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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还站著,然而,那只不过是半秒钟的事情,她的身子轰然倒下去!
我僵立著,无法动弹。
普娜已经死了,那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是,她是怎么死的呢?我不但没有看到甚么,而且,除了普娜的尖叫声之外,我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是甚么力量,令得一个如此强壮的人忽然之间死了?她死了,那神秘的杀人力量,又是不是会降临到我的身上来呢?
我头脑混乱之极地站著,但是足足站立了一分钟之久,我却还活著。
那神秘杀人力量,并没有光顾我。看来,那种力量只是杀他们自己的叛徒任何企图泄露组织秘密的人。而并不杀外人,即使这个外人力图知道他们的秘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向普娜走了过去,她的样子就像是心脏病猝发而死一样。
我将店门关上,以免有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我进行工作。
本来,我可以在普娜身上得到线索。普娜死了,除非我不再追究这件事,否则我就必须自己制造“失踪”。
我要使自己,和昏了过去的巴图一样!
于是,我来到了巴图刚才坐的那张桌子之上,同时,伸手在桌底下,摸索著。
不一会,便给我摸到了一枚按钮,我用力按了下去。
桌子向上,慢慢地升了起来。同时,屋顶上也移开了一个洞来,一切和刚才巴图八踪的时候一样。
我蹲在桌上,桌子上升的势子很稳,不一会,我的身子便已冒出了屋顶上的那个洞。
我感到夕阳十分刺目,天上一片虹霞,刚在我想著看清楚究竟会有甚么事发生之际,我的眼前,突然扬起了一片异样的光芒。
那种光芒是如此之强烈,令得在刹那之问,我的视力完全被破坏了,在我眼前,只是一片夺目的银光!
我双手乱摇乱挥,那全然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想将我眼前的那片银光挥去。
在那样的情形下,我实在没有法子注意到我还曾有一些甚么别的感觉,例如我的身子曾被移动之类。
然后,我的眼前,陡地黑了下来。
那是致命的漆黑,我以为我的视力已全被那片强光所破坏了,我将从此看不到东西,我将要变成瞎子了,是以我嚷叫了起来。
我叫了两声,便听得一个声音道:“镇定些,朋友,镇定些!”
我喘著气,停止了嚎叫,也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柔和的光辉。
一看到了眼前那片异样柔和的光辉,心中恐惧消失。
我看到我是在一间十分宽敞的房间中,在我的面前,站著一个人。
那人的全身,都穿著白色的衣服,那种衣服的质地,十分奇特,有点闪闪生光,他的头上,也罩了白布罩,而在眼睛的部份,则镶著一块白色的玻璃。
我一看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我的心中,便为之陡地一动,在我的脑中,升起了一种淡薄之极的印象。
我感到好像看到过这样一个人,仅仅是好像,无论我怎样努力去想,都无法想出,曾在甚么地方见过这样一个人过。
在我紧蹙双眉、拚命在思索之际,那人又开口了。他先叹了一声:“唉,我真想不到,我们会再度相见。”
他说“再度相见”,那当然是以前我们曾经相见过。
然而,我们是在甚么时候、在甚么情形之下相见的呢?何以竟丝毫也想不起来?何以我的印象竟然是如此之淡薄?何以记忆力竟忽然衰退到这一地步?
在我自己向自己提出一连串的疑问之际,我的心中突然亮了一亮,我想起我那失去了的一天来了。那一切,我与这人的第一次会晤,一定全是那失去了的一天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那么,使我失去了一天的,当然也是那个装束得如此神奇的人,自然也是令得普娜和那个店主人神秘死亡的人,他就是我要追查的对象!
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那人却向我扬了扬手:“我们来一个协定,好不好?”
我道:“甚么协定?”那人道:“我们在这里的研究工作,不想受到别人的打扰,你和你的两个朋友,最好别来干涉我们,做得到这一点?”
我立即道:“不行。”
那人摇了摇头:“如果你们不肯答应,那我们只好对你们采取行动了,我们实在是不愿意伤害人的,极其不愿。”
我冷笑道:“别假惺惺了,普娜和那个店主人呢?不全给你们用神秘的方法杀死了么?”
