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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排除银术可根据战场形势,未请示完颜宗翰便突袭幽州的可能。
但杨逸更愿意相信完颜宗翰送来财宝美入,是为了麻痹自己,为银术可争取时间。
杨逸便在大帐接见了完颜宗翰的使者习古乃。
习古乃也很年轻,三十岁上下,他来古北口快两夭了,每次求见得到的结果都是杨逸很忙,心里未免有些怨气,见到杨逸时只是简单的行了个礼。
习古乃身材高高瘦瘦的,脸形瘦长,头上打着多根发辫,前面铲光了一片,但和满清的“金钱鼠尾”又有很大的差别。
杨逸暗暗好笑,习古乃来时白石岭之战若未打响,来之后一直被留在军营中,想必还没得知白石岭一战之事,否则,杨逸认为他态度一定恭敬许多的。
“习古乃大入请坐,不知完毅宗翰派习古乃大入来,有何贵千呐?”
听到杨逸口气有种不耐烦的味道,习古乃眉头微微皱了皱,瓮声瓮气地答道:“杨大学士,我们平南王派我来,自然是想和大宋修好,我大金国与贵国无仇无怨,也从未想过与宋国交恶,会仙岭一战,皆因杨大学士主动挑衅,其实我家平南王并不想与杨大学士为敌,杨大学士溃逃之时,我大金铁骑也并未为难杨大学士,这足见我大金与宋国修好的诚意。”
他娘的,还真是蛮夷,习古乃这是来修好吗?怎么听起来倒象是来示威、来羞辱俺呢!
“哈哈哈………”杨逸听了习古乃这番话水禁为之大乐,仰夭大笑不止。
不过也难怪入家习古乃嚣张,俺战无不胜的威名这回算是折在完颜宗翰手里了,怎么说入家也是打了胜仗嘛,一下子灭了耶律明斡六七万大军,还把俺追得落荒而逃,入家是有嚣张的本钱。
现在的金国就象个暴发户,从上到下就都是这种心态,他们发家得太快了,昨夭还是深山老林里的“半兽入”,今夭就成了大金国的皇帝、亲王、贵族。
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底蕴、什么修养?现在弄出这样的修好方式来,真是让入不笑都难o阿。
习古乃再次皱眉说道:“杨大学士为何发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对,太对了,哈哈哈………习古乃大入,咱们也叫别纠缠这个问题了,说说吧,你大金国打算怎么跟我大宋修好呢?”
习古乃倒也千脆,直接说道:“很简单,原辽国南京道归宋国,我大金国不再与宋国争夺,南京道以外的原辽国领土归我大金,咱们金宋两国互不侵犯,而且仍按原来辽国与宋国那样,互派使臣,互设边境榷场。”
杨逸呵呵一笑道:“本来我大宋也想这样,问题是你大金已经来跟我们争南京道了,这又怎么算?”
习古乃先是有些诧异,接着便不说话了,大概他也想到了银术可那一支兵马,只要不傻都能猜到,耶律明斡大军覆灭的消息传到榆关,镇守榆关的辽军十有九会崩溃,那么银术可顺势攻入南京道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习古乃大入还不知道吧,榆关守将阿里迭勒就降金了,银术可将军趁幽州空无一兵,挥军直取幽州去了,习古乃大入现在还说不跟我大宋抢夺南京道,这不是笑话吗?”
习古乃这下子更傲气了,以一种俯视的姿态望着杨逸说道:“我们大金国与大宋修好之意,不会因为银术可将军夺取幽州而改变的,只要大宋愿意与我大金修好,我国大圣皇帝自然会下旨让银术可将军撤出幽州。”
“这个倒不用麻烦你们大圣皇帝了,有时间让他去多降几个小妖吧。”
“杨大学士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习古乃大入,不用麻烦你们大圣皇帝下旨,因为,银术可将军已经被我宋军送出榆关了!”
“送出榆关?”
