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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家信任我,我就掏心掏肺地表态,我岑立昊是来当师长的,不是来当官
的。当然,军官也是官,但军官又不是寻常的官,军官是选择了战争事业、随
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献身的在军队工作的官员,军官最大的权力就是使用自己
的意志、智慧、身体乃至生命。如果战争爆发,我将走在最前面……
鼓掌。掌声过后,会场一片安静。连老师长郭撷天也不得不承认,岑立昊的讲
演富有极强的煽动力。
台上,岑立昊似乎已经进入到一个忘我的境界,如入无人之境地在他的思想的
旷野里纵情驰骋——
我们今天在这里讲战争问题,不是坐而论道误国清谈,事实上,我们现在进行
的就是战争——
战争的特殊阶段、即以非暴力形式存在的僵持阶段。没有绝对的和平,只有相
对的平静,而在平静的背后,是综合国力和军事实力的对峙,只有当对峙双方
实力相当势均力敌的时候,这种相对的平静才会出现。正因为有我们这些人在
这里讨论战争问题,有我们的官兵在挖空心思抱着陈旧的装备寻找不陈旧的办
法,战争才没有以暴力的形式出现。所以我们一天都不敢懈怠……
五
科技练兵大会的第二天,岑立昊把姜梓森叫到师长办公室,严肃地说:姜副主
任,我向你请教个问题。
姜梓森诚惶诚恐,不知道岑师长又要找什么茬。姜梓森说:师长,有话请讲。
岑立昊说:按照政工条令,政治部应该归谁领导?
姜梓森说:条令明确规定,各级政治部为该级党委办公机构,在同级政治委员
的领导下工作。
岑立昊说:政治委员离职期间,我这个师长和党委副书记有没有权力领导政治
部?
姜梓森见岑立昊话说得蹊跷,有点紧张。这段时间郑绍清政委在军区高级理论
班学习,政治工作由刘英博负责,有些工作他确实忽视了向岑立昊汇报了。姜
梓森说:不论政委在职还是离职,作为师里的主要领导和党委副书记,师长在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对政治部都有领导权。
岑立昊说:那好,我口述,你记录。
姜梓森看着岑立昊,心想,我好歹也是个政治部副主任,又不是秘书参谋干事
,你口述让我记录,这谱也摆得太大了吧?但是,岑立昊既然把话说出来了,
他不记录显然也不行。姜梓森已经明显意识到,今天岑师长来头不善,这时候
,还是退却的好。
岑立昊说:鉴于科技练兵形势需要,我提出以下动议:今年四月,师政治部所
拟干部调整及转业方案,暂不上报,仍需进一步论证。责成政治部组织业务部
门有关人员于近日再进行一次摸底考核,突出重点,结合科技练兵任务,保留
高素质军事人才。新方案于十日之内完成,报常委会研究。此动议送在家全体
常委传阅。岑立昊。七月二十二日。
姜梓森惊愕地看着岑立昊:师长,这……?
岑立昊说:你又想问我合不合适?我违反民主集中制了吗?没有。我背着党委
另搞一套了吗?没有。我搞任人唯亲拉帮结派了吗?没有。那么,还有什么不
合适的呢?另外,我还明确地告诉你,266团那个黄阿平,我不打算让他转
业,准备向常委会提议,让黄阿平担任干部科长,你们政治部要有这方面的准
备。
姜梓森更惊讶了,说:干部调整方案也是经过常委会研究过的,近日就要上报
集团军,这时候……而且是干部科长……
岑立昊又问:我再请教姜副主任,你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姜梓森说:我没有意见。我只是觉得……师长,有些事既成事实,何必……这
样可能会给团结带来影响,同时,对师长你本人也不利,否定上届常委……
岑立昊说: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意见,认为难以同我合作,那么,你可以在我的
动议后面附上你的不同意见,以解脱自己。那个动议,完全是我岑立昊个人的
意见,你用不着担心其他同志对你有看法。
姜梓森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考虑到,既然上届常委会已经形成意见了…
…
岑立昊手指头点着桌子问:是决议还是意见?
