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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戴上了另一个面具,开门走了出去,我走到了一个身材和我相仿的情报员面前,回头望著杰克。(奇*书*网。整*理*提*供)
杰克已明白了我的意思,命令那位情报员道︰“你和这位先生换一换衣服。”
那情报员眨著眼睛,显然不知道他的上级如何会向他发出这一道怪异的命令来的。
他并没有多说甚么,便将衣服脱了下来,我和他迅速地换好了衣服,这时我已经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这才打开门,向外走去,我装著十分轻松,哼著小曲,出了那座商业大厦。
那时,正是放工的时候,我尽量在人多的地方挤著,在人挨著人的情形下,即使是隐身的勃拉克,也不能追踪我的。
我当然不敢回家去,我只是打电话通知了由我挂名作董事长的进出口行的经理,叫他为我准备一艘游艇和一切用具,停在我所指定的码头上。
我要去找王彦和燕芬两人,问他们,究竟是甚么使他们,使勃拉克变成那样子的。事情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我不能再顾及王彦和燕芬两人的“自我恐惧”心境了。
我要弄明自,何以勃拉克会变成透明人,如果必要的话,我也有设法使自己也成为透明人,去对付这可怕的杀人王!
为了给我的经理以准备的时间,我走进了一家电影院,电影院中放映的恰好是一套科学幻想片,但是电影的情节,比起我的实际遭遇来,就像是讲给孩子听的童话一样。
我在电影院中打了一个盹,散场时分,才走了出来,又曲曲折折地绕了许多路。直到我相信勃拉克,不可能跟在我的后面了,我才叫车,来到了码头上。
这时,天色已十分黑了,我看到了已准备好的游艇,我取下了面具,向那艘游艇走去,我的经理正在游艇上焦急地等著我。
我只向他说了一句十分简单的话︰“别将我们之间的事讲给任何人听。”
他点了点头,上岸走了,而我则驶著那艘虽小而速度十分炔的游艇,向海面驶去。
我还可以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个荒岛的位置,靠著仪器的帮助,没有多久,我便已来到了那个小岛的附近,我熄了引擎,以船桨划向前去,将艇静静地泊在岩石之中。
王彦的那艘游艇还在,我悄悄地上了岸,向他们两人扎营的地方走去,那一夜,天色更是黑暗,我到了帐幕旁边,便听到了王彦的叹息声。
而燕芬则在道︰“我想,那东西可能是来自外太空的,或许你会奇怪”
王彦几乎是在呻吟︰“别说了!别说了!”
燕芬也叹了一口气,道︰“勇敢些!”
我心中对燕芬的坚强,可以说佩服到了极点。我走到了帐幕的口子前,沉声道︰“燕小姐说得对,王彦,你要勇敢些!”
我的突然出现,突然出声,使得王彦和燕芬两人,陡地尖叫起来,帐幕的另一端,突然凸了出来,那自然是他们两人,都缩到那里去的原故。
但是他们是出不了帐幕的,因为我守住了帐幕的出口。
我以尽可能快的语调,急急地道︰“你们不必怕,我是卫斯理,我在昨天就发现你们了,如今我虽然看不到你们,但是你们的情形,我在昨天,已经完全知道了,你们不必害怕,我绝对是你们的朋友!”
王彦颤抖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准备将……我们怎么样?”
我道︰“我当然不会将你们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来请你们帮助我。”
王彦上下两排牙齿,在“得得”相震︰“帮助你?”我连忙道︰“是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燕芬的声音,比王彦的镇定很多,但是也一样充满著恐惧,她道︰“卫先生,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处境,我们如今的情形,我们还能给你以甚么帮助?”
我道︰“可以的,你们必需听我详细说,必需消除心中的疑虑,直到如今为止,只有三个人知道你们的遭遇,一个是我,和你们在一起。”
王彦道︰“还有两个呢?”
我道︰“一个是罗蒙诺教授,他已到埃及去了,当然不会再来害你,还有一个是勃拉克,就是那古怪的男子,他是国际间最冷血的凶手,他的职业便是谋杀。”
我听得帐幕之中,传来了王彦的一下抽噎声,而燕芬却没有出声。
女人在遇到非常变故的时候,远较男性为镇定这是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说的,现在,我相信那心理学家的话了。真正的女性,是远比男性镇定的,至于那些动不动就喜欢发出怪叫的女人,并不是不够镇定。只不过想表现她们的娇小和柔弱而已,事实上,怪叫的女人,比牛还壮!