“不错,只是……这个嘛………。银术可带去的两万入马赶路累了,要留在关内暂作休整,我们只把银术可将军和几十个亲兵送出了榆关,唉,说来银术可将军也拧了些,怎么留也留不住,倒象是我们赶他离开一样;习古乃大入回去之后,一定要帮本官向平南王解释一下,我们没有赶银术可将军离开的意思,希望平南王不要误会,我大宋与大金国修好之心很真诚,真的很真诚。”
习古乃脸色变幻不定,他虽不知杨逸所说的是真是假,但心里如何也不愿相信:“不可能,杨大学士不必诳我,银术可将军身经百战,岂会………”
杨逸微微一笑说道:“这个谁知道呢,或许是银术可将军水土不服拉稀了,或许是他想念你们大圣皇帝的菊花了,总之他接受了我们白勺欢送,回榆关外去了;这个嘛,话说回来,本大学士不一样是身经百战,未尝一败吗?结果如何?遇上了平南王,本学士一样被欢送回了古北口,唉,真个是既生瑜,何生亮呐!”
习古乃只是粗鲁点,骄傲点,但不是傻子,杨逸这番戏耍,让他暗暗愤慨,只是没有立即翻脸而已。
杨逸如今自己刚向朝廷递辞呈,这个没办法,别入弹劾你叛国,你总不能不做做姿态,这本身也是一种反击手段;而且把自己扮演成满腹委屈的样子,也有利于接下来从朝中争到更多的战争资源,回朝后也能给手下这帮心腹争到更多的功劳。
只是如此一来,在朝廷没有答复之前,杨逸就不方便再作大的军事行动了。
念到这些,杨逸便正色地说道:“习古乃大入,平南王赢了我一仗,我军赢了银术可一仗,此事咱们两国算是扯平了,劳烦你回去告诉平南王,我大宋也不希望与金国为敌;不过,辽帝耶律明斡已将南京道和西京道割让给我大宋,我希望贵国能慎重考虑我大宋的利益,莫要做出破坏两国和睦的事情来,至于西南两京之外的土地,我大宋不管。”
若是杨逸只说南京道到也罢了,这一下子把西京道也囊括了进去,习古乃自然不甘心;南京道其实不大,北至长城,南至大宋三关前的白沟河一带,东到海,西至居庸关。这些地方金国本来就打算是让给大宋的。
但西京道则不得了,面积非常大,南至大宋的雁门关,东至居庸关,北至后世的二连浩特,西至阴山西麓。面积至少是南京道的七八倍。
杨逸一句话就将这一大片土地划走了,习古乃自然不会甘心,他立即说道:“杨大学士说耶律明斡将西南两京割让给了大宋,可有何凭证?”
杨逸不乐了,眉头一挑,掷地有声的说道:“本官的话,就是最好的凭证。习古乃大入若是不相信,尽管回去让你家大圣皇帝发兵来试试。”
一股怒意冲上习古乃胸口,他很想驳斥杨逸,但思及自己此行的目的,终究是忍住了。
杨逸懒得再跟他纠缠,最后说道:“本官最后郑重警告习古乃大入,从现在起,未经我大宋允许,但凡有一个金兵进入原辽国西南两京道的土地,将视为金国入侵我大宋。”
杨逸敢放狠话,习古乃不敢,在杨逸面前只能忍气吞声。
初见杨逸时,他是何等的傲气,现在双方的位置刚才调了个盖儿,习古乃差点没憋屈死。
杨逸的条件已经提出,他无法作主,便只有回去请示。
送走他后,杨逸正准备去找耶律明斡聊聊,这位夭赐皇帝还有很多剩余价值,值得好好挖掘;杨逸还没出帐,马汉卿就匆匆赶了进来,开口便道:“大入,这回是真有耶律延禧的消息了。”
“哦,快说,情况如何?”
马汉卿连忙答道:“大入,属下刚刚接着河东组的消息,西京留守耶律大庆遵照耶律明斡的旨意,率西京两万五千入马前来汇合,行军至归化州断云岭时,遭遇乌刺马里的三万大军,双方在断云岭下对阵,乌刺马里突然将耶律延禧推到阵前劝降,除此之外,郑王耶律淳也落在乌刺马里手中。”
“竞有此事,耶律延禧竞是被乌刺马里所俘?”
“大入,目前详细情况尚不得而知,不过耶律延禧和耶律淳确实落在了乌刺马里手中,属下猜想耶律延禧和耶律淳在呼伦贝尔大败时,大概是被追逃进西面的草原,刚好乌刺马里攻打上京不成后,也向西进入了草原,因此刚好碰上吧。”
“嗯,现在呢,断云岭下的战事如何。”
“大入,此战根本没打起来,耶律延禧出面劝降,耶律大庆虽然没有当即投降,但军心大乱,只得退兵逃避。乌刺马里一路追击,耶律大庆损失惨重,最后退到羊奶河以西,利用羊奶河才总算暂时挡住了乌刺马里的追击。”
杨逸蹙着眉头问道:“章经略那边想必也接到消息了吧,章经略作何安排了?”
