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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迎曦笑了笑，“这可不太好，听闻燕大宗主要竞夺这武林盟主一位，如若让人知道燕大宗主言而无信，那就糟糕了，要知道，这武林中人最看重的可是一个信字，你说对吗，燕大宗主？”
燕雪遥沉了沉眸，“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呵呵……燕大宗主怕是误会了，我可是来找我家美美，不过这么凑巧看了一场好戏而已。”凤迎曦轻笑道，眸底的寒光却是更深，“真没想到，汾阳侯夫人居然是你燕大宗主的姑姑，可真是叫人瞠目结舌啊。”
燕雪遥气场陡然一变，阴沉地道：“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燕大宗主又猜错了。”凤迎曦摇摇头道，“我早就说了，他不过是我萍水相逢的一个朋友而已，只是燕大宗主不信罢了。”
燕雪遥脸庞一颤，衣袖下的手紧扣着，气势顿时收回，“海东青虽是我送你的，但它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收服它！这可不像姑娘风三的行事风格。”
“我自然是早就收服了。”凤迎曦眨着长长的睫毛，微笑道：“不过我家美美是个念旧的主，怎么说你也是它曾经的主人，它来你这叙叙旧还是可能的，这畜生也有畜生的好处，至少还记得什么人对它好，它便对谁亲近，而且想做便做，一丁点也不会隐藏，你说对不对，燕大宗主？”
燕雪遥冷峻的唇边忽然泛起了一抹薄笑，声音沉静，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你在怪我吗？曦儿……”
凤迎曦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曦儿？她有多久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曾经一段时间，她以为他已经忘了她叫什么？又或许已经厌弃到不愿意如此称呼她，只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了？也许从十年前她得知燕雪遥的秘密开始，又或许是在爹爹死后，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开始，她与燕雪遥之间便向两条直线，早早相交，却逐渐背道而驰。
无论如何的纠缠，终究没有再交汇的一天。
怪他隐瞒了汾阳侯一事？
如果以凤氏嫡女的身份，她不会怪他，本就是敌人，又如何会责怪对方的隐瞒？
如果她是凤迎曦，却也一样没有一丝的责怪，不是因为她心胸宽广，而是因为，早已习以为常。
方才他明知自己在这，却依旧和云世子说那些话，难道只是为了向她公开秘密，以致得到她的信任？
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燕雪遥就不再是燕雪遥。
她不信她，他又何尝信过她？
只是她很好奇，汾阳侯如此好的势力，为何他选择放弃？汾阳侯娶了燕家的女子，即便他不愿意，但是为了保住他心爱之人和儿子，还有云家一族，最终还是会选择背叛大夏。
先帝曾经说过，汾阳侯是唯一一个可以全心全意信任之人，如若他如今知道这件事，不知会不会地下不宁？！
燕雪遥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她既然已经背弃了燕家，就没资格在在为燕家做任何事。”
“是吗？”凤迎曦无声地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带上了尖锐的讥诮，“汾阳侯还真是幸运！”
他姑姑背弃了燕家所以没有再为燕家做事的权利，可是她与燕家又有何关系？为何他总是纠缠着她不放？与汾阳侯的兵马相比，蝶谷的势力根本算不得什么，为何他始终不肯放过她？
燕雪遥凝注着她，沉默须臾，“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凤迎曦呵呵地笑了笑，“你试过被一剑穿心的滋味吗？也许你试过了，恐怕会比我更恨。”
“当年之事，是我一时冲动。”燕雪遥目光温和，从未有过的温和，“难道就这么不可原谅？”
