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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摇著头,道:“想不到你居然也这样没有常识,由于人性的劣根性,地球人的进步至少被延迟了几千几万倍。你们常称颂爱因斯坦,认为他是你们之中最伟大的科学家,可是如果爱因斯坦在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便死在炮火之下,地球人的进步当然又要延迟了。而事实上,爱因斯坦只不过是千千万万的天才中,幸免于难的一个而已!地球人一面想进步,一面却无时无地不在屠杀著将来可能是天才的人!”
我几乎已全然被白衣人击败了,但是我当然仍不甘服输,是以我大声道:“那么难道你以为地球人的文明毫无可取之点么?”
白衣人竟斩钉截铁地道:“没有!”
我眨著眼,想要驳斥他。
但是白衣人不等我开口,便又道:“生物最高的目的,是生存,如同使生命延长,如何生活得好,是最高的目的,可是地球人的文明,却是以如何来毁灭生命作目的的。你们已有了可以毁灭全地球生命的毁灭性武器,但是至今为止,对于最普通的疾病伤风,你们却还没有有效的防御方法!”
我变得真正无话可说了,因为那自衣人所说的,全是难以辩驳的。
对于最普通的疾病,我们所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特效药”,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伤风过,我们也可以知道这些“特效药”是怎么一回事!
地球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有甚么法子去和那白衣人辩驳呢?
在我不出声之后的五分钟,那白衣人才道:“多谢你的合作。”
我只得抗议道:“我并没有和你们合作过甚么。”
白衣人道:“合作过了,我们来到地球上,研究和搜集资料,进行了将近半年的工作,仍然未能得出确切的结论来,但由于你,我们有了结论,地球人是卑下的、劣等的生物。”
我忙道:“有了这个结论之后,你们打算怎么样?”
白衣人笑道:“这个初步的结论,导致一个进一步的结论,那就是:就算没有任何外来的力量,地球人由于秉性的恶劣,也迟早会自相残杀,而至于一个也不剩下,这是自然而然的引伸结论!”
我问的仍是那句话,我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样?”
“我们打算”白衣人又摊了摊手,“我们有办法使你消失记忆,所以不妨告诉你,我们准备提早结束地球人那种丑恶的行动,也就是说,我们要展开一项行动,毁灭所有地球人。”
其他星球上高级生物对地球的威胁,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提出来过,地球人本来可以努力来对付这个威胁的。
但是地球人却不这样,热衷于自相残杀,而如今,这种威胁果然来了。
第八部:地球人类是生物垃圾
我竭力使自己镇定,缓缓地道:“侵略者总有著各种各样的藉口,我想,你们的最终目的,只不过是想占领地球而已。”
白衣人直认不讳:“是的,我们原来居住的星球太拥挤了,我们必须另外寻找适当的居住地方,我们并不是第一看中地球的,地球已是我们的第二十七站,也是我们所见到的一个被最卑劣的生物所充塞的一个星体!所以我们决定了。”
我冷笑著:“你不能因为地球人性格……有缺点,而强抢地球。”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看来你仍然不十分明白,我们绝不是强抢地球,而只不过使地球人全体毁灭的日子早些来临,而且保持地球的乾净和美丽!”
我厉声道:“放屁,人类或许会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但是那一定是许多年以后的事!”
白衣人的声音,倒显得十分心平气和:“照你的估计,大约还可以维持多少年?”
我大声道:“那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好几千年。”
白衣人道:“就算一万年吧,那又算得了甚么?在人类而言,一万年是一个大数目,但是在整个永恒的宇宙而言,一万年和千万分之一秒一样短促!”
我冷笑著:“不管如何,地球人有权利过完这‘千万分之一秒’,而你也不能夺走地球人这‘千万分之一秒’!”
白衣人摇著头:“不能,地球人没有这个权利!”
我愕然,地球人没有这个权利,这是甚么话?
