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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外杨沪生带来的警卫员正端着枪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进出的那些人。里面一群男人正围坐在圆桌边谈东聊西边享受着美味佳肴,推杯还盏声传出老远,欢声笑语不断。虽然在根据地内提倡男女平等,不过这种场合那些女眷是没有资格上台面的,尤其是像何长庆这样自己感觉有头有脸的人,对这些就更加讲究了。
“杨将军,听说几天后召开的参议大会要制订土地法?有人说要把土地无偿地分给那些穷鬼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情啊?”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可能老酒和多了,涨红着脸冲杨沪生问道。
杨沪生轻轻放下筷子看着好像马上就要醉倒的那个家伙问道:“怎么?李老板难道对这事有什么想法吗?土地法自然是要制订的,同时要让绝大多数人都能够有口饭吃。要是李老板嘴里的“穷鬼”没有饭吃,他们起来造反了不知道李老板有什么好办法?难道李老板不害怕他们冲进你家把你所有东西都给抢了吗?佩服、佩服!没想到李老板这么慷慨,呵呵。”
“将军说笑了,我们怎么可能不害怕那些穷鬼造反呢?!只是我看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在乡下有家有产,真要把土地都无偿地分给了那些穷鬼,大家损失可就惨重了呀!请将军明查。”景山茶园的张老板愁眉苦脸地说道。张老板在景山有近千亩的山地用来种茶树,另外还在山下有几百亩粮田,真要把土地都分给贫农了,这个大老板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张老板除了种茶收租,其他的他可是什么也不会干的,那还不要了他的老命了?
“这些到时候杨将军会充分考虑大家意见的,还有,在座的都是参议员嘛!就是制订出土地法案还是需要经过参议会的批准才能执行,我看大家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大可在参议会上发言就是了。今天还是不要谈这些事情吧?来来来!喝酒、喝酒!”何长庆不想把自己的家宴搞成了政策研讨会,那可是会破坏气氛的。
“没关系,张老板尽管直言好了。”对着这些视土地如同命根子的土财主杨沪生已经有一定经验了“穷鬼?不知道现在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你们一个人能斗的过人家一群人吗?小心别光顾着保护自己田地到最后自己的老命也丢了!为了大家能够更加稳定地生活,土地是一定要无偿分给那些贫农的,这个是原则问题,不能有一丁半点的让步,当然了,大家的利益我们会充分考虑,政府可以在财政上对你们给予一定地经济赔偿,同时可以在经商和开办工厂上面对大家进行指导,在政策上进行优惠。不过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因为我们现在财政实力还不是很雄厚,所以赔偿数额不会很大的。不过大家这些日子难道没有感觉吗?经商可是比你们种田来钱要快多了!我们这里税收并不高,为什么大家就非要死抱着田地不放呢?”
“是极,经商倒是比种田收益要大多了,不过要是以后政策又变了,大伙儿可是要喝西北风去了。杨将军能不能给我们一颗定心丸?”冯老板自己在乡下倒是没有什么田地的,他更关心的是不知道鼓励经商的政策是不是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这个大家尽可放心,难道我会指一条黑路给大家走吗?未来的中国想要有大的作为,必须要在工业、商业上有所建树,尤其是工业,矿山的挖掘,机器的制造,这些都是让中国强大起来,抵抗外国势力所必须的。中国有四万万人口,全世界有将近二十万万人,这是多么广阔的市场啊!你们想想,要是全世界每人一年买一包烟,那么一年就需要我们生产二十万万包香烟,这是多少钱?全世界每人每年给你的工厂一两银子,那么你的工厂又会有多少银子?各位先生,和那些贫农抢饭吃有什么意思?你们大家难道不想要更多的金钱吗?难道不想让自己更加有头有脸?难道不想让自己以后可以青史留名?要是愿意你们就把资金都转到工商业中去吧!尤其是工业!我们政府将对你们大力支持,军队将为你们保驾护航,让你们赚取更多的金钱!”杨沪生站了起来看着那些商人挥舞着手臂,声音越说越高。
冯老板眼睛一亮,带头鼓起掌来,其他那些商人一愣之后一个个连忙跟进,拼命地鼓着掌。
“说的好!谢谢杨将军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来,我们以后是否能够多多发财就全指望杨将军您了,呵呵。”冯老板从来都没有想过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有多少人买他的东西,给杨沪生一说他仿佛头脑突然开窍了,而且这位杨将军还指出一条金光大道在他的眼前——那就是香烟!在冯老板眼睛里仿佛出现了无数的金山银山,无数的元宝正在朝他微笑着,无数的金娃娃正在拼命朝他身边拥挤过来,真高!高的都要把他给掩埋住了!
