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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头的声音很大,很粗旷,但也大不过九万铁骑发出的轰鸣。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档次,蒲头的声音根本就象是湖中的微bō,掀不起làng,只有跟在他身后的几位亲卫听到了他的狂吼luàn叫。在如此规模的冲锋中,传达命令靠的不是声音,是他们手中的那柄长矛、战刀,是紧随在身后的那面血sè战旗。
战旗所指,万军所向!真个是指向那里,打到那里,后面铁骑都做的就是跟上!千万别掉队,别脱离了阵形,不然不是被自己人踩死,就是被敌人杀死。
“轰隆隆……”落日原北面山丘,地动山摇晃。
“铛!”一声巨响。刚刚跑到山顶的蒲头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手中的长矛就与另一柄长矛撞到了一起。
鲜卑各部大人都明白,在汉军骑四面包抄之下,跑得快不一定能逃出升天,但逃不出去,哪一定会死!所以没有人慢悠悠地在行驶,都是在亡命的奔逃,成了名副其实的一群亡命之徒。
就在蒲头到达山顶的同时,中部鲜卑大人柯最、大帅慕容锋也率军到达了山顶。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就舞动了他们手中的兵器,拼杀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鲜卑人本来就是大草原上的狼!
战阵之中,不仅是马快,更需要手快,不然那纯粹是送死。
蒲头十年前就号称西部鲜卑第一条好汉,打遍大草原无敌手。那武艺就不必说了,虽然比不上武帝皇甫剑,也可算得上是一流大将了。
一矛轰击之下,蒲头并没有后退半步,毕竟本身实力摆在那里。与蒲头对轰的中部鲜卑大人柯最可就没有蒲头那般好受了。一击之下,向后连退了数步方止,双臂更是被蒲头那势大力沉的一矛震得发麻。年纪大了柯最已不是当年那个柯最,蒲头也不是当年那个蒲头,一个强了一个弱了,一击之下,胜败立分。
“蒲头,怎么是你?”就在蒲头想趁势补上一矛的时候,传来了一声惊叫。
声音是中部鲜卑大人柯最发出的,算起来这柯最与蒲头还是有些渊源。第二任鲜卑大王和连是蒲头的姐夫,是柯最的外甥。这么一算,柯最与蒲头之间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怎么说都算是沾亲带故的了。
十年前,柯最还mō过蒲头的脑袋,夸过蒲头勇武,力气大,是头草原上的狼。也许是那时蒲头给柯最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一眼柯最就认出了蒲头。本来已经绝望的柯最发现了蒲头,昏huā老眼之中又涌现出了希冀之sè,心中想到了绝处逢生的一幕。
这声音出现的太过突兀,蒲头手中的长矛还是停滞了一下。蒲头这时也看清了对手是柯最,以前的老相识,自己的父辈人物,更是条大鱼,一条很大的鱼。
“柯最拿命来!”蒲头稍一停滞之后,眼中便涌出了一丝兴奋。蒲头想到的是这条大鱼能为他带来一大笔军功,手中长矛更加快捷有力地向柯最刺去。
“嗷……”蒲头跨下乌黑神驹兴奋地长嘶起来。
“咣铛……”蒲头手中战矛带着风声袭向柯最,但还没有刺到柯最就被柯最身边的一柄长矛架住了。老帅慕容锋出手了,慕容锋老亦,但人老宝刀未老,一柄战矛还保持着可怖的战力,昔日草原雄鹰就是老了那也还是老鹰,不可xiǎo视。
“蒲头,你疯了吗?”慕容锋一双老眼,严厉地瞪着蒲头,高声怒吼。
蒲头象是没有听到慕容锋的话一样,撤矛,蓄势,刺出,手中长矛打了一个转又向柯最刺去。到嘴的鱼要是这样丢掉了,岂不可惜。
军功啊,天大地大,对将军来说,军功最大。
“你还是不是鲜卑人?你忘了你的祖宗了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能放大鲜卑一条生路吗?”慕容锋怒了,两眼之中喷shè着怒火。他没想到挡住他们去路的会是一个根红底正的鲜卑人。鲜卑人将大鲜卑的生机截断了,长生天真的睡着了吗?
