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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人态度很好地笑了笑:“只不过想和你谈谈,卫先生,我叫白克,这是我的证件!”
他一面说,一面将一分证件,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向证件看了一眼,对这个年轻人的敌意消去了不少。
根据那分证件所载,这个叫看白克·卑斯的年轻人,是国家安全局的“特别调查员”。
我向他笑了笑:“你的名字很有趣,请坐!”
白克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双手反叉著,一时之间,像是不知道说甚么才好。我道:“你有甚么话,请快点说,我就要走了!”
白克搓著手:“卫先生,我请你不要走,我不知道我的请求,是不是有用,因为我不是代表我所服务的机构作这样的请求,那纯粹是我私人的请求!”
白克的说话,略嫌啰嗦,可是却将事情说得十分明白,我喜欢这样的人,这证明他是一个十分有头脑和有条理的人。
我扬了扬眉:“为了甚么?”
白克道:“简单地说,为了康纳士博士的死!”
我皱起了眉,想说甚么,但是我还未曾说出来,白克已然抢著道:“你一来,我们就注意你了,也知道你在这些日子来做的工作!”
我笑了笑:“原来对我这样关心,为甚么?安全局不是不理会这件事么?”
白克也笑了起来,做著手势:“安全局不是不管,而是将事情交给了我!”
白克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将事情交给我去调查,这就是说,这件案子,在法理上而言,已经可以作定论了,但是还有少许的疑点。我的工作是完全不受时间限制的,而且,也不一定要有结论,因为整件案子,已有了结论!”
我道:“我明白,所以你的职务,是特别调查员!”
白克道:“你所做的工作,我也做过,同样,也没有结果。”
我道:“既然你的工作不一定要有结果,那你似乎也不必深究下去了!”
白克却摇了摇头:“在我的职务上而言,我完全可以不必再调查下去,但是对我个人而言,这却是一项极严重的挑战!”
他又停了片刻,才道:“我们已知道,在一年之内,有人不停地跟踪康纳士博士,这需要相当大的财力和精力,决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去做这件事,就算康纳士博士百分之一百是自杀的,这个跟踪、摄影的人,对他的自杀,也一定有极大的影响,我们必须找出这个人来,不然,同样的事,可能发生在另一个科学家的身上!”
白克说得很认真,语气也很肯定。
这一点,我和他不同,我也想到他提出的这个疑点(人人都可以知道这些电影是大疑点),但是,我却没有那样肯定的结论。
我当时并不作任何表示,白克又道:“我也在调查亨利的下落,我也注意那个曾去访问过康纳士博士的陌生人,但是 ”
我摊著手:“同样没有结果,是不是?”白克苦笑了一下:“是的,这件事交到我的手中,我非要将一切疑点,全解释清楚不可,我想,你应该可以帮我忙。”
我道:“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白克道:“或许,我们疏忽了甚么地方,以致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道:“我们并不是没有头绪,只要找到了亨利,和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事情就一定可以有进一步的发展,问题是找不到他们!”
白克直视著我:“关于亨利,我倒有一个进一步的消息。”
我大感意外:“怎么样?”
白克又道:“或者不能说是和亨利有关,那是另一件悬案,可能和亨利有关,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在一辆旧汽车中发现,法医断定年纪是十三岁,男性。除了这两点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资料。”
我呆了半晌:“在甚么地方?甚么时候?”
白克道:“这一点,对我的猜想最不利,地点距此一千三百哩,一个小镇,时间是他失踪后的第三天。”
我道:“一个少年,很少可能在三天之内,跑到一千三百哩之外的地方去的。”
白克道:“除非他搭飞机。”
我笑了笑:“当然,但是他如果是搭飞机的话,很容易查出来的。事实上,我在各航空公司已经调查过乘客名单了。”
白克叹了一声:“我也查过。”
我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调查的结果,是和我一样的!”
白克苦笑著,又摇了摇头:“我想是一样的,亨利没有搭过飞机。”
我摊手道:“那我们不必讨论下去,在那个小镇上的焦尸,不会是亨利了!”