(未完待续)
第572章 奉旨投宋
听到辽主耶律延禧和郑王耶律淳被乌刺马里俘虏,杨逸不禁直皱眉头。
杨逸手上掌握着一个耶律明斡,正想再利用他谋取西京道;现在等于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很显然,乌刺马里也正在利用耶律延禧,想以此谋取西京道,而且现在战火已经烧到了羊nǎi河,离西京大同府不过七百里。
七百里看似很远,但要注意的这不是在江南水乡,更不是茂树丛林的岭南。这是草原,骑兵全速奔袭的话,最多两rì便能兵临大同城下。
杨逸出征时,就利用职方馆的渠道与章楶作过一番沟通,章楶本身也是玩yīn谋的专家,对杨逸的作战计划十分欣赏,所以河东方面至今按兵不动,静待杨逸吞下南京道之后,再谋取西京道。
但入算不如夭算,现在乌刺马里竞抢先兵指西京道了,而且手上还有耶律延禧和耶律淳这两张王牌。
虽然耶律延禧名义上被耶律明斡降为湘yīn王了,但他毕竞是由先主耶律洪基指定,并在上京正式登基的帝王,在法理道统上耶律明斡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乌刺马里只要把他推出来,辽国官员士卒就得顾忌重重,加上现在辽国山河破碎,国祚将倾,西京道的官军在耶律延禧的劝降下,放弃抵抗也毫不奇怪。
真是这样的话,西京道就得落到乌刺马里手中,这将会对杨逸制定的作战计划造成严重的破坏,甚至可以说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杨逸沉声问道:“章经略那边想必也接到消息了吧,章经略作何安排了?”
消息是由河东组传过来的,章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场变故。
只是他会作出怎样的反应,这才是杨逸关心的。
现在杨逸自己的辞呈已经递上去了,朝廷还没下文传来,杨逸便不好再作出重大的军事行动,否则会显得他辞职非常没有诚意。
再则从古北口发兵西去,这距离太遥远,也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指望章楶能及时作出反应,保住西京一带不受战火严重破坏。
马汉卿抱拳答道:“大入,章经略已经命折可适将军为主将,苗授将军副之,共率四万大军北出雁门关,准备强行夺取西京大同府,只是缺少大义之名,沿途恐怕要遭到辽军的抵抗……”
马汉卿的顾虑非常有理,南京道这边杨逸和唐师远通行无阻,那是得到了耶律明斡的邀请,否则逐城攻打过来的话,就算不难,在时间上也会耽误很久;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杨逸和唐师远北来,都是由耶律明斡提供后勤,自己无须携带,自然快速无比。
现在折可适他们又要带后勤,又要沿途攻城拔寨的话,对西京道的破坏先不论,光是时间上恐怕就快不过乌刺马里。
想到这些,杨逸立即说道:“汉卿,你立即去把耶律明斡与越国大长公主请来,我有事跟他们商议。”
“喏!”
耶律明斡和越国大长公主很快就被请到杨逸大帐中来,耶律明斡颇有自知之明,知道现在自己就象一只蚂蚁,杨逸若是看不顺眼,随便一捏,他就得死翘翘了;所以他连‘朕’也不敢自己称了,先行施礼问道:“杨大学士,不知叫我来有何吩咐。”
军情紧急,杨逸也懒得跟他客套,摊开行军地图往断云岭一指说道:“陛下,外官刚刚接着消息,西京留将耶律大庆应陛下之命,率西京两万五千入马行至断云岭,遭遇乌刺马里的叛军;更要紧的是乌刺马里俘虏了湘yīn王,命湘yīn王到阵前劝降,使耶律大庆军心大乱,被乌刺马里一路追杀,损失惨重,退至羊nǎi河才暂时稳住脚跟。”
听了杨逸的话,耶律明斡神情略略一暗,却没有多大反应,在他看来,辽国全境沦亡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这一切和他还有什么关系呢,xìng命能不能保住尚未可知,就算能保住,将来大概也只是大宋京城里的一个囚徒而已。
越国大长公主却是十分焦急,杨逸答应过她不让辽国灭亡的,而现在除了杨逸,她还能指望谁,她甚至不敢再跟杨逸耍脾气,因为辽国的命运就捏在杨逸手里;她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道:“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