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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和她住在一起。”
“是的。帕芬夫人告诉我,有两个人来找过我,还说他们言语凶狠。我就警觉起来。回到家后我躲在窗后往外看,果然发现了那两个家伙。其中一个就是我见过的飞行器上的人!是他们带着我丈夫飞走了。”
“这事态严重,”杰尔明满腹疑惑,如实地表明了他的担忧,“你就是为此才跑到这儿来的?”
“是的。但他们已经看到了我,先生!我想他们一定会追来。
你得保护我,除了您再没有别人能救我!”
“如果他们真是狼,”杰尔明平静地说,“我们就大喊捉狼。好啦,夫人您请留在这儿吧。我出去见见他们。”
突然门外响起了毫不客气的敲门声。
“晚了!”加拉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他们来啦!”
杰尔明礼貌甚周,说了些“寒舍破败清贫,不胜惭愧”的客套话,并拿出家里所有食物款待来人。总之,是接待陌生客人的礼数。
来人却言语唐突而又缺乏风趣,但他们多少还是按规矩寒暄了两句。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已委实不易,杰尔明真该抬举他们。当然这比他们咆哮吼叫更让杰尔明警惕。
杰尔明也认识其中一人。
他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出了这人的名字,叫亨德尔。就在特罗派尔行将做骨髓奉献但又给脱逃的当天,这人在惠灵露过面。他向许多人,包括杰尔明本人,打听过特罗派尔的情况。那天出事多,杀人,捉狼,超度,把杰尔明闹得晕头转向,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亨德尔的粗俗和少教养,并为此纳闷不已。
现在他不再感到纳闷了。
由于此人还没有如特罗派尔偷面包般明目张胆的可怕行径,杰尔明也就暂时忍着,没有大喊捉狼。如何对付这两个家伙看来还挺棘手。
“加拉藏在这幢房子里。”亨德尔的同伴生硬地说道。
杰尔明尽力挤出些卑微、含糊的微笑,没有言语。
“我们想见她,杰尔明,事关她的丈夫。他——呃,他和我们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事。”
“啊,是这样,同流合污。”
亨德尔的同伴涨红了脸,看了看亨德尔。亨德尔高声说:“可以这么说,因为他的确是只狼,但他已经失踪了。这下你可以不必再为此操心了吧。”
“他失踪了?”
亨德尔恼怒地说:“不仅他一个,我们一共有四五个人失踪了。
有一个叫英尼逊的,也失踪了。我们需要帮助,杰尔明。我们要调查特罗派尔的情况——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一系列失踪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毕竟是自特罗派尔开始的。我们想和他妻子谈谈,找到些线索。因此请你叫她别躲在屋后,让她出来一下好吗?”
杰尔明身子发抖。他埋头用手指拨弄着那只曾经属于前太平洋舰队海军陆战队员乔·哈特曼的手镯,以掩饰他一时的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说:“也许您说对了,也许加拉是和我妻子在一起。如果是这样,她不至于害怕她丈夫的老熟人吧?”
亨德尔尖酸地大笑起来:“我们比她更害怕,杰尔明。让我告诉你些情况,刚才我给你提到一个叫英尼逊的人也失踪了,那英尼逊也是狼之子,一只地地道道的狼。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此看来——”他突然打住,瞥了一眼他的同伴,咂了咂嘴唇,吞下了后半句话,然后改口说,“他是一只狼,你以前听说过狼也有被超度的么?”