那人道:“那情形不同啊,他们曾经发誓替我们工作,效忠我们,而且,我们付给他们极高的酬报,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居然想背叛我们,泄露我们的秘密,这一定要处死。”
那人所讲的一切,和我料想之中差不多,我又道:“那么,如果我们一定要追究下去呢?”
那人停了片刻:“你知道,你曾失去一天?”
我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是的。”
那人缓缓地道:“我们既然可以令你失去一天,当然也可以令你失去更多天,甚至于失去一生,我们不会杀你,但是却可以使你的脑中,空无所有。”
我紧张得不能再紧张,身子不由自主发起抖来,我望著他:“我想这种话,你以前已对我讲过了?”
“没有,我们想你在明白失去了一天之后,一定会知道你绝不能和我们相对抗,会就此远离的,因为怕事、胆小,不敢和强者对抗,善于屈服,这正是你们人的特点,不是么?”那人一口气的说著。
我呆呆地听著,我的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念头:那人这样地在数说著人类的弱点,像是他根本不是人一样。
我缓缓地道:“你只说对了一半,的确有如你所说的那种人,但是也有无畏的、勇敢的人。人类历史是由勇者写出来的,勇敢的人在使人类进步,那种卑劣的、屈服的人性,如果能代表人类的话,那么你的观察,便大错而特错了!”
我这番话,似乎将那个白衣人不当是地球人。我立即在心中问自己:为甚么?
我也立即得到了回答:眼前这个人,可能不是地球人!当我想到了这个答案之际,我大声问:“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一个问题,似乎击中了那白衣人的要害,他忽然震了一下,向后退出了一步。同时,在他那看来像是胶质的衣服和头罩之中,传来了而下如同金属撞击般的声音,而那种声音听来又有点像是惊讶之际所发出的异声那究竟是甚么声响,实在难以形容。
然后,我又听得他道:“你很聪明,或许是我们接触的人不多,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你是我们接触到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
我呆了一呆,立即追问道:“为甚么你以为我最聪明?”
“你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你来自何处。只有你一个人提出过这个问题。”
“那么,你回答我,你究竟来自同处?”
当我再次逼问的时候,紧张得难以名状。因为眼前的这个白衣人,他的全身都被笼罩著,如果他从外太空来,他是甚么样子的呢?
我的处境本来就十分不妙,但是这时,我的心中却仍然愿意我面对著的是地球上最凶恶的、最没有人性的凶徒,而不愿意面对著的是一个善良的、来自别的星球上的“人”,因为那是不可想像的异类!
我不由自主地喘著气,等著那白衣人的回答。
第七部:外星人的问题
那白衣人只是道:“我们会引导你去看一些东西,看你在看到了这些东西之后的反应怎样,必须提醒你,当你看到了那些东西,不必用心去记忆,因为不论你的记性多好,我们都有法子令你记忆消失。”
我很同意那白衣人的讲法,因为他们的确有特殊的方法,可以消灭人的记忆。我已经失了一天,我全然无法知道我失去的一天中,有过甚么经历。
那种特殊的消灭记忆的方法,以及我突然来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这一切,都说明他们有著超人的能力!
从这几点联想起来,他们不是地球人,似乎愈来愈可能了。
我呆了好一会,才道:“要我看一些甚么?”
那白衣人的身子摇摆著:“那是无线电视传真,在地球上相当大的一块地方中发生的事,这些事,你可能很熟悉。”
我对那白衣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我道:“请你说得明确一些,同时,我的问题,你们仍然没有回答:你们来自何处?”
那白衣人又摇了摇头:“这没有意义,请你不必再问了。”
我大声道:“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十分有意义,是以我必须要问!”当我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略顿了一顿,然后加强语气地道:“你们来自甚么地方,我想,你们不是地球上的生物!”
