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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嵩小心翼翼道:“老殿下所言句句jīng僻,的确点出了我江东之危机所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丞相既有此心,吴郡岂敢抽身于外?今rì我三人可代表吴郡各大小士族,与丞相歃血为盟,同进共退,以抗秦王!”
“诶~~”慕容廆摆摆手道:“周中丞怕是误会了,结盟仍是各自为政,难以将力凝成一处,丞相的意思是,必须分出主从,令之所下,莫敢不从,唯有如此,将来或可与秦王天下两分!”
三人骤然sè变,慕容廆这话可是毫不留情,顾和当即面sè一沉,冷声道:“大将军可是要我吴郡归顺丞相?”
慕容廆淡淡道:“不错!”
刘琨适时接过来道:“当今天下,二分之势已初现雏形,三位都是明白人,不须老夫多说,老夫可保证一点,他rì之江东,仍是士族的天下,庶民休想翻的了天!而你们三位,将来皆可入主中枢,岂不好过眼下困守吴郡一隅,只能作个看客?”
“这个”三人的脸面各自浮出了挣扎之sè,显然做起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慕容廆又道:“你吴郡实力如何,你们自已心里有数,虽看似人多势众,实则不堪一击,不是老夫自夸,即使给你十万大军,仍挡不住我慕容部铁骑一万兵力的冲击,老夫可有说错?”
“你!”陆晔怒视向了慕容廆,这话可是揭了他的伤疤,先是与云峰在白荡湖发生冲突,结果府卫全灭,后来组织联军于众目睽睽之下再遭惨败,前不久又是广陵大败,连接三败,这让历来心高气傲的陆晔情何以堪啊!
南顿王宗心头却是跃上了一丝快感,为陆晔的吃瘪而暗自叫好,他大度的两手一压,呵呵笑道:“大中正请勿着恼,王敦嚣张拨扈,秦王手段毒辣,而丞相宽厚仁德,素有美名在外,实话对你说,就连孤身为宗室,不也投靠了丞相?你还有何担心?”
陆晔三人均是暗暗不齿,被生擒活捉,贪生怕死投靠敌人,竟还有脸说的堂而皇之!
刘琨又看向了一脸鄙夷的顾和,微微笑道:“郡孝担任有名无实的司徒掾已有不少年了罢?是时候动一动了,如今朝庭中书令暂缺,不知君孝可愿屈就?老夫可代为向主上举荐!”
这话一出,不仅止于顾和,陆晔与周嵩也是现出了意动之sè,中书令职权虽不及中书监,但庾亮并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他有吴国内史庾冰三万jīng卒作为后盾,就连刘琨也是尽量采怀柔手段,而不愿轻易与之翻脸。
何况刘琨言之有理,天下二分之势已现,南北对峙总好过云峰一统天下,形势的剧变,使得吴郡再难以如以往般置身于外,是选择站队的时候了,既然能保持地位不失,又能入主中枢,投了他又有何妨?
三人快速相视一眼,齐齐起身,施礼道:“承蒙丞相不弃,我吴郡自今rì起听命于麾下!”
“哈哈哈哈~~”刘琨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虚扶道:“得三位鼎力相助,天下两分又多出几成把握,来,快快请起,你我同饮以贺之!”
三人称谢之后,分别落座,斟满酒液,遥敬刘琨,席中六人一饮而尽!
吴郡不仅止于钱粮充足,而且丁口众多,最关键之处,在于他有水军,这是刘琨迫切需要得到的,但急于掳夺陆纳的军权显然不合适,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一个能隐忍潜伏五年的人自是明白这个理道。
刘琨一时心情大好,捋须笑道:“老夫自在北方,便对建康繁华神往不已,而下都以来,为示对主上的恭敬之意,自愿辟谷七rì,昨rì面谒主上之后又忙于查看尚书台卷宗,今rì才暂时得闲拜访三位,依老夫之见,趁着闲来无事,你我不妨去市集走走,一来见识下江东繁盛,二来也请三位替老夫介绍下建康的风流韵事,如何?”