杨沪生看了眼财迷心窍的冯老板,“哪里,不过我要奉劝大家一句话,一定要遵循政府制订的各项法律法规,凡是想挑战法律法规的,监察院会让他们尝到专政的铁拳的!还有,你们不能对自己的雇工太苛刻,想要卖出东西就必须要有市场,如果人们手中没有什么金钱,那么你生产出来的东西卖给谁?而且对雇工太苛刻了他们对你们的企业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归属感,到时候给你消极怠工损失的还是你们这些做老板的。当然了,要是你们不相信我们可以走着瞧。”
“那是,那是……”几个商人尴尬地坐在座位上,要说坑蒙拐骗这些人从何长庆开始哪个没有做过?只是有人胆子大有人胆子小,程度有轻重,本质无区别。
“岳父,我听说温州这边有人在囤积粮食,肆意抬高米价,不知有没有这事?”
吃过饭后送走了那些各怀心计的商人,杨沪生和何长庆俩人在里间坐了下来。何长庆原来是吸食鸦片的,不过自从杨沪生带领部队占领了温州,严禁群众吸食鸦片后他就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吸了,现在这个看来极有手段的女婿就在面前,怎么说何长庆也不敢当面破坏女婿制订的规矩,只好陪着女婿一起喝喝淡而无味的茶水,偶尔吸吸自己生产的香烟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这个……,可能是有些不法商人在暗地里进行这种非法勾当吧,这事我不大了解。”何长庆一听杨沪生说道倒卖粮食心里立刻有些慌神了,这事是他暗中指使一些和他有关系的商人进行的,本来何长庆心想自己两个女儿嫁给了杨、史这两个一字并肩王,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亲国戚,捞一些小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真要有什么问题,仗着自己是杨沪生、史秉誉他们的岳父也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还没有怎么卖,那些该死的监察院就马上盯上了自己,好友抓了不少暂且不提,那个不近人情姓史的女婿还跑到自己面前威胁恐吓自己!这算什么事情嘛!看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杨沪生何长庆心中一阵发虚,不怕杨沪生脸色难看,真要难看了,自己还能知道应该怎么做,可现在什么表情也没有这就可怕了,谁知道杨沪生心中想的是什么?何长庆可真还没听说历史上皇亲国戚中有谁被依法问斩了的,别自己开这个先河就好了!
杨沪生微微摇了下头,用力地吸了口烟,沉默一会开口说道:“可是现在那些被抓的人都说是岳父在后面指挥这事的,并且还有一些不利于岳父的物证在监察院里面。当然了,我相信岳父大人是被这些人冤枉的,不过既然岳父作为财政部长,一点也不知情好像说不过去吧?岳父应该知道要是粮食出现问题,前方将士将没有士气再和那些清军作战,还有粮价大幅波动让政府怎么可能取信于民?要是那样不要说清军消灭我们了,就是人民也会起来推翻我们的呀!我想这么粗浅的道理岳父不会不知道吧?”
“没有啊,我家老爷绝对不会在大人后面拖后腿的!大人想想,要是老爷真的想坏大人事情怎么可能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两位大人呢?!请大人帮我家老爷伸冤啊!”何长庆的三姨太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忙开口替何长庆辩白。
“出去!男人们谈事哪到你们妇道人家在旁边插嘴?!给我快快退下!”见到自己三姨太跑了进来何长庆沉下脸训斥道。何长庆的三姨太心不甘情不愿地茬茬走了出去。
见到自己姨太出去了,何长庆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在杨沪生面前,“杨将军!这些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些物证一定是奸商造假诬陷我的,这些日子我可是秉公守法,从来不敢走错半步的呀!我知道自己因为高攀上了两位将军,有些眼睛红了的商人时刻都想要我好看,可真没有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法来陷害我!请杨将军帮我洗刷冤屈!”
