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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候,我的脑中,开始就想起了许多奇怪的、年代久远的事情来。那些事,本来全是毫无意义的,而且是早已忘记的了。
但是如今,这些事却一一浮上了心头,这些事之琐碎,使得记起了它的我,也感到吃惊,例如小时候撕下了苍蝇一边的翅膀,让苍蝇团团打转,又例如极小的时候,撒娇要吃冰糖葫芦等等。
幸运的是,我早有了准备,戴上了那“假发”,我相信它能保护我的脑部,当我终于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在海边,我完全知道曾发生过甚么事!
睁开眼,我就看到巴图,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中断联络,我向他说了经过。
我道:“我们的对手,来自外太空,在我们看来,可以发射水底火箭的潜艇是了不起的武器了,但是在他们看来,却等于是有人抓了一支牙签,去向手枪挑战一样!”
巴图作出了一个极之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如今我们连牙签也没有!”
我道:“我们摆下了大阵仗去和他们对敌,容易暴露,如果就是我们两个人,他们反倒不注意。”
巴图沉默著,并不回答我。
我吸了一口气:“巴图,如果你感到太危险,你可以退出。”
巴图沉声道:“如果不是好朋友,为了这一句话,我就可以和你打架。”
我道:“你不能怪我,刚才你不出声,我不知你心中在想些甚么,不得不这样对你说。”
巴图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胆怯犹豫?当然不是,我只不过在想,我们这样潜水下去,有甚么能力去战胜他们?只怕一切仍然是历史重演,我们又被擒住,然后,我们有关的记忆再度消失!”
我点头道:“你的话有道理,我只好告诉你,这本来是一件死马当做活马医的事。”
巴图豪爽地笑了起来:“好,那么我们就去医那匹死马吧!”
我和巴图一直来到了巴图藏著一些工具的岩洞中。
巴图有著全套的水肺和许多氧气筒,还有一具可以携带两个人以及多筒氧气的海底潜水器。
巴图指著这些东西笑道:“你看怎么样?我看足够了。”
我喜出望外了,那具潜水器可以减少我们不少麻烦,我们各自套上水肺,然后将潜水器推到了海中,将之发动,我们两个人伏在上面,一手抓住了潜水器,一手抓著一枝鱼枪,我们腰际间的皮囊中,还有不少实用的东西。
潜水器的前进速度并不是十分快,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可以看到清澈的海水中来往的一切美丽的鱼类。它们的形状之怪异和颜色之艳丽,超乎人的想像力之外。
我们操纵著潜水器,经过了好几簇珊瑚礁,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看到了前面约两百码处,有一个奇异的东西,正在移动著,那绝不是海中的怪生物,当那东西渐渐浮出了水面的时候,它还带著一件白色的衣服,而那东西唉,虽然我已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了,但是我仍然难以用适当的形容词来形容出他的模样来。
我们停在一大堆淡黄色的珊瑚礁之后,跟著那些东西进了那件白色的衣服中。
然后,我们看到了那“白衣人”在海水之中,像是一只钟形的水母一样,自得其乐地在飘来飘去,看来这家伙像是在度假!
我按下了无线电通话仪的掣,道:“巴图,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巴图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我正在想,如果能够将他活捉的话”
巴图在讲那句话的时候,显然还只是调谑性质的。
但是他的话,却令得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忙道:“这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巴图转过头来望著我,他的套在圆形透明罩中的脸上,现出了一种十分难以形容的神情来,好像他是望著一个疯子一样。
我重覆道:“巴图,我们活捉他,如果我们可以活捉他,我们一定可以占上风,他们曾对我说过,在他们的星球上,生命极之宝贵,和我们地球人将生命看得如此之低,截然不同,如果我们捉到了他,并使他的生命受到威胁,那就对我们有利!”
巴图道:“这倒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可是该如何下手?”
我道:“必须等他从那件‘白衣服’中走出来时再下手,希望他会再度走出来。如果他穿著衣服,那我们无能为力,这件衣服,对他有绝对的保护作用。”
巴图道:“那还必须他向我们接近,才有办法!”
那“白衣人”在我们讨论要活捉他之时,竟真的向我们飘过来了!
