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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耀东陪着父亲坐了下来,摇头叹息道:“唉,浩天不知听了什么人怂恿,竟然报名要参加远征军。”
“哦?”张义朝放下信笺,抬起头看着张耀东。
张耀东烦躁地说道:“他们学校也真是的,说什么浩天是他们飞行学校几年来难得的优良学员,说是什么飞行尖子。我是浩天老子,我怎么不知道浩天除了打篮球,在其他方面也有表现?他的功课不是并不好嘛!什么感谢我们培养了一名有用之材,他们对有我们这样的家人感到骄傲,说到底不就是要让浩天上战场?”
“怎么?浩天上战场了?”
“可不是!爸你看这封信……这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寄过来的,浩天说是他自从报名参加远征军航空队,就被送往美索不达米亚,说是现在已经到了法奥,马上要转场到迈阿米尔去。这土耳其都已经打了一年半多时间的战争,他的空军和俄国空军打了不知多少仗,战斗经验不知有多丰富,浩天他一个学生兵,就这样上前线还不是送死?!”张耀东对儿子这么快就上战场感到极为恼火,虽然他的儿子并不止浩天一个,可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骨肉,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接受。
出乎张耀东意外的,做父亲的并没有如同他所想象的与自己一起大肆痛骂该死的空军。张义朝放下了信笺,看着脸涨红的儿子,深深叹口气对儿子说道:“你不是在议会里对出兵帮助协约国大表赞同吗?回来还对我说如果我们不帮助协约国,那么我们卖给协约国的那些物资就无法回笼资金,为了中国利益,打这一仗是值得的,可今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了,你又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总不成自己的儿子是宝贝,别人的孩子任他死活都无所谓吧?要这样就不觉得无耻吗?”
张耀东被父亲说的满脸通红,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并不是父亲说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作为一名议员,别人说他无耻与否早就不能触动一下张耀东,如果脸皮不厚,有所谓原则,他肯定当不上议员,做为一名议员,口中雌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至于父亲所言自己孩子与别人孩子之间有否区别,张耀东认为区别是肯定有的,儿子是自己的,关心理所当然,至于别人的孩子,既然与自己无关,他们的死活自己凭什么关心?只是父亲毕竟是父亲,别人指责,自己可以口若悬河辩论一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父亲说的话,孝顺儿子只有垂头聆听的份,其他还是不用多想了。
人总说儿子是自己的好,可张义朝却对自己的儿子极为不满。张义朝认为中国就是因为有太多不拿百姓生命当回事的、只想捞取更多金钱的议员,才会造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张耀东平常只是说为了中国美好的明天,现在就应该如何如何,说什么参加战争也是无奈之下唯一的选择,可现在自己的儿子要上战场了,他那些参加战争的借口却全都不翼而飞,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内某些势力想要通过战争,取得属于中国的势力范围,要拥有广阔的市场,巨大的资源基地,这些势力在议会中影响相当大,又控制了众多报纸,于是群众中爱国热忱如同火山爆发喷薄而出,工人、农民、店员、教师、学生……各行各业大量年轻人走进招兵站,坚决要求参军去打同盟国。浔阳一中学生一下子少了两百人,连几个年轻的男教师也慷慨激昂地抛下教鞭打起绑腿当兵去了。学校正常教学秩序被打乱,那些留下来的无心上课,每天到了学校就谈论各条战线他们所了解的战事。想起这些张义朝就对儿子一肚子火气。