“超度?”杰尔明扔下手镯,“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叫起来,完全失态了,“噢,不。超度只可能降临那些进入禅定状态、彻底超脱的人们,这一点你该清楚吧?我是清楚的,我亲眼目睹过。狼是根本不可能——”
“可至少有五只狼被超度了,”亨德尔阴沉着脸说,“现在你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这是大灾难!特罗派尔被超度了,是我亲眼看见的。第二天,英尼逊被超度。一周内,又有另外两三个人也被超度。我们来到这里,杰尔明,并非因为我们喜欢你们这些人,也并非因为我们乐意上这儿来,而是因为我们被这一系列事件吓坏了。我们想要做的就是和特罗派尔的妻子——我想也包括你——谈谈,和所有认识他的人谈谈,希望能找到些线索,或者线索的线索,看看能否揭开其中的秘密。超度也许是你们这些人一生的最高追求目标,可对我们来说,它无异于一种变相的死亡,而我们是不想死的。”
杰尔明弯腰拾起他心爱的手镯,漫不经心地扔到桌上。此时,他心事重重。
他终于开口说:“这事真有点蹊跷。我也告诉你们一桩怪事吧。”
亨德尔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失意和愤怒。
杰尔明说:“自从特罗派尔这只狼逃走后,我们这里再没有超度发生过。但老有气眼出现,我亲眼见过的。这现象——”他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这现象在城里引起很大的恐慌。我们一些修行最好的绅士已停止坐禅,他们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如此多的气眼,却无人被超度,这是有悖常理的。我们的道德行为准则也受到冲击,社会上世风日下,就连我的家里也——”
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当然我家里的事无关紧要。气眼光顾各家各户,四处显现,却没有一人被超度。为什么?与狼的超度有关吗?”他无奈地看着来客,似乎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惟一清楚的是这现象很奇怪,因而我也感到心急火燎。”
亨德尔沉声说:“那就带我们去见见加拉吧,看看能否发现些情况。”
杰尔明点头同意了,他清了清喉咙,提起嗓子来,对邻屋的人喊道:“夫人!”
片刻,杰尔明夫人出来了,她显得神色忧虑。
“叫特罗派尔夫人出来好吗?”杰尔明对她说。
她妻子点点头,说:“她在休息,我这就叫她。”她转过身——“啪!”屋里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四个人同时跳起来,惊得瞪大了眼,纷纷向里屋跑去。
是闷雷声。空气填补了一个虚空,一个加拉消失后留下的虚空。
这个有着狼的特性、并未坐禅的女人也被超度了。
第十章
地球的对称行星上,特罗派尔被重新分配了职能。
因这事关对称星的航向问题。对金字塔来说,地球这颗星球资源有限,令它们失望,为了取得足够的智能部件,它们必须尽快飞抵另一颗资源更为丰富的星球。
当初,只缓慢沉稳地简单一推,金字塔便带着地球越过冥王星①轨道,飞出了太阳系,在茫茫太空中继续不停地向前飞行。此后飞行方向一直未作调整,不过大体上接近金字塔的最终目的地。
【①地球丸大行星中最外面的一颗。——译者注。】
以后有足够的时间对航向的精确性作进一步修正。
对航向精确性作修正的时间比预计的提早了。现在金字塔发现一个新星系,推理表明,那里富藏它们所需的智能资源,它们决定飞向那里,因此目前的航向需要作一定的改变。金字塔使用资源的性质和方式决定了,不论一地的该种资源如何丰富,也终将被它们消耗殆尽。在金字塔古往今来的历史上,情况莫不如此。
但这没有关系,一地的资源用完了,就上其它地方找去,金字塔总能找到更多的资源。不如此,金字塔就有必要对所需智能资源进行畜养,以备将来使用。但这不及不断向前、再去寻找新的资源来得容易。
现在必须对新的航行路线进行计算。计算中有以下一些参数需要加以考虑:目标星系的运动状况,双行星系自身的加速度,岛宇宙①中各天体的引力影响,等等。
【①指银河系以外的星系,亦称河外星系。——译者注。】
要对诸如此类的参数进行精确计算显然是不现实的,这样做得不到结果,因为计算所需的时间将趋于无限。
把这个问题进行简化是可能的。事实上,只有比较近处的天体需要个别对待,逐一计算;远一些的天体则可归为一些小组,更远一些的可归为几个大组,按组计算;而极远处无限多的天体则可笼统地视为一个模糊的引力源,仅需知道其平均密度就足够了。
