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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怨念,看样子这女人也是苦大仇深,李卫心头一颤,他并不知道这间茅草棚的主人只剩下这个女人和她怀中的孩子。孤儿寡母本就生活不易。否则他根本不会同意将马永留下来。
“谢谢!您放心,我们就是专杀日本鬼子的。”李卫把银元硬是塞进女人的手里:“多余的,自己买些好吃的补补身体。给娃娃和自己扯上几尺布,做身好衣裳,麻烦您了。”李卫给女人敬了个军礼,马永是他手下的兵,若不是眼下实在是无法从敌人追杀下脱身,而且他又高烧不退,自己这个当排长的真舍不得将他托付给别人照顾。
李卫挥挥手,战士林成把马永背进屋子,轻轻放倒在床上,向何寡妇交待了一些看护的要求和草药方子。
“记着这儿。以后要是有机会,给她捎些日军军官的战利品过来。”丁鹤洋也看出了这个女人对日本人的刻骨铭心的仇恨,跟身边的其他几个战士和说道。
从马永身上收取了有可能证明他是八路军的物件,又给女人留了些山里打来的野物加工成的干肉,然后马上在附近开始掩饰踪迹的工作,迅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为了掩护马永在老乡家的安全,不让日本人发现这里的村子,李卫一个人主动出击,悄悄伏在草丛间静候佐藤正夫带队的日军士兵。
草木间沙沙作响。李卫忍受着浑身被各种草汁几乎浸透的粘乎乎的感觉,一条穿着黄色军衣,挺着插着长长刺刀的三八式步枪,从李卫眼前走过,刺刀尖,险些碰到李卫的鼻子尖,但是身上密实的绿色伪装,将李卫整个人与茂盛的大自然融为一体,然而日军的黄色军衣却是再显眼不过。
队伍间的军犬,突然耳尖一竖,停了下来,却是没有发出叫声,四处张望,想从空气中嗅出些什么。
李卫心中暗骂这畜牲的感觉倒底还是比人还敏锐,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从草木间扑出来,格斗刺凌空一挥,一股颈动脉喷射出的血箭立时喷湿了附近一棵大树的树干,李卫就地个翻滚,扑入林间,再次与繁密的林木混为一体。
“呜!~~~~汪~汪汪!~”军犬凶猛地吼叫起来,冲着李卫的方向狂吠不止,欲冲过去。
“八嘎!快把狗拖住,不要放出去。”佐藤正夫连忙制止了牵着军犬的士兵欲放狗的举动,对于李卫那种级别,放狗过去,正是求之不得,没了炼神诀,但杀个狗还不是跟玩一样。
“该死的,李卫,有种出来像一个武士那样决斗!”佐藤正夫气得大骂,就在命令拖住军犬的那一会儿时间,又有两名日军士兵死于非命,只能怪李卫的格斗刺实在是太厉害,专划破动脉,要不就是直接对着内脏进行致命穿刺。
“你配作武士吗?!充其量不过是一个逃跑的胆小鬼!我是刺客,我很敬业!哈哈哈!”李卫的声音在林间飘忽不定,这种林间移动规避火力侦察的项目也是四排平时训练中的一项重要训练项目。
“八嘎牙鲁!”被李卫揭穿老底的佐藤正夫恼羞成怒,抢过身边士兵手里的轻机枪对着李卫声音最后响起的方向,猛烈射击。
李卫此时早就跑没影了,只听见山岭间仍不时回荡着悠长的回音:“胆小鬼!~~懦夫!~~逃跑者!~~~”
“李卫这小子又在刺激那些日本人了。”丁鹤洋听到远处的回音甚至有些心有余悸道,现在不是逃避日本人的追踪,而是要引着日本人避开马永所在的那个村子。
林木晃动,严斌等三个战士连忙举枪对准晃动处警惕着,李卫突然抖散开身上挂着的伪装跳出来。
“怎么样?!”丁鹤洋问道。
“没问题!快走吧!”李卫点点头,后面像是被浇了油一般的日本士兵上下同仇敌惋地恨不得把李卫生吞活剥。
没有作任何掩饰,日军的军犬很轻易的找到了李卫行人一踪迹,在离马永留在的那个村子仅三里多的地方擦边而过,没有发现附近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更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在村子边略作过停留。
狂奔了一个白天,后面日军的身影再次越甩越远,逃的一方可以任意选路,而后面追的一方只能疲于奔命。李卫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停在了一个溪流旁,天气的炎热让他们体内水份大量消耗,掬起水猛灌,洗着脸上的油汗。