凤迎曦抿了抿唇，却不答，自离开西北后，她一直做噩梦，一直梦见着那满地鲜血如滚落的头颅，师父说，这是梦魇，只能有自己克服，他帮不了她，那时，她急需找一个救生圈，一个可以信任之人，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燕雪遥，再近半年的日子中，燕雪遥对她呵护备至，他眼中的温柔融化了她的心。
她承认，一开始她之所以看上他，是因为他和前世的爱人相似的气质，曾经她也曾以为，燕雪遥或许就是他的转世，只是慢慢的，她觉察出他不是他，他只是燕雪遥而已。
那时她想，其实这个孩子还不错，小小的年纪就会如此细心，或许将来真的可以相伴一生。
后来，大师兄来看她，嬉笑地提出定亲一事。
她听后，觉得这个想法也不错，因而将他拉到了后山。
那时正值盛夏，无量门后山的凤凰花开得异常的灿烂，艳红如血，美若朝霞。
就在漫天的凤凰花雨下，她与他击掌为盟，相约待她及笄之后便结为夫妻，那一刻，美好的憧憬在她的心底蕴量。
两位师兄乐见其成，对他们来说，她与燕雪遥算是天造地设的佳侣，而蝶谷与无量门联姻，也可以化解两大门派延续百年，不知道源自何处何事的所谓深仇大恨。
只是，谁也没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切的憧憬化成了乌有。
那日，她一时好奇，闯入了无量门后山的禁地，在那里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局，无量门由在蝶谷安插的眼线知道了蝶谷谷主深宠一个新收的女弟子，并有意将谷主之位传于她，于是，便有了那场梦一般的邂逅……
脸上冰冷的触觉将她从回忆中抽离。
燕雪遥缓步上前，大手覆上了那张熟悉的容颜，眸光低沉，“那一日，你问我，你就这么恨我吗？今日，我亦想问你同样的一句话，曦儿，你就这么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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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凤迎曦微微一愣，旋即后退一步，脸上冰凉的触觉立即消失，她笑了笑，灿烂如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燕大宗主，其实你并不适合这种感性的话语，何必勉强呢？”
燕雪遥深沉的眸子倏然收窄，双手负背：“最近有人不遗余力地清除血煞宫的势力，不过三天时间，风云城内及周边数个城镇已经见不到血煞宫的影子。”
凤迎曦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摆，“燕大宗主说话老是绕上好几个弯子，不觉得累吗？”
“是你的人？”燕雪遥沉眼道。
凤迎曦挑挑眉，“你认为呢？”
“血煞宫最近得罪的也就只有你。”燕雪遥道，黑眸深不见底，“只是蝶谷什么时候多了一股神秘的势力？”
凤迎曦笑了笑，“那只能说燕大宗主的眼线本事不怎么样。”
燕雪遥眸光一沉，似有不悦，“蝶谷之内还有没有无量门之人，你应该很清楚。”他承认他是曾在蝶谷安插眼线，但自玉无双之后，便已撤出了所有人。
“那我可不知道了。”凤迎曦耸耸肩，“当初我在路边捡到玉无双带回蝶谷之时，不也没想到她居然是你的人。”
那日她在雪地旁救了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子，并将她带回了蝶谷，其实老头子也曾警告过她，这女子来历不明，是她执意为之，只因那个女子当时的神情，就如当初她先帝将她带出西北死亡山谷之时的一样，明明充满恐惧，却始终不愿意承认，明明奄奄一息，却始终咬着牙撑着，硬是要活下去。
其实燕雪遥在某些方面的确很了解她，所以玉无双才那么容易取得了她的信任。
燕雪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半垂眼睑，“你可知如今风云城内各大势力都在追查这股势力的来源？恐怕血煞宫宫主仇天也收到了消息。”
“那燕大宗主说，仇宫主会不会一怒之下大驾光临风云城？”凤迎曦微笑道。
燕雪遥猛然抬眸，眸光似厉芒，“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清除血煞宫的势力，就是为了将血煞宫主引来？”
“听闻仇宫主年纪虽然颇大，但也是个难得美男子，武林大会这等盛事，怎么能少了这个中年美大叔？”凤迎曦一本正经地道。
