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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是什么?”
“年龄大的老鼠说那是人类称作原子反应堆的东西.从某方面来说是它为宇宙供给了燃料,是它开启和驱动着宇宙。它允许自已被人和机器人利用,但它本身是独立的,也有其自己原始的统一性。”
“入口有人把守吗?”
“有的,直线防御的那种,我想可以绕过它。”
罗茜内特被留在门外,而堂·吉诃德、兰迪和劳伦特走进了红门,沿着一个过道朝里走去。那过道的光源在墙体内,它直往下延伸,方向偏左,出口是个巨大的金属门。门里是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面有一些劳伦特叫不出名儿的东西。
堂·吉诃德朝入口处冲去,兰迪却发出吱吱的警告声。“别试图直接穿过这门,堂·吉诃德!看见门上的防御光束了吗?”
堂·吉河德停住了脚步,劳伦特可以看见门框上纵横交错着·些泛着白光的绿线,还不停地跳动闪烁着。
“那是什么?”堂·吉诃德问。
“人类叫这激光,架起它们的是‘能源’。这样那些只是好奇想进来看的人,还有那些无知的闲杂人等就进不了这个房间。”
堂·吉诃德说,“我一直被称作是拉曼切心灵手巧的绅士,不过眼前这个问题难倒了我。”
“这个够简单了,”兰迪说,“我曾说过你抛出长矛能把一只三十码开外的老鼠钉在地上。你当时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记得当时我回答的是‘不尽然如此’,那意味着并不完全肯定你说的。”
“你现在要做的更简单,只要把我从这些绿色激光束的空隙中丢进房间里面就好了。现在用不着目测三十码,只是五码。只要能到门的那一边,我就能关掉防御系统。”
堂·吉诃德仔细看了一下闪动的激光,说:“他们的排列方式在变化。”
“但变化的方式是在你计算能力范围内的。”兰迪说。
“我不会拿另外一个生命去冒险!”堂·吉诃德强烈声明着。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拿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冒险。就像你不能把自己的头重新安上一样,堂·吉诃德,所以你也不能不碰这些激光束就穿越这道门。”
堂·束嘟囔着用手举起了兰迪,掂了掂它的分量。兰迪在他的手掌心上翻上觏下的。堂·吉诃德深呼吸了一下,嘴里还叽咕着说了些什么,然后以令人看不清的速度把机器鼠抛了出去。
兰迪在空中滑翔,穿过了不断变化排列组合的光束,离周围的光束都保持了一英尺的距离。
劳伦特听到它落在那边房间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绿色的光求消失了。
堂·吉诃德和劳伦特毫发无伤地跨入了房间。
一进房间便是几阶向下的楼梯。这个房间很大,房顶和墙体上都铺着白色的瓷砖。房中央是一个池子,劳伦特觉得那是个大型的游泳池。池子周围有很多管道,有些管子里还有气泡。这些管道都通向池子底部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东西。
“有人在吗?”堂·吉诃德大声问。
“我在,堂·吉诃德。”一个声音说,从池子底部冒出了很多水泡。
“出来吧,好让我看到你。”堂·吉诃德说。
“如果我真现身了,你不会喜欢的。”那声音说,“就让沉睡的管道继续躺着吧。”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有很多名字,叫我‘能源’好了。这个名字和其它的一样好。”
“你是博司机器人的伙伴,或者很可能是他的仆人?”
“我和任何能活动的东西为伍,”能源说,“但不作别人的奴仆。所有的东西里都有我的影子,但没人能拥有我。”
劳伦特问:“你是原子反应堆吗?”
“我是赋予反应堆活力的能源。”
“你不是为博司工作的吗?”
“他在使用我,”能源说,“能源的属性就是被使用。不过我不属于任何人。”
劳伦特对这个生物有点概念了,它像是某些古希腊人的化身。黑暗或者混沌:一个拥有名字和人格的特质。
“那么你不会干涉我们反抗博司的举动了?”堂·吉诃德问,“他是邪恶的,你是知道的。”
“我对善恶的概念没有什么兴趣。对能源来说,两者都一样。”
池子不再翻腾水泡。堂·吉诃德是第一个打破沉睡的人。
“来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我来带路,”兰迪说,“我和我的族人一直穿行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工厂是没有秘密的。在机器交易区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秘密通道。”
兰迪站在堂·吉诃德的肩上,他们步行走过走廊,来到一个写着“通往厂区”的路牌。
“有人守卫吗?”堂·吉诃德问。
“我想是没有的,”兰迪说。“从没人想过会有敌人从能源区进入工厂。”
他们走进门,依然毫发无伤。
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大的空地。每个迹象都表明这里是机器商场,聚集着大量的各式各样的机器。劳伦特认出了自动车床,冲压机,细木工和电焊工。他们全都能说话,而且他们似乎全都同一时间说话和争吵。毫无疑问,这些人的天性也是酷爱自由的。当堂·吉诃德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人们忽然都沉默下来,不过很快又开口了,只是话语中充满了敌意。
“瞧我们这儿来了谁呀?”
“嘿嘿,是堂·吉诃德骑士呀!”
“他又回来了。回来继续为博司工作,是不是?堂·吉诃德!”
