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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也不愿多说,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他缓缓抬起手臂,就要向下压去,韩福顿时大骇,猛然唤道:“秦王且慢,莫非你要赶尽杀绝?咱们与你无怨无仇,先前为敌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我韩氏长于水军,若秦王肯饶过咱们父子,父亲愿意为您效力,可指天为誓,绝不食言!”
说着,韩福急忙看向韩雍,催促道:“父亲,您说个话啊,咱们韩氏愿意永远臣服于秦王。”
韩雍其实早有请降之心,只是拉不下脸面,既然韩福先开了口,相当于给他架了个梯子,于是,身形一摆,正待下跪求饶,云峰那令人绝望的话语声已是传来:“韩雍,你别把自已看的太高,水军缺了谁都能玩的转,哼!你烧杀抢掠,作恶多端,又以活人祭海,今rì就是你命毙之时”
“慢着!”到了这个时候,韩雍再也顾不得脸面,急声求道:“秦王若肯饶我父子,罪将可告之一个天大机密,建康将有大变发生,应与秦王有关,而我韩氏一族可远遁海外,永生永世绝不回返中土,有天为证!”
第一八九章绝处逢生?
这么一说,云峰倒是现出一丝迟疑,面sèyīn晴不定。出于本意,他绝不愿建康发生变故,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局面,但韩雍既然敢以此为价码来赎买xìng命,很显然,这个变故对自已极其不利,只是,放了韩雍又不甘心,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把他留下来,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拉起一支队伍频频sāo扰沿海,那可是纵虎归山了。
至于先套话,再撕毁信诺痛下杀手,这个念头虽说无比诱人,但仅一闪现就被排除了开去。毁诺有悖于当时的价值观,不比现代人赌咒发誓有如放屁,光听个响谁都不当回事,古人对信诺极其重视,与一个人的品质相联系,既便再是jiān雄人物,为了维护自已的口碑,只会暗中下黑手,而不会当面出尔反尔。。。
见着云峰的为难神sè,韩雍座船上一众人等均是信心大增,但同时也全都紧张的手心捏出了汗,望向云峰连眼睛都不带眨。
云峰身边的女人们亦是秀眉高蹙,均在暗暗分析着建康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情,希望能自行摸索出来,免得被韩雍要挟,由于韩雍以幼童祭海,她们的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人!
如果论起对建康的了解程度,荀灌娘首屈一指,通过对各类事件的快速对比分析,一个可能xìng逐渐浮出了水面,荀灌娘转头提示道:“断山,莫非是慕容廆趁着你出海南下建康?”
。。
“肯定是他!”庾文君跟着就道:“慕容廆占据广陵,随时可引军南下!除了他还会有谁?总不至于是石勒吧?其他人如陶侃、陆氏引兵入京,甚至苏峻祖约都谈不上变故!”
“不是慕容廆。也不是他们。是另有其人!”韩福听到这师徒二人的猜测。忍不住的开声辟谣。
“哈哈哈哈~~”云峰却是心头一松,哈哈大笑道:“既然不是慕容廆,孤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是苏峻祖约之流,到了建康也不敢肆意妄为,孤办完正事,返回建康自会得知来的是何方神圣!”
韩雍顿时大失方寸,连声道:“秦王,此人比慕容廆更加yīn险。对您的威胁也更大,罪将敢断言,您绝对猜不出他是谁,您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只怕待您回返,他已立稳阵脚,您若将来取司马氏而代之,必然会有天大麻烦啊!”
云峰摆摆手道:“韩将军,多谢你的提醒,孤有强兵在手,又有建康民心依附。岂会惧怕任何人?行了,你该上路了。但愿你下辈子莫做海寇!”说着,转头喝道:“放!”
“秦王不要”
在韩雍的惊恐大呼声中,“绷绷绷~~”三艘战舰从三个方向发shè出犁头镖,顿时木屑飞舞,船身轻颤,一排排大洞骤然出现,海水疯狂的向内灌去,船体以肉眼仅见的速度急速下沉,突然,一条身形迅如流星般坠入大海,准准踩上一条鲨鱼的背脊,借力一跺,横移三丈,又踩上另一条,竟然是以这种方式逃生!
此人正是韩雍,云峰及其身边一众人等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也能逃掉?如果落到鲨鱼群中,既使以云峰或荀灌娘的功夫,恐怕也是死多活少。
李若萱不自觉的拍打着小胸口,不敢置信道:“这个人也太厉害了吧,说不定真能给他跑到岸上呢!”