刚想分点盐末儿补充盐份,就听溪流左右上下游猛地响起枪声,一串子弹打得溪边的石头上火星直蹦,溪水面上爆起一串串老高的水柱,两边都有人喊:“快,抓住那些土八路,皇军大大的有赏抓活的。”两面各有近百名伪军正往李卫他们的方向围了过来。
“快跑!”李卫没想到敌人还能玩包抄的诡计,举起缴获来的三八步枪一边开始回击,一边强渡溪流,欲冲到溪对面。
“排长!丁指导员!我们掩护你们!”严斌等战士结起战斗阵形,将丁鹤洋和李卫护在中间。
左右两侧的敌人密密麻麻一大片地拥过来,射过来的在四周子弹乱蹦,这准头还有待商量,看样子应该是佐藤正夫的援兵,李卫怒道:“掩护个毛!快过去!”现在不是靠死拼,而是跑路。
李卫在溪水里率先前进,丁鹤洋等人紧跟其后,乱哄哄的伪军队形间不时有人惨嚎着被李卫他们的子弹击倒,伪军们毫无队形可言,一窝蜂般涌过来,闭着眼睛都能开枪打倒一两个。
刚刚抵住溪水水流的强冲到溪对面,就听到空中划过一声啸叫,轰!~一团火球在李卫他们附近炸开,碎石乱飞,许多草木都被碎石和弹片削得碎枝残叶满天飞舞。
李卫他们的战斗阵形一下子被突如其来的迫击炮弹爆炸给炸散开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溪对面的灌木林里。
机枪子弹夹杂着六零迫击炮弹不住的飞过来,李卫他们耳边充斥着不断的爆炸声和凄厉的子弹啸叫,根本无法相互靠拢,这是伪军们也大批涉水拥了过来。
毕竟架不住人多,蜂涌过来的伪军数量实在是太多,豆腐渣多了也能撑死老母猪,将李卫等人被硬生生冲散开来,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在林间穿行狂奔。
直至慌不择路地跑出十多里路,李卫一转身,只看到只有丁鹤洋一个人狼狈不堪,连滚带爬地跟在自己身后,严斌、林成和车五三个战士踪迹全无。
看到李卫转过头,丁鹤洋也茫然地向四周看看,脸色当场刷地白了,他一心只想着死盯住李卫不放,却没想到只剩下他和李卫两人,另外三个战士全没了影子。
丁鹤洋慌张地冲着李卫道“他,他们不见了!”
第八卷
第三百五十七节
“跑散了!”李卫摇摇头,刚才敌人突如其来的密集攻击让他根本来不及组织撤退,被打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那!那可怎么办?!”丁鹤洋陷入六神无主,另外三个战士生死不知,就剩下他和李卫两人要面对百名以上敌人,就如两只羊陷入一群狼之间。
“快走吧!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傻问题!”李卫伸手拖住丁鹤洋接着在山林间穿行,眼下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容许他能有过多的犹豫。严斌那三个战士都是四排的精锐,自然应该有能力从敌人手里脱身。
往西再次跑了两三里,却发现附近也同样出现了大量伪军,正拉着长龙搜索过来,若是李卫身边有十几个战士,自然是不惧,借着一阵火力急袭就可以强行穿透敌人的包围,然而身边有一个与累赘无异的丁鹤洋,让李卫感觉到束手束脚,若是炼神诀还在,背负一人也倒不在话下,可偏偏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扎手啊。
也不知是在战斗状态下不容易感觉到疲累,连续走的路几乎让任何一个人都能累瘫下来的长途跋涉,丁鹤洋还是死撑着一口气,硬是跟住李卫的脚步。
再往另外几个方向跑,依然发现大量伪军,李卫有些恼怒道:“妈的!被包围了。”欲再往来路退回,却发现伪军们的包围圈越收越紧,看这数量似是有上万的兵力,应该都是最近新投降日本人的国军叛军,这些投降份子,打鬼子不见得有这么认真,跟着日本人打中国人反倒很专业的样子。
伪军的包围圈逐渐在缩紧,李卫为了不与伪军发生接触,只能带着丁鹤洋连连后退,被困在一座山岭上,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伪军们没在再往山上搜索,只是沿着山脚扎起封锁线,将李卫和丁鹤洋困在山上。
山脚下也开拔过来一个中队日军,就建立起了营地,同时节制那些伪军士兵,真是令人感到悲哀,上万伪军在两百名日军面前乖顺得就像一群忠狗一样,甚至没有丝毫的反抗心思。
日军营地内正有一名通讯兵向佐藤正夫报告搜捕情况。
