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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噩梦-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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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有一个避难所。”

“什么样的避难所?”笛瑞儿问。

我摇摇头,因为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些而感到丧气。我把花瓣放在鼻子下,“泥土,”我点头,“闻起来有泥土的味儿。”

“本来,它们就是从鲜花店来的,那儿,的确有花土。”

“不是,”我说,又吸吸鼻子。“土味,我全身都是。”我把百合放在我的大腿上,闻我的手指头。土的味道到处都是——我的手上,我的衣服里,还混在我的头发里。

我闭上眼睛仔细琢磨这个味道。我看到褐色的泥土被铲来翻去,一遍又一遍,颜色不时地变化——从金色,到淡褐色,到暗栗子色,直到近乎于黑色。我把手指头压在鼻孔上,吸入我的粉色肌肤,和每一颗土粒的精灵。我看到土被堆成了挺高的一堆,象印第安人的圆锥形帐篷。“有人在挖什么东西。”

“挖什么?”安珀问。

我睁开眼睛,摇头,“我不知道。”

“好啊,把他交给我吧,让我来吸引那些神经兮兮的吃土者。”

“是挖土者。”安珀纠正。

我真惊讶,她们现在还能开玩笑,尤其是笛瑞儿。但也许,这是她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并让自己平静下来唯一方式。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安珀问。

“学会什么?”

“这样来解释事情的?”

“这很奇怪。”我说,“但我想,我一直就有这个能力,好象它一直就在那儿似的,即使在我还不够大,不能理解它的时候。我触摸一样东西,在脑子里勾画它们,体会那种强烈的感觉。不是每次都能成功;这次也不能算成功。我以前在家里练习——用妈妈的钥匙,邻居的手表——但什么也没感觉到。后来我有时出去到什么地方,比如说朋友家,捡起一个洗碗布,感到他父母要离婚。”

“我可不希望学这样的能耐。”笛瑞儿说。

“我有时也这么觉得。但现在我想把它看成一种天赋——你知道吗,一种帮助他人的方法。”

“我的父母就要离婚了,”笛瑞儿说,“你没必要去摸洗碗布,然后告诉我这件事。”

“嘿,斯泰西,你试试你的通灵的本事,告诉我布兰雷?威茨奥今年能不能请我去参加舞会?”安珀从饭盒兜里套出她的绿色的带香味的手机,上面贴着瓢虫不干胶贴装饰,还有一个配套的充电器。

“布兰雷?威茨奥,‘我…愿意…翻…自己的眼皮…逗…自己…乐’先生?”笛瑞儿说,“女孩子只能做做梦吧。”

“那我就去请多诺万参加舞会。他昨天中午在餐厅里可的的确确是冲我笑来着。”安珀做了一个自我满足状的假笑,把手机插到充电器上。虽然笛瑞儿对多诺万显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还是以为笛瑞儿是他的意中人。

“你为什么要用手机呀?”笛瑞儿问。“你每天和我们混在一起,谁给你挂电话?”

“PJ。”

“你们俩真应该和好。”笛瑞儿说,“他那么诚心诚意。”

“是不是你喜欢这样啊?”安珀说。

“这句话什么意思?”笛瑞儿

“也许你是要消灭掉竞争呢。”

“求你了,”笛瑞儿说。“我不认为我们是同一个级别里的竞争对手。”

“你们别说了,行不行?”我把剩下的花瓣从枝上摘下来,用手指把它们搅和到一起。“我们本来应该是一起做正经事儿的。”

电话铃响了,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来接。”安珀去拿听筒。“喂,喂——?”等了几秒钟后,她撂了。

“又一个挂骚扰电话的?”我问。

安珀耸耸肩。“可能是PJ吧。他不愿意再次被拒绝。”

“不是PJ,”我说,“对吗,笛瑞儿?”

“你在说什么?”笛瑞儿问。

“我们还要再接多少骚扰和恐吓电话你才能把这件事当真来对待?你到底说不说这个人是谁,或者你还想怎么着?”