“你不是说为了国家利益,哪怕牺牲自己生命都毫不吝啬吗?浩天上空军学院你也并没有反对,既然如此对浩天上前线,你就别有太多怨言了。部队嘛!自然是需要你干什么就要干什么。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有危险就想方设法让他回来,若是这样还如何打胜仗?让浩天自由翱翔去罢,对有这样的孩子应该感到无比骄傲!”说道激动处,张义朝的胡子都飘了起来。
自家老爷子居然会这样说,张耀东只有苦笑了。
一个人回到卧室,张义朝拉好窗帘,默默抽出椅子,端起桌子上像框仔细端详着,看着看着,一滴泪珠滴落在玻璃镜片上,顺着镜片滑落。像框中张浩天穿着一身军装,头戴空军大檐帽正冲着张义朝开心地微笑着。回到家时训起儿子来,张义朝好象对孙子上战场一点意见也没有,可现在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虽然七十多岁,张义朝还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能无言默默流泪,心里一遍又一遍默默念叨着浮现在脑海中的一首唐诗。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野哭几家闻战伐,夷歌数处起渔樵。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蛮寂寥。(杜甫《阁夜》)
第15章全'目录引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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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全
刺眼的阳光直射进坐舱里,温度已经超过了35度。杜申利摸出身上的小酒壶,泯了一小口。甘洌的“绍兴加饭”酒涌入喉管,带去身上的暑气,也消去了心头的不自在。一大早大队里就接到派出火炮校射机的命令。按惯例,只要让特勤中队派出2名飞行员就行了,可这一次大队长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亲自出马,还点名要自己和张浩天为他护航,真是头大!到不是不喜欢大队长这个人,也不是惧怕到前沿去执行任务,而是陪伴指挥官飞行实在是……太拘束了。况且他们还要保证指挥官的安全,这个担子很是沉重,谁都知道空战的情况瞬息万变,只有鬼才知道下一刻的空中态势如何……所以杜申利打心眼里不想来执行这个任务,可是军命难违,另外他也确实想和敌人战斗机飞行员交交手,尤其是上次那个把他赶的满天乱蹿的家伙。
已经在目标区上空飞行了快半个小时,在校射机的准确校正下,敌人的阵地笼罩在一片浓烟和烈火中,看来任务基本完成。由金雕I型战斗/轰炸机改装而成的火炮校射机正在杜申利前下方慢慢的转弯,后座的观察员高举着一块“蓝白蓝”信号板,示意返航。“回家咯”,杜申利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操纵鸢I型战斗机摆动了一下机翼,让处于左后方的张浩天跟上。“这该死的太阳,想把我烤……”一个阴影忽然从左舱上一掠而过,“敌机!”杜申利猛地回过头来,狠狠的盯着太阳所在的方位,然而在阳光下,他眼前一片模糊。但是一种不安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有敌人在附近!
土耳其上尉稳稳地把自己的福克控制在8000英尺的高度上,他的后面还跟着2架一模一样的战斗机。中国人的2架战斗机正在自己的左前下方慢悠悠的飞着,前面不远处还有一架稍大点的,应该是火炮校射机吧~,看来他们还没发现自己,贾巴尔不无得意的冷笑了一声。
自从上次煮熟的鸭子飞了以后,贾巴尔就一直憋着口气要再和中国空军交手。上午9点30分,中队接到前沿对空观测站报告,有中国火炮校射机在前沿活动,并有战斗机护航。这可是天赐良机,贾巴尔当然不会错过,于是他带着2名得力部下出发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这一次,中国人绝对不会有那么走运了!
鸢I型战斗机慢慢地转了半个圈,杜申利的脖子都要撑出来了,但仍然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的!”杜申利忽然意识到敌人也许早就在空中监视他们了,只不过,他(也许是他们)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这边燃料不充足,精神疲劳的那一刻的到来,而那一刻,就是返航之时!
