定目标好用,所以造出来一直没有实战的机会,此次交流到西军中效力,一方面是卖足人情,有点不记嫌报的味道,另一方面既有足够的保护。又能战地检验性能和积累操作地经验,仅仅两取其便的道理而已。)
如接力般滚涌而上的人潮背后,那一小从另类的人马,尤显做突兀。一色的华丽的朱鸟纹密银鳞甲,紫底天星地銮兜,连挽刀背弓,都是看起来相当精巧的货色,一身披挂下来,可说是英气凛凛,但混在一干悍死轻生。各色彪性的劲旅中,就如鸡立鹤群。或说如老鹰群里闯进一只小孔雀般的别眼。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很让人气妥的名字。战地观察团,没错,就是战地观察团,顾名思义就是来实习观摩战事的。
据说是某位无良大人的主意,作为提供援助的交换条件之一,就是西北军中,派遣了这只据说由成都武学出身的菜鸟士官、传统勋瓴策三卫散授出身的承荫子弟,还有许多说不出来历。却相当可疑地人士构成的随军团体,说是为了观摩学习友军治军之风。作战之道,兼事历练而来了。
这些人到了军中,关于他们地传闻和逸事很快就充斥了大营小帐,比如他们烦琐到极至的军行训做条例,又如他们层出不穷纸上谈兵式地见识和理论,又如他们随时带着奇特精巧纸笔事物,总有无尽的好奇般,在不停的记录军中每见到的各种事物,再者还喜欢将每天战阵上的各种情形,详尽的记述下来,甚至拿一些新奇事物,到军下军头队正中去,交换他们的心得见历,或者然后干脆如蒙童般,收集泥浆草木做成山川地理情形,以土石做的棋子进行演战……
当然也有人意识到他们做地一些事情,其实大不简单,只是他们尚算友军,各自多少有些背景,大营又有严令在先,在排除了仅凭这些花架子部队,渗透各军的可能性后,只要不违基本军条,也就尽由他去。
看着战阵血肉横飞,其中一些人却还有如军前旅游般地闲情写意,在一片侧目中开罐就食,浑然很有滋味,似乎要把之前初临阵时恶吐的分量,都补回来,很让人有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的冲动。
但一直没有人没有付诸行动,还保持相当优待的理由是,据说只要这些少爷兵多呆上一天,就意味着更多来自蜀地的纸底轻革甲,厚背细刃的斩铁刀,全钢强弩等精良的军械,更多的医护救助,更多的远程掩护等等。
相比这些没来几天,就被堆砌了无数的花架子兵,少爷兵,镀金军、公子哥团等光荣头衔的观摩团,对另一只参与协战部队,西北军上下的态度,则要复杂的多。
虽然表面上,许多人对远在敌后四处流窜,尽打些便宜战,顺风战的家伙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他们的存在,西北大军克复故都要省了许多的事。大军所至,通风报信,引路指敌,甚至里应外合响应官军,如此民心盛情之下,再不知好歹,严格约束军纪,那就是自毁人心了。
但另一方面,也有复杂心情的妒忌,而这些打着北衙附庸军旗号的家伙,兵甲之精,军械之利,备用之足,也足够让人羡慕到眼红,依靠和北军沾边的干系,清一色的连身密纹钢甲,铁弩银刀,据说在靖难军中,连配备士卒的口粮,都是精致罐封的流食,无须烟火即开可食,还有各色果蔬禽肉鱼糕点的花样,着实让自诩精锐的西北军中好些人寒酸到无语。
而游击军的任务,就是保护西北大军的粮道。贼军虽处守势却也没有闲着,吃够了运动战破袭战的苦头,试图故技重施在西北军,光撤退入京畿前,在地方上有意无意残留大量的小股部队,后来又收罗了最后的马匹,在大军合围前轻骑潜出,潜伏了一段时日后,在西军后方上大肆破坏袭扰,烧粮劫道,杀官掠库,一度给西北军后路,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但是终究是用的太迟了,又是各自流寇,缺乏系统的组织,待到真正精于破袭战的游击军一出马,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因为他们既没有熟悉地方的地利,也没有群起呼应的人和,遇上更专业更有经验的同行围追堵截之下,只能逐一败下阵。
