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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副你看看……“三月二十一日,我无敌军队在睿智的高上将正确、英明指挥下,在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土耳其军队进行的迈阿米尔战役中取得了决定性胜利。战役中,我军以微不足道的极少牺牲换得了毙伤俘敌一万五千人,缴获火炮三十门,机枪五十余挺,步枪八千余支、弹药无数的辉煌胜利”……有没有搞错?迈阿米尔战役我们都参加了,我咋不知道消灭了一万五千敌人?还有,你看高上将前面给他加的头衔……“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威猛老将;解放战争中长沙、九江、渡江等历次战役参加者、指挥者;军旅生涯中荣立无数战功,从未失败过的天才将军高明辉上将”一二三四……好家伙,足足六十个字,以前的皇帝尊号前可没高上将威风,就连观世音菩萨前面也没这么多啊?”
“什么什么?给我看看!”帐篷里的战士全围了上来,徐永晋举着的报纸上面很快人头涌涌,大家都要看看这报纸是如何写的。当看到高上将前面那么长的头衔,一个个吐出舌头收不回去了。
“不会吧?介绍高上将的倒没什么问题,这都是事实,只是说的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而已。不过迈阿米尔战役会不会搞错了?你拿的这是什么报纸?……中国日报?!”周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报纸上斗大的黑字证明他没有看错。
“微不足道的极少牺牲?娘的,这个混蛋记者是不是吃错药了?光我们三十八团就损失了五百人,六分之一啊!这也叫微不足道的极少牺牲?按照记者的意思什么才是一般伤亡?难道人死绝了,这牺牲才不极少了吗?”看到微不足道几个字,徐永晋马上就想起死在自己怀中的迪迪,他自己要不是运气好,钢盔质量过硬,机枪子弹没打进去,如果子弹打的低一些,或者钢盔的质量差一点儿,徐永晋现在就要和迪迪一起到阎王爷那边讨论如何打篮球了。对记者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自然有“微不足道的极少一点儿”不满意。
王钢手指着敌人的伤亡数字啧啧不已。“这个记者有没有到这里来?不光我们伤亡数字写错了,连土耳其人数字也写的太离谱了吧?人家全部不过一万二,我们怎么毙伤俘敌一万五了?还有三千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总不成土耳其人鬼魂从坟墓里爬起来,又让我们打死了吧?”
“你们报纸还不过份,这里还有更希奇的呢!”战士们正笑骂着,周钦被徐永晋叫过来,姜国华没了对手,也跑过来凑热闹,听战士七嘴八舌说着报纸失实地方,拿起地上皱成一团的报纸,打开了找关于美索不达米亚的战事新闻,一找马上让姜国华叫了起来。
“什么东西更希奇?”“看看,这个是三月二十七日的报纸。我给大家读读,“奥斯曼土耳其在巴士拉留下了整整一个集团军的兵力,与我们入城部队相比,他的人数是我们百倍之多!可是,当我们战士刚迈进巴士拉南门,貌似强大的十万土耳其人就从城北悄悄溜走了,十万人中,没有一个人敢于留在城内与我军对抗”。”姜国华读完了将报纸摇的哗哗响。“二十旅也太神奇了吧?一个营就能将十万土耳其人吓出巴士拉!他娘的,二十旅一个营就能兵不血刃拿下巴士拉,要是这样我们还窝在这里干嘛,我们三十八团不可以到君士坦丁堡渡假去了?”
“你这报纸也是中国日报。娘的,这中国日报没法相信了,整一个大骗子嘛!”
“说啥呢,说啥呢。”孔敬恭走了进来。慰问品被战士们给瓜分了,这让孔班长没了事情可做,刚出来晒晒太阳,却听到班副帐篷里吵翻了天,孔班长自然要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班长进来了,战士们连忙面朝着班长站好,徐永晋将报纸递到孔班长眼前。“班长,你看看这些新闻,国内的记者根本是在瞎写嘛!……你看,满篇就两个字:吹牛!”
“吹牛?吹吹牛有什么不好?”孔敬恭将报纸接了过来,扫了一眼,随手递给了徐永晋。“这报纸我看过了,夸大地方自然是存在的,不过记者也是好心。你们不能眼睛只盯着自己所在的团嘛,咱们团伤亡是大了点,可要是从整个远征军来说,伤亡比例并不是很高。几万人的部队损失千把人,这怎么不算微不足道呢?”
姜国华在旁边问道:“那土耳其人伤亡怎么回事?一万二的军队怎么损失了一万五?”