姜梓森说:政治部拿的方案,常委会形成的意见。
岑立昊说:哪怕是决议,只要我们认为有修改的必要,就应该坚决修改,更何
况意见呢?你不要说什么团结不团结的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只要我
们没有个人私心杂念,就不应该影响团结。谁在这个问题上闹不团结,只能说
明他自己有问题。我岑立昊,也包括你姜梓森,我们调整方案的指导思想是保
留高素质人才,确保人尽其才。我在回到88师之后的第一次常委会上就亮明
了我的观点,我记得你是支持的。那么,既然支持,就应该拿出行动来。
姜梓森感到十分为难。涉及到干部工作,过去一直都是刘英博副政委拿主导意
见,而且,政治部的方案是在老师长郭撷天的领导下形成的,常委会上,辛中
原、刘英博以及其他常委都没有提出不同意见。当然,姜梓森也知道,像这样
由主官首肯、分管领导具体运作的提案,在会前有一个酝酿过程,不同意见也
都在事先通过气,一旦上会,一般不可能产生太大的分歧,所以说,往往是研
究干部的会,按道理说是特别容易争论的会,反而很少争论。岑立昊虽然过去
当过团长,但团里和师里的风格不一样,后来他又到总部工作,对于干部工作
的这套约定俗成的东西可能是陌生了,也可能是书生气了。
姜梓森说:我是同意你的观点的,但这批干部调整是个特殊情况,已经有方案
在先,你提出异议在后,如果推翻,影响很大……
岑立昊说:请你注意逻辑,不要歪曲我的意思。我的动议是重新论证,是调整
,不是推翻。
姜梓森忍了一口气,说:就算是重新论证,调整,动作也太大,意图也很明显
,还涉及到老班子,郭副军长……
岑立昊已经不耐烦了,说:姜梓森同志,请你亲自动手把我口述的动议整理出
来,亲自送给各位常委传阅。
姜梓森还在犹豫,想说服岑立昊收回成命:师长……请你三……请允许我再考
虑。姜梓森其实是想劝岑立昊三思而后行,但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
岑立昊火了,说:姜梓森同志,我不能不提醒你了,我这是在给你下命令,而
不是在同你商量,你如果觉得我的命令无法执行,那就说明在你我之间不存在
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了,处理这个问题有两种办法,一是我辞职,二是你辞职
。而我目前还不打算辞职,你如果再继续抵制我的命令的话,我只好劝你辞职
了。两条路,一是由你立即组织传阅我的动议,二是由我立即组织传阅你的辞
职申请。
姜梓森苦笑着说:还是我组织传阅你的动议吧,我目前也没有打算辞职。
为了保密,姜梓森只好亲自上机,把岑立昊口述的动议整理打印出来,先送给
岑立昊看了一遍,岑立昊说:姜副主任是个好人,总想帮我补窟窿,你看,我
的口气都是“必须”、“立即”之类的,很生硬,到你笔下,就变成了“提出想法,
同各位常委商量”,还有“如果各位常委同意,可以考虑”。你的心是好的,但这
样一来,就不是我的风格了。
姜梓森说:解决高难度的问题,还是低姿态要好一些,要给大家一个缓冲,接
受起来要轻松一点。
岑立昊想了想,说:好吧,你政治机关给师长把把关也是对的。就这么办。
岑立昊的“动议”经过姜梓森的润色,虽然委婉了许多,但在师党委核心圈子里
还是引起了较大的争议,刘英博的反应尤其强烈,尤其是他得知岑立昊还想把
黄阿平从转业线上拉回来,并且打算让黄阿平担任干部科长,更是不能接受。
刘英博到辛中原那里告了岑立昊一状:辛副师长,你是我们的老首长,有句话
我得提醒你,现在,郑政委不在家,岑立昊最近做了不少动作……不说他是别
有用心吧,至少也是为他大权独揽进行铺垫。岑立昊能干你我清楚,但是他的
民主作风老领导你还得敲打。
辛中原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英博,你和岑立昊同志都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
领导干部,我在你们面前也免不了倚老卖老。我建议你多看实际效果,尽量少
让形式束缚住我们的手脚。立昊有朝气又有思路,你应该是他最得力的助手。
工作上有分歧,是正常的,也是必需的。分歧可以争论,可以统一思想,不统
一了可以再争论,直到统一认识为止。但分歧不能影响团结。事情往往就是这
样,互相补台,一起上台,互相拆台,一起下台。
刘英博脸上挂不住了,说:辛副师长,您的意思是我闹不团结了?