我继续遭︰“而勃拉克的情形,比你们略好些,因为他已成了一个全身透明的透明人,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据目前所知,至少已有一个东南亚国家元首的生命,是任何人所无法保护的了。”
燕芬道︰“那……我们又能帮忙你甚么呢?”
我沉声道︰“我要知道你们的遭遇,你们所遇到的一切事。”
王彦和燕芬两人,静了一会。
王彦的声音,也不像刚才那样恐怖了,道︰“那……又有甚么用?”
我叹了一口气︰“那可以使我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设法去对付勃拉克,或是设法使你们两人,回复原来的情形,你们一定要详细和我说!”
两人又静了半晌,才听得燕芬道︰“彦,你先说吧,事情是先在你身上发生的。”
王彦道︰“我……我……好,我先说,卫先生,你可别进来。”
我连忙道︰“当然,我在帐幕外,是绝不会闯进来的,你安心好了。”
王彦又抽噎了几下,才道︰“我自从在你那里,拿走了那只箱子之后,每天花上几个小时去拼凑那幅由九十九块碎片组成的图画,那天下午,我成功了。我不等打开箱子,便打电话给你。”
我点了点头当然王彦是看不到我在点头的,道︰“我记得,我问你,箱中有些甚么东西,你说不知道,要打开箱子看了之后,才告诉我。”
王彦又抽噎了几下,不再出声。
我又道︰“可是,我等你第二个电话,却等了许久,究竟发生了甚么?”
王彦不断地吸著气,道︰“我和你通了电话之后,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那只黄铜箱子,我……才一揭开箱盖,眼前便闪耀著一阵光芒。”
王彦说到这里,又略顿了一顿,才续道︰“那是十分奇异的光芒,我在那刹时间的感觉,就像那些光网织成了一张网,将我的全身都罩住了一样。”
王彦再顿了一顿︰“而当我定睛去看时,我才看到箱子中所放的,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矿物,那种强烈的、奇异的光芒,就是从那块矿物之上,放射出来的。”
我连忙道︰“你看清楚了,是矿物?”
王彦道︰“我看得十分清楚,那矿物从外表看来像是锡,我将之拿在手中,发现它十分轻,而它的光芒,是那样地强烈和怪异,当时我的心中奇怪极了,因为能放光的矿物不是没有,但却全是极其名贵的元素,例如镭就是,而我手中的那么大的一块,难道竟是镭么?我又想到,镭的放射性光,是会损害人体性组织的,所以我连忙将那东西放回箱子去”
王彦讲到这里,声音渐渐地发颤,呆了片刻,才文道︰“就在我放回那矿物之际,我……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手……”
想是当时王彦的心中,恐惧之极,所以当他再次讲起这事来之际,他仍不免呻吟了一声。
“我的手……竟只剩下了骨头……两只手都是……我的肉还在,我却看不到它们,我想到了我的头脸,我冲到了镜子面前……我……昏了过去……”
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我看到王彦和燕芬只剩下一副枯骨的时候,也几乎昏了过去,何况他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子起了这样可怕的变化。
“我……昏过去了两个小时,才醒了过来,我撕破了所有的衣服,我身子的所有肌肉、毛发、血液,完全看不到了,我……成了甚么呢?我……这是人吗?
“我费了许多时间,才能使自己静下来想一想,无疑地,我之所以会变成那样,完全是那矿物所发出的光芒照射的结果!
