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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明白,第一次谋杀失败了,我没有死,那么,一定还会有第二次谋杀。
第二次的谋杀甚么时候来呢?能躲过他们第二次的谋杀吗?
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念著。
对方如此神出鬼没,我几乎死在他们的手中,但是我根本连他们是甚么人也不知道。
我担心的那一刻,终于来了。
那是一个黄昏,我坐在阳台上,在享受著一杯美味的饮料,白素不在家,她已不必再那样仔细地看护我了,我听到门铃声,老蔡在楼下扯直了喉咙叫道︰“有人来找你,卫先生!”
我站起身,走下楼梯,我看到在客厅中,已坐著两个陌生人。
我很难说出当时究竟是甚么感觉,但我一看到那两个人,我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那两个陌生人,给我以极不舒服之感。
我也难以形容得出我的感觉究竟如何,但是我想,当一头猫儿,看到了一只不怀好意的大狼狗,猫的感觉就一定和我的感觉一样,全身的每一根肌肉,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走下了楼梯,那两个人向我望了一眼。
我呆了一呆,才道︰“两位是──”
两个人中的一个笑了一下︰“卫先生,你不认识我们?”
我未曾见过这两个人,但是他们却那样问我,这令得我的心中,陡地一动,我立即装出行动十分迟钝的样子,拍著额角︰“对不起,我撞车受了伤,对受伤以前的事,记不得了,我甚至记不起我是怎么受伤的,两位请稍等一等!”
那人道︰“做甚么?”
我道︰“为了帮助我的记忆,将我以前熟悉的朋友的照片,全都贴在一本簿子上,我想,我去翻一翻那本簿子,就可以知道两位是甚么人。”
那两人互望了一眼,接著,一起站起身来,一个道︰“不必了,卫先生,我们以前只不过见你一两次,你不会有我们的照片的。”
我道︰“那么两位来,是为了──”
那两人道︰“是为了一件过去的事,卫先生,你可还记得章达?”
我的心中陡地一动,章达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记忆之中,但是我却皱起了眉︰“不,我记不起这个名字来,章达?他和我有甚么关系?”
那两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又问道︰“那么,丁阿毛呢?”
我仍然摇著头︰“也不记得了,丁阿毛,这个名字我很陌生,请你们等一等,我将那本照片簿取下来,或者我可以找到他们的照片。”
我一再表示我有那样的一本“照片簿”,其实,我根本没有,只不过我那样强调,就可以使对方真的认为我的记忆力大半消失!
那时,我脸上的神情一片茫然,十足是一个智力衰退的人,但是我的心中,却著实紧张得很。
这两个人,先问起了章达,后又问起了丁阿毛,而我又从来也未曾见过他们,是以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和那个我一直在追寻,但是又毫无头绪的神秘力量有关系!这两个人说不定就是当日曾和丁阿毛接头过的,也说不定就是驾车将我撞伤的人!
我的心中除了紧张之外,同时也在欣庆我的急智。
那两个人来到我这里,看他们的情形,像是来进行第二次谋杀。
然而,我现在的情形,可能使他们改变主意。
因为我看到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站了起来︰“卫先生,你很幸运,再见了。”
我装出愕然的神情来︰“你们为甚么不再坐一会?两位究竟是为甚么事而来的?噢,我想起来了,请等一等,我想起来了!”
那两人已在向门外走去,可是一听得我那样说,又一起站定,转过身来。
他们一齐问我,道︰“你想到了甚么?”
“我想起了章达这个名字,他好像有点东西留在我这里,你们是他的朋友,可是来取回他的东西?”