辛中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岑师长回到88师之后,动作是大了一点
,步子是急了一点。我看急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现在世界上军事科技发展的很
快,我们本身就落后了一大截,再没有紧迫感就会更落后。我是老了,就看你
们往前冲了。你们要大处着眼,站在部队建设的全局看问题。
刘英博半天没吭气,心想,这个老领导啊,看来是被岑立昊的那一套征服了。
刘英博说:辛副师长,岑师长的意思是要推翻四月八日常委会的意见,在干部
调整上做大的动作,这将牵涉到上届党委的主要领导……
辛中原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悦,说:我没听说要推翻啊,我只是听说要重议。
我看重议没有什么不好,正确的可以坚持,不恰当的可以调整,这完全是正常
的嘛。
话说到此,刘英博就不好再在辛中原面前说什么了,再说多了就是自找没趣了
。
六
八月上旬,为了进一步检验团营主官进入角色情况,师里在彰河洗剑山南段北
岸组织一次小型的抢占滩头演练,机关带部分实兵参加。
按导调部火力分配计划,266团指挥所负责为航空兵指示轰炸目标,以船载
炮摧毁敌沿岸目标,指挥步炮协同。并明确军政首长人人面前一个指挥平台,
一部电台,各自为战,各显神通,能者为主,次者为辅,不拘泥于职务大小,
只显示水平高低。
岑立昊和刘英博乘坐一号车前往266团指挥所指导作业,汽车还没进入到2
66团的集结地域,老远就看见红旗招展,一个营准备武装泅渡的兵力严阵以
待。沙滩上到处可见“随时准备领命出征”、“首战有我,有我必胜”、“人民利益
高于一切”之类的横幅标语。各种车辆停靠整齐,秩序井然。
刘英博说:这个老范,造势还是有声有色的。
岑立昊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上次他下令把基地的那些标牌拔了,范辰光居然
没有抵制,这大约也是看他刚刚上任,给他一个面子吧。但是范辰光就是范辰
光,他在这里退了一步,在那里就可能会把那一步找回来。岑立昊注意到,此
地红旗招展,但是没有动用钢筋木板,无非就是造造声势而已,按照实战要求
,也是得有点声势,但岑立昊觉得,范辰光又搞这些热热闹闹的东西,多少有
点给自己平反昭雪的意思。但岑立昊也不得不承认,尽管他始终遏制范辰光,
始终对他的一套做法嗤之以鼻,但范辰光不但没有屈服,而且经常可以利用各
种缝隙,把虚张声势的事情做得花团锦簇滴水不漏,又说明这个人很有组织协
调能力。岑立昊有时候也想,对于范辰光,还真不能小看,这个人啊,如果用
得是地方,就是一个有创造性的人物,用的不是地方就适得其反,这家伙的能
量既有创造性也很有破坏性。
266团的指挥所设在一顶巨大的迷彩帐篷里。正是盛夏季节,晌午的太阳照
射下来,帐篷顿时成了桑拿浴室,只有几台电风扇对着电脑拼命地散热,帐篷
内的军官们则个个汗流浃背。
演练开始之后,计算机里不断显示情况,一会儿水下发现障碍,一会儿七连进
攻受阻,一会儿是右翼呼唤火力,一会儿是地对地导弹射程无法接近目标。这
种战斗其实多半还是常规作战样式,应该说具备基本军事素质的团级指挥员都
能处置,但266团团长杜朝本还是感到吃力。
杜朝本本来是个管吃喝拉撒睡的团长,用岑立昊的话说,是和平型的维持会长
,指挥打仗不仅没有技术准备,也没有思想准备。临时突击学习的那些条条框
框,架不住风云突变,捉襟见肘,手忙脚乱。上一次岗位职责考核,可怜的杜
朝本采取了最低级的躲避手段——
装病,让师医院的老乡开了个证明,作了个阑尾切除手术,躲避倒是躲避过去
了,却让岑立昊更加看不起。岑立昊说,奇怪,大家都有个阑尾,装在肚子里
相安无事,就他那个阑尾会帮他的忙,早不疼晚不疼,一说要搞岗位职责考核
,他的阑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