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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羲之现出了尴尬之sè。一时无言以对,他还真没下一步的计划,如果不是云峰特意提到了广陵的重要xìng,去不去救还是个问题呢。
荀灌娘一阵无语,愣头青果然是愣头青啊!暗暗摇了摇头。荀灌娘耐着xìng子继续道:“这一次兵力太杂,各人有各人的打算。恐怕没有谁会愿意与慕容廆死磕到底,逸少你休怪姊姊说话难听。你年纪轻,没经历过风波挫折。姊姊就怕你被别人利用了去与慕容廆硬拼,那海门才积蓄起来的家底可就全完了,姊姊正是由于不放心,才特意赶来,帮你留个心眼,别让那些老狐狸给卖了。”
王羲之苦笑着施了一礼:“多谢灌娘姊姊。”
荀灌娘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以保存实力为重,咱们只须看着不让慕容廆全力攻城便是。”
谢尚连声追问:“那如何才能解广陵之围?若长期相持下去,粮草不济,不还是得退兵吗?”
“嗤!”荀灌娘轻笑一声:“陶侃是吃干饭的?他儿有难,他不来救还能指望谁救?何况广陵是司马氏的广陵又不是海门的广陵,如果粮草告急朝庭置之不理,索xìng退兵便是,任谁都拿不住话头,既便rì后断山知道此事,也会理解建康的复杂形势而不会怪责于你我,咱们只须打理好海门就行了。对了,逸少你不必急着出兵,等朝庭敕令下来,打听到尚书令出兵之后,咱们加快行军速度,与尚书令会合再往广陵也不为迟。”
那rì云峰在江陵城下与陶侃的争吵不知怎么的传了出去,荀灌娘气愤到了极点,从此再不把陶侃以师兄待之。也难怪,没心没肺的指着鼻子骂人,还能指望别人给你好脸吗?天底下谁都不欠谁。
王羲之沉吟道:“如此也好,便依灌娘姊姊吩咐,只是,另外还有件为难事,前一阵子秦王曾传信过来,委托羲之于四五月间,派人秘密潜入淮北河南,一把火烧了当地的麦子,羲之原打算击溃慕容廆之后再行此事,但从灌娘姊姊的分析判断,我军很可能会与慕容廆长期相持下去,如今海门不计水军,仅有一万一千军,得救援广陵,还得完成秦王的交托,哎~~人手不足啊!”
荀灌娘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诧异的眼神连连打量起了王羲之,该怎么说他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自傲自大?
荀灌娘真的大吃一惊,王羲之哪来的信心击溃慕容廆?要知道,慕容部铁骑的整体战斗力绝不弱于羯赵中军。而且慕容部人口众多,并不是一个弱小的部族,动员起来,完全有能力与羯赵决一雌雄!只不过慕容廆出乎意料的不战而降,着实令人费解,这也是石勒猜忌慕容廆的缘由,他可不会认为自已王霸之气一发,八方便纷纷来投,石勒还没那么自大。
王羲之似是觉察到了自已的失言,嫩脸一红,尴尬的笑了笑。
荀灌娘对自已能及时赶来海门无比的庆幸,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啊。
荀灌娘缓缓收回那诧异的目光,问道:“逸少,你打算领多少军救援广陵?”
王羲之不敢再放大话了,小心翼翼的答道:“羲之打算领五千步卒与三千骑兵前往。”
荀灌娘不置可否,又问道:“你军中有多少骑兵?战斗力如何?可能骑马开弓拉箭?”
王羲之面sè再次一红,讪讪道:“去年秦王走前留了一万匹战马给海门,羲之从北方流民中招募了五千骑兵,虽有秦王派来的亲卫rì夜cāo练,奈何成军才一年不到,这个战斗力嘛,战阵冲锋是可以的,骑shè方面”
说着,王羲之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面也越来越红,到最后细的连自已都听不见了。
荀灌娘算是明白了海门驻军的大致情况,说难听点,这就是个花架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骑兵没个两三年的严格训练休想出战斗力,何况下邳一带的流民习弓马的不多,可不比秦凉二州民风悍勇,人人擅骑shè,只须略加cāo演便可拿来作战,这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断山留下的人手未能尽职,实在是时间有限的原因。”
这么一说,王羲之连连点起了头,面sè也恢复了一些。
荀灌娘接着道:“这样罢,你把步卒留下,骑兵全带上,一来以全骑兵支援广陵,能向朝庭显示出你的诚意,二是海门尚留有六千军,有充足的人手潜往淮北河南烧粮,三是如果真的不敌慕容廆,至少咱们能占个跑的快的优势。
说起来,慕容廆攻打广陵倒也是好事一件呢,羯赵腹地由于石虎陷在关中,兵力本就空虚,慕容廆再一南下,更是捉襟见肘,将士们烧粮也能少些麻烦。对了,逸少你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这事就由谢尚来cāo办,如何?”