白克却摇著头,不同意我的结论:“也不尽然,我们所调查的,全是公共的航空公司,有许多私人飞机的飞行,我们是查不到的。”
我又呆了半晌,白克那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为甚么有人要将亨利这样一个少年,弄到一千三百哩之外去将之杀害呢?
我之所以立时想到亨利是被人弄走的,因为一个少年人,决无能力以私人飞机这样的交通工具,去到一千三百哩之外的。
我望著白克,白克显然知道我在怀疑甚么,他道:“我想,亨利致死的原因,是他捡到了那一大包影片。”
我眉心打著结:“那怎样会,亨利拾到那一大包东西,他未必知道这包东西属于甚么人的,而且,就算有人要杀他,为甚么不在本地下手呢?”
白克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在这里下手,因为亨利如果死在本城,安全局立时会想到,康纳士博士的死,和这些电影有密切的关系,立即会展开大规模的调查,那对凶手是不利的。”
我深深地吸著气,点燃了一支烟,徐徐地喷了出来:“现在,你希望我做甚么?”
白克道:“我在前天得知这具焦尸的消息,他是不是亨利,我全然没有证据。但如果事情有证据的话,也轮不到我来调查了。现在,我准备到那小镇去调查,想请你一起去!”
机场的扩音器,已经传出了召旅客上机的呼唤,我的心中很乱。
如果亨利真的被谋杀了,那么,康纳士博士之死,就绝对有深入调查的必要!
我在考虑著的时候,白克一直望著我,一声不出。
我在吸完那支烟之后,用力揿熄了烟蒂,站了起来,道:“好,我和你去!”
第四部:追查少年的下落
白克高兴得立时双手抓住了我的手,用力摇著,我笑道:“我得快点去办退票手续 哎呀,我的行李,已经上了飞机!”
白克道:“真抱歉,我想我替你增添了不少麻烦,真对不起!”
我笑道:“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在航空公司职员绝不客气的接待之下,我办了手续,又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请前站机场,替我代存行李,然后我立时和白克上了另一班飞机 原来白克已经买定了两张机票,他好像知道我一定会答应的。
两小时之后,我们下了机,机场上有人迎接白克,将一辆车子交给了白克。
白克驾著车,直向小镇驶去,我道:“如果查到杀死亨利的凶手是甚么人,事情就有眉目得多了!”
白克摇著头,道:“我不像你那么乐观,我只要求证实那死者是亨利!”
我不和他争执,因为基本上,我们两人的意见,并没有分歧,自然,先要证明那死者是亨利,才能进一步去追查凶手的。
等到到达了那个小镇,白克首先将车子驶到当地的警局,这个小镇,并没有尸体保留的设备,尸体在经过法医的详细检查之后,已经埋葬了,但是在警局中,却留下了详细的记录。
白克和我,在警局的办公室中,看到了大叠的相片,首先看到的,是焦尸在车中的照片,那辆车子,也烧得只剩下了一个黑架子。
尸体在未曾搬出车子之时,是蜷曲在车后座的。
尸体搬出来后,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单看照片,简直无法相信那是一个人,老实说,单从照片看来,实在和一段烧焦了的木头,没有任何分别。
我们看完了照片,一个警官向白克道:“我们已展开过广泛的调查,本镇上没有少年失踪,所以,可以肯定他是外地来的!”
我和白克两人,互望了一眼,我道:“有没有人见过陌生的少年?”
这是一个很小的小镇,我看居民不过一千人左右,在这样的小镇上,多了一个陌生人,是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我的问题,绝不算突兀。
那警官道:“有,有一个老人,在清晨时分,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年,全是陌生的,那男人拉著少年,急急地走著。”
白克叫了起来,显然是他太兴奋了:“那个老人呢?谢谢天,快请他来!”
那警官却摇著头:“发现尸体之后,我们曾问过他,尸体是在一个木料场附近发现的,他就是木料场的看守人!”
