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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苦笑道:“方今之计,只能加速推进金、银、铜在市面上的流通,恢复它们原本的功能属xìng。”
庾文君跟着就道:“将军您说的倒轻松,要知道,习惯养成了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扭转过来的,您与关中大族约定四年为期,也就是说,您只剩下了三年时间!”
云峰寻思道:“如今金银都是论斤称,一锭银饼就是一斤,寻常人家根本就拥有不起,而黄金更是不用多说,这使得金银大多沉淀在豪强大族与权贵的手里,要想解决这个难题,只能把金银破开,铸造小额的金币与银币,使得普通百姓也可以拥有,如此一来,金银或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很快在市面上流通使用。”
庾文君跟着提议道:“将军您这么做,应该是有用的,可是三年之内不一定能让人普遍认同,您还得想办法推一把,文君觉得,您把各级官员的俸禄全部以金银币、或者五铢钱发放,让他们自已去市集买米买布,会不会加快钱币的流通呢?”
第六十八章韩雍再来
云峰以极其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庾文君,这么损的招数她如何想出来的?现今官员俸禄的发放,是按照凉州旧制,粮食、布帛与钱财混搭着给,到了冬季再发放腊肉,年前还得发年终奖,又是不少东西,使得他们每个月花不了多少钱,而庾文君的这个主意,的确是个促进商贸流通的好办法。
不过,云峰很快就想到,某些偏远地区有钱也没处使,具体情况还须具体对待,不能搞一刀切,只能先在几个大中型城池试点,再逐步推广开来。;
而庾文君带着一脸的得sè,高高昂着脑袋小蛮腰来回拧动,无声的夸赞往往比空口白话更加来的真实,每次云峰投来这种眼神,她都非常受用。
苏绮贞也是目中讶sè一闪,忍不住提议道:“文君妹妹,你这几次出的主意的确帮大王解决了大麻烦,依姊姊看呀,得让大王封个官职给你才行。”
“哼!文君才不稀罕呢!”庾文君不屑的冷哼一声,拉上苏绮贞就道:“绮贞姊姊,咱们出去走走看看,或许这堡里还有什么好东西没发现呢。”
云峰嘿嘿笑道:“说的对,来,咱们一起去!”说着,双手作势就要揽上二女的纤腰。庾文君如避蛇蝎般,连忙一扯苏绮贞,一溜烟就跑出了好远。
云峰迈步待追,一名女罗刹却奔了过来,施礼道:“禀大王,有名执事要求见您,他自称认识杨远将军。”
“嗯?”云峰心中一动,昨晚倒是听杨远提过,杜氏的一名执事在绑架羯胡的行动中出了大力,于是吩咐道:“把他带来。”
“遵命!”女罗刹快步而去。
没多久,一名山羊胡子被带了上来,正是被逼为杨远提供掩护的那人。昨天清晨与杨远等亲卫在堡外分手之后,山羊胡子独自驾着马车向那三名手下藏匿的地点疾驰而去。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被四处搜捕的坞堡骑兵撞上。
整个白天,四人一直躲在该处,虽有杨远告之秦军将以最快的速度来攻打坞堡,可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好容易挨到深夜,其中一人再也没法忍受了,自告奋勇回去打深消息。恰好于远处见着了开堡献降的那一幕,因此立刻返回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四人便连夜回赶。
经出示了身份牌,守门的秦军士卒也没为难他们,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中。山羊胡子回家一看,家人安好无损,这令他放下心来。其实也好理解,毕竟每天有那么多人进堡出堡,一一排查没个几天工夫根本就不可能。
惊魂稍定,山羊胡子又后悔了,他后悔因一时胆怯而没与杨远奔往长安面见秦王。这时却听家人提起秦王也在堡中,于是。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猛一狠心。决定前来求见,杨远可是承诺过重重有赏的。赏钱不拿到手,心里空落落的不踏实啊!
山羊胡子一路小碎步来到云峰面前,有些紧张的施礼道:“民拜见大王。”
从杨远的描述中,云峰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山羊胡子就是杨远口中的山羊胡子,当即也不废话:“孤听杨将军提过你,此次破堡你功不可没,说罢,你要什么赏赐,是钱物还是官职?若要官职孤可根据你的特长酌情录用。”
“这个?”山羊胡子倒没想到云峰会这么爽快,略一犹豫,便吞吞吐吐道:“回大王,民觉得将来还是在长安定居较好,因此,民不敢奢望被赐下一官半职”
云峰挥手打断:“孤明白你的意思了,即如此,便赐你百金、粮米百石、绢五十匹!”