王羲之深施一礼:“羲之全依灌娘姊姊,今次多亏了灌娘姊姊,否则,羲之得铸下大错了。”
谢尚也跟着道:“灌娘姊姊请放心便是,下月初尚便着手此事,定不教出岔子便是。”
荀灌娘满意的笑了笑,看向了谢尚:“仲少只须不受他人挑唆,应可无恙归来,倒是谢尚你要小心一点。”
“呃?”谢尚一怔,不解道:“那是为何?”
荀灌娘淡淡道:“石勒既能遣慕容廆攻打广陵,自然也有可能差青州韩雍从水路来袭海门,虽说只是姊姊的猜测,却不得不提防在先,总之,有备无患,总比敌船骤然出现而措手不及要好。”
原先谢尚并没考虑到青州韩雍这一威胁,听荀灌娘这么一提,还真有来袭的可能xìng,不由sè变道:“那该如何是好?”
荀灌娘突然怀疑起了云峰举荐王谢二人执掌海门的正确xìng,这两个人,一个愣头愣脑,不明敌情,另一个缩手缩脚,未战先怯,不禁深深看了他俩一眼。
谢尚似乎颇为惭愧于自已的反应过大,那张尚带着小许稚气,却略显黝黑的面庞现出了一抹羞煞。
‘谢尚未至冠礼,怎能要求那么多呢?与同龄人相比,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念及于此,荀灌娘的面sè柔和了些,又替谢尚支起了主意:“谢尚你与逸少不同,逸少所部皆为新募士卒,难免战斗力堪忧,而你的水军承袭于荆州水军,水战经验丰富,他们的亲眷均已迁来海门,若韩雍来犯,岂能不拼死一战?
不过,韩雍水军成军极早,长期肆虐于青、幽、徐诸州沿海,水xìng熟练,士卒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依姊姊看,谢尚你不妨向断山派来的人士与原荆州水军将领多做请教,这没好什么丢人的,没有谁天生jīng通水战,另外抓紧时间与尚书令取得联系,一旦海门沿海的峰火台传来jǐng讯,即刻向京口求援!”
第四十七章环境保护
谢尚明显现出了轻松之sè,由衷的施了一礼:“听灌娘姊姊这么一说,尚也有了头绪,明rì一早,不!今晚便动身赶往京口!”
荀灌娘赞许的点了点头,鼓励道:“人在逆境中才能成长,当年断山不也是历尽万难才有了今rì之成就?论起条件,还远远不如你呢,他那时可是孤身一人的,如今你年纪轻轻,有的是时间。
这一战不求取胜,只求击退韩雍,权当练手便是,剿灭韩雍rì后有的是机会。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俩还没用膳吧?姊姊奔波一整rì,早就饿了,有什么吃食快拿出来。”;
王羲之连忙笑道:“光顾着说话,倒是忘了这一茬,灌娘姊姊请稍等,饭食马上送来。”说着,向殿外吩咐了几句,片刻工夫,侍从便把热气腾腾的饭食送入了殿中,三人立刻开吃。
用完膳后,谢尚便连夜乘船往京口求援,郗鉴利落的很,二话不说当场应下,命部将全力配合谢尚,并约定与王羲之于江都(今江苏省扬州市)会合,第三天,谢尚重新返回了海门。
三月二十七rì,按照约定,荀灌娘、王羲之领五千骑奔向江都,与郗鉴会合后再北上广陵,这个广陵并不是今天的扬州市,大致范围位于江苏省淮安市淮yīn区,距江都约四百五十里。而吴姓士族自已行军,早于一天前便渡江往广陵而去。
当荀灌娘启程前往江都的同一天正午,除了有训练任务以及戊守各营的军士,云峰正领着其余人等逐分逐寸的清理着建章宫遗迹所残留的油污灰烬。
庾文君蹲在地上,手持一把小铲子,正向石头缝里朝外抠着黑乎乎的燃烧残渣呢,身边的一个竹筐,已经堆满了小半筐。
或许是太深的缘故,只剩一点点就是弄不出来,渐渐地。庾文君越来越烦燥。
“不弄了!”突然。庾文君把铲子一扔,一屁股坐了下来。
“文君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自愿参加义务劳动的任皇后拾起铲子,忍不住问道。
“哼!”庾文君冷哼一声,不满道:“以前使过那么多火油弹,也没见将军铲过地皮,依文君看。他就是见不得有人闲着,非得没事找点事做,就是会折腾人!”