是以西北军中,亦有相当看重的存在,比如行营总管李肆业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与无数马上、马下民族都打过交道的资深老军,其实他对成都那位所提倡的游击战、破袭战之说,并不象底下某些人那么偏见,甚至有些欣
语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强弱对比不同的情势之下弱击强,以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用,自然有其变通的道理,再说这游击之说脱胎于胡族掠战,在本朝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其实在高宗皇帝乾封年间就有前例。
当时高句丽桀骜不臣,屡屡轻衅,圣天后特命硕果仅存的凌烟阁二十四姓勋臣之一,李英公绩,经辽图略高句丽,李英公到任后,一改太宗时大军征伐之法,募三边健儿、胡姓义勇为游骑,大量有组织的奔袭其境,春掠其农,秋焚其实,遇城而不取,烧掠于乡野,所过尽皆焦土,高句丽素以山兵善守而著于世,却遇到最不擅长的战斗,追之不及,堵之不善,来去如风,轮掠不息,举**民不堪其扰。
高句丽虽然自称雄据辽北并领百族,曾以地利而拒隋炀帝三征,唐太宗二次北伐,但实际历年征战,已经民疲兵敝,更勿论无论国力还是口民都无法与大唐相比。
结果不出数年,就被扰的国内大乱,进而爆发全国性大饥荒,流民寇掠四起,权贵豪族自立相侵,统治发生危机而王室内乱,泉氏王族的中里大兄兼大莫离支——泉男生,为新王所陷而亡命出走,率其众与契丹、靺鞨兵内附大唐,得授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兼持节安抚大使,遂引唐大军入境,降诸城,诸军府皆无力抗拒。一直杀到平壤,擒获泉氏高句丽二世末王泉高藏、泉男建,以大礼献俘祭告太庙,自此享国数百年地高句丽彻底从历史中消失,余众置安东都护府统其境。
此战亦称将星云集,后世的众多名将,皆在其中展露头角,包括后来的首任安东大都护薛仁贵、辽东道行军总管刘仁轨等等。(参见唐高句丽之战)
高句丽灭国之战。历时数年,所用不过营州,幽州之军,费不多,而收获一国之地,史上亦引为经典。这算是游击之法祖鼻,成都那位掌军不过年把,却能够适当运用几支相对弱旅和血勇有余而战练不足的民团,将胡族风格的游骑袭战的精髓发挥到及至,搅扰得贼军二十万众不得安生,而无心西顾,蒙心而论,也算是他的本事和一大功勋。
因此,接到那位驻军蓝田府的多年旧识传来蜀中方面地建议,成都那位所属人马虽然有意无意的。被下面人屏弃在收复京畿的序列之内,但是依旧表达了愿意派出一些辅助部队。协助大军光复京师的意思。
他也并没有断然拒绝,而是籍以千秋进贺之机。委之行军司马李筠,与那位府上接触,深入了解一番,带回了诸如买卖战俘、阵前历练等具体的交换条件后,又思量了自己的职权范围和可能造成地影响,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其中部分有限的交换。
毕竟且撇开两军合作,背后可能存在复杂因素和所属背景,无论从体国公心来说。或是基本为将之道,还是体恤下属的个人感情。此乱就算平复,可以预期国家将来也是元气大伤,如果能让追随多年的袍泽部属,多减少一些伤亡,多保存一些朝廷的有生力量,总是有益少害的。
特别是那位可以提供五科六防编配齐全一整营的军医士,这类对因轮番攻坚而伤亡甚甚西北大军来来说雪中送炭的条件,相比之下,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担待的干系……
至于将来……领这只朝廷大军,冠以帅号,以是为人臣的极点了,有了安禄山地前例,只怕此战之后,被关于荣尊冠衔,优养高置的机会更大一些。于是西北大军地序列中,就多了这几只迥然各异的队伍。
只是,攻城地固然艰难。
守城的北平军军使张守忠也拼的苦,作为幽北名将前任平卢节度使张守之后,他和薛氏一般的朝廷世袭将门,却阴错阳差的成为安禄山的部下南征北讨,终而走上推翻朝廷道路,他并不怎么后悔。
但饶是他一贯新坚如铁的他,现在此刻,也不得不有些暗自后悔起来,心头甚至似在滴血,自入关以来补充的和扩编地人马、地盘业已经损失尽,这里每一刻大量战死,都是他的老底子,从乃父继承来地家将部曲,也是他安身和富贵的本钱。