山羊胡子一怔,赏赐之丰出乎了他的意料,赶紧称谢道:“民多谢大王厚赐。”接着,又现出了迟疑之sè,好一会儿才讪讪道:“民另有一事相求大王,就是此事能否不向外声张?”
云峰也能理解山羊胡子的顾忌,私带杨远入堡,往难听里说,是以奴卖主,在舆论上将受人唾弃,这也是山羊胡子不愿为官的缘由,倒不如落个现钱在手隐名埋姓过上舒适的rì子。
云峰点点头道:“你放心便是,此事无人会再提及。好了,你先退下罢,晚间会有人把赏赐之物送往你府宅。”
山羊胡子大喜,再次拜谢:“民多谢大王仁德,民这就告退!”说完,恭恭敬敬的后退着离开了屋子。
片刻之后,云峰也向外走去,虽说诸多杂事不需他亲力亲为,不过仍是保持了往百姓家里走走瞧瞧的老习惯,只有深入民间,才能掌握第一手的讯息。
而且云峰还需要了解当地百姓对于金银铜钱的最真实看法,货币问题必须要解决,否则,银矿开采了,开出一大把银子却没人收,那就悲剧了。
云峰大致能记得,北方地区自魏明帝下诏废除货币流通开始,而改以谷帛作为交易物,至晋武帝司马炎曾一度短暂恢复流通货币之外,后随着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及至北魏立国百年间仍以谷帛作为交易,甚至到了盛唐时期,谷帛作为交易媒介仍是时有记载。
《魏书、食货志》赫然有云:魏初至于太和(386至499年),钱货无所流通,也就是说,北魏建国后一个世纪,商品交易中仍然不使用金属货币。直到太和十年(495年),北魏孝文帝才设铸钱都将长史专管铸造钱币,始诏天下用钱。然而,熙平元年(516年),任城王元澄的奏疏仍称:钱币仅专贸于京师,不行于天下。钱币流通之难,绢帛通用之广,由此可见一斑,而云峰要在三年内于关中推广货币流通,的确称得上任重道远。
不过,去除货币的因素,这一趟连夜奔袭堪称为完美,能兵不血刃的诱降杜氏最是再好不过,后来将士们在粮仓周围搜出了诸多的火油与引火之物,令云峰更加庆幸诱降的正确xìng,很明显,杜氏已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打算,否则,真要被杜氏放火烧了粮仓,不光是粮食没有着落,还得多养着堡内的数万佃户,对于本就捉襟见肘的粮草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接下来的数天里,全军上下主要着手于清点人口,分配田地、粮食等生活物资,而杜氏宗族两千余口当天就被一千军押送向了汉中,至四月十rì,诸事基本上已处置妥当,谯敏之派来接管的官员也已到达,云峰便带着大军及杜氏各房的妻妾、侍妾、待字闺中的女儿及有姿sè的婢女,总之是长的漂亮的单身女人,与二十万石粮食、除牛之外的牲畜一万头、金银及四千匹布帛向着长安缓缓行去。
这些女人既使不愿意嫁给亲卫,将来也能在长安教书授学,何况有这么多单身美女,也能起到吸引人气的作用啊。
而杜氏被流放的消息在云峰的有意散播之下,有如一阵风般迅速波及到了关中各处,各坞堡一时风声鹤唳,谁也不敢保证自已的堡内有没有人与秦军勾结,只得把上门联络的石虎使者秘密处死,无人愿意成为第二个杜氏,再怎么说,赎买土地总比什么都得不到,最后反落得个女眷被强掳而去,百年家业落入人手,自已去汉中做苦役要好的多,或许其中也有心存侥幸的,但已翻不起大浪了。
正如庾文君所言,这一趟吃的饱饱的,云峰在经济上、政治上获得了双丰收,而此时,海门沿海,一条由三百多艘大小斗舰组成的浩大船队正沿着海岸线向南行来。
这一支船队是受了石勒之命,经数月紧锣密鼓的筹备,由青州水军督韩雍亲领的青州水军。
说起来,韩雍自两年前败反青州之后,有一段时间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寝食难安。没办法,两手空空而回,还吃了败仗,他担心石虎要他的命,好在石虎或许是不知此事,也或许是忙于攻打洛阳,并未来寻麻烦,渐渐地,韩雍也就把这个担忧抛去了脑后,专心致志的做起了一名海寇,并打造船只,强掳沿海渔民入伍,为下次兵逼江东做着准备。
望着十里外的连片滩涂,韩雍眼中的厉芒一闪即逝!两年了,终于可以雪耻了!