可是那白衣人又续道:“你不要以为我不讲理,地球将来一定毁灭于丑恶的核子爆炸之中,第一,人类没有权利要求地球上其他所有的生物替人类殉葬;第二,这种毁灭,必然引致地球的变形,使整个宇宙间的平衡起变化,虽然这变化微乎其微,但是受到影响的星球,将在两亿以上,在这两亿个星球之上,有一百四十六个有生物。”
我“哼”地一声:“你们的星球,便是其中之一?”
白衣人道:“你看,你这句话,又表现了地球人的自私,你以为我们一定是其中之一,但你料错了,我们的星球,离地球超过三十万光年,地球就算整个爆裂了,也影响不到我们。”
三十万光年,这白衣人果然来自别的星球,而且,他们的星球离开地球,有三十万光年之遥,那么,他们是怎样来到地球上的呢?用光的速度来行进,他们也要化三十万年的时问!
白衣人像是看穿了我在那刹那间是为了甚么在发呆一样,他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在说谎,你以为我不可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是不是?告诉你,天体之中,有生物的极多,但没有一个天体上的生物,比地球人更低能的了。”
那白衣人道:“地球人有了历史记载几千年,几千年之前,是争权夺利,残害生灵,几千年之后,仍是争权夺利,自相残害,我们是怎样来的,你们地球人完全无法理解。”
我用力地握著手:“这一切全是废话,我们地球人喜欢怎样就怎样,你们想要毁灭地球人”
我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
同时,我的身上,也不禁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
他们来自三十万光年以外的星体,他们的科学进步,当然绝不是地球人所能望其项背的,他们要毁灭地球人,岂不是容易之极?
所以,我讲到了这里,便顿了一顿,才改问道:“你们准备用甚么方法,来……毁灭所有的地球人?”
“当然是绝无痛苦的方法,我们不喜欢消灭生命,但是最爱惜财物的人,也会将垃圾扫出去,你明白了么?”
我苦笑了一下,道:“地球人不全是垃圾,固然有夺权夺得天翻地覆的疯子和白痴,但是也有许许多多爱好和平的好人。”
白衣人冷笑了两声:“由于你是一个地球人的缘故,所以这个问题,我不再和你作任何讨论,你想知道的问题,我也无法作覆,因为如何使地球上的人类在一秒钟之内尽数灭亡,而又绝不影响其他生物的方法,我们还在研究中。现在,由于我们行动的方针已然确定,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心中在盘算著,如今和他徒作争辩,自然也是多余的事,我所要作的是,设法破坏和阻止他们毁灭地球人的计画。
而我第一步所要做的,则是和巴图、保尔两人,一起离开这里。
我相信巴图一定有著和我类似的遭遇,那么,我们就可以立即和世上各强国商议,用最新的武器,来毁灭这些外星怪人。
我心念电转,装著不在乎的神气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白衣人倒十分客气:“请问。”
我道:“在蒂卡隆小镇上,所有的人,都曾见到月亮一度变成红月亮,这自然也是你们弄的把戏了。”
白衣人道:“非常抱歉,不是有意的,而是在那段时间中我们有一些重要的装备,需要运来地球,但是又不能被人看到,是以我们运用了一种射线,来改变人的视力,使人看不到有庞然大物自天而降。至于那种射线,会使视细胞中的红色感应敏感,以致使月亮的反光中的红色特出,那是一项副作用,我们事先未曾想到。”
我苦笑了一下。
我,是为了解决“红月亮”的谜,总算已有了答案。
我呆了片刻,才道:“多谢你的解释,我可以和我的朋友会面么?”
白衣人道:“你们可以离去,但在会面、离去之前,你们必须接受消失记忆的手续。”
我陡地一呆,我又想起了我曾经失去的一天。现在我可以肯定,我所失去的一天,多半也是在这里,在同样的情形之下度过的。
但是我却完全无法记得起,在这一天之中,我曾做过一些甚么事,曾发生过一些甚么事!
这当然是“接受消失记忆手续”的结果。
如果我再次接受这种“手续”,那么,我岂不是仍然甚么也不记得?更不能设法去防止他们消灭地球人的计画了么?