拼到这个程度远非他所愿,可是没有退路了,西北大军中规中矩,步步为营推进,放弃坚城是不理智的,安神威的事例已然证明,在平川之地上,与拥有大量马军的西军玩追逃,还有大量不明地方武装侍机咬上一口,那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失去了大量精锐实力的结果,就是如阿史那承庆之流般,以作战不利被问罪,连同那只残弱之师被人家联手强行吞并了。而经过兰田裕,蓝田府、蓝桥、七盘山等一连串大小战事,与那只坚韧难缠出奇的金吾左军纠缠下来的代价是,他已没有那么多的精锐可供断后,一旦在追击中跑散了人心,下场也好不到那里去。
况且长安里的那位严相也下了死令,让封闭潼关要塞,许进不许出,毒辣的将大家的逼上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西军素来善战不在话下,可是其中的石炮也太厉害了,老远一打一片,让城头督战军将的死伤惨重,光这三天就战死了四个别将、十几名都尉,数十员的校尉,那些火头、队正、十长更是或死或残不计其数,可不得不接着填进去。
不是没有使过釜底抽薪的法子,收罗上来拼凑了千骑,对那石炮阵做决死一击,哪知冲溃了表面的工事兵的背后,却陷入大名鼎鼎的陌刀军噩梦般的合围中,一骑也没能逃出来。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没日夜的轰击。
别人可以降,他却不能,自从参与了屠灭皇族宗亲和烧掠李氏山陵诸多,同属十逆大罪的行事后,自己这些人也就再没有什么退路,甚至在这围城困守下,还要时刻小心提防着军中不稳情形,和逆乱之士试图拿上官的首级去献诚的可能性,现在全军上下一心,能够咬牙苦苦支撑的意志,很大程度来自被刻意夸大的,对于官军破城后大举清算的恐惧和死中求生的渴望而已。
第一百八十二章 回家的感觉
“我回来了”随着一个小小清脆的声音在大门
终于回家了,蜀中十日游,留下了一大堆关于祸害二人组的传说和传奇后,回到的家的小东西格外的心满意足。跑的格外欢快。
“主子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主子安好,殿下万安”
只见前院大堂下,早早得了消息,做好准备的一大群男女老少,井然有序的匆匆迎出来,按照身份和职事的高低和重要,从外向内铺陈开了。在老头领头下,带着谦卑恭敬的笑容,中规中矩的垂手鞠身齐声问安道好,看着齐刷刷的一片人头瓒动,举手投足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整齐划一,居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显然老头的几乎吹毛求疵的遴选和调教下,很有些成效。
而能够站在台阶上的,是身份更高一些的,由张承、怀石两位一文一武的专属内宦,各领了一班披戎背弓象狼崽子一般的少年亲事,和朱黄衣色留府听唤的内官,分别侧立在左右。
自从河池之事后,偶尔也有北地来投的旧宦宫人,出于防慎杜微考虑,宫内省是一概不纳,他们除了侍侯人技艺,其他什么都不会,处于身份的干系,大多数豪门大户也不敢用,不免倒于饥寒,流落街头后,倒是我府上还收容了一些。
在大部分可以自给自足地庄园经济模式下。真正大户人家的组成,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微观社会体系,从外事到内务,从生产加工到从仓管运输,从财务帐目到服务娱乐,都有严格而细致的分工和司职。
最里头的堂前阶上,自然是我内院的那些女人,由为首的裙诀环带飘然身资婀娜的谢。牵着雨儿领头款款衽身一礼,就和大多数迎接远行还来家主地女人一般。
用一种淡淡宛如温汤泉滑涤荡过心灵般的贴慰笑容和声音,巧颜浅兮的分别道声“殿下,回来了”
“梁郎,辛苦了”。
看她象模象样的做足了礼数,我心中不免叹然。这是家大业大的代价,最基本的规仪,随着从事服侍地群体壮大,维持一个皇家人最基本的体面,以及家中的上下阶等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