一股寒气顺着少尉的脊柱渗入大脑:“是个老手……”他低头看了一下仪表盘,高度5000,速度90。“不行,我必须到上面去!敌人一定就在太阳的附近。”
时间是宝贵的!杜申利敏捷地推油门至全满,并高高拉起机头,高度表迅速地转动了起来;当然,忙乱中,他没有忘记向坐舱外发射一枚红色信号弹。
“呵呵,演出开始了”贾巴尔看着随着一发红色信号弹升起,2架中国战斗机迅速转入爬升,不禁微微点了下头…………看来这些“菜鸟”还是有点警惕性的~!他举起右手,点了一下飞在队尾的3号机,又点了几下正在加速脱离的火炮校射机,示意立刻发起攻击。自己则把机头对准正在爬升的中国战斗机,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后面的2号机如同忠诚的猎犬,寸步不离。而3号机也会意地转入俯冲,直奔那架校射机而去。与俄罗斯空军的战斗让他们付出了血的代价,也教会了他们很多。
由于角度的问题,首先进入杜申利视野的是土耳其空军的3号机。他立刻意识到,敌人的攻击开始了!虽然杜申利知道肯定还有别的敌机在高速接近自己,但3号机是冲着校射机去的,决不能坐着不管。毕竟自己的首要任务不是击落敌机,而是保护大队长的安全(更何况由于阳光的关系,他根本看不见其他敌机的位置)。他一点右舵,接着向前一推操纵杆,“鸢”的头向右下方一低,速度陡然提高。
理论上,鸢I型的最大平飞速度要比福克EIII型慢20KM/H,而实际上俯冲时两者的差距可以达到30KM/H甚至更高。当然福克的弱点也很明显:单翼面导致翼载荷过大,飞机转向不灵,爬升性能也十分有限;引擎功率偏低还导致了飞机加速性差。不过遗憾的是,现在双方都在俯冲,唯一体现出来的就只有俯冲性能。鸢I虽然已在全力俯冲,但根本没有办法缩短两机的距离,相反,这种距离还在慢慢拉大。杜申利气急败坏的看着左前下方的福克,束手无策。
终于,金雕的后卫机枪开火了,2道火红的锁链砸向呼啸而下的福克,与此同时,金雕开始压坡度加速右转。福克飞行员迅速做出反应,飞机跟着前面的金雕向右急弯,试图切半径以缩小与金雕的距离。虽然有1挺双联装7。62机枪作为后卫机枪,但那最多只能吓唬一下经验不足的飞行“菜鸟”;在1对1的空战中,笨重的金雕绝对不会是福克的对手。眼看金雕要遭殃,杜申利无暇顾及自己和福克的距离还远在400米以上,果断开火。“哒哒哒哒……”鸢I机翼上方喷出2道火蛇,曳光弹拉着弧线从福克的上方飞了过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福克的飞行员浑身一激灵,飞机一下向右翻扣了出去,金雕暂时脱离了福克的射击火线。
然而不等杜申利做出进一步机动动作,贾巴尔的飞机就赶到了。又是一串红色的曳光弹,只不过这次目标换成了杜申利的鸢I。“来得真他妈快!”虽然早有准备,但杜申利还是惊诧于土尔其战斗机行动的迅速和配合的默契。情急之中,他下意识地向右猛扣操纵杆,然后再向后猛拉,鸢I听话的开始了右急转,将将避过福克射来的子弹。
对于福克和鸢之间的优缺点,杜申利也了若指掌,因此从飞机急转伊始,他就打定主义要再来一次盘旋急降。鸢歪着身子,象风车一样旋转起来。侧滑仪指示角度已经超过了60度,高度表指针飞速旋转着,几乎在一瞬间,鸢I就掉了将近1000英尺的高度。巨大的过载把杜申利紧紧压在座位上,但他仍然努力侧过头,以便观察敌人的位置。和他预料的一样,2架福克呼啸着从上空掠过。“抓住机会!”杜申利暗暗咬着牙,剧烈旋转带来的晕眩感觉和大过载带来的不适使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舵和控制杆都重的象灌了铅,每做一个动作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杜申利觉得过了很久以后,鸢才在4000英尺的高度上慢慢改平,而实际上,这都是在几秒钟里完成的。他稳了稳神,发现2架福克正在距离自己3、4百米远的地方向左转弯。“追上去,干掉他们!”好斗的本性再一次让杜申利热血沸腾,却忽视了身后的张浩天已经踪迹不见。
其实现在最清楚张浩天位置的莫过于土耳其3号战斗机飞行员,因为张浩天就在他的身后。还是杜申利向3号机开火的时候,张浩天就已经估计到土耳其战斗机很可能向右扣转,所以他不等福克转向,自己率先向右转去。这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赌博,不过他赌对了。鸢优越的转弯性能很快缩短了他和福克的距离,张浩天满心欢喜的认为,自己将成为阿拉伯半岛上第一个击落敌机的中国飞行员。
3号福克的飞行员也是个参加了十多次空战的老手,知道对于中国空军的鸢来说,他绝对不能做转弯和盘旋。在目前这个距离上,他只要做一次长程俯冲,就能轻松抛离对手。但他不想,他要掂量掂量中国空军飞行员的水平。因此,他一直把自己的福克和中国的鸢控制在200米左右的距离上,近了就俯冲恢复速度,远了就转弯消耗点能量,一付气定神闲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