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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护士听话地扶起夕画下床,让她的脚接触到地上……
折腾了半天,夕画的脚总算有点感觉了,她也能轻轻地挪出一小步了,这一小步使得女人脸上的笑意一直扩散到全身,她略为兴奋地转头看向刚刚接完电话、从门口进来的冷毅,对着他叫道:“毅,我能走了……”
冷毅也向着她勾唇一笑,鼓励道:“嗯,很好!继续努力!”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重新坐到椅子上;
可是,女人的大眼睛却依然紧紧地盯着他,眼底的期望是那样的明显,她期望这个时候,男人会站起来扶着她走一会儿,甚至是给她一个拥抱;可是,男人似乎有点迟钝,女人无奈,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向着男人伸出手,声音轻轻地,带了点娇羞:“毅……”
冷毅漆黑的目光看着那只伸向他的手,微微楞了楞,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冷毅的犹豫让夕画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她抿了抿唇瓣,再轻轻地重复了一声:“毅!”那声音里明显得就带着无限的忧虑。
“咳,夕画,”一边的吕晨偷偷地看了看冷毅的脸色,忙笑着起身,跨步向前,想要接住夕画的那只手,“我来扶你走一会儿!”
“不,”夕画避开吕晨的手,大眼睛依然在冷毅的身上,“我……要毅扶我……”她显然也感觉到这一次醒来,冷毅对她的态度和从前似乎大不一样了……内心的不安浓浓地升起。
吕晨只好停下手,转身看着冷毅,病房内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冷毅的身上,冷毅的眉峰稍稍皱起,他漆黑的眼底深遂,静静地看着夕画,终于他高大的身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前面的女人走去,接过女人的手。
女人的唇角的笑意重新涌起,她的纤手紧紧地抓住冷毅的大手,整个人的重心也向着冷毅倾斜而去,冷毅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女人的眼底幸福的颜色滚滚而来……
夕画在冷毅的扶持下,练得很是勤奋,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但是她依然不想停下来,直到吕晨在一边说道:“够了,一次练得太多了,会适得其反的!”夕画这才停下来,冷毅扶着她坐上床,吩咐小护士拿条毛巾给夕画擦擦汗。
看着夕画擦好汗,靠在床背上,满脸的愉悦之情,冷毅这才淡淡地对吕晨说:“吕晨,我有些事情要和夕画好好谈谈,你们先回避一下!”
吕晨眼波微动,他看向冷毅,轻声地想说些什么,他刚刚一张口,叫声:“冷少……”就见冷毅一抬头打断他的话,吕晨抿了抿唇瓣不再说什么,转而吩咐几个小护士都出去,把房间留给冷毅和夕画。
看着大家都退出病房,冷毅一脸严肃地坐在床边,夕画眼底的紧张之情喷然跃出,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冷毅,等着他开口。
冷毅看出了夕画的紧张,这才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撩去她垂落在前额的发丝,以缓解这种紧张的气氛;果然夕画眼底的紧张明显减淡了很多,她向着冷毅展露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夕画,”冷毅的声音轻轻地,淡淡地,波澜不惊,“我真得很高兴你终于能够醒过来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内疚,因为,三年前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是我使你遇上那场车祸……”
夕画唇边的笑意加深,她打断了冷毅的话,轻声说道:“那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已不小心。”
冷毅勾了勾唇角,微微地点了点头,看着夕画,继续说道:“夕画,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晚上我对你说的话吧?”