白衣人发出了一下笑声,也不知道他这下笑声,究竟是甚么意思。
他坚持著不回答我,我也难以再问下去,沉默了片刻,他才道:“你愿意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去看一些在地球上发生的事情?”
当他这样讲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恰好在想,你不回答也不要紧,我是可以在和你接触之中,慢慢地探知你来自何处。
要探知这神秘的白衣人究竟来自何处,以及要得到保尔和巴图的消息,我当然非装作和这家伙十分合作不可,是以我点了点头:“好,我们去看,我们怎么去?坐飞机,还是搭潜艇?”
“不用,就在这里,我们有电视,极大的电视萤光屏,使你如同置身现场一样,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声音。”我呆了一呆,问道:“刚才你说要我去看一些东西,是看电视?”
那白衣人点头道:“是的。”
我又问道:“电视上出现的,是世界上每一个地方的情形么?”
白衣人的回答,仍然很简单:“可以说是这样。”
我急速地想著这个问题:他们用甚么法子,使得他们设在此处的电视接收机,可以看到世界各地呢?
照地球上的方式来说(我已经假定他们不是地球人),那么,必须在世界各地,普遍地设立电视摄像站和播送塔,而且,还一定要通过人造卫星的转播,才可以在一个固定的地点,收看到世界上固定地方的情形。
若是说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人,居然能在地球的每一个地方都设上电视传送站,而地球上的人仍然一无所知,那太可怕了!
那白衣人道:“请跟我来。”
他向前走去,我在后面跟著,来到了雪白的墙前,我伸手在墙上摸了一下,以确定这种洁白的建筑材料,究竟是甚么质地。
但是我却得不到结论,这看来全然是新的东西,它摸上去是温热的、光滑的、像是一块刚被温水浸过的玻璃。在我摸向墙壁之际,白衣人冷冷地道:“你似乎十分好奇?”
“当然是,身处在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没有人会不好奇。”
“你这话多少有点过分,”白衣人不同意:“有更多的人,来到了这里之后,一点也不好奇,害怕得完全成了木头人。”
我耸了耸肩,对他的话,不表示意见。世界上自然有各种不同的人,有的人以为害怕,妥协可以解决问题,有的人则坚持信念、勇敢地和逆境作战,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自由选择,何必争论?
白衣人伸手,向墙按了一按。
他手上戴著白色手套,在他伸手向墙上按去之际,我注意到他的中指之上,有一团白亮的光,突然出现,一闪即灭,墙上一度暗门打开,白衣人随即向门外走去。
我仍然跟在他的后面,门外是一个穿堂,一切都是白色的,穿堂的中心,是一条十分粗大的圆柱,白衣人带著我,直来到了圆柱之前,“刷”地一声响,圆柱打开了一个半圆柱形的门,白衣人走了进去,我也走进去,和他并肩站在圆柱之内。
然后,门关上,我觉得像是在向下降,圆柱内一片银白色。
在我离开了普娜的吃食店,来到了这里之后,我所看到的一切,全是白色的,这使我不能不问道:“看来,你们似乎很喜欢白色。”
白衣人却笑了一下,道:“你不会明白的。”
这时,下降的感觉停止,门再打开,我到了一个巨大的大堂之中。
那大堂像是一个大城市的火车站,上下四面,全是白色,只有在正对著我的那一面,大约有十呎高、二十呎宽的一幅长方形,是银灰色的这是我唯一看到的不是白色的东西。
大堂中有七个同样的白衣人,坐在一具巨大控制台之前,那具控制台,看来像是一具极其复杂的电脑,上面各种各样的按钮,数以千计。还有许许多多发出白色光芒的小灯,在明灭不定。”
那七个白衣人并不转过头来,只是自顾自地工作著,那带领我前来的白衣人则将我领到了一张沙发之前:“请坐下。”
我坐了下来,坐下之后,我正面对著那一大幅银灰色。这时,我才陡地想起,这是电视萤光屏如此巨大的电视萤光屏。
那白衣人站在我的身边:“请你用心地看,然后,请你合作,解释我们一些问题,因为你是直到如今为止,我们遇到的最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