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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战区指挥部,白崇禧长吐一口气,连日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有了阳光。这10天,第5战区由于白崇禧一着失算造成的危机终于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使孙连仲倍感欣慰的事还有一桩。台儿庄一仗,正是日军第2军使他的西北军受到空前损失。他心里早已向那些魂系中原的亡灵许了愿:在以后的战斗中,一定要让第2军的小鬼子拿血来祭,拿命偿还。如今宋、田两军让日本第2军进攻主力损失过半,死伤无数,这不能不让他从心底感到慰藉。当然,这话他对谁都没讲。
9月2日凌晨,天蒙蒙放亮,71军军长宋希濂少将走出武庙集一座权充作军部的小院,他一夜未合眼,满脑子都是眼前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孙连仲被逼无奈,把第一线抗击北路日军的全部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既紧张。又兴奋,以致彻夜难眠。他在一遍遍想着自己的部署,想着71军整个防线的强点和弱点。他想知道自己的对手获洲立兵中将会把主力投向哪里,向哪一处阵地发起主要突击。但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想。
地是一个防御者,从军事上说,他是被动的。攻击时间,攻击方向,只能由对手决定。日本人打向哪里,他就得防在哪里。而且还必须统筹到全局。
平静的大地已被一阵阵忙乱的脚步声和车鸣马嘶声惊醒。低洼地段、小树丛中、民房村庄里,日军士兵土黄色奔忙调动的身影,被他手中的高倍望远镜清晰地拉到了眼前
以他战场上10多年的经验,他断定今天日本人绝不是平平常常的调动、集结。日本人今天就会发动全面进攻。
返回军部,他饭没吃,脸没洗,先把电话要到了左翼陈瑞河的36师师部。
“陈师长吗?准备得怎么样啦”宋希濂压住话头,先问道。
“军座,你放心,一切都准备完毕,就等小鬼子来送死啦”
“好你们阵地前面有什么动静?”
“现在还没有。可派出的搜索队回来说,小鬼子在后面穷折腾,不知又在搞什么花样?我总觉得这仗不会等太久啦。”
宋希濂见手下这员武将似乎已有所觉察,心中略感安慰。他提高了声音说“陈师长,现在鬼子频繁调动,是在集结兵力。今天日本人就可能发起攻击,部队一定要准备好。你部与钟师的结合部千万不能马虎,重要的是,一定要在鬼子发起攻击后。判明他的主攻方向。”
“明白啦军座。我想问一句,我们在这里到底要守几天?”
陈瑞河师长看来想摸点儿底,好有个准备。
“越长越好。你就照10天半个月准备吧”
挂断电话,他又要了右翼钟彬少将指挥的第88军。交待完毕,他才放下电话,舒心地透口气,喊道:“传令兵,洗脸吃饭。”
上午10点左右,黑压压的一片日机首先飞临。24架日机像一群发现猎物的乌鸦,在阵地上空盘旋俯冲。成堆的炸弹和喷吐着火舌的机枪,转眼间便把富金山半腰中国军阵地炸得烟尘蔽日,火光冲天。
地面上,荻洲师团长集中了第13师团的所有炮兵,伴着肆虐的日机,加入到对71军的狂轰滥炸中,阵地上一片火海。日机的轰鸣声,惊动了地图前正苦苦思索的军长宋希濂。值班参谋反应过来后,大喊:“敌机,快隐蔽敌机,快隐蔽”
宋希濂任凭卫兵催促,却一动没动。他相信最先叫他的,一定是桌上的电话而不是日本人的飞机。
日机未到,倒是有几发炮弹在军部附近炸响。卫兵见状更急了,催他出去避一避。他生气地一瞪眼:“慌什么,听不出这是炮弹吗?日本人看不见我们,这炮弹是射飞的炮弹,不会这么巧就落在我们头上。”
卫兵很少见军长发火,有些怯阵,退到一旁不再说话,这时,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36师师长陈瑞河打来的。
“情况怎么样?”宋希濂急急地问道。
