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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你们现在马上回自己帐篷,把东西收拾一下等候命令吧。”
“下士,我们要上战场了?”在靶子那边安放瓶子的梁德忠走了回来,徐永晋前面说的他没听到,可后面收拾东西等候命令,梁德忠还是听到了。脸上挂着笑容的梁德忠笑容凝固了,走到徐永晋身边有些忧郁地低声问了一句。
梁德忠一脸失望地看到徐永晋微微点点头,不吭一声。脸色有些发白了,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一转头看到站在旁边懵懂的新兵,咧着嘴笑了起来。“好消息!亲爱的兄弟们,你们在这里接受的训练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为了国家强盛,你们将踏上战场,在铁与火中创建不朽的功勋。不管你们是死还是活,你们的家人都将会为你们感到骄傲。不过我的兄弟们,你们要是在前线也是这种慢腾腾动作,我看还是预先在团里订置好赠送你们的棺材更好一些。”
新兵中有人慢吞吞说道:“上等兵,您用不着吓唬我们,真要那么可怕您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对这些不知死活的新兵,徐永晋原本不想管他们,让他们自己体会战争残酷好了。可看看他们嘴角绒毛还没退光,徐永晋心还是软了下来。有些话还是在上战场前交代他们比较好,等上了战场再说就显得太晚了,平白浪费他们生命不说,还会威胁到老兵生存。
徐永晋转头张望一番,对那些新兵道:“过来吧,大家都围着我坐下。”
说着徐永晋带头朝不远处一棵椰枣树走了过去,梁德忠和新兵不知这位下士哪根神经搭错了线,也不多问,跟着徐永晋走了过去,各自挑了个有树阴的地方抱着枪坐了下来。
见战士们围着自己坐了一圈,虽然没有开口,可眼睛却好奇地望着自己。徐永晋将步枪放在腿间,手沿着步枪的木纹细细抚摩。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有些忍耐不住了,徐永晋终于缓缓开口道:“有些话我原本并不想跟你们说,只是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为了大家好,我也不得不说。”
看到徐永晋脸色很严肃,梁德忠不解地问道:“老徐,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
“我要说的是这该死的战争。是告诉大家如何在战场上能多一点生存机会,别连敌人长的什么样,就好象臭虫一样被人家打死,或者晕头苍蝇被人家拍死。”
梁德忠一听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其他部队新兵在军士带领下演练射击和走队列。而坐在徐永晋身边的那些新兵听到徐永晋这么说,以为徐永晋又要吓唬自己,好树立他的权威,脸上显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也难怪,他们接受的教育中国军队永远是无敌的,要死只能是敌人死,好象死亡距离他们十分遥远,或者说炮弹、机枪打的跟春节放烟花的战场,充满了浪漫色彩。
“各位,要么今天,要么明天,或者是再过两天,我们大家都要上战场了,作为一名经历过战斗的老兵,我有几句话告戒你们。我知道你们总觉得我和上等兵梁德忠对你们管的太严了,要求太多了,使得你们没了自由,可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们好!”徐永晋伸手拿过水壶,朝嘴里灌了一口,看着面前的这些战士。“各位以前从来没上过战场,对战场的血腥一点了解也没有,告诉你们,如果没有这近半年的训练,直接将他们拉到战场,你们中绝大多数人的生命绝不会超过十二小时!在你们还没有了解什么是战争前,恐怕自己的生命已经被敌人剥夺了。看看你们腿边步枪,你们现在每天摸枪应该知道子弹具有多大杀伤力吧?当扳机扣动时,啪地一声,抛壳口冒出一股青烟,遮挡了你们视线,声音还没落,弹头已经飞到几百米外,在靶子上钻个洞,打碎脆弱的玻璃瓶,如果打在人身上,大家想想会有什么结果?……步枪可以消灭敌人,同样,敌人也有和我们手中武器一样的步枪,他们的子弹同样可以击穿我们胸膛,让你口吐血沫,或者掀开你的天灵盖,哼都不哼一声你就载倒在地,可以占用一口棺材了。”
“战场并非敌人进攻我们,我们可以安全的躲在战壕后面消灭敌人,恰恰相反,大多数情况下是我们端着步枪进攻敌人,而敌人躲在安全的战壕后面打我们,你要不懂得如何借助地形隐蔽自己,跳跃着朝前逼近,而是直着身子朝前愣冲,难道那些四处乱飞的子弹就咬不到你不成?大家可以想想,你暴露在空旷的土地上,无数的敌人从准星里看到你,并且瞄准你,手指扣动着扳机,将一发发子弹朝你打过去,而身边的人又无法帮助你消灭那些瞄准你的敌人,这是一种什么样滋味?世界是如此之大,让你跑了半天也没有接近敌人阵地,可对你来说,世界同样又是如此之小,小到感觉那些敌人所有的子弹都朝你打,这时候你要没接受过严酷的训练,你能挺住吗?”
