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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 作者:南风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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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一张烫金的请贴,第一眼便吸引了信云深的注意。
  那是来自情花山庄的一份请贴。
  信云深拿起来看了看,大意便是情花山庄多年以来受惠於江湖各大门派,为了答谢众人对情花山庄的恩情,邀请各门各派英雄侠士前往情花山庄一聚。
  这其中并无异常,惟一有些特别的大概是请贴中所提及的一个人,一个女人。
  传言此女身有神秘隐世部族的血缘,一颗真心极是矜持珍贵,若有男子能得其心,尽可心想事成。欲成神功,欲得天下,全不是难事。
  信云深对这段描述起了一丝兴趣,却又觉得实属无稽之谈。
  这请贴还不知道跟他周围发生的事有什麽关系,信云深只将请贴先收起来,继续检查其他杂物。
  骆星又返回书房几次,直到再也找不到新的东西才算罢休。二人又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特别异常的存在。
  骆星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全无之前的优柔寡断。如今孤松派里就只剩下一个坐在掌门位置上的骆泰,信云深故技重施,将骆泰也绑了回来,逼问一番。
  结果自然不消多说,骆泰连一个字的回答也懒得给他,甚至没有冷嘲热讽或者为那幕後之人歌功颂德。
  这一次骆星毫不犹豫地将假骆泰手刃,看著信云深用化尸水将那具躯体化为一滩水。
  “孤松派已经安全了。”信云深道,“你可以安心呆著了。”
  骆星咬牙道:“可是,陷害我们孤松派的幕手黑手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没得到惩罚!我不甘心!”
  信云深摇了摇头,道:“要报仇,这便是你的事了。我可以救你的性命,但不会帮你报仇。”
  “楚少侠──”骆星抬起苍白的脸,哀恳地看著他。
  这样的恳求对信云深却没有用,他继续说道:“我不会专门替孤松派报仇。但是我要继续追查黑衣人的事,下一步,我要去情花山庄看看。”
  “黑衣人与我孤松派的仇人脱不开干系,楚少侠要查黑衣人,也正与我的目的相同。既然楚少侠要去情花山庄,请容在下跟随。”骆星斩钉截铁道。
  信云深对他的回答并不奇怪,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即刻启程去情花山庄!”
    
    第十二集

  高放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隐在床帐的阴影里,深陷在锦被中。被面上大团牡丹的豔丽花样更衬得被中之人憔悴不堪。
  高放即使在昏迷中也仍旧皱著眉头。他往常总是笑著的,便是怒也如同嗔怒一般,一片柔软,不会令人感到坚硬。
  这样愁苦的神情甚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现在他却连睡著了也总是难以脱去眉间的阴郁。
  高放是在一阵阵的疼痛中醒来的,神智刚一恢复的一刹那,遍布全身的痛苦像潮水一般涌来,他恨不得立刻再昏死过去,不用忍受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
  自从少年时那一场令他丧失了一身武功的经历过後,高放对疼痛这种感觉便生出了比常人更敏感的痛苦,也更害怕恐惧一些。
  这几天的经历,却让他把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疼痛全部经历了一番。
  高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听床边有人道:“你醒了?!”