燕雪遥沉下了脸，心底自然不会相信她的话，只是血卫一事居然让她如此在乎？“那日的血卫并非出自血煞宫，你若这么介意，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是别去惹血煞宫。”
凤迎曦有些吃惊，挑眉道：“真没想到这个世上也会有燕大宗主惧怕之人。”或者说他担心她会毁了他与血煞宫和素女宫的联盟。
燕雪遥俊逸的面容陡然有几分狰狞，上前一步，一把握着她的皓腕，凛声道：“你若恨我，冲着我来就是，这样四处树敌，你就这么不要命吗？姑娘风三的武功是不错，但是你忘了双拳难敌四手么？血煞宫虽然扬言不再训练血卫，但是不是真的却无人知晓，那日小山坡上的事，你想重演吗？血煞宫和素女宫同气连枝，你惹了血煞宫便是惹了素女宫，素女宫的咒术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但是一个刚刚出现不到二十年的门派能一跃成为三宫之一，绝对不能小觑，你如此大张旗鼓地与这两宫为敌，难道真的就这么有把握？！”
凤迎曦蹙了一下眉，手腕被握着有些生疼，只是容颜之上却依旧淡笑如昔，“血煞宫看不住自己的东西，犯到了我，便要承担后果，至于素女宫，我还真的想见识见识所谓咒术有多厉害，听闻燕大宗主与素女宫素女交情颇深，不知道是否见识过？”
这个世上是否有什么咒术她不知道，虽然蝶谷一些古籍上有记载，但多少带着些夸张的成分，如若咒术真的能敌千军万马，燕雪遥也不会隐忍至今。
素女宫那位圣女对他如此痴迷，恐怕只要他说一声，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惜的。
燕雪遥瞬间缓和，深沉的眸底几丝笑意浮动，声音低沉地道：“曦儿，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语气很像在吃醋？”最后，连声音也带着几分笑意。
凤迎曦心底一惊，连忙甩开了手腕上的大手，然而无论如何甩都无法甩开，恼怒道：“燕雪遥，你放开我！”
燕雪遥眼底的笑意更浓，周身清冷的气息也染上了暖意，“我与那那女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与她有没有关系与我何关？”凤迎曦冷眼道，心底却是更加的恼怒自己。
江湖之中，有两个女人经常与雪遥公子的大名一同出现。
第一便是姑娘风三，雪遥公子之死敌，每一次两人被放在一起，伴随着的总是刀光剑影，嗜血江湖。
第二就是素女宫圣女，传闻那位圣女为了博雪遥公子欢心，不惜千里远赴雪域高原，摘取冰域雪梅送与他，她之于雪遥公子，却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其实她很像你。”燕雪遥低声地道，似带着一丝失笑，他曾一度怀疑，她们是否有些关系。
凤迎曦当下一凛，“你说什么？”
“她不是你！”燕雪遥断言，“你若想见她，我可以带你去。”
凤迎曦猛然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抱歉，本姑娘没兴趣。”
“你不想知道云沐泽所说的，我与如今住在皇家别院的那个凤氏嫡女有什么关系吗？”燕雪遥挑眉道。
凤迎曦够了勾嘴角，“我说过，我对你的女人没有兴趣。”
燕雪遥负手道：“她就是素女宫圣女。”
凤迎曦微微变色，“你说什么？”
“她为什么会假冒凤氏嫡女，我的确不知道，她出现在这里也与我没有关系。”燕雪遥道，眸光渐渐地凝重起来，“不过我却想知道，你与凤氏嫡女有什么关系？为何那日你去夜闯皇家别院？”
她不该是冲着云沐泽去的，可是她究竟与凤氏嫡女有什么关系？真的如她那日在溪边与陶吟风所说的那样，是仇人？所谓天下第一美女之名不过是她报复他的工具罢了，根本不会因为这个而和风氏嫡女为敌，蝶谷更不可能和朝廷有恩怨，只是，她究竟与凤氏嫡女有何恩怨？
凤迎曦凤眸低垂，沉吟片刻后，抬眼道：“如若我说，我才是真正的凤氏嫡女呢？”
燕雪遥脸上扬起了惊心动魄的震惊，但只是一瞬间而已，眉梢微挑，“天下姓凤的虽然不多，但也并非只有一家。”
凤迎曦展颜一笑，眉眼弯弯，绚丽如画，“天下姓凤的人本就不多，为何不能出自一家？”
“如若你是凤氏嫡女，十年前无量门早已灰飞烟灭了。”燕雪遥一字一字地道，眸光清寒无比。
凤迎曦沉默地看着他，许久后轻轻一叹，可惜地道：“是啊，我为何没去告密呢？那样说不定如今我也可以弄个郡主公主什么的当当。”她与他之间，原来已经到了如此不信任的程度，即便对方说的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