“这个嘛……”孔敬恭不自觉地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个是记者调查不细造成的小失误,咱们光俘虏就抓了三千,打死的数字也不少于这个数,至于打伤的根本无法统计,人家记者按照伤的数字是被打死的三倍计算自然得出毙伤俘敌一万五了。可以理解,说实话,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在迈阿米尔与我们交手的敌人到底有多少,说不定根本不止一万二。”
孔敬恭牵强地解释完,姜国华不服气地继续说道:“就算迈阿米尔战报里没错,我们是消灭一万五,可这巴士拉的数字也太扯淡了吧?二十旅一个营就能将土耳其一个集团军十万人吓跑了?”
“这个啊?这个是记者肯定搞错了。”一听是有关二十旅占领巴士拉的新闻,孔敬恭接口很快。“二十旅是什么玩意?美索不达米亚这土耳其人哪来的一个集团军?充其量也不过两万多部队而已,在巴士拉土耳其连一百人也没有,二十旅还动用一个营,真是胆小如鼠!这个记者也胡写,不到一百的敌人居然吹成了十万人,这影响也太恶劣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响,正在帐篷里谈论报纸问题的战士听到蹄声连忙从帐篷里钻了出去。西方沙漠里沙尘滚滚,黄尘中无数影子或隐或现。身后村庄里的百姓也听到了声音,有些胆大的村民站在外面透过椰枣树朝西方张望着。从西方出现沙尘让战士们心脏迅速提了起来。这个方位前面并没有中国军队,不知这些从西方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人。孔敬恭站在驻地哨卡边,举着望远镜仔细打量着,望远镜中,沙尘里得影子越来越清楚,过来的并不是马队,而是一群骆驼!在骆驼队伍里还有雪白的弯刀闪现着。远征军中并没有装备骆驼,看到骆驼,孔敬恭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土耳其人!土耳其骑兵来了!”听到班长喊声,五连三排一班驻地里战士们乱成一片,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从来没遭遇过骑兵骚扰,遇到突然袭击自然极为惊恐。战士们飞快奔到帐篷里,从里面拿起步枪跑了出来,几名战士手忙脚乱将矩马推到前面,将哨卡门口挡住,其他人面朝西部待到各自位置,迅速趴了下来。孔敬恭喊了没多少时间,村子里的百姓认出了过来的是土耳其骑兵,惊叫着奔回家,将房门关好——真要土耳其人冲破了一班驻地进入村子,关好的门并无法阻挡土耳其人破门而入,很快乌尔詹村庄变成了一座死村。
“机枪!……快把机枪拖出来!”孔敬恭朝配备给他的机枪组跑去,心焦地高喊着。对付骑兵用机枪效果最好,一班驻守在纳西里亚南边门户,位置极为重要,为了保护这里的安全,连部给一班特别配备了一挺七点六二气冷式机枪。与水冷式机枪比起来,气冷式机枪重量轻了不少,只是美索不达米亚这里恶劣的气候造成这种机枪故障不断,孔敬恭现在最怕的就是机枪没打多少时候就出故障了。靠他的十来支步枪想要阻挡骑兵践踏,这简直是做梦!至于哨卡前的铁丝网,这东西能阻挡骆驼骑兵多少时间很难讲,反正孔敬恭对铁丝网没什么信心。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这么重要的地方,自己班里却没有加强炮兵,现在要是有一门六零迫击炮,压力就轻了不少。“姜国华!……你马上跑步回连部请求救援!其他人在这里坚决阻击,一定要坚持到增援部队到来!”
卧倒在沙包后面的徐永晋回头看着姜国华跳起来背上枪朝后面跑了过去,转头将一发发子弹推上膛,透过射击口努力瞄准着外面飞驰过来的骆驼骑兵。在他身后,机枪被三个战士扛了出来,架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机枪组的战士慌忙将弹链接上,哗啦一声推上膛。三名战士半屈膝顿在机枪旁边,将钢盔往上推了把,眼睛死死盯着前面出现的骑兵。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人汗珠滚落,很奇怪,徐永晋没了初次上战场那种心跳加快得感觉,他反而觉得世界突然特别安静,旁边忙乱的战士发出的声音显得远在天边,在他脑海中只有透过准星浮现着的一个模糊人影在不停晃动。
隆隆声中,骑兵越来越近了,孔敬恭躲在沙包后大致上数了一下,飞驰过来的骆驼骑兵至少有三十来人,比自己多了一倍,那些人一身卡其布军装,脑袋上头巾随着奔驰的骆驼飘动着,嘴里还高声吆喝着。孔敬恭扫了眼周围,自己的战士已经没了骑兵刚出现在视野中慌乱的样子,大家谁也没说话,只是一个个紧咬着牙关,趴在被太阳烤得炽热的地上瞄准那些敌人。
很快,那些骆驼兵冲到了距离一班驻地不到四百米的距离,这种距离虽然是步枪有效射程,可这么远的距离,没有瞄准具下想要精确射击困难不言而喻。孔敬恭放下望远镜,已经知道过来的不是友军而是敌人,用不着再举着笨重的望远镜傻看了。孔敬恭面朝机枪组,将手高举了起来,眼睛斜视一眼西方,骑兵已经冲在沙尘前了,用力一挥手,高喊道:“机枪!……打!”