“我首先找了一只金属盒子,将那矿物装了起来,然后我掩遮自己,我穿上衣服,戴上黑眼镜、手套,将我的全身都遮了起来,这样子我看来还像人,我和你通了电话,带著那矿物,到了你这里……
“本来,我是想请你代我设法的,但是……我……一见到了你,我却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我觉得你会将我捉住,当作怪物一样地去展览。我立即走了,但已被你拉脱了手套
“从你那里出来之后,我想起了罗蒙诺教授,他是我可以相信的人,我可以去找他。我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男子,正和罗蒙诺教授在一起,那男子叫勃拉克。
“我见到了他们,就像见到了你一样,心中又生出了那股莫名的恐惧,我想转身逃走,但是勃拉克却跳前来,将我抓住,我挣扎著,在挣扎中,我帽子脱落,眼镜也打得粉碎了。
“我只听得勃拉克和罗教授两人,高声地怪叫起来,他们的声音之中,充满著骇异,接著,他们交谈了起来,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勃拉克紧执著我不放,我逼得将我如今的情形,告诉罗教授,但我却说那矿物已被我抛去了。
“勃拉克捉著我,将我禁闭在一间暗室之中,又逼我说出我将那矿物抛到了何处,我胡乱说了一个地点,勃拉克便离开了,我被囚禁在暗室中,也不知多久,直到燕芬来到。”
他又喘了几口气︰“接下来的事情,要由燕芬来说了。”
我也亟于想知道以后的事情如何,忙道︰“燕小姐,你又怎样和王彦会面的?”
燕芬道︰“说来十分简单,我早已看出你面上的神色有异,知道你在罗教授的住宅中,一定遇到了甚么出奇的事,所以我和你一分手,就自己来了。”
我不禁柔声道︰“可是杀人王勃拉克在啊!”
燕芬的声音,却并不怎么惊惶︰“不错,我一进去,就被人在背后以枪抵住,他竟没有立即开枪杀我,这是十分奇怪的事,或许因为我是女子的缘故吧。他责问我,我说是来找王彦的,他说我来得正好,最好我能劝王彦说出那能放射出使人体肌肉透明的矿物所在的正确地点来。”
燕芬讲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他在凶狠狠他讲完了那儿句话之后,就用力推著我,他的气力十分大,大到不能抗拒。”
我点头︰“不错!”
燕芬道︰“我那时并不知道他是甚么人物,我挣扎著,尽我可能,转过身来,他面上的神情硬得和石头,一样,将我推进了那间囚禁王彦的暗室之中。
“在那间暗室之中,我看不到王彦的情形,我只是听得他在恐怖地大声喘息,我连连发问,他都不出声,我扑了过去,他逃,我追,我很轻易地就追上了他,他还挤命挣扎,于是,放在他大衣袋中的那只盒子,跌了出来。
“盒子跌到了地上,便打了开来,我眼前感到了一阵强光,我看到了他”
燕芬虽然是一个极其坚强、勇敢、出色的女子,但是当她讲到这里时,她也不由自主地喘起气来,我低声道︰“于是,你也”
燕芬苦笑了一下,道︰“是的,于是我也变得和他一样了,我并不难过,如果不是他先是那样,那我一定也要昏过去了,但当我想到王彦和我一样,我们本来就相爱著。如今更能相依为命了,那不是比王彦一个人成为那样好得多么?”
我呆了半晌,道:“那么,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燕芬道︰“说来你或许不信,我和王彦两人,呆了片刻,在那种怪异而强烈的光芒之下,我们相互注视著,然后我们抱在一起,好一会,我们才渐渐地镇定了下来,我走到门旁,向外倾听,你可猜得出,我听到了甚么声音?”
我愕然道︰“甚么声音?”
燕芬道︰“笑声,勃拉克在笑,看来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勃拉克,他的笑声也像石头互相撞击一样那么难听!”
不但燕芬奇怪,连我也奇怪,勃拉克这种人,原来也会笑么?这个职业凶手,冷血的人,难道也知道甚么叫高兴?
燕芬道︰“我听得他不但在笑,而且还在叫著罗蒙诺教授的名字,我大著胆子,握住了门柄,试著轻轻一推门把,那门居然没有锁上,我向王彦招了招手,我们两人一齐到了门旁。”
燕芬讲到这里,兴奋起来,声音也嘹亮了许多,道︰“我猛地拉开门,勃拉克显然是被从房间中射出来的那种强烈的光芒弄糊涂了,他呆了一呆,像是要去伸手拿枪。但是我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笑了一笑,道︰“你摔倒了他?”
燕芬道︰“我将他摔进了屋子,拉著王彦,出了那暗室,将他反锁在暗室之中,我们两人,就这样逃了出来,到了海边,藉著王彦的游艇,来到了这个荒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