“除了步枪和机枪,还有大小口径各种火炮。榴弹、榴霰弹在你周围爆炸,在你头顶猛然炸开,弹片横扫周围有生命的或者是无生命的各种物体,你的钢盔虽然有效,可它只能防备一定距离外炮弹碎片,不可能当敌人炮弹落在你头上,钢盔将炮弹反弹回去。我们的避弹掩体也不是万能的,重磅炮弹若是落在上面,避弹掩体就是再结实,也只有崩塌可能,里面有再多战士,也只能增加活埋数量。你们谁要是不知道活埋是什么滋味,将自己鼻子和嘴巴捂起来,尝尝吸不进空气就可以明白了。在战场上,除了子弹、炮弹可以夺走你们生命,还有罪恶的毒气。那些毒气可以烧伤你们喉咙和肺部,让你们窒息,痛苦的憋死。”
“下士,你说的我们都知道,打仗嘛,总是要死人的。只要敌人伤亡比我们大就成了,打枪打炮声我们最近听的还少了?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新兵的质疑显得有气无力,徐永晋说的可怕场景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毕竟杀敌人是光荣的,被敌人杀死,任何一个没有活够的人在死亡面前还是会感到恐惧。
“没什么可怕的?你们也太小瞧战争了,战争岂能和你们在靶场的感觉相提并论?……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梁德忠说着枕着手躺在了地上,将双目合上了。
“你们懂得如何听炮声躲避炮弹吗?你们知道什么时候将防毒面具摘掉自己不会中毒?现在你们可以有兄弟般感情,整天聚集在一起,要是在战场上也这样,你们只能被敌人割麦子一样扫倒,只有分散,才能最大限度保证活下来的人尽可能多一些。听着,那种空中声音很响,尖啸着飞过来的重磅炮弹并不可怕,这些炮弹都是朝你身后打去的,只有给人很压抑的、沉闷的声音才是你需要马上寻找地方躲避的炮弹,当你听到这种声音,炮弹将马上落在你身边,或者直接击中你。和炮弹相比,机枪更可怕,当你听到机枪子弹咝咝呼啸声,那些子弹已经从你身边飞掠过去,很多时候,你被机枪打中,而子弹飞来的声音你还没听到,这可是很致命的。要记住土耳其人并非废物,而你们也不是不能被打死的。”
“下士,你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他们都是祖国的精英,是战场上的英雄,我想他们并不需要你给他们指出战争是什么东西。在战场上永远只有他们消灭敌人,而敌人是不会打死他们的。”梁德忠看着那些有些心不在焉的新兵,不知是在怪徐永晋多事,还是说这些新兵无知。
“德忠,话不能这么说。”徐永晋面色郑重看着梁德忠。“对他们严格要求是为了让他们活的更长一些。现在跟他们说这些话,也是让他们在战场上能少死一个,这样我们力量也就增加一分,不是吗?你不希望身边有人给你帮忙?”