白克已有点急不及待了:“不管他是甚么人,快去请他来!”
那位警官倒很幽默:“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请他来!”
我和白克陡地一呆,异口同声道:“他死了?”
那位警官摊了摊手,我和白克立时互望了一眼,在那一刹间,我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事实上,是根本不必说话的,刹那之间,我们两人的共同感觉是:这件事的犯罪性,又进了一步!
我立时问道:“那位老人是死于意外的?”
警官耸耸肩:“可以这样说,也可以说他是死于自然的,他是一个吸毒者,医生说他的死因,是注射了过量的毒品!”
白克托著下颏,一声不出,我又问道:“他是甚么时候死的?我的意思是,他在告诉了你们,曾见过一个陌生的少年和男人之后多久死的!”
那警官像是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这老头子是被人杀死的?”
我点了点头,那警官却摇著头:“不可能,谁也不会杀老麦克的。”
我立时道:“那男人会,那男人可能就是谋杀孩子的凶手,而老麦克见过他,会形容出他的样子来!”
那警官听得我这样说,一副想笑的神气,但是却有点不好意思笑出来,我忙道:“怎么,这有甚么可笑,你们早该想到这一点!”
那警官终于笑了出来:“老麦克是一个吸毒者,又是一个醉鬼,他的话,根本没有人相信,他甚至说在山中见到过独角马,你相信么?要是那人知道这种情形,他决不会对老麦克下手的!”
白克直到这时才开口,他冷冷地道:“他还是会下手的,你们不相信老麦克的话,我们会相信。”
白克顿了一顿,那警官现出了很尴尬的神情来,我道:“你们当然未曾记录老麦克的话,也未曾根掳老麦克的叙述,将他看到的那少年和男人的样子画出来了?”
那警官又摊了摊手:“两位,你们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我是一个小地方的警长,平时的工作,最严重的不过是驱逐到处流浪的嬉皮士,检查他们是不是带著毒品……”
他讲到这里,白克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行了,请你带我们去看看那少年尸体发现的所在!”
那警官的态度又轻松了起来:“好,喂,那少年是大角色?”
白克瞪了他一眼,道:“在我们国家里,任何人都是大角色,一个人死了,不管他是甚么人,总得查出他致死的原因来!”
那警官又耸了耸肩,或许小地方的警务人员,是这样的一副不在乎的神态的,但是我和白克,显然绝不欣赏这样的工作态度。
那警官和我们一起离开,他驾著一辆吉普车在前面开路,我们驾著自己的车子跟在后面。
出了小镇,是一条十分荒僻的公路,不多久,便上了崎岖的山路,汽车驶过,扬起老高的灰沙,上了山路之后不久,就已经看到路旁,有一大片被烧焦了的灌木,在被烧焦的灌木丛中,有一辆汽车架子,也是被烧焦的。
我们停了车,一起下来,向前走去,白克和我并肩走著,他一下车就道:“这是故意纵火造成的,在纵火前,凶手至少用了十加仑汽油!”
我同意白克的见解,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白克一直来到车子之前,那位警官并没有跟来,只有我跟在白克的身边。
白克用手拔开了被火烧得扭曲的车头盖,自身边取出一柄小刀来,在汽车机器上刮著,在刮下了一层焦灰之后,车子机器上,现出了一组号码。
白克指著号码,望著我,我知道,凭汽车机器上的号码,是可以查出这辆汽车的来路的,是以立时用小本子,将这个号码记了下来。
我一面记下了这个号码,一面心想,这小地方的警官,也实在太懒了,竟连这功夫都没做。
白克又绕著被烧毁了的车子,转了一转,拉了拉车门,道:“车门是锁著的,可怜的亨利,他可能是困在车内,被活活烧死的!”
我没有立时出声,和白克的看法不同的是,白克已一口咬定那少年就是亨利,但是我却对之还有怀疑。
我道:“如果这少年是亨利,那么,他必然是搭飞机前来,这辆车子,可能是离这里最近的有机场的城镇中租来的,那么,我们调查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