  高放睁开眼睛,便看到慕容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明明他才是受罪的那个,这慕容门主的脸色却显得更吓人一些。原本年轻光洁的脸面尽显憔悴,眼周浓重的阴影更让他看上去老了几岁,倒跟他的年龄更符合了。
  高放动了动唇,喉咙中十分干涩,居然没能发出声音。
  慕容骁看他完全清醒了,也似放松又似失望地呼了口气。
  “高大夫,药人的炼制──又失败了。”慕容骁道。
  高放微微瞪大了眼睛。慕容骁说完就回头往桌边取了茶水,端到床头递给高放。
  高放接过来喝了几口,才算缓了过来,用略微干哑的嗓音道:“失败了?!怎麽会──”
  “我知道高大夫已作了万全的准备,可是高大夫的体质仍然不是最合适的。这一次你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万幸了。”慕容骁叹道。
  高放倒回床铺上,听到这样的结果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出於对奇门杂术的强烈好奇,高放是希望能够成功的。何况他已经生受了那麽多疼痛折磨,居然说失败就失败了。细想起来,高放竟觉得遗憾多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失败了,再多想也是无益。
  高放想了想道:“慕容门主可愿听我一言。依我这些时日研读的那些医书看来,再加下亲身体会这一遭,我想,那些医书中所记载的药人之法多半属无稽之谈。跟炼制人的体质没有关系。你再找更多的人来也是枉然,徒增杀孽罢了。”
  慕容骁抿唇不语。
  高放见他不愿放弃,也不再多说,挣扎著坐起身道:“既然此法失败,那我呆在这里也没有用了。其间我已尽力,我也不算失约於门主。我还有事在身,实在耽搁了太久了,这便要告辞了。”
  慕容骁却猛然看向他,眉头紧皱:“高大夫,你不能走。”
  “你怎能这样?!”高放惊怒道,“我已经完成与你的约定,你──你凭什麽不让我走!”
  “你虚弱成这样,我放你走你又走得了麽。高大夫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後再说。”慕容骁不耐烦地道,也不再等高放开口,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无耻之徒!”高放气得将手边茶碗扔了过去,!地一声砸到门边。
  慕容骁被茶碗的碎片打到身上,脚步顿了顿,又迈步走了出去。
  “好好看著他。”门外传来慕容骁的吩咐声。
  高放气喘吁吁地倒回床上,让周身的疼痛慢慢缓解下来,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混蛋!”
  高放被软禁了。
  因为不需要再炼制药人,他连之前四处走走看看的自由都失去了,每天被关在院子里,寸步不得离开,一身的毒药毒粉也在早前被慕容骁派人搜走,现在自然不会还给他。
  没了药粉在身的高放,无害得堪比纯良的白兔。
  慕容骁虽然软禁了高放,却再也没来看过他,只派人每天将饭菜药物送来,让人妥善照顾高放。高放想找他理论都不可得,只能每天闷在院子里,被四面高墙囚住。
  在高放醒来的第五日,他闷闷地坐在院中老树下想著出路。竹椅清凉,高放将一张薄被盖在身上,仰头望著头顶夜空,上面的一弯新月泛著淡淡光芒。
  一抹黑影跃在半空中,突然从视野中滑过,高放心中一跳,拥被从竹榻上坐起。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信云深,他竟不知为何会想到那个乳臭未干嚣张跋扈的少年。难道他身陷囹圄,还能指望那样纯真不知世事险恶的少年来搭救?
  那道黑影从他院落上空飞过,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他想多了,怎麽会是那个小子呢?!自己早将他骗走了,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家里了吧……
  一道黑影掠过慕容骁书房前的一排窗户,转眼间便出现在书房里。
  那人掏出一封信件,俯身双手递给慕容骁。
  慕容骁接过来打开信封,摊开信纸,只稍看了看,眉头却立刻紧皱起来。
  来人还在沈默地侍立在一边。慕容骁看完信件,随手用烛火引燃,扔在地上,挥了挥手将那属下打发走了。
  第二天,高放尚在睡梦中时,却被人粗鲁地摇醒了。
  他不满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慕容骁似笑非笑的脸。
  “我软禁了你,我以为小放会怨天尤人,没想到你倒是心宽得很,过得这般惬意。看看,连皮肤都比往日里白嫩了。”慕容骁笑道,竟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高放揉著额头坐了起来,半抱著被子,往窗外看了看。
  外面天都没亮呢,这老不修的又想做什麽?!