“他祖母的,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凶得厉害。弟兄们被压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部队有些伤亡,但不大。主力都在棱坎的反斜面猫着,鬼子打不到。”陈瑞河似乎比军长还轻松,骂骂咧咧地说着。
“地面进攻开始了吗?。”
“嗯。我师当面大约有二三千鬼子在向山上攻,远处还有1千多人。估计这次日本人的进攻有些试探性质,出动的兵力大约有1个联队样子”
第六百章固守,
第三卷:会战!会战! 第六百零一章 张自忠
第六百零一章张自忠
在枣宜会战爆发之后,张自忠之第33集团军只有两个团驻守襄河西岸。
张自忠作为集团军总司令,本来可以不必亲自率领部队出击作战,但他不顾部下的再三劝阻,坚持由副总司令留守。
5月1日,张自忠亲笔昭告各部队、各将领:“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至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张自忠,字荩忱,汉族,山东临清唐园村人。
1891年,张自忠出生于山东临清。临清,是鲁西平原上的一座小城,位于卫河与古运河交汇的三角洲上。卫河古称清河,“临清”也就是临近清河的意思。由于水陆交通发达,临清成为联系南北的要津,商业繁华,名列江北五大商埠之一,号称“小天津”。
临清为赵国故地,素有侠义之气,临清亦不例外。史称,这一带的人民“性强悍,负义气,遇事敢为”。明万历年间,税监马堂以征税为名搜刮民财,临清人民群起暴动。当朝廷派大军前来镇压时,工匠王朝佐挺身而出,一人担过,从容就义,掩护了抗税群众。清乾隆年间,农民王伦为反抗暴*发动起义,后遭官兵镇压,王伦举火自残,壮烈殉难。到了咸丰年间,临清又发生了宋景诗领导的黑旗军反清起义。起义受挫后,宋景诗不甘屈服,重举义旗,抗击清军,直至战死。
辛亥**之后,张自忠找到了自己的老长官车震,表明自己从军的意愿。车震赞许地说:“蛟龙终非池中物,我看你在家乡是呆不住的。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去廊坊,把你推荐给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他是我的把兄弟。”
冯玉祥字焕章,1882年出生于河北青县。他自幼入保定“五营练军”当兵。后改投袁世凯的新军卫队,因勤奋好学,埋头苦干,逐步崭露头角,历任管带、营长、团长,治军才能得到充分施展。他按照自行制定的标准招募的新兵,大多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作风淳朴,能吃苦耐劳,也易于接受组织和训练。他打破了当时一般军队因循守旧的陈规陋习,创造了独具特色的练兵方法,培养造就了一批能征善战的青年军官。
1914年,冯部扩编为第十六混成旅,已成为北洋军中独树一帜的劲旅。1916年9月,车震偕张自忠到了廊坊,将他推荐给了冯玉祥。冯听了老友的介绍,又将张自忠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长得高大英武,且颇有“沉毅之气”,便很满意地收下了他。投奔冯玉祥实际上是张自忠军旅生涯的真正开始。这时,他已经二十五岁。按常例,此时从军已为时太迟。就连年纪比他小的佟麟阁、刘汝明、冯治安、吉鸿昌等人,都已经参军多年,当了连长。但对于一个有抱负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站在什么位置上,而是他是否找到了正确的奋斗方向。
冯玉祥的十六混成旅使张自忠真正得到了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和实现理想的奋斗舞台。在这里,他埋头苦干,发奋进取,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创业。投奔冯玉祥之初,张自忠被委为中尉差遣。差遣,是当时军队中的一种编外附员,需要随初级官长班见习一段时间方能正式就任军官,所以又被称为见习官。不久,张自忠由见习官升任排长,所在连连长就是后来颇有名气的“倒戈将军”石友三。