电话铃又响了。

“我来接。”笛瑞儿说。

“把它放在对讲上面。”我说。“这样我们就都能听得见了。”

“不。”笛瑞儿说,“这和他没有关系。”

“好啊,如果没有关系,那就让我们听听。如果听上去没事儿,就把对讲关上,我以后决不再提他的名字。”

“你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安珀更正我。

笛瑞儿耸耸肩。我看出她有些动摇了。我知道这个人对笛瑞儿图谋不轨。而且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她要把它当成秘密的原因。

“好吧。”她说。“等着吧,肯定是你错了。”她按下对讲键,“喂?”

“嗨,”他说,“是我。”声音粗哑,象海滩上的沙子。

“你好吗?”笛瑞儿问。

沉默。

“喂?”笛瑞儿说。

“别以为你比我聪明。”那个人说。

“你在讲什么呢?”

“我知道我现在在扬声器里讲话。我知道你的朋友们在听着呢。”

“没有,”笛瑞儿说,向扬声器更靠近一些。“只有我自己。”

“别跟我撒谎。”他说,声音坚决而严厉。

“你想怎么着?”我说,望向窗户外面,怀疑他是不是就在什么地方看着我们。

“这是我和笛瑞儿之间的事,斯泰西。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另外,我可不相信什么巫术。”

这在我们中间投落了一个休止符。我们的眼睛都不会转了。我知道我们都在想同一件事: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笛瑞儿的声音颤抖了,“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仅仅是朋友。至少你那天晚上是这么说的。但从那个时候起,你好象是不那么忠诚。”

笛瑞儿的双颊涨红了,象是皮肤下面绽开了玫瑰。

“你收到了我的礼物吗?”他问。

“那些百合是你送的吗?”

“四支。”他说。“离我们见面还有四天。”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可不是。”

“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四天,笛瑞儿。我已经等不急了。”咔嗒。

“他的声音这么熟。”我说。

“拨*69。”安珀说。

我开始拨号,以为机器会告诉我查不到来电号码。相反,机械的声音唱出了一连串数字。安珀用一只眼线笔草草地在手背上记下了这串号码。

“现在怎么办?”笛瑞儿问。“给他挂回去吗?”

“为什么不呢?”安珀抓过电话听筒。“让那个变态狂知道知道他在和谁打交道。”

“不,不要。”笛瑞儿抢过听筒,把它藏在自己的大腿底下。

“为什么?”安珀问。

“等一会儿,”她喘着气,“我想等一会儿。”又把电话往大腿根下面掖了掖。

“等什么呀?如果我们马上挂回去,他可能还在那儿。”安珀轻轻蘸了蘸手背上的眼线笔的蓝色,抹在眼皮上当作眼影。“嘿,我们现在至少知道了他不是查德,这不是查德的电话号。”

电话里的蜂音被笛瑞儿的大腿压得稍稍有些变哑了,在我们三个人之间连续不断地喊叫。

“他说你不忠诚,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你认为他是在说你和查德的早餐约会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笛瑞儿说。

“也许是查德呢。”安珀说,“他是嫉妒你和多诺万走出餐厅的样子。也许他是在用别人的电话。”

“四天,”笛瑞儿轻声地说。她把手指放在花瓣罐里。“这些东西怎么能帮助我?”

我从窗台拿下来一只玻璃瓶,摆在她面前。一只细长的玻璃瓶,比传统的可乐瓶小一点,我们曾经用它盛过海盐。“它已经被月光沐浴过了。”我告诉她。

笛瑞儿把它拿起来,用拳头砸瓶子底,使劲儿地,象是想在手里打碎了它。

“笛瑞儿——”安珀伸手去抓笛瑞儿的胳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紧紧捏住切好了的柠檬,挤在花瓣罐。带着果肉的柠檬汁细雨般地流下来。我接着点了三滴醋,用手指把它们搅匀。陶罐里的东西在我手里慢慢变暖,花瓣开始被浸润了。

笛瑞儿和我一起用手指把又湿又黏的花瓣捅进陶罐嘴,让每一滴液体都发挥作用。

“这儿,”我说,递给她一个小的木头盒子,正好和她的手掌一般大小。

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一排排闪亮的别针和缝衣针。

“你需要多大的保护,就往瓶子里放多少针。”我说。

“你是认真的吗?我难道真的用这些缝衣针来阻止那个家伙?”

“往里面放吧。”我说,“这是保护神瓶。你总要把它放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安珀和我看着笛瑞儿把所有的针都放在了瓶子里。她做完的时候,我用蜡泪密封了瓶子口。“集中精力,想‘保护’两个字。‘保护’对你意味着什么?”