梁德忠对这些总是以仇视目光看着自己的新兵一点好感也没有,瞥了眼旁边新兵,不屑地说道:“他们?他们别在我背后打冷枪就成了。”
“这是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战争,相信到了战场,他们就能体会到我们对他们严格要求是多么必要了。小伙子们,我可以保证,只要我们连一到前沿,当天就有新兵会被敌人打死,我希望这些不幸的人不是在场各位。好了,话说的差不多,剩下的还是你们自己到战场体会吧。解散。”
陆战队在卡尔巴拉捅的马蜂窝让平静了半年的战线再次进入激战。土耳其人在卡尔巴拉投入第三集团军,另外克雷斯指挥的第三、第十四师也离开了巴格达,朝卡尔巴拉过去。在卡尔巴拉的陆战队毕竟不是陆军,和阿拉伯军队组成的联军在阻击一段时间后陷入到苦战中。土耳其人想要再演一遍克泰齐丰的奇迹不太现实,现在陆战队编制内有三个战车集群,另外还有骁勇的阿拉伯骑兵在卡尔巴拉,任何想要从两翼包抄陆战队的企图,在战车集群和骑兵截击下,最后只能以失败告终。虽然敌人不能将自己包围,可想要击退敌人并且转入进攻,靠陆战队实力又有些不足,发觉自己无法击退敌人猛攻,陆战队只能要求陆军给予陆战队帮忙。西方传来的消息让这里越来越紧张,有的部队已经打点行李踏上了征途,徐永晋猜测自己所在部队很快也要到卡尔巴拉去了。
猜测上前线与上前线是两个概念。徐永晋将背包收拾好,那些多余出来的对他而言是累赘之物,对村庄里阿拉伯人而言却很实用的衣服、靴子、没有发霉的点心……为了减轻分量,这些多余出来的统统送给了徐永晋在村庄里熟悉的朋友。怎么说这也是体现军民鱼水情的一种方式,又能让自己走路时背包里减轻一些重量,何乐而不为?该送的送,该扔的扔,步枪该上油的地方上好了油。全做好了,徐永晋静静等候出发命令,可接连三天,连长却还没说让部队出发。好不容易让新兵有些紧张的气氛,在漫长的等待中变的有些狂燥不安,那些新兵整天通红着脸在帐篷周围绕来绕去,嘴里吐着粗俗的叫骂,也不知道他们在叫骂谁。新兵都是些有文化的年轻人,只是军队大环境让这些原本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很快融入到军队文化中——说话互相比试着谁更粗野。
新兵期盼着马上到战场建功立业,而徐永晋却祈求最好不要到前线去。这时候那些新兵的眼神又让徐永晋感觉有些不妙。等了两天三十八团还没有上战场,平常的训练现在已经终止了,大家除了整理东西,就是每天无所事事在驻地散步、晒太阳,或者躺在床上睡懒觉。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让这些年轻的,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战士有一种好斗的倾向。雄性荷尔蒙分泌多了,不光好斗,同时还体现在几个年轻战士看那些整天围着面纱匆匆走过的阿拉伯妇女眼神不大对头。
以前每天这些战士都要接受大运动量训练,这些战士脑子里就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结束了一天训练后,那些非分之想也随着疲惫飞的不知去向,大家只想赶紧入睡才好。现在人不再累了,这些想法也长了小翅膀从各个地方重新回到战士们脑中。他们毕竟都是些十八九岁年轻人,对女人充满了好奇,何况那些阿拉伯妇女将整个人裹进了长袍和面纱中,让人无法看出她们体形相貌,这些战士只能一边看,一边猜测了,而这种猜测更加让年轻的战士面红耳赤心如鹿撞。
对女人徐永晋同样也有好奇感,可他却认为就是要找女人,也应该找国内的。这并非说面纱后面面容对徐永晋没有吸引力,或者徐永晋缺乏想象力,只是还没靠近那些阿拉伯人(不管妇女、男人,老人、小孩),他们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问道就让习惯嗅清香味的徐永晋闻之几欲作呕,一想到那些人身上散发的气味,徐永晋什么非分想法也不会有。再加上严厉的近乎变态的军队纪律,这些才让徐永晋到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这些新兵的表情徐永晋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安,他可不希望自己手下新兵在上战场前出什么意外。真要出了事情,违反军纪的新兵跑不了,他这个下士同样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徐永晋还没找连长汇报战士情绪骚动,连长倒先将全连官兵集合了。大家以为连长要宣布开进命令,正等待着,连长说出来的话却让这些士兵有如五雷轰顶——十九旅三十七团在开进卡尔巴拉半道上有三名新兵在夜里偷偷溜出宿营地,进了阿拉伯人村庄绑架一名阿拉伯商人,同时强奸了可怜的商人三名妻子,事后又偷偷溜回了部队。这些新兵犯下罪行很快被阿拉伯人发现,于是整个村庄和附近阿拉伯人民情激愤,将三十七团驻地团团包围,如不是侯赛因王子派人和这里的阿拉伯人协商沟通,恐怕三十七团用不着再前进一步了。三名新兵很快被清查出来,国内强奸妇女虽是重罪,只要初犯并不会判处死刑,而这里就不同了。虽然远征军拒绝了当地人提出交出三人,让他们用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