慕容锋的悲呼,柯最脸上的无奈,如根针刺狠狠地刺在了蒲头心头。蒲头即使是心坚如铁,神经如钢,在种族大义面前,也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恼意。但手中战矛仍没有丝毫停留,刺、扫、砍,一招猛似一招。事到如今,鲜卑人没有了退路,他又何尝不是。
也就是几合之间的事,北卫骑大队铁骑也赶了过来。并不算太大的山顶,喊杀震天,血ròu横飞。以山顶为争夺点,鲜卑铁骑和北卫骑展开了正面拼杀。
北卫骑主将蒲头,副将拓拔锋,蒲头勇,拓拔锋智。两人联手一正一奇,蒲头领兵在前冲锋,拓拔锋坐镇中军,居中指挥。这支铁骑不仅有鲜卑人、汉人,还有不少的北匈奴人、乌孙人,完完全全的一支杂牌军。但就是这样一支luàn军,除了会烧杀抢掠之外,战力也是极其彪悍的。手头上差点的货sè,都在一次次的战场上淘汰掉了。
土丘山顶并不算大,也就能容个万把铁骑厮杀,现在jiāo战双方是兵马多,战场空间有限。现在是谁占有山顶地方多,就可以投入多一点兵力,也就可以占多一点优势。为了多占一些空间,双方都各尽所能,狠命的厮杀。
五卫骑本身就是一伙亡命之徒,鲜卑人更是草原上的狼,一群被bī进了绝境的狼。
“杀、杀、杀……”
有限的山顶没有任何阵式,就是向前拼杀,到死为止,不能后退半步,谁也不能。后退,不用敌人出手,也会被涌上来的自己人踩死。
尸体越积越多,猩红的血染红了黄沙……
满山都是铁骑,塞得满满的,想挪动一下身躯都成了奢望。倒下处的尸体很快就成了一滩血泥,在不断增加山顶的高度。
慕容锋、柯最如两头疯虎,艰难地扔掉了蒲头那头挡路虎,向北卫骑杀去。他们没有正面展开,而是将数千jīng锐铁骑拧成一股,象根粗长的箭一样钻向北卫骑,一条血路硬是被他们生生斩开。在这股狂龙中间,是柯比能等大鲜卑未来的希望。
第三百八十四章 逃!
第三百八十四章逃!
四万北卫骑全都堆积在落日原北部的一座无名山丘,从山顶到山脚一段并不算太长的路上,塞得象秦始皇的兵马俑一样,黑压压的。这个时候,这支铁骑已经没有了骑兵应有的速度,只是缓缓而沉重地向山顶一步步移动。
不是他们不想再跑得快点,而是没有能够让他们驰骋的空间。
山顶成了一个巨大的绞ròu场,两边近十万铁骑都在拼命地往上涌去,没有谁会谦让。
山顶就那么大一点空间,容不下更多的人马。从北面奉命拦截的北卫骑,从南面逃命的鲜卑铁骑都在缓慢地移动着。移动得快并不是说他们就取得了多少优势,更有可能是前面的同伴死了,他们只是补上了同伴死后留下的空位。
一个倒下,一个补上,就这么简单机械地重复着。山丘两边都是如此,就连他们跨下的战马也逃不过这种宿命。
húnluàn的战场,已不能简单地用血腥来形容了。
不需要任何号令,不论是谁要想活命就得拼命地挥动手中武器。挥动得慢一点就会被面前密集的长矛或弯刀砍中落马,然后被践踏成一滩ròu泥。
这个时候,辩认敌我的方式不是衣着,不是战旗,不是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语言,什么都不是……因为hún战中的每个人都象厉鬼一样,浑身上下鲜血淋淋,还挂着残肢ròu沫什么的,根本就看不出他们原本的样子。
方向,是唯一能判断敌我的方式!鲜卑人从南向北,北卫骑从北向南。同一个方向就是同志,方向不同就是敌人,手中的武器只需向前刺出,保准没错!
蒲头跨下神骏乌骓马变成了血sè,手中镔铁长矛也沾满着血ròu。已不知有多少鲜卑人倒在了蒲头的长矛之下,杀、杀、杀……,蒲头状如疯魔,不停地在嘶吼着。
现在,蒲头就连意识之中都只剩下了杀字。哪里还管得上他是鲜卑人,哪里还想得到鲜卑人会不会断送在他这个土生土长的鲜卑人手中。长矛不停地刺出,砍杀着面前的一切,人也好,马也罢……统统杀死,不然死的就是他!