  眼看著高放连理都不理他,倒头又想睡,慕容骁忙拉住他:“快别睡了,我这就放你出去。”
  高放猛地坐直身体,目光炯然地看著他。
  慕容骁笑了笑继续道:“我放你出去,但是你得跟著我。我要带你去──无极山庄。”
  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像要逃命一样,慕容骁带著高放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车马,即刻便从焚心门出发,往情花山庄而去。
  等到日头初升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狂奔出百十里地了。饶是马车里铺得舒适又柔软,高放也被颠得晕头转向。
  高放扶著车壁,摸索到窗户边上掀开帘子,把脸搁在手背上,感受著车外的凉风,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慕容骁在一旁冷眼看著,哼了一声:“没有武功的人就是麻烦。”
  高放懒得搭理这喜怒无常莫名其妙的老不修,只管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窗外的小风轻轻吹著。
  高放的身体很修长,腰肢很柔软,这样扭著身子坐著,身躯便伸展出好看的线条,带著高放独有的柔软。
  慕容骁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
  车内半晌无人言语。
  慕容骁突然开口道:“高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高放转头疑惑地看他。先前他要利用他的身体炼制药人,如今已是失败。这慕容骁还有什麽事想要求他?!
  “我知道高大夫对天下的各种毒药多有研究。我想请你为我救治一个人。”慕容骁道。他这样说著的时候,脸上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救谁?!”高放微挑著眉头问道。
  “救谁不重要,我想问高大夫,如果只是暗地里看著一个人,看著他所有的病症,不用望闻问切,高大夫有把握对症下药麽?!”慕容骁满怀希望地道。
  高放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半晌道:“自然不能。”
  慕容骁闻言叹了一口气,看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疲惫多一些。
  那疲惫像是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形成的,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化解的。
  他对自己的事讳莫如深,高放虽然好奇,也不是非知道不可。见慕容骁不再说话,他也继续扒著窗边把脸往外凑。
  两道骑马的人影突然从马车後面赶超上来,一前一後地迅速跑远了。
  高放只觉得视野里有哪一处猛地一闪,似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细看之下前面的那两个人单看背影都穿著朴素,身量也显得高一些,哪里有一丝像那个鲜衣怒马的嚣张少年的影子。
  高放摇了摇头,把下巴搁在手背上,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那孩子快些长大就好了。
  慕容骁带著高放疾行两天,终於赶到了情花山庄的附近。
  慕容骁本想乔装打扮混进情花山庄,只是高放不配合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高放坐在房间里,看著慕容骁指挥著下人忙里忙外地打扫房间。他觉得作为一个被人软禁控制的阶下囚,慕容骁对他的迁就似乎过多了些。
  如果不是慕容骁偶尔露出一副为情所伤的黯然模样,高放真要怀疑这老前辈是看上他了。
  若果真如此,他也没有什麽好高兴的。
  生命当中惟二两个对他十分特别的人,却是两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说了,一个太老一个又太小,何其伤悲。
  还不若教主,虽然是阴差阳错被人欺辱,好歹那楚飞扬,也是功成名就家底殷实单身适龄男青年。出於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信任,高放对於楚飞扬照顾君书影直觉地感到很放心。
  说起来,因为中途发生的这些事,他至今也没能找到教主。之所以不著急也只是因为听说楚飞扬在教主身边。有楚飞扬在,教主定不会受了委屈的。
  高放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著,渐渐地竟昏昏欲睡起来。
  身体疲累极了,还没有从睡意当中缓过来,高放就被人粗鲁地摇醒了。
  “高大夫,跟我走!”慕容骁一脸喜悦,这几天一直挂在眉头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像是碰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似的。
  高放还在迷糊,就被慕容骁拉著手臂带出门外。
  “到哪儿去?!”高放有些不悦地道。
  慕容骁笑意盈盈地揽住他的肩膀:“高大夫,医者父母心,本座这儿有一个病人,需要高大夫妙手仁心出手诊治。”
  有病人你还高兴?!高放感到莫名其妙。
  慕容骁摒退所有随从属下,只带著高放一人,往远离城镇的郊外行去,一直到了一处小树林里,才停了下来。
  “到底是什麽人?!慕容门主也该告诉在下了吧。”高放道、
  慕容骁站在一边,向远处频频张望,居然有一丝翘首以盼的雀跃。
  这样的慕容骁竟比以前来得顺眼许多。
  慕容骁嘴角弯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不用了,他来了。”
  高放望著远处那抹骑马行来的人影,一直到近前时,他才看清来人的面貌。这还算是个老熟人,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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