我忙道:“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巴图立时向旁移去,我跟著他,我们迅速地移近了一丛浓密的昆布之中,有一只很大的章鱼,本来是匿在昆布丛中的,由于我和巴图突然闯了进去,那只章鱼的身子一缩,倒射了出来。
那“白衣人”离得我们更近,而那只大章鱼,却是向著那“白衣人”直射了过去的。
那白衣人的来势突然止住,那条大章鱼却还在直撞了上去,突然之间,我们都清晰地看到,白衣裂开,两条触须直甩了出来。
巴图连忙举起了枪,我按下了他的手臂:“不,我们要活捉!”
那“白衣人”的触须,和章鱼的触须不同,它黑而直,并不是如同章鱼触须那样,前尖后粗,而且,它显然更有力。
因为,那两根黑色的触须,一伸出来,搅起了一阵水花,便已重重地击在那条大章鱼的身上,大章鱼一受到了攻击,身子立时缩成了一团,但是它的身子,却像是深水炸弹一样,向后倒退了回来。
也就在那一刹那问,我们看到“白衣”整个裂开,那“白衣人”(我只好这样称呼他,虽然他全身找不出一点人的样子来)也向前疾追了过来。
我们离大章鱼和那“白衣人”只不过二十码,因为我们可以将那“白衣人”看得再清楚也没有。
那“白衣人”在海水中行进的速度之快,出人意料,当那条大章鱼的身子,刚挤进了一个恰好可供它容身的岩洞之后,那“白衣人”便追了上来。
章鱼的八条强有力的触须,和“白衣人”的触须一齐挥动著、纠缠著,看样子,那“白衣人”像是想将这条大章鱼硬拖出洞来。
邻近的海水,被他们弄得气泡不断地向上升,我们都为这种惊心动魄的争斗,惊得呆住了,我们相信已经失去了好多机会,我才陡地省起:“巴图,这是我们下手的时候了!”
巴图道:“可是,怎么下手?”
“有网么?”
“有,网连结在潜水器之上。”
我大喜:“再那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合力将网罩下去,然后,让潜水器带著网向前驶去,我们再跟在后面,这样更容易成功!”
我们游出了那一大丛昆布,到了珊瑚礁的另一边,潜水器正停在那里,我们将潜水器的速度,调整到了最高的一档。
然后,我们伏在潜水器上,向那“白衣人”游去。当距“白衣人”只有十码左右的时候,那“白衣人”显然发觉身后有甚么东西在向他袭来!
他突然一个转身,放弃了那条大章鱼。
我们都看到,那“白衣人”正面地向我们箭也似疾地射来,我们更可以看到他身上那两排发出蓝色的光芒的“眼睛”。
也就在那一刹那问,巴图的手指,用力按下了渔网的发射器,一阵水花迸处,强力的发射钩,将一张本来是用以捕捉最凶恶的虎鲨的网,张了开来,向那“白衣人”当头罩了下去,而且,立即收紧!
我们两人也在那一刹那问,一齐松开手,任由潜水器在无人操纵的情形之下,急速地向前,直射了出去。
第十一部:俘虏了一个外星人
我们看到那“白衣人”在网中竭力挣扎著、扭动著,以致潜水器在前进的时候,尾部的水花,大得像是一朵白云一样。
我们两人心中的兴奋,难以形容,我们紧紧地握著手,然后向前游去。
在我们游出了几十码之后,潜水器去得更远。
若不是潜水器的尾部有著因“白衣人”竭力挣扎而生出的那一大团水花,那我们一定看不见那潜水器。
又游出了十来码,我们来到了那件“白衣”的旁边。
巴图一伸手,拉住了连接在衣袖上的手套,拉了那“白衣”,一起向前游去。
我急于想追上那“白衣人”,而带著这样一件衣服,显然减低速度,于是我道:“巴图,抛开它!”
巴图却提醒我道:“不,你曾经说这种人一直是穿著这种‘衣服’的,我想这‘衣服’对他,一定有特别的作用,我们已捉到了俘虏,不能过分虐待他,所以带著这件‘衣服’可能有些用处。”
我道:“你的打算固然好,可是我们快追不上那具潜水器了!”