“可能会和‘保护’对我的意义不太一样。”安珀挑挑眉毛,从她的达菲鸭饭盒兜里闪出一个荧光绿的小盒子。

“那只是临时的纹身图案。”笛瑞儿说,“你从游戏机里赢到它的时候我在就在那儿。”

安珀看着盒子。“那又怎么样?我就想到它。”

“嘘,”我说,“笛瑞儿,你需要集中精神。当你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你的脑子里会出现什么样的想法,或者形象?”

我看看安珀,她正在忙着打开纹身盒,里面有一张微笑的小鸡的图案。她卷起袖子,往自己的胳膊上按下去。

“安珀——”我说。

“好吧。”她把纹身盒扔回到饭盒兜里。

“我们来拉起手。”我说。

我把保护瓶放在中间,我们三个人的手臂围着它,三个人的身体形成了一个三角形。“闭上眼睛,”我说,“全神贯注地想这个瓶子。我先开始。当我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我想到月亮。我想到大自然:雨,天空,大地。我想到真理。”

“和我完全一样。”安珀眯缝着眼睛偷看,而我也一样,和她同时睁开了眼睛。“当我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她开始说,“我想到武装警察,很多武装警察,臂膀坚强,有粗壮的、充满活力的、男子汉气概的——”

“安珀!”我大喊。

“二头肌,”她完成了她的句子。“还有什么?”

“当我想到‘保护’两个字的时候,”笛瑞儿说,“我想到我的父母,他们以前的样子,我在床上,坐在他们中间,看电影。每次我们出去散步,他们都领着我的手。那时他们还很相爱……那时我总是感到很安全。”

我握紧笛瑞儿的手,力量传导出去,直到我从安珀的手里又感到了它。“保护神瓶,”我说,“保护笛瑞儿,用大地母亲,武装天使和双亲之爱的力量保护她。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笛瑞儿说。

“上帝保佑。”安珀睁开眼睛,把瓶子交给笛瑞儿。

“我准备好了。”笛瑞儿说,“我们挂电话吧。”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安珀说。她在饭盒兜里摸索半天,抽出一个地址簿。“斯泰西,你有学生电话号码簿吗?我们能从里面找到这个号码是谁的。如果是校园里的人,号码应该在里面。”

“我的床头柜里有一本。”笛瑞儿说,“可是,电话号码簿差不多有,二十页,那得找到哪一年去呀?”

“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更好的事去做。”安珀说。

我从抽屉里拽出校园电话号码簿,坐在笛瑞儿旁边,把电话号码簿铺在我俩的腿上。我们一行行地扫描着号码,安珀一页页地翻着她的地址簿。“这个家伙得有多傻呀,才会在自己的寝室里挂电话。”我说,翻过一页。

“等一下,”安珀说。“我找到了。”她把手指点在那个号码上。

“已经找到了?”我问。

“是。一个投币电话,在图书馆旁边的一个。”

“我能问问你吗,在你的地址簿里面怎么会留着投币电话的号码?”笛瑞儿说。

“我就留着它了。万一我要用到它,万一我想让谁给我往那个地方挂电话。

“即使你有一部手机。”笛瑞儿说。

“你在暗示什么?”安珀合上地址簿,把它放到一边。

“有点奇怪。”笛瑞儿说,“有人要杀我,而你恰巧在兜里留着他的电话号码。”

“那不是他的电话号码。”

“别吵了。”我说,“这什么用也没有。我们需要互相信任。记住我们的约定。”我看着笛瑞儿的下巴定格在了那里。

“我说,我们走吧。”安珀说。“如果那个傻瓜用了那个电话,他可能还在附近。至少应该在图书馆里。”

“可能是任何人。”笛瑞儿,看着安珀。“甚至是两个人合伙。”

“那么,”我说,“我们一起去……”

“好吧,”笛瑞儿紧握着保护神瓶,“我们走。”

第十四章

笛瑞儿、安珀和我一直跑到了欧·布莱恩楼,离图书馆只隔了一个红土网球场。我不知道这会有多大用处。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好猎手才会在他刚刚打过恐吓电话的地方晃悠。可我猜,这个世界并不缺好猎手。安珀就是一个。她把她的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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