庾文君不屑的摇了摇头:“他只要有一脚踏空,就会落入水里,到时候看他怎么逃?”
仿佛为了验证庾文君的预言,韩雍果然一脚踏入海里!没办法,周围没有飘浮在海面上的鲨鱼,然而,这一脚只没入到小腿肚子,韩雍身形一沉,再一提,撒腿就向岸上飞奔。
“快追,快追!”云峰连忙叫唤,这要让韩雍逃了,只怕会成为天底下最大的笑语。
不过,船只不比人灵活,说跑就能跑,由启动到速度最大化需要时间,当三艘战舰逐渐加速的时候,韩雍的身形已快速远去。
“快,发shè火油弹!你娘的!”云峰气急败坏,大声呼喝,他也清楚,火油弹击中韩雍的可能xìng几近于无,但是能给他造成心理压力,如果不是随船裹挟着大批鲨鱼,云峰肯定会拉上荀灌娘跳入海里追赶,但是脚底下令人头皮发麻的青灰sè背脊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韩雍早把毕生功力凝于双腿,jīng神紧绷不敢有分毫松懈,虽是短短一小会儿功夫,他已是面sè煞白,额角冷汗直流,十只脚趾似是麻痹了般感觉不到存在。踏水而行可不比在陆上奔跑,尤其还需要一口气狂奔十里,体力消耗之巨实令人难以想象。
透过眼角余光,韩雍可以看到身后一道道水柱凭空溅shè,还有着越来越近的趋势,有时溅出的水花都能浇落上头脸,但最具威胁的,仍属那紧追不舍的青灰sè背脊!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老子皮粗肉糙,瘦的皮包骨头,有什么好吃的?”韩雍无奈的咒骂出声!
这个时候,他的儿子、部将、水军、家族全被抛去了脑后,韩雍只求逃到岸上,然后隐名埋姓潜伏起来,再找个机会偷渡到三韩,他自信凭自已的手段,夺取一个城邦不成问题。
水军营寨越来越清晰,以韩雍的目力,甚至都能看清留守的将士们脸上那惊慌的神sè,他快速回头一看,最近的一艘战舰还在六七百步开外,不由心头大定!
“哎呀,说不定真给韩雍跑掉了呢!真是急死人了!”战船上,庾文君一脸的懊丧之sè,指着韩雍的背影大声叫唤。
云峰的面sè也是难看之极,竟然让韩雍孤身踏海十里逃出生天,今天可是丢了大脸!
荀灌娘俏面含煞,急忙道:“断山,不如你与为师下海去追,说不定能及时追上,这里靠近岸边,鲨鱼不会太多,只要留着心眼,应该不会有事。”
云峰目中现出一丝挣扎,随后就颓然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咱们在水里的速度不会比韩雍快上多少,依此人心xìng,必然不会回城,而是有多远跑多远,这一带咱们地形不熟,上哪去寻他?真是失算啊,以后有大麻烦了。哎~~”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包含着浓浓的不甘与自责。
荀灌娘明白云峰说的是事实,何况追上岸还有留守军士会带来不大不小的麻烦,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传来。
第一九零章机关算尽太聪明
荀灌娘对云峰除了正常的男女爱恋,还存有一丝母爱,因此倒没忘记安慰这个小男人,于是劝道:“断山,先让他得意一阵子好了,韩雍曾背叛石勒,北方已无他容身之地”话未说完,前方已是一阵狂笑传来。
“哈哈哈哈~~秦王,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会回来的!”笑声中既满含着绝处逢生般的喜悦,又带有刻骨的仇恨!