为了增进初级军官的军事知识和技能,1918年9月冯玉祥在常德设立了军官教导团,以炮兵团团长鹿钟麟任团长。张自忠奉派进入教导团军官队深造。主要学习战术、率兵术、地形、兵器、兵史、筑城、简易测绘及典、范、令等。张自忠对军事的兴趣极为浓厚,故学习起来格外勤勉刻苦,加之他文化基础好,所以每次考试总是名列第一。鹿钟麟对他十分赏识,将他树为“标准学员”。冯玉祥也夸奖说:“在教导团中,他非常勤学,对人处事都极其真诚友爱,又能刻苦耐劳,这时便显出他未来一定是个将才。”
张自忠的带兵天赋很快显露出来。就任连长三个月后,他的第二连便在全旅各连军事考核中夺得第一,成为十六混成旅的“模范连”。模范连是冯玉祥治军的样板,张自忠得此殊荣,干得更加起劲了。经他训练出来的全连126名士兵,后来几乎个个成才,仅军长、师长就出了十个,旅长、团长就更多了。从这时起,张自忠注重军纪、治军严厉的风格已经十分突出。遇有违反军纪者,他初则说服教育,再则严厉训斥,三则军棍伺候。正如士兵们在歌谣里所唱的:“教你学好不学好,鸭嘴军棍挨上了。”
后来,因张自忠对于违反军纪的官兵常说一句口头禅:“看我扒不了你的皮!”于是,被官兵们冠以“张扒皮”的诨号,全军上下无人不晓。一首顺口溜说:“石友三的鞭子,韩复榘的绳,梁冠英的扁担赛如龙,张自忠扒皮真无情”
“张扒皮”的浑号使人误以为此公是个无情无义、粗暴蛮横的武夫,实则不然。张自忠爱兵如子,严中寓恩,深知“治兵先治心”的含义和“恩威并用”的运用之妙。以打军棍为例,张自忠并不是遇过即打,滥施棍杖,而是实行“八不打”,即:有病不打,盛气不打,盛暑不打,饭前不打,无恩不打,罚过不打,夯兵不打,不知不打。可见,张自忠对于如何使用军棍是十分讲究轻重分寸的。
不久,张自忠奉命移驻丰台。当时丰台已为英军盘踞多年。张自忠率部到达丰台时,英军不准其进入,双方发生争执。
那时候的许多中国军人,在外侮的积威之下,对洋人不免是“闻鸣镝而惊心,对弯庐以屈膝”,但张自忠血气方刚,硬是派一个连强行进驻车站。英方派人前来交涉,张自忠说:“丰台车站是中国的领土,中国军队在自己的领土上执行任务,外国无权干涉:”英军见交涉无效,就武装包围了丰台车站,向我军射击,气焰嚣张。
张自忠当即命令车站守军:“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犯我,坚决消灭他!”守军根据张的命令,一面从正面还击敌人,一面派出一个班突袭敌后,英军不支,被迫撤退。但驻守铁道的英军仍不准我军士兵携带武器,致使双方再起冲突。这次英军派遣一位中国人为代表前来谈判,要求中国军队撤兵。张自忠义正辞严:“这是中国的领土,不是英国的地盘,撤退的应该是他们”一句话说得来人哑口无言。英军见碰上了强硬的对手,只好认输。从此,被英军盘踞多年的丰台车站重新回到中国人手中。
1930年中原大战后,冯玉祥军事集团被瓦解,张自忠所部被蒋介石收编。1931年后,张自忠曾任第29军第38师师长、第59军军长、第33集团军总司令兼第5战区右翼兵团司令等职。1937年,上海、南京相继沦陷后,日本侵略者又把兵锋直指徐州,志在夺取这一战略要地。1938年3月,日军投入七八万兵力,分两路向徐州东北的台儿庄进发。待至临沂、滕县时,同中国军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当时守卫临沂的是庞炳勋的第3军团。由于实力过于悬殊,伤亡惨重,庞部急待援军。张自忠奉调率第59军以一昼夜180里的速度及时赶来增援。张自忠与庞炳勋原是宿仇,但他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摈弃个人恩怨,率部与庞部协力作战。敌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配合坦克、装甲车向茶叶山阵地发起进攻。
张自忠以“拼死杀敌”“报祖国于万一”的决心,与敌激战,反复肉搏。茶叶山下崖头,刘家湖阵地失而复得达三四次,战况极其惨烈。经过数天鏖战,敌军受到重创,节节败退。中国军队相继收复蒙阴、莒县,共歼敌4000余人。不久,日军再派坂本旅团向临沂、三官庙发起攻势,妄图有所突破。张自忠和庞炳勋部两军奋力拼杀,经彻夜激战,日军受到沉重打击,其向台儿庄前线增援的战略企图被完全粉碎,保证了台儿庄大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