蒲头跨下乌骓马神骏无比,然而此时却是寸步难行。不是他不想向前,而是向不了。一个个鲜卑铁骑象是飞哦扑火一样向他撞来,无论他手中的长矛刺得多快,楞是不得寸进。跟随在蒲头身后的数十亲卫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举旗的傻大个,其余人都死了,死无全尸,就连他们跨下的战马也都成了这地上的泥。
现在跟随蒲头身后的铁骑,已不知道换过了几批人。反正有人倒下,就会有人迅速补位。不是他们自愿的,而是被动地推了上来。
山丘两侧铁骑都在缓慢地移动着,移动的速度并不是他们前进的速度,而是他们死亡的速度!向前,向前,向前,死了也要向前……
老帅慕容锋不愧是战神级人物,眼光自是没得说。也许他老了,战力比不上年青气盛的蒲头,但在húnluàn的战场上,他的经验超出了蒲头数倍。硬是在这样的血sè战场中,找出了一条捷径,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一支jīng锐铁骑杀进了北卫骑中间。
杀出去,逃出升天!这支jīng锐铁骑是慕容锋亲手训练,也可以说是大鲜卑中最jīng锐的铁骑。这支铁骑数量并不算大,只有一千人,但个个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在大鲜卑存亡之时,这支铁骑暴发出了惊人战力,如猛虎下山般在排得零零整整地北卫骑中厮杀。
速度!时间!
老帅慕容锋十分清楚,他们必须要在南、西、东三支大武国铁骑赶到之前杀出重围。不然纵他有天大本事,也得将这一伙子全搭在这里,大鲜卑未来的希望也没了!
“杀!杀出去!”慕容锋大声地吼叫着。
双眼如身上的血,沾血长须随风抖动,手中长矛锋芒毕lù,狠狠地刺向阻挡在面前的北卫骑。这一刻,慕容锋不再是那位有着赫赫威名的老帅,只是一位护犊的老人,要将这一群承载着大鲜卑希望的xiǎo犊子护送出去。
“嗬、嗬、嗬……”
这支跟随慕容锋多年的铁骑劲旅,慕容锋手中最后的王牌,数量不大,但全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一个个喉咙里发着低哑的兽吼,熟练地挥舞起手中弯刀,奋勇冲杀起来。
一群草原上的雄壮公狼,在被bī到绝境之后,暴发出了体内暗藏的兽xìng。
一时之间,这一千铁骑杀意冲天,兽xìng沸腾!
慕容锋、柯最已经将一把老骨头豁出去了,两人一左一右挥舞着手中战矛,冲当起了开路先锋。老将老亦,雄风依然不减,战矛之下,一条血路,在他们脚下漫延。
“多少年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又一起携手杀敌!”
几乎是在同时,两个昔日的伙伴互视了一眼,共生感慨。感慨之余,又是一阵黯然。大鲜卑到了今日境地,如其说是毁在皇甫剑手中,还不如说是毁在鲜卑人自己手中。
想当初,鲜卑大王檀石槐建立大鲜卑国时,雄霸草原的大鲜卑人是何等威风!
二十万鲜卑铁骑纵横呼啸,大草原上无人能敌,是如何振情惬意。鲜卑铁骑先后败匈奴残部,败大草原上各大大xiǎoxiǎo的土著部落,败汉军于落日原,最后成为大草原上的绝对霸主。那一件不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壮举。
壮哉,鲜卑人!壮哉,檀石槐!
檀石槐死后,鲜卑王庭虽在,但已是名存实亡。鲜卑三部对于继任者鲜卑大王和连更是阳奉yīn违,三部之间争权夺利,纷争不断。强大的鲜卑陷入内luàn,由盛转衰,及至今日,也不过是十几年之间的事。
两位见证了大鲜卑昔日强盛的老人,岂能不伤!岂能不悲!
恨意生,杀意浓!杀、杀、杀……
一千鲜卑jīng锐铁骑在慕容锋、柯最率领下,象群疯狼,在北卫骑中疯狂厮杀!
血溅长空!肢体横飞!惨厉的叫喊声、刀矛的碰撞声……汇聚出一曲luàn世乐章!
不知是他们的双眼染了血,还是太阳真的变成了血红,在他们眼中,天空挂着的是一轮血日!血日耀空,茫茫草原都成了血sè!
象秦始皇兵马俑一样挡住鲜卑铁骑去路的北卫骑,虽然失去了铁骑赖以生存的速度,但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还是死死地缠住了这一xiǎo撮鲜卑jīng锐铁骑。
慕容锋、柯最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支铁骑移动的速度还是十分缓慢!这样下去,不用等到那三支大武国铁骑追来,他们这支xiǎo股铁骑也会磨灭在北卫骑中。
四万北卫骑,冲到山顶参加hún战的有五千人,这么长时间战死的有五千人,耸立在山间的还有三万铁骑。这三万铁骑就是站着不动,任由慕容锋的这一千铁骑砍杀,也会砍到他们累死。更何况北卫骑手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