夕画唇角的笑意凝结,唇瓣的血色顿时失去很多,她的大眼睛又开始紧张地盯着冷毅,在冷毅的略为锋利的目光下,她轻轻地点点头,但是很快地又变成了轻轻地摇头。
冷毅咬着唇瓣,一时没有作声,时间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他们订婚的前一天晚上,冷毅摆脱楼下大厅里热闹的场景,独自回到自已的卧室,显然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明天他就要和夕画订婚了,是他从小欠她的承诺,也是他派人好不容易才把她找过来的;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突然很想逃避这一切。
他伸手从桌面上拿起那个跳舞的小姑娘的木偶,回身坐到沙发上,用那带着点醉意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希望能从那里找到他想娶夕画为妻的愿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无法把这个小小的木偶和楼下那个婷婷玉立的夕画等同起来;
“画儿,”冷毅对着小木偶喃喃地叫了声,漆黑眼底的失落滚涌而来;也许,他真得只是活在一个美好的回忆中,而不是现实!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的门轻轻地打开,笑靥如花的夕画出现在门口,她清澈的大眼睛一看到冷毅,就发出闪亮闪亮的光芒,那轻快的脚步很快就到了冷毅的跟前,她略带点顽皮地低头看着陷在沙发里的俊美的男人。
她是那样的感谢上天把冷毅送到她的身边,两年前,她来到了他的生边,从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她知道这一生,她只会爱他一个!
夕画的目光很快地又落到冷毅手里拿着的小木偶上,唇边的笑意加深,戏谑道:“嗯,人就在你跟前,为什么还要看着小木偶呢?”
冷毅眼波微动,他略略抬眼看着眼前一脸幸福微笑的女人,微微地眯了眯眼,那眼神有点锋利,借着酒意,说出了他一直想说、却又怕会伤害了她的话:“我……怎么总感觉你和她不太一样……”
夕画脸上的笑容倏然收了回去,那眼底的担忧和不安喷涌而出,她慢慢地蹲在冷毅的脚边,双手攀着他的膝盖,抬头看着他:“毅,我怎么和她不一样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冷毅漆黑的眼睛看着夕画,他动了动唇瓣,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两个人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屋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中,与楼下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毅,”夕画轻声地叫着,盯着冷毅,声音里的不安明显地在空气中传播开去;冷毅也盯着夕画,过了好久,冷毅略带着点沙哑醉意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夕画……我们这个订婚取消吧……”
夕画的眼波剧烈地跳动起来,她的唇瓣有点发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俊美不凡的男人,声音也开始擅抖起来:“毅……你说过……会娶我为妻的,你说过……你的妻子只会是我的……为什么,你变了?”
“夕画,”冷毅拉起蹲在他身边的女人,把她按到沙发上坐下来,他低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无奈,“你冷静点,我是说过我会娶你的……可是……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毅,想想小时候……我救过你啊……”夕画慌慌张张地从冷毅手里拿过那个小木偶,伸在冷毅的跟前,语无伦次地,“你看你看,你爱她,你对她许过诺言的对不对?”
冷毅咬着唇瓣,闭上眼睛,往沙发背上靠去,声音有点轻:“是我不好,是我只活在过去……不是现在,我爱的是小时候的你……夕画你能明白吗?”
夕画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的唇瓣哆嗦地厉害,大眼睛失神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迸出一句话:“毅,如果我不能做你的妻子,我宁愿死!”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绝望,跟着她就冲出冷毅的卧室,向着楼下冲去,在众人吃惊的眼神里,向着门外冲去……
冷毅睁开眼睛,从沙发背上坐起身,看着女人跑走的身影,他微微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向着楼下走去,然后在众人的指点和目光下,向着门外走去。
但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马路上,寻找着夕画的身影时,就听到不远处道路拐角的地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刹车声,紧跟着是夕画的尖叫声;冷毅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夕画……”他大步向着前面发出尖叫声地方跑去……
从此,冷毅知道他欠了夕画一个承诺,是他害了夕画,这个沉重的十字架一直背在他的身上……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因为他只会生活在回忆里……
直到遇见林伊,看到她在舞台上旋转的身影时,他感觉到他的内心活了过来,想见到林伊并把她留在身边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
现在回到现实中夕画的病房里,房间里依然陷在一片沉默中,似乎两个人都沉浸在回忆中,好一会儿,冷毅的声音才再次轻轻地响起:“夕画,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信守承诺……三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现在也还是一样!”