但是,即使拥有足够多智能部件组成的足够大的“计算机”,其中的每一个智能部件也还是不能独立承担自己的那一部分计算任务。
不过这对金字塔来说不是什么新问题,它们知道如何解决。它们首先把计算问题分为若干个较小的基本问题,其中的一个基本问题又再细分为更小的问题。例如,寻找并获取新的智能部件涉及到的逻辑计算问题就被细分为一些更小的计算问题。
即使如此,已经分解得很小、很专业化的问题的计算量仍然繁杂庞大,单个智能部件仍难以胜任。对此,金字塔自有对策。具体办法是将几个智能部件捆绑在一起,结成智能部件复合体,以发挥整体优势。
这一步骤已经做了。
金字塔做完智能部件的神经外科手术后,只见在一个超大养护槽里,躺着一只巨型海葵一样的东西。这巨物由8个智能部件——人——构成,8人围成一个圆圈,面朝里,太阳穴连着太阳穴,大脑连着大脑。
他们的脚放在最中央,那里有一块指示灯显示板,16只眼睛都可以看到显示板提供的各种输入信号。16只手各抓着一只开关,负责发出二进制码的输出信号。智能部件复合体外没有其它输出信号存储器,输出信号直接作为控制指令经萨迦—玛塔峰上的金字塔传递至各静电起电机。这些静电起电机的任务就是在地球上掳掠新的智能部件。
也就是所谓“超度”。
智能部件复合体的职能程序编制缓慢而详尽。负责这项工作的金字塔也许对自己的作品十分得意,它在激活这个庞大的8元部件后,撒手就走了,压根儿没想到它用的部件之一竟有一只狼,狼之子格伦·特罗派尔。
涅槃①。(它弥漫了整个身心;它之外空无一物。)涅槃。(特罗派尔徜徉在生命的羊水里。)
【①佛教用语,指所幻想的超脱生死的境界,极乐世界。——译者注。】
涅槃……“一个巴掌拍出的声音”……飘忽的生死一统……
突然,有异物撞入。
天国的美景顿收,现实的惊雷响起,真实与虚幻的两重性再现,虚实合一的幻境被击碎了。
对于特罗派尔,这突如其来的变异好似妻子的尖叫,要将他唤醒。他挣扎着想醒来。
大圆满是异常困难而痛苦的。无边的苦难与悲哀,5年尘缘绝断的折磨,都尽数浓缩在那一微秒的太虚时空里,烟消云散。半睡半醒之间,特罗派尔想:圆满从来如此短暂,从来不停留,而为这“从来如此”之事犯愁又有何用呢?突然一阵惊恐袭来,特罗派尔浑身战栗。
这苏醒非同寻常,为他所从未经历。
特罗派尔张开口,大声尖叫——或许他只是想这么做,但没有声音,只有耳鼓传来一阵阵模糊不清的嗡嗡声。
这一刻他已找不到自己的理智,只有一个简单而奇怪的事实让他还能找回自己,感到自己的存在: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能看见它,是一个开关,一个模制开关,安装在控制板上,两手各握一个。
开关很小,几乎把握不住,但它毕竟是真实的。既然手还握着东西,那说明并非全在虚幻里,必定还有某种真实性存在。
他闭上眼,然后再尽力睁开。是的,这是真的!闭上眼时一片漆黑,睁开眼来又重见光明。
也许他并没死。他自己也这么想。
他小心地、时断时续地开始用脑子试着把所见的周遭物事组织起来,想得到一个理性的结论,结果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
发现一:他几乎不能移动,手和脚都被绑起来了。怎么绑的?他不知道。
发现二:他俯着腰,直不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背大肌还听使唤,但整个身躯动不了。
发现三:眼睛能看见东西,但可视范围很小。
发现四:头不能动,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两手握的开关,自己的脚,圆形控制板上的灯光信号。
突然,控制板上灯光闪烁,灯光的排列方式改变了。
特罗派尔不假思索地按动了左手的开关。为什么要按开关?为什么是左手而不是右手?因为惟有这样才是正确的。如果绿灯闪亮,就必须按动某个开关,这又是为什么?好啦,绿灯闪亮,就按——他想不清这个问题,不想了,别去管它为什么,别去管它究竟要发生什么。
特罗派尔转动眼珠,斜瞟着四周景物,如软体动物躲在甲壳里探视外面景物一样。他又有了一个新发现:睁眼望出去,所见物视觉效果显得很别扭,如看立体电影一般。是什么让视觉变得这般奇怪?他自问道。
他很快找到了答案,不过得花些时间才能慢慢习惯并接受,他现在从一个奇怪的透视角度进行观看。正常情况下,人总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