这话一出,倒令陆晔三人生出了种同道中人之感,刘琨当年号为金谷二十四友,其中主要人物有陆云、陆机、石崇、潘安、左思等,虽名为聚在一起饮宴谈赋,实则是攀附贾谧的贵游豪戚浮竞之徒,他们著文章称美谧,以方贾谊。陆机赠诗称颂贾谧还嫌不够,又将贾谧的外祖父贾充也狠狠歌颂了一番。潘岳、石崇更绝,这俩人抓住一切机会巴结贾谧,就连贾谧乘马车外出,他们都不忘对着车轮扬起的尘土膜拜,也不怕弄脏了脸面。
不过,陆晔等人却是对金谷二十四友的放荡旷达神往的很,尤其是陆晔的从兄陆云、陆机贵为二十四友之一,曾于饮宴嘻游间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华藻诗篇,令他颇为自豪。
陆晔当即伸手示意道:“丞相既有雅兴,我等敢不奉陪?来,丞相先请!”
刘琨也不推辞,略一点头,率先离席而去。
这一行人都是身着便服,虽是几十个大男人走在一起较为扎眼,但建康百姓们历经大世面的洗礼,心理承受能力极强,这一路倒也没引来过多的关注目光。
刘琨对市面的繁华、街道的整洁与络绎的人cháo赞不绝口,令陆晔三人,甚至包括南顿王宗均觉得大有脸面,毕竟他们也能算作半个建康人了,尤其身为权贵,他们都觉得建康能有今rì,离不开自已的功劳,尽管是哪些具体的功劳一时还说不出。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不觉中,刘琨被引来了瓦官寺,寺前高大jīng美的佛塔令他流连忘返,啧啧称叹,突然,耳中传来陆晔的yīn阳怪气声:“这里面倒是热闹的很啊,都过去了两年,不但未见衰败,反而愈发的兴盛!”
刘琨转头一看,寺前广场的一个角落,那里有数百辆车驾与上千名随侍的仆役。
刘琨问道:“这是在做什么?莫非是来上香?瓦官寺的香火竟鼎盛至此?”
陆晔、顾和与周嵩三三对视,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jiān计得逞之sè。
周嵩拱了拱手:“丞相,自从竺道人把瓦官寺输给秦王之后,瓦官寺早已香火不再,竟连道人都招募不来,如今仅有些管事执事在其中负责洒扫罢了,信众自然也不会来此上香。丞相您看到的是依托寺院建起的书院,全都是些前来求学的庶人。”
“哼!”顾和跟着怒哼一声:“书院里的先生来自于风尘女子,这些女人以乐籍贱户之身,行教书授人之实,简直是给圣贤蒙羞!而且书院不教授经传三玄,所习皆出于秦王在西北搞的那套妖惑之言,长此以往,必将人心不古,国之不国!如今建康风气已大不如前,根源!就出在这间书院!”
第二一三章视察书院
耳中传来顾和与周嵩的一唱一和,南顿王宗的那张干瘪瘪老脸也于一瞬间罩上一层怒sè,咬牙切齿道:“孤早就看这间书院不顺眼,奈何秦王势大,朝中又有jiān贼庇护,是以动它不得!今rì丞相您可是亲眼见着了,万万不可纵容啊!”
刘琨眉心微微一皱,说实话,在江东势力未能整合之前,他并不愿过早与云峰翻脸,前次占据白荡湖已是急于立威而不得已为之,今天又要来封云峰的书院?
虽说刘琨也认为这间书院的存在很不妥当,但风尘女子充当女先生他其实没那么排斥,想当年身为金谷二十四友,放荡不羁、有辱圣贤的荒唐事压根就没少做,以风尘女子为师与之比起来,简直算是小巫见大巫!刘琨并不是名教之士,他素来喜好老庄,曾于《答卢谌书》中自明心志:昔在少壮,未尝检括,远慕老庄之齐物,近嘉阮生之放旷,怪厚薄何从而生?哀乐何由而至?更何况他暗地里还是天师道系师,他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
这看起来很矛盾,一方面追求jīng神方面的放达,另一方面又要求政治方面的集权,但事实上,每个人都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天底下很少会有如庾文君那般单纯的人。
刘琨对书院的恶感,关键还在于对书院的教学内容很不认同,云峰那几本书他也曾翻阅过,对于通篇践踏君权,否定君权神授的内容很是反感,要知道。所谓政教合一。即君权等同于神权!
依刘琨的本意。是打算于云峰由海外归来回返长安之后,再对这间书院动手,冲突发生的越早,对他越是不利,他现在最欠缺时间,迫切需要把建康彻底掌控在手!