任皇后虽是清楚庾文君从不把云峰当大王看待,不过听了这话,仍是不zìyóu偷瞥了眼云峰的面sè。又赶紧劝道:“文君妹妹,小声点,大王虽是宽厚平和。但怎么说也是大王,被人听了总是不好。”
其实,任皇后也很不理解,这些地上、树上、水面、包括石头缝里没烧干净的黑油不就是难看一点吗?犯的着费那么大劲一点点的抠?只是对任皇后来说,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时常在云峰面前露脸,因此这几天。她总是跟着庾文君、张灵芸诸女一起清理油污,如此反而更加得到了她们的认可。
正纳闷时。在水边清理油污的云峰已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庾小娘子,哪来那么大的怨气?你当孤吃饱饭撑着没事做是不是?”
庾文君理都不理他。把脑袋拧向了一边。
任皇后的美目中闪现出了一丝羡慕之sè,什么时候自已也能这样言辞无忌的与大王交谈,那该多好啊!怀揣着这份羡慕,任皇后大着胆子问道:“大王,请恕妾多嘴问上一句,您是不是觉得这些黑乎乎的油渍不好看?总之妾也很是不解。”
云峰摆摆手道:“任家娘子随意些便好,不好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火油弹有剧毒,可以使这一大片土地寸草不生,如果油污漫到水里,鱼虾将大量死亡,即便能侥幸存活下来,肉质也会有股怪味而不能食用,强行吃下肚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要是鸟儿再喝了这水,鸟儿也活不了。”
庾文君立刻就抓住了云峰言语中的破绽,不服气道:“将军,您少来这套,哪!文君问您!要说有毒,您以前使用火油弹怎么也不清除油污,反倒是这次这么热心了?哼!您别找借口了,就是在没事支使人寻开心!”
云峰淡淡一笑:“油污清除起来耗时又费力,因此要视具体情况而定,你看军中使过几次?一次攻打上邽,一次攻打汉中,这两次都落在城里,城里的土地不必耕作,而且人来人往,经那么多只脚的踩踏,个把月后也就没了,不需要专门清理。还有两次分别为阳平关外火烧孟骨碌与攻打剑阁时使用,这两处荒无人烟,过上个百八十年自然而然会被分解掉,也无须大费周折。
可建章宫不同,上林苑紧依着长安城,水网密布、土地肥沃、景sè秀美,能被汉代作为皇家园林使用,自有它的独到之处,难道你愿意这么大片土地被白白荒废?即使不种粮食,将来把残垣断壁清理干净,种植上奇花异草、于水边建造几座亭台楼阁供人游览休憩,不也是美事一件?庾小娘子你认为呢?”
“这个”庾文君一时无言以对,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认同云峰的说法,只是不甘心服软,于是站了起来,目光四处乱瞄,似乎在寻找着还有哪些破绽,云峰也不催促,双手抱臂微微笑。
观察了好半天,庾文君终于颓然认输,却追问道:“好吧,算您说的在理,不过,火油弹即然有这么大的毒xìng,接触过它的将士们会不会中毒呢?”
云峰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不仅是天机门在烧制琉璃时被要求带上口罩,如果下次作战时你仔细看,cāo作火油弹的将士们都带着鹿皮手套,而捏制火油弹的工匠不但两者都要带上,同时每三年必须换人,三年一过,另换一批。”
“哦!”庾文君点了点头,又指向河边问道:“将军,您与大师姊她们干嘛要往河里抛洒稻壳与麦杆啊?”
不远处的张灵芸接过来笑道:“文君,你过来看下就知道了,这两样东西呀,可以吸附水里的油污,真的挺有效的呢。”
庾文君一听,顿时来了劲,拨腿就要奔过去,云峰却顺手一探,搂上庾文君的小蛮腰,向那块石头示意:“庾小娘子,你的活没干完,怎么就跑了呢?做事虎头蛇尾,可万万要不得啊!”
“将军您快放手!”庾文君浑身一缩,连忙去扯云峰的胳膊,可是凭着她的二两劲,如何能从一名丹劲高手的怀里挣脱出来?
第四十八章缺粮
云峰不但不放,反而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