那两个人又互望了一眼,像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不知该如何决定才好。但是他们并没有犹豫了多久,终于有了决定。
他们道︰“好,请你取来。”
我连忙转身,走上楼梯,我一到了楼上,动作立时变得灵活起来,我先到了书房,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超小型的无线电波示踪仪来。
那示踪仪只有一枚黄豆大小,附著在任何的衣服之上,而它里面的小型水银电池,可以使这个示踪仪发出无线电披,我可以在一个接收仪的萤光屏上,找出那个示踪仪的所在地点。
我然后,才提出了章达留下的那口箱子,又装出迟迟缓缓的样子,走了下来。
当我将箱子交给其中一个人的时候,我伸手轻轻一弹,那示踪仪已附著在那人的衣领之后了。
那人提著箱子,向我挥著手,我看到他们登上了一辆奶白色的汽车,一直等他们的车子驶远了,我才又奔上了书房。
我几乎是冲进书房的,我立时自抽屉中取出了接收仪,按下了掣,在对角线四寸半的萤光屏上,我立即看到了一个亮绿点。
追踪的距离只有八百公尺,是以我的行动必须快,等到那亮绿点离开了萤光屏之后,我便再也难以找到他们了!
第七部:惊人的大发现
我提著接收仪,冲了下去,冲出了大门,上了车子。那时,接收仪的萤光屏显示,那亮绿点在东南角,已快逸出跟踪的范围了。
我连忙开车,闯过了一个红灯,总算,亮绿点还在,我比较从容了些,将距离控制在三百码左右,一直跟随著。
半小时后,亮绿点不再移动,而我在渐渐接近对方,当距离缩短到一百码之后,我也停下了车子。
我大约等了五分钟,亮绿点又移动起来,我也继续开始跟踪,很快,我就看到了那辆乳白色的房车。
我继续跟踪,当萤光屏上的示踪点又静止之后,那又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我的车子渐渐接近,距离缩短,最后,接收仪上,发出了“的的”声来。
那表示,我和追踪的目标,相距只有五十码了。
我停下车,向五十码距离范围打量著。那应该是一个高尚住宅区,有很多幢独立的花园小洋房,我看不到那两个人,而每一幢小洋房的外表,看来也没有甚么不同。
但是,我的注意力,立时集中在其中一幢洋房上,因为那房顶上,竖著一根形状十分怪异,高约八九呎的天线。
那天线,好像是一根电视天线,然而我却看出了它和普通的电视天线不同。
在那根天线上,有著许多金属丝扭成的小圈,和许多金属的圆珠。
这时,正是下午时分,阳光照映在那根天线上,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我下了车,提著接收仪,试著走近那屋子,每当我走近,我就听到“的的”声更响,我已可以肯定,那屋子是我要跟踪的目标。
我回到自己的车子中,驶回家去。
我已经发现了我要追踪的目标,大可不必心急,我想晚上才来,而且不是我一个人,我要和白素一起来。
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白素正在急得团团乱转,在埋怨老蔡,不将我拉住。她看到了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你到哪里去了?”
我和她一起上楼,将刚才发生的事,和她详细地讲了一遍。
白素听了之后︰“很好,就让他们当你根本记不得过去的事好了,别再理会这件事了!”
我听了白素的话之后,并不和她争论,只是微笑著问道︰“如果我当时,是那样的人,你会嫁给我么?”
我认为那样一问,白素一定会给我难倒了,她不但不会再阻止我冒险,而且还会帮助我,和我一起到那地方去的。
但是,我却完全料错了!
白素根本连想也不想,便立即回答我︰“当时,我或者不会嫁给你,但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已几乎死过一次!”
白素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才又道︰“你不会再有那样的运气,而我也难以再忍受一次失去你的打击,听我的话,甚么也别理!”
我呆了半晌︰“可是,我已侦查得很有成绩,可以说,我已发现了他们巢穴!”
“他们是些甚么人?”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掌握一些很神秘的力量,他们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的事,这件事,我一定要彻底弄清楚。”
白素没有再说甚么,她只是睁大了眼睛,望著我,渐渐地,自她的眼中,现出了一种令人心软的悲哀的神色来,我被她那种悲哀的神色,弄得心向下沉,我道︰“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不和对方正面接触,只是去察看一下,在有了一定的证据之后,立即知会国际警方!”