怎么能让岳父跪在面前?杨沪生一时乱了手脚,连忙上前扶起何长庆,“快快请起!这事我自然心中有数,请岳父大人相信我一定可以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的!岳父大人请上座。岳父大人,这次被抓的人根据调查很多都是岳父多年老友,有些人和岳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倒卖粮食是真的有这见事情,不知道岳父认为应该怎样处理这些人?”
何长庆刚刚坐稳就听到杨沪生继续在他头上来了个炸雷,眼前一阵地旋天转,看看没有什么表情的杨沪生何长庆觉得自己心理防线马上就要崩溃了,可是就是崩溃了还得继续挺着,总不能真的倒在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手里吧?何长庆咬牙切齿地重重说道:“这些人该杀!居然敢打着我的招牌在外面招摇过市真乃可恼可恨!请将军一定要从严从速处决这些扰乱秩序的败类!”
“这些人并没有打着岳父大人的幌子,他们还真的都是岳父大人以前的亲朋好友。不过既然岳父这样说了那么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在参议会开会前会在温州公开审理并且处决这些人。”说着杨沪生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慢慢地踱着步。
一声声脚步如同铁锤敲击在何长庆心坎,何长庆没有注意到两行冷汗不自觉地从脑门上流了下来。何长庆感觉心中一阵阵发虚,现在怎么保护那些亲朋老友已经是谈不上了,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可别再让这些人说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这个冷面女婿一发怒,自己的老命还有没有就难说了!明明很多生意好做的,干吗非要倒卖粮食呢?!何长庆心中不止一遍地咒骂着一个人。
杨沪生转了几圈,站在了何长庆面前,“岳父,我看您最近也辛苦了,财政部的平凡琐事实在是太多,让岳父大人这么大年纪再操心我们做晚辈的心中可实在不安啊!我看岳父大人就在家种种花养养鸟好好打理下自己的生意好了,不必再为那些琐事心烦意乱了。不知岳父认为如何?”
“……好,……我知道了。多谢将军的体贴。”何长庆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这个好像有情又好像无情的女婿,低声喃喃说道。
“那好,不知道岳父还有什么事情吗?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我想现在就回军部去,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温州了,公事可是积压了不少。”看看垂头丧气的何长庆,杨沪生也没什么话可以再和他谈了,自己把他财政部长的职位都给撤了,还有什么好说呢?
“哦,对了,不知道依萍现在还好吗?”何长庆回过神来小声问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自从把女儿嫁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再加上杨沪生和史秉誉一直不敢把新娘互换的事情说出去,何长庆到现在也不知道杨沪生的夫人是清萍。
“还好,现在她在南昌一切都好,现在部队中有很多女兵和她在一起。哦,对了,我这次来的时候史秉誉本来也想来的,可是我们有重要客人在温州,史秉誉必须要陪陪人家,实在是走不开。他让我带话给岳父,说是带他问岳父好。”
“嘿嘿,难得史将军还记得我,谢谢他的关心了,上茶。”何长庆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杨沪生走后何长庆瘫倒在座位上,坐手扶住头不停地唉声叹气。油灯的火光突突冒着,把何长庆淡淡的身影拖到了墙上左右摇摆着。
“怎么?杨将军走了?老爷有没有和他谈起过?”三姨太从侧门走了出去。
何长庆没有好气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在隔壁听着吗?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三姨太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上前拉住何长庆的手用力摇着,“难道我家兄弟真的要被处决吗?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啊。老爷您再去说说吧,杨将军一定会卖老爷面子的!”
何长庆气的一把打开了三姨太抓住他的手,“妇人之见!现在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我已经不是什么财政部长了,要是再去给你兄弟求情,我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我不管!我可只有一个弟弟,你一定要把他给我救出来!要是你不去说我自己去说!”说着三姨太就要离开屋子。
何长庆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