他相信,凭着手中的三百来条斗舰,四万水军,足以洗劫元气大伤之后的江东,甚至有可能的话,攻下建康都不成问题!要知道,如今慕容廆已经把晋军主力全吸引去了广陵,建康只有一万多的禁军,一想到建康有那么多的大户士族,数以万计的美女在向自已频频招手,韩雍就不自觉的舔了舔血红的嘴唇。
“父亲快看!烽火台燃起了狼烟!”韩雍的那一个儿子韩福猛的向前一指,大声唤道。
韩雍不以为意的瞥了眼,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韩福连忙道:“父亲,海门守军定然发现了咱们,咱们继续入江恐怕对方早有防备,不如从海面登陆,打他个措手不及!”
韩雍想都不想的就摇了摇头:“不妥!这一片沿海全是滩涂,而我军海船吃水深,难以靠岸,何况这一路来,又不携能带小船,莫非全军泅几十丈海水上岸?”
石羯新派来的一名羯将顿时面现不悦,提醒道:“韩将军,你莫要忘了,海门水军皆来自于荆州水军,熟悉舟船水xìng,绝不容小觎,上回大王已不计较你战败之事,若是此战再败,你如何向大王交待?”
韩雍也面sè一沉,冷哼一声:“荆州水军岂能奈我何?我军海船高大坚固,怎会惧他小小江船?待击溃海门水军之后,再登陆复仇,休养数rì便可西进建康!”
第六十九章士气大盛
羯将一怔,韩雍身为一名汉将竟敢顶撞自已,要知道,汉将在军中地位最低,面sè不由挂了下来,忍不住发作道:“大王诏令攻打海门,可没让你进击建康,莫非你敢私自行事?”
韩雍却毫不示弱的继续顶撞:“此次出征,大王赐下假节,命本将督率全军,但凡不尊将令者,皆可斩杀!该如何行事,自是由本将说了算!”
原来,韩雍上回兵败之后,给石勒上奏,把原因全推到了前任羯将身上,隐讳的指出他不懂水战却瞎指挥,而自已节制不了诸军,是以才有了前次的海门之败。;
石勒倒也没怪罪韩雍,反而认为韩雍说的有道理,他也清楚,羯军长于骑shè,而不长于水战,这的确是个软肋,当时也就不了了之了,这一次出征,便使韩雍全权处置,又特意赐下假节,因此韩雍才有了冲撞羯将的底气。
这些年来,抢到的财富羯人取走大半,美女也是羯人先上,玩的半死不活才轮到汉将,更过份的是,有时候少数较为美貌的女子,羯人玩过后就不舍得再拿出来,索xìng纳为私宠独自享受,令以韩雍为首的一众汉将们均是敢怒而不敢言。
韩雍小心谨慎不假,但他真的受够了羯人!
“你!好大的胆子!”羯将一瞬间怒气直冲头顶,你娘的,持个假节还当真敢杀了老子?
韩福一看不妙,连忙劝道:“将军,请息怒,父亲也是复仇心切才言语不慎啊!不过,建康的确兵力空虚,若我军破了海门水军,说不定真有可能再破建康,到时您就立了天大功劳,大王很可能任您为扬州刺史啊!您静下来想想。建康在江东最为富庶。遍地金银,美女如云,既然来了,不去瞧瞧您甘心吗?有机会咱们干他娘的一票,没机会下手再返回青州便是,您说可是这个道理?”
羯将心中一动,面sè稍稍和缓了些。只是仍拉不下面子,于是狠狠瞪了韩雍一眼,冷哼一声:“若再次兵败,看大王可能饶你?望你好自为之!”说着,重重一转身。就向着舱内走去。
韩雍父子均是嘴角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嘲讽,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机!
三百余条斗舰在向着江口前进。而昔rì忙碌的海门渔港,由于谢尚提前告之了羯赵水军有可能再来的消息,如今已是冷冷清清,数百条大小渔船均已逃往了上游的京口暂避,商旅码头也是门可罗雀。昔rì泊位不够用的喧嚣场面已暂时和海门说了再见。
只有中间的水寨旗帜飘扬,两百来艘战舰可随时出港作战。自从王羲之与荀灌娘北上广陵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