然而,尽管刘琨身为丞相,但是下属意见绑架主公在历史上比比皆是。如今的刘琨就碰上了这个棘手的难题。他的视线不动声sè的淡淡一扫,这三人表面上保持着恭敬的神态,不过,目光中却透出了一丝玩味之sè,显然在瞧着自已敢不敢对书院下手了,如果不敢,他们必将生出轻视。
心里募然生出一缕杀机,刘琨把这三个名字写上了生死簿,随后不挥挥手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不多时。一行人簇拥着刘琨来到书院门前,担当守门的女罗刹厉声喝止:“来者止步。书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妄入!”
“大胆刁女!”南顿王宗顿时老脸一沉,怒斥道:“丞相当面,还不速速跪迎!”
女罗刹却半步不退,冷着脸道:“书院乃教书授学之所,除了登记在册的学生与辅助人员,谢绝任何无关人等入内,丞相身份尊贵,想来应该明白此理,请莫要坏了书院规矩!”
南顿王宗跟着就捶胸顿足道:“丞相,您看看?这都狂妄成什么模样了?目无尊卑,根本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刘琨再是心机深沉,这个时候也是暗感恼怒,他可以容忍与女人放浪调笑,被女人斥责却是难以忍受,不过,他不愿自**价与云峰的下属过于计较,于是勉强和颜悦sè道:“咱们只是进去一观,莫非这也不可?”
“秦王有令”这名女罗刹还待不依不侥,另一名拉了她一下,打断道:“既然丞相yù入,咱们也无法阻止,但还请丞相匆要干拢到正常授学。”
刘琨不置可否,领着众人向内走去,几名女罗刹则一脸jǐng惕的远远缀在了后面。
漫步在屋舍间,朗朗读书声一阵阵传来,“哼!”南顿王宗冷哼一声:“丞相,您都听听,这读的是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时代必进,后胜于今,这他娘的不是cāo蛋吗?更大逆不道的是,竟还言今世要政统于三端:一曰鼓民力,二曰开民智,三曰新民德!这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鼓动百姓出来造反啊!”
刘琨也是面sè愈发yīn沉,尽管这些文字他也阅读过,听起来却是另一番感受,仿如根根利针般的扎耳,这完全有悖于他自已,包括当时士人的主流价值观。
顾和暗暗打量了眼刘琨,一丝略带着得意的诡笑由唇角一掠,随即就跟着道:“丞相您再看,那些yín贱女人穿的是什么?这分明是改装过的五经博士服啊,圣人门徒专用的礼服岂能被如此糟蹋?当时京中就是一片哗然,奈何秦王蛮横,咱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罢了!如今丞相您执掌中枢,可不能放任不理啊!”
此时的刘琨,实际上已被绑架了,既然进了书院,就没可能只是随意看一圈而什么都不做的离开,于是转头向女罗刹喝问道:“这里谁负责?给老夫唤来!”
话音才刚落下,一名青年男人已从后面闪出,不亢不卑道:“请问丞相有何事交待?”
这人名叫刘昭,是云峰安插于建康的密探之一,也是他娶了名卖水果小娘子,促使云峰正视起了外派人员的婚嫁问题,在云峰于两年前离开之前,被任命管理书院,毕竟学生几乎都是男人,在某些方面女罗刹很可能会遇到尴尬,而且女罗刹xìng子刚直,对男人从不假辞sè,在协调沟通方面会带来问题。
另外还有四人也被调上来作为他的助手,这五名男人,云峰还特意作过关照,如果与书院里的女先生rì久生情,或是水到渠成做了该做的事,他并不反对,但是要娶回家,不允许吃饱喝足抹嘴走人,由女罗刹作为监督。
刘琨也不问名姓,一个小人物入不得他的法耳,直接说道:“你这书院教授妖言邪说,以前的事,老夫也不与你过问,但从今rì起,必须更改回儒门经传与三玄义理,若是你缺少适当的先生,老夫可以安排人手,否则,休想再开下去。”
女罗刹顿时凤目含煞,正待反斥,刘昭已摆手止住,向刘琨施了一礼:“请丞相明鉴,这间书院乃秦王专为教化百姓而立,又得主上于两年前诏告天下,大晋境内各州郡任何一所学堂皆有权自主选用秦王所颁行书籍,任何人皆有权购买、抄写、传播、阅读与收藏,而朝庭、地方官吏、各士族豪强不得以任何理由拦阻!”说着,向后又道:“请这姊姊把主上诏令请来!”
这话一出,六人立觉头疼,人家有圣旨在手,合理合法,南顿王宗连忙唤道:“不必了!”
第二一四章借势脱身
第二一四章借势脱身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867
所有人的目光,甚至刘琨都看向了南顿王宗,想听听他有哪些后续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