“报告佐藤大佐!军犬搜索队已经发现有两名八路。已经被围住,另三名八路已捕获一人,另两人正在追捕中,还有一名八路没有发现去向,毛利中佐报告,之前俘虏的一名中共特科的八路仍未审问出有用的信息,现正往这里押送过来,交给佐藤大佐处置。”
“哟西!知道了!”佐藤正夫席地而坐在临时营房内的榻榻米上点点头,手里捧着一杯清茶享受着,连日的疲备和被八路愚弄的羞怒都因援兵的到达而一扫而空。
佐藤正夫还在为自己能够故布疑兵,声东击西,将李卫等人赶入设定好的包围圈而有些自得,只要抓到李卫,审问出那些军火的位置。那就是为大日本帝国立了一大功,没了那些军火,看华北的土八路还能怎么闹腾。
那个莫名失踪的八路还是不太让佐藤正夫放心,尽管布下天罗地网,始终不见那个八路的影子,如果这个漏网之鱼泄漏出一丝半点儿风声,那也会给佐藤正夫的行动带来不利影响。
野猪岭的小村落里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把整个村子闹得鸡飞狗跳,十几名伪军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进每户民居,把好好的几户人家里的家什弄得乱七八糟,有几个鸡鸭遭到无妄之灾,被挑在了刺刀之上。
村子里一片哭闹声,凌乱的农具被四处乱扔,村里的男人们都有些傻了,闹不明白这些伪军气势汹汹地想干什么,面对闪着寒光的刺刀和黑洞洞的枪口,敢怒不敢言地只能牢牢地把家里老小护在身后。
村里的保长被伪军拖着挨家挨户的一个个认人。
何寡妇端着盛着药渣的陶罐,正准备将药渣倾倒在门口时。突然听到村里隐约的哭喊声,她直起身向看个究竟,突然一阵叫喊乱骂声越来越近,一伙儿凶神恶煞的士兵冲着她的草棚而来。
看到前面的草棚,伪军士兵们像是狗见到了肥肉似的,猛扑了过去。
“啊!~~~”何寡妇被一群冲过来的大兵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药罐都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伪军士兵将何寡妇往边一推,顺手抽了个耳光,骂道:“臭娘们,鬼叫啥,再叫老子捅了你。”伪军们恶狠狠地将刺刀在何寡妇脸上晃了一晃。
何寡妇骇得捂住嘴,硬是堵住了自己的声音,屋内的孩子却被伪军士兵的闯入惊吓得哭嚎起来。
“里面床上躺得是谁!”冲进屋里的伪军枪口指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何寡妇脸一白,里面躺得是八路,前几天她就悄悄问过村里的保长,八路是干什么的,稍稍见过点世面的保长说八路是很少有的一支从不欺压老百姓,口碑一向很好,能跟日本鬼子打硬仗的好队伍,连一些中央军都比不上。
“说啊!他是谁,再不开口,我就一枪崩了他。”伪军小队长的枪口顶到了男人的脑门子上,满脸的戾气,谁也不会想到半个月前,他身上披得还是一身国军军装的一个小班长,就是因为表现凶狠毒辣,在临时整编后被提拔成小队长。
“是我男人!”何寡妇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
“是吗?!”伪军小队长眼珠一转,显然不太相信这个回答,冲着外面喊:“把保长拉过来认人!”
何寡妇心头一紧,为了答应那些八路照顾病号,村里人都不知道她家里悄悄藏了个八路军病号,这保长来了,这么可怎么办,自己家的男人几年前就战死了,这突然多出一个男人,她可怎么解释得过去。
何寡妇脸色苍白,额头汗珠儿不断冒了出来,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毕竟是妇道人家,心理素质不足。
看到何寡妇惊慌失措的样子,伪军小队长起了疑心:“怎么?你生病了?!”
“各位老总,行行好,行行好,人家孤儿寡母可不容易,别为难他们。”村里的保长被伪军士兵赶了过来,看见是何寡妇的家,心里一惊,连忙替何寡妇说着好话。
伪军小队长的眼睛眯得就像一只狐狸,指着草棚内床上的人,冷笑着道:“孤儿寡母?哪么这又是谁啊?”伪军小队长此刻脑海里只剩下白花花的银元和官衔,升官发财正在朝着他招手呢。
“他是我男人!”何寡妇鼓足了勇气突然道。
“混蛋!”伪军小队长狠狠抽了何寡妇一耳光子,“再多嘴,老子捅死你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