韩雍已经脚踏实地,伴随一长串的狂笑向水寨深处飞奔而去,而云峰的船距离岸边还有五百步左右,而且这五百步还不能直接冲,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接近,没办法,这一带水情不熟,不知道海面下有多深,如果搁浅那就麻烦了。。。
尽管海面上已几乎看不到韩雍水军的战船,聚集而来的秦军船只也越来越多,但云峰船上,没有一个人现出大胜之后应有的喜悦,所谓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如今斩去的全是枝节杂草,最重要的一根毒草没有斩到。
“真他娘的cāo蛋!”云峰恨恨看了眼韩雍愈发渐小的背影,一个飞身来到船头弩炮前,看这架式,是准备亲自cāo作弩炮击杀韩雍。前不久云峰已经下令停止了弩炮的发shè,既使有阻击枪在手,云峰也没把握击杀几百步外快速移动的韩雍,更何况是没有jīng确瞄准装置的弩炮?这就好比被陨石砸中是一个概率。
但这个时候,云峰不能不试一下了,也许老天开眼呢?军士们熟练的装上火油弹。上紧弓弦。云峰手持扳手。眯眼瞄向韩雍的背影。。。
“将军,加油,文君知道您一定能打中韩雍!”庾文君大声给云峰鼓气,只不过,她自已的声音中却没什么底气,如果这都能击中,那么云峰将铁定坐实天仙下凡的身份,除了天仙下凡。凡人怎么可能有这份本事?既使打破虚空的吴普真人也不能,再打破虚空,毕竟不能踏入虚空,本质上仍是凡人。
云峰自已压根不抱有任何希望,他更多的只是泄愤之举,就好象篮球比寒终场前的压哨球,直接从这头投到那头,至于命中率,完全不在考虑之内,或许上帝能吹口气呢?
云峰也不特意瞄准。大概确定了个方向,猛的一扳扳手!
“嗡~~”一枚火球腾空而起。带着淡淡的黑烟急速向前飞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它吸引了过去,起初,这份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期待,盼望有奇迹发生的期待,但不多时,期待已转为了失望,差的太远了,根据目测,火油弹着地时距离韩雍将会超过百步。
云峰自嘲的笑了笑:“他娘的,算他走运!”
靳月华无奈的安慰道:“云郎,无论怎么说,这一战清除了北方海面的威胁,都能算得上一场巨大的胜利,既使韩雍有心卷土重来,但他只有一个人,没有十年时间休想成气候,而有这个时间,云郎你早就天下一统了,还怕他能翻出大浪?”
云峰想想也是,摇了摇头,转身向后走去。
“快看!庾文君突然向前一指,眼珠子瞪的滚圆滚圆,仿佛白rì里撞了见鬼!
同一时间,云峰的耳朵里也传来轻微的爆燃声,不禁转回头,一眼看了过去,一瞬间,脸上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之sè!
水寨里,火油弹的着弹点附近,霎时燃起了冲天大火,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周席卷蔓延,尽管有五百步的距离,但仍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喊声与哀嚎声,留守的军士夹杂着火人如无头苍蝇般胡乱奔跑,不时就有人倒毙在路途当中,而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超于想象,几息工夫,水寨里黑烟滚滚,大部分都陷入了火海当中,不多的幸运者被逼着向海边狂奔。
不仅止于云峰,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张口结舌,两眼发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看,韩雍也着火了,哈!他终究还是逃不掉!”众人顺着庾文君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时浓时淡的黑烟中,果然是韩雍,这时的他,完全被火海吞没,却挥舞着手臂踉跄奔跑,或许是黑烟遮挡住视线,也可能眼睛被火燎伤,韩雍竟然不朝岸边跑,也不朝后方跑,而是在水寨里横着跑。
虽说韩雍已充分展现出具有丹劲实力,但陷身火海,也就比寻常人多支撑片刻罢了,即便他发动丹劲瞬移,一次三十步,以他的年龄四次已是极限,而整个水寨方圆十余里,这点距离无济无事,毙命只是个时间问题。
韩雍的凄惨模样,使庾文君在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生出疑惑,忍不住问道:“他这水寨怎么可能着火?将军打出的火油弹没这么大的威力吧?”
这也是所有人在思考的问题,均是望着在火中挣扎不休的韩雍,凝眉不语。
“哼!”裴妃却突然冷哼一声:“韩雍好毒的心思,他定然在寨中遍布引火之物,以待万一不支,引诱我军上岸,放火来重创我军,而秦王打出的火弹很可能恰好引燃火种,使得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如此反而葬送了自家xìng命。”
众人均是倒抽了口凉气,裴妃的猜测非常贴合实际情况,荀灌娘跟着道:“姊姊说是不错,灌观韩雍此人,能以青州水军降于石勒而数年不倒,既使接连两次来攻海门落得个损兵折将,仍不见石勒降罪,可见是一心思缜密,智计百出之辈,有此xìng格,水寨中不动些手脚反而不合常理,或许韩雍自已也没料到,以优势兵力进行海战,竟然会败,还败至全军覆没,仓惶逃命之下,很可能都忘了水寨在我军具有远程打击能力的情况下,已是危险万分,是以才进入水寨。”
靳月华也是一脸后怕的接过来道:“这是天意啊,否则,若是云郎率军占据水寨,他隐藏的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