白素哭了起来︰“不要逼我,我会答应你,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我笑了起来︰“别傻了,看,我没有事,虽然我受了伤,但是我的生命并没有走到尽头,只是转了一个弯,又回来了。”
白素抹了抹眼泪︰“好,我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劝不听。”
我拍著她的手背︰“今晚行动,还有好些时间可以准备,检查一下我们自制的麻醉针枪,以及其它的工具。”
白素又望了我半晌,才点了点头。
她向楼上走去,我跟在她的后面,我们各忙各的,在草草吃了晚餐之后,我驾著车,和她一起离开了家,向我日间到过的地方驶去。
我将车子停在离那幢洋房只有三十码处的一株大树下,那时,天色早就黑了,那房子的二楼,有著灯火,下面是漆黑的。
但是在二楼的灯火,也一看就可以看出,是在经过了小心掩饰之后才露出来的。
我先取出附有红外线镜头的照相机,对著那房子,拍了几张照,我低声道︰“你看到过这种天线没有?那是作甚么用的?”
白素摇著头︰“没有,我未曾在任何地方看到过那样的天线。”
白素讲那样的话,意义远在其他人之上,因为她是那方面的专家,有关无线电的知识,远胜我十倍。
如果白素也说她未曾见过那样的天线的话,那么,那样的天线,一定有十分独特的作用。
所以我又对准了那天线,拍了几张照。
然后,我们等到天色更黑些,才离开了汽车,装成是一双情侣,走近那屋子。
那屋子的花园中又黑又静,若不是二楼有灯光透出来,一定会认为它没有人住,我们绕到了后墙,迅速地爬上了围墙,翻进了院中。
我们一进了围墙,立时奔向屋子,在墙脚下背靠著墙而立,心中都很紧张,屏住了气息,过了好半晌,不见甚么动静,我才低声道︰“你在墙脚下把守,我爬上去看看。”
白素皱著眉,但她没有表示异议,只是点了点头,我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要爬上二楼窗口去并不难,我先跳上了楼下的窗台,然后,扳住了窗檐,撑上身子去,我拉住了一根水管,身子上升著,不到一分钟,我就在一个二楼的窗口之外了。
那窗口有灯光透出来,但只是一道缝,因为窗帘遮得十分严密,我小心拉了拉窗子,窗子在里面拴著,那应该是最危险的一刻了,因为我如果要看清窗内的情形,就必须先弄开窗子。
我取出了一柄钻石刀,用一个橡皮塞按在刀口上,使刀口紧贴玻璃,慢慢转动著,那样,钻石划破玻璃的声音,便被减至最低。
当我再提起橡皮塞的时候,橡皮塞已吸下了直径约四吋的一块玻璃,我已成功地在玻璃窗上,开了一个洞,而这时,我也立即听到了自屋中传出了一阵十分异样的声响。
那是一连串不断的“得得”声,和另一些像是用低级收音机收听短波时发出来的嘈声,有的声音,还极其尖锐刺耳,我略呆了一呆,轻轻地将窗帘向外顶开了一些,向内望去。
当我听到那种奇异的声音之际,我已经知道我一定可以看到一些十分怪异的事情。但即使我有了心理准备,当我看到了室内的情形之后,我仍然惊讶得几乎怪叫了起来。
那实在太奇特了,这是一所普通的住宅房子,但是我所看到的东西,却绝不是一所普通的住宅中所应有的,那应该属于一座现代化的工厂所有。
我看到那房子,是一具巨大的电脑(我猜想那是电脑,或者是类似的装置),在控制台前,坐著两个人,那两个人,正是到我家中来的那两个。
他们正在控制台前,忙碌地工作,不断地在按钮,和调节著一个可以旋转的掣钮。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幅萤光屏(那也是我的猜想,它是类似萤光屏一样的东西,作银灰色),在萤光屏上,正不断地在闪耀著各种各样的光点和线,交错复杂,完全看不出名堂。
看那两人的情形,那两个人忙碌工作的目的,是想能在萤光屏上现出可看到的物事来。
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息,他们是在干甚么?是想要接收一些甚么?这两个人是甚么人?他们这个机构,又是甚么机构?
这一连串的疑问,充塞在我的心中,我转头向下看了一下,白素向我作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都正常,我又转头向窗内看去。
那时,那两个人已停止了动作,抬起头来,一起望定了那幅萤光屏,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