随着孔敬恭的右臂迅速落下,震耳的机枪声猛烈响起,突突声中,枪管剧烈跳动,火舌从枪管口处窜出,机枪抛弹口处大量弹壳跳了出来,散落一地。趴在沙袋后的战士看到机枪子弹泼雨般朝土耳其骑兵打去,落在骑兵前面,把沙地打的腾起一串细小的淡黄色沙尘。一匹正仰着脖子不停晃着脑袋,撒开蹄朝前奔的骆驼突然定格,哀鸣一声头一低轰然倒下,将背上的骑手甩了下去。又一匹骆驼被机枪子弹扫到,前蹄一软侧倒在地。奔过来的土耳其骑兵见火力很猛,骤然朝两旁分散开,沙尘一时遮蔽了半个天空,虽然孔敬恭知道冲过来的骑兵绝不会超过五十骑,可现在这架势却如同千军万马奔了过来,让他心里发毛。孔敬恭心里暗恨,恨这些土耳其人脑袋瓜子不笨,居然懂得将骑兵散开,使得自己这边的机枪火力对他们威胁大减,可自己这边最有威慑力的机枪要是失去作用,自己一个应对失策,倒霉的马上就会轮到自己了。心虚的孔敬恭操起步枪,将保险打开。“进入两百米后所有步枪开火!瞄准了打,一定要做到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打!”
砰砰声从一班阵地响起,虽然战士们很想做到每一发子弹都打倒一名敌人,可骑兵不同于步兵,本来瞄准了,可扣动扳机的瞬间,瞄准的骑兵却消失在准星里,快速靠拢的骑兵让一班战士打出的第一排子弹都打空了,战士们这才知道为什么机枪扫了半天只让两匹骆驼倒地。
孔班长打了一发子弹,见没有打中,又高喊起来:“朝两边打!一组打左,二组三组打右,把敌人赶到中路来!”九零式步枪射速很快,随着班长的高喊,战士们按照训练时分成的三个小组打了起来,打了几发,发觉无法很精准射击,大家也不再强调一击毙敌,而是尽量发挥自己武器射速快的优点,只是大致瞄准,以最快的速度将步枪枪膛中子弹打光,抠下弹匣,装上新的继续射击。反正子弹很多,用不着担心把弹药打光了。何况就是保留弹药,等敌人冲上来了,自己如何逃脱敌人毒手?精心保留的弹药还不给敌人留下来了?让孔敬恭意外的是,粗略瞄准以密集火力阻击敌人,效果却比精确瞄准要好,片刻的时间,又有五匹骆驼倒下。孔敬恭原本打算将土耳其人压缩到中间,发挥机枪威力大量杀伤敌人,可他忘记了机枪现在正在打着,中路一挺机枪火力就比两旁要强多了。土耳其人不光没有被压缩到中路,反而朝两旁越拉越大。随着距离急剧缩短,拦阻火力对骑兵的威胁越来越大,几匹骆驼被战士们打倒——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打骆驼也是如此。可是土耳其兵力方面的优势却是一班火力所无法抵消的,很快,骆驼冲到铁丝网外面。
孔敬恭心提到了嗓子眼,铁丝网对步兵很有效,问题是骆驼皮糙肉厚,他可不知道铁丝网对骆驼是否有用。土耳其骑兵的弯刀在半空中挥动,眼瞅着就要骆驼要冲进来,弯刀要落在脖子上了。
奇迹般的,骆驼在铁丝网前停顿下来,低着头不知干什么,任凭骆驼上骑手如何催促,骆驼也不前进一步。骆驼停下来后,后面的沙尘渐渐落下,所有骆驼都出现在战士身前。眼前这么巨大不动的活的靶子若是不打岂不是太窝囊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内,砰叭声中,骆驼的哀号响成一片,十来匹骆驼前胸窜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