我拚命地在想,有甚么法子,可以使我的记忆保存下来,不至于消失。
也就在这时,那白衣人又道:“由于月亮变成红色一事,已给我们引起了不少麻烦,所以我们也已将所有看到过红色月亮的人,和记载红月亮,以及像你这样,为了红月亮而来的人,有关红月亮的记忆,一起令之消失,那我们就不会再受到干扰了。”
我并没有回答他,我只是在想,我有甚么法子,可以防止他消失我的记忆。
我问道:“你们真有办法消失人的记忆?”
“当然有,我们用光束去刺激人的脑膜,可以随心所欲地使人忘记任何我们需要人忘记的事。”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陡地一动,如果他们是用光束刺激脑部的,那么我如果用甚么东西保护了脑部,那是不是可以避免了呢?
我的确有一件东西,是可以保护脑部的,那是一副特制的假发。
这种假发,和别的假发,看来并没有甚么不同之处,但是那连接假发的网,却是铂丝,和另一种合金丝编成的,有著超卓的避弹性能,尤甚于钢盔。
当然,那也不是我的东西,而是巴图在他的“异种情报处理局”局长任内,实在太过无聊,设计出来的东西。
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制作成本实在太高,早已被各国的军队所采用。
如果我套上这样的一个金属网,那么是不是会使得对方消失我部分记忆的方法失效呢?
我不能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却不妨试一下。
当我这样决定了的时候,我伸手入衣袋中,握住了那团假发。
这时,那白衣人已然道:“请你跟我来。”(。wrbook。)
他在前面走著,我跟在后面,当我来到了墙前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下,我看到了其余的几个白衣人正全神贯注地在控制台之前操纵著。
而我前面的那个白衣人,则正伸手向墙上按去,我就趁这机会,低了低头,用极快的手法,将假发套上。
当我套上了假发,抬起头来之际,墙上的暗门才打开,那白衣人跨了出去,我跟在他的后面。
我和他一起来到了另一间房间之中,那白衣人自墙上取下了一具仪器来,有一根长长的管子,对准了我的脑部,他道:“你最好不要乱动,如果你乱动的话,光束可能伤害到你脑膜的其他部分,那么,吃大亏的,就是你自己。”
我只好照著他的指示,在一张白色的椅上坐了下来,我觉得十分庆幸的是,他未曾发现我的发色已有多少改变。
(当然,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对颜色的反应很迟钝,在他们看来,几乎甚么全是白色。)
我刚坐下,“咕”地一声响,一股光束,便自那仪器中射了出来,我只觉得眼前生出了一片极之眩目的光芒,令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在那一刹那问,我是丧失了所有知觉。
这种完全没有知觉的时间有多久,我也说不上来,但当渐渐又恢复了知觉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重物在后脑上,重重地敲昏了过去之后又醒来之时一样。
我觉得头十分沉重,左右摇摆著我的头,力图睁开眼来。
然后,我听到巴图的声音:“你醒来了么?别动,我用冷水来淋你!”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哗”地一声响,一大盘冷水已淋到了我的头上,这使我清醒了不少,我睁开了眼来,首先看到了巴图。
巴图就站在我面前,他的神情相当狼狈。
我转过头去,又看到了保尔。
保尔坐在地上,还昏迷不醒,而我们正是在公路的边上,一大丛葵花之下。
巴图又去提了一桶水来,向著保尔,兜头淋了下去,保尔的身子震了一震,揉著眼,醒了过来,莫名其妙地道:“甚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我曾经昏过去么?发生了甚么事?”
我才被巴图淋醒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曾想起过和保尔如今所发出的同样的问题。可是我却没有问出来。
但这时,我已清醒了许多,所以,我已然可以记起曾经发生过一些甚么事了。我手在地上按著,站了起来:“你等一会,就会全记起来了,巴图,你可曾和那些白衣人打过交道?”
巴图紧瞥著双眉:“甚么白衣人?”
我呆了一呆,一时之间,还弄不明白他如此反问我是甚么意思。
是以,我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