巴图笑道:“你放心,向前去,是横亘在前的一大片珊瑚礁,还有不少是露出水面的,潜水器一定在那里受到拦阻 如果有咖啡的话,我们慢慢地喝上一杯再去不迟!”
我听得他这样说,心中放心了不少,我不反对他带著那件“白衣”,反而抓住了另一只“袖子”,向前游去。
那件“白衣”并不沉重,我从它中间的裂口处望进去,发现那件“白衣”,简直和小型的潜艇差不多,在“衣服”的内边,有许多按钮和仪器。
当我第一次见到“白衣人”的时候,我以为那只是一个人,穿著一件异样的白衣而已。但到如今,我才知道,实质上,是一个异样的生物,躲在一个人形密封的装置里面!
因为那件“白衣”,的确像一个小型的太空船,当“白衣人”走动之际,只不过是“白衣”下面的小轮在转动而已,而我以前,还以为那是白衣太长,盖住了人的双脚!
“白衣人”的身子并不大,他大约只有四呎来高,在那件“白衣”之中,有著相当的活动余地。我们一面观察著那件白衣,一面尽力向前游去,半小时后,我们看到了那一大片珊瑚礁。
凡是珊瑚礁集中的地方,海水也必然特别明澈,有如透明一样。
那一大片珊瑚礁,横亘在前,足有三哩长,而当我们游得更近之际,我们都看到了我们的那具潜水器,它果然被珊瑚礁拦住了去路。
我们也看到了那张网,网中那个“白衣人”仍然在挣扎著。
但当我们愈来愈接近的时候,他却静了下来。
我和巴图一齐用力划了几下,游了过去,我们站在珊瑚礁上,直起了身子,胸部便已出了海水,我们用力地拖著,将网拖了起来,向珊瑚礁的高处,走了十来步,等到我们的足已浸不到海水之际,那个“白衣人”也完全被我们拖出了海面。于是我和巴图两人,第一次在太阳光之下,看清楚了那来自别的星球的生物。
我不能说他丑恶,因为他来自别的星球,他看我们,也一定同样感到恶心。但是我看了他一眼之后,却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巴图的感觉,显然是和我一样的,我们两人都转过头去,我除下了头上的圆罩:“你,是我们的俘虏,你可明白甚么是俘虏?”
那“白衣人”发出了一阵音节十分快的声音。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语言,而有别于野兽的叫嚷,但是我们却一点也听不懂。
这时候,我们又听到了“拍拍”声,我们不得不转过头去,我们看到他的一条触须,自网孔中伸出来,正在拍打著那件也被我们移上了珊瑚礁的白衣。
我道:“巴图,看来他想要回他的衣服。”
巴图忙道:“那怎么行?他如果一有了‘衣服’,要对付我们,太容易了。”
我苦笑道:“可是如今他讲的话,我们一个字也不懂,我相信在‘衣眼’中有著通译的仪器,那么,我们可以和他开谈判,你以为怎样?”
巴图老实不客气地道:“我认为你太天真了,他回到了衣服中,何必再和我们谈判?”
我偶然一低头,只见到有一条触须正在渐渐地接近巴图的足踝,我忙道:“小心!”
巴图纵身一跳,跳开了四五呎,他恨恨地道:“你看,还要将‘衣服’还给他么?”
“可是,不那样,僵局没法打开。”
“我有办法,”巴图扬了扬手,道:“你将手中的鱼枪对准他,人尽可能匿在珊瑚礁之中。”
“那你怎样呢?”
“我?我胡乱地去按他‘衣服’中的各种掣钮,其中总有一个可以使他的同伴知道他已然遇了难,而赶来救他!”
我呆了一呆:“他的同伴来了,我们岂不要糟糕?”
巴图笑了起来:“你可别忘了,我们的手中有王牌啊,这是人质,而你手中的鱼枪,又正对准了他,那怕甚么?”
我道:“你肯定我手中的鱼枪可以致他于死命么?”
他道:“我想是可以的,你看,鱼枪才一对准了他,他的眼光,你看看。”
我转过头去 这时我手中的鱼枪铮亮的尖簇正对准了那“白衣人”,那“白衣人”宝蓝色的眼光,变得更加明灭不定。
我和巴图两人,其实都不能确知他的“眼睛”光芒明灭不定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