“不!”夕画的声音带着压抑着的哭腔,“不,毅……我不能没有你!”
“夕画,”冷毅的大手抓过女人的小手,紧紧地握着,“你得学会面对现实,不能总是活在梦想中……我欠你的承诺,是我对不起你!”看着眼前女人滚涌而出的眼泪,冷毅停了停,柔声说道,“以后,我就做你的哥哥,你做我妹妹,好不好?”
“不要……”女人哭着摇头,“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
冷毅眼底一片黑暗,他眯眼盯着夕画,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那声音低沉:“夕画,你不能做我的妻子……因为我已经有妻子了!”
女人止住了哭泣,震惊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的绝望慢慢地涌起,她嚅动着唇瓣,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满是擅音的话:“你……有妻子了?”
“是的!”冷毅平静地看着女人,他只能让她绝望!始终会有这么一次的,迟点让她知道不如早点让她知道!也许只有绝望了才会有重新活过来的机会……
床上的女人慢慢地闭上双眼,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床上,昏了过去……
“夕画!”冷毅漆黑的目光一闪,豁然起身,弯腰向着床上的女人,伸手轻轻地摇动着她的身体,“你没事吧?”可是床上的女人没有一点反应,冷毅皱起眉头,伸手按响床边的呼叫铃声。
不一会儿吕晨就带着个小护士跑了进来,他看着倒在床上的女人,急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接着他弯腰伸手翻了翻女人的眼皮,忙叫护士拿强心针来……
夕画很快就醒过来了,她的大眼睛依然盯在冷毅的脸上,眼泪依然止不住地往外流,那眼底落满幽幽怨怨的神情。
这时,冷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声又响了起来,冷毅收回落在夕画脸的目光,慢慢地伸手掏出手机,点拨来看,是伊伊!冷毅眼波微动,他一边接起手机,一边抬脚往门外走去。
夕画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冷毅,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伊伊……”门外的走廊里,冷毅柔声叫道。
“毅,你还没好吗?”手机的那一头传来林伊略带着点撒娇、又带了点责怪的声音。
“嗯,马上就好了,我就回来,”冷毅勾了勾唇,接着又轻声说道,“嗯,你先收拾一下衣服,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好不好?”
“嗯……”对面女人的声音里显然带着喜悦,“我这去收拾……”
冷毅重新走入病房,看着床上盯着他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再次在她的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夕画,我还有事情,得外出几天……这以后几天里,都不能来看你了……嗯,等我回来,我就来看你。”
夕画没有作声,只是用她那泛红的大眼睛盯着冷毅,冷毅微微勾唇笑起:“你要听吕晨的话,早日让身体康复,做我的好妹妹,明白吗?”
夕画依然没有作声,冷毅笑笑,他高大的身躯跟着从床上站起来,转身对吕晨说道:“吕晨,帮我好好照顾夕画,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吕晨轻声应道,跟着冷毅往门外走。
两个人的脚步还没跨出门,就听到夕画略带忧伤绝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毅,你是陪她出去吧?”这里这个“她”就是指冷毅嘴里说过的妻子。
冷毅和吕晨的脚步同时停了停,冷毅眼波微动,他转过身子,看着床上的幽怨的女人,唇角勾了勾,轻声说道:“是的……过些日子,我会带她来看你!”说完,冷毅轻轻地咬了咬唇瓣,就大步走出病房的门。
一出房门,冷毅又稍稍停下脚步,对着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吕晨说道:“吕晨,夕画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她需要时间好好地冷静下来,我这几天出去,刚刚好留出时间让她冷静……你帮我看牢她一点,不能让她的身边空了人,明白吗?”
“嗯,我明白的!”吕晨点头,他知道冷毅担心什么,他想了想又轻声说道,“你和夕画说这事情,会不会早了点?可能等她完全康复了再说更好!”
“再给她留着希望更不好!有些事情无法更改,不如早点让她面对,也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好好去思考这个问题……况且,”冷毅停了停,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