“来这儿镇压独立运动,呃,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说,“我到这儿来是要摧毁博司机器人,拯救我的赛琪小姐,还要根据《发展中智能人条款》解放所有人。”
“解放所有人?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完全没有用。”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堂·吉诃德。”这位绅士说,“我是可以单独革命的随机化准则。我是那个反对中央集权专制的人,那个允许任何人根据自己的智能程度去做他们愿意做的事情的人。”
“一个有趣的计划,老朋友。”一个新的声音说。
机器们一听到这个声音都不说话了。
劳伦特四处打望,看见后面墙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个形体。它走出来了,站在荧光灯架下。
这个机器人很高大,是堂·吉诃德的两倍。它的黑色外壳很粗糙,身体两侧各有一排红色和绿色的灯。劳伦特认为那是“眼睛”。它的腿是细细的机械腿,四条上肢从巨大的身躯中挤将出来。类似手一样的肢体终端缠绕着粗重的铁杆。它的身旁和背后还伸出无数的粗粗的黑色光纤线,连接到后面的墙上。
“我就是博司机器人。”它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工厂的智能化身,你们看到的这个是我的战斗形体。”
“你比我们上次碰面的时候又胖了。”堂·吉诃德观察细致入微。
“你也三瘦了。你在人类的世界里耗费了许多,堂·吉诃德!那里是否没人赏识你,以至于你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你回来是想实现你真正的价值吗?”
“我尽量不和人类的世界打交道,”堂·吉诃德说,“我回来是为了把我的赛琪小姐从你的控制中解救出来,还要毁灭你。”
“多好的演说!噢,面带忧郁的骑士!这正是你虚张声势,好高鹜远的性格的表现!你的夸夸其谈对我来说是多么亲切呀!我多想念你呵,堂·吉诃德!”
“现在我就在你眼前,已经有那么一会儿了。”堂·吉诃德说。他把兰迪放在地上,拔出了他的剑,朝前走了一步。
“是的,不要以为我没有意识到。”博司说:“但这个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请求你,堂·吉诃德,放弃现在这只会将你引向毁灭的疯狂,恢复到以前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疯狂吧!再次和我一起奋斗!再一次作我的边界游骑兵,巡视我不断扩大的国土边疆。在这个人类称为荒漠的地方,我们将建立完全属于机器人的文明。完全属于我们的文明像水晶一般美丽纯净,没有那些原生质来污染,也没有活的绿色生命来污染!你会像以前那样巡视边界,一旦发现人类或者活着的生命体,你就摧毁他。我将任命赛琪小姐作奇幻世界的灵魂,统领所有的生命体。她会听任你杀死生命体,因为总有一天她会按照我的方式去思考。我向你保证这点。你和我共同统治这片国土,中央集权需求原则和狂热随机抵抗原则将平等互助地结合起来,但两者谁也不会占上风。我恳求你,将你的聪明才智投入到机器人自治中来!”
堂·吉诃德大笑起来,但劳伦特从笑声中听得出他有些动摇。
“现在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去做?”堂·吉诃德问。
“因为这感觉良好!”博司咆哮着说。“当麦迪根赋予机器人感觉的时候,他不可能知道这将会导致什么后果。感觉让我们有了美感,美感告诉我们要去做感觉好的事情!去追求能取悦自己的事物。你已经被人类这个种族和他们的价值观给带坏了。你已经学会了对温暖、柔软、笨拙的东西产生同情心。这不像是个机器人。弃暗投明吧,堂·吉诃德!再和我一起奋斗,像以前一样!”
劳伦特屏住了呼吸,因为他能感觉到博司一席话语对堂·古诃德产生了影响。他那极其纤细敏感且易受他人左右的神经受到了冲击。如果这时候博司刚刚出现的楼梯不出现另一个人的话,劳伦特真不知道事情将会发展成什么样。
那是个美丽的棕发女孩。她哭喊道:“别听他的,堂·吉诃德!遵守你的誓言!”
“你到这儿作什么,赛琪?”博司说,“我说过你得待在你的闺房里:”他又转向堂·吉诃德说,“你敢用剑正面直击我的铁杆吗?”
“我敢!”堂·吉诃德嚎叫起来。
“不要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兰迪叫喊着说,“运用你的智慧!用虚招!还有,谨记所有独立的智能生命都应该是自由的!”
堂·吉诃德摇晃摇晃脑袋,似乎在试着驱走迷雾。他犹犹豫豫地迈出了一步,又一步。第三步的时候,他高高地举着剑,脚下却滑了一下,像个小男孩一样。他来到博司面前,挥动着手中的剑。剑从博司的头那里划下来,如果那算是头的话。博司抡起胳膊,拦腰抓住了堂·吉诃德,把他往后推去。
“策略!”兰迪尖叫着说,“不要试图用武力对付武力!”
“割断一根连接管道!”劳伦特叫道。
堂·吉诃德在进攻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虚晃一招,手中的剑朝那根黑色的软管刺去,博司敏捷地挡住了这一击,还进行了回击。堂·吉诃德被挡得直往后退,差点失去平衡。
堂·吉诃德重新站稳,却步履蹒跚,摇摇晃晃,不过还是用剑在管子上留下了划痕。蒸汽溢了出来,还伴随着一阵火花。但是博司还是猛力地撞击堂·吉诃德,后者被撞飞出去,掉在一个金属堆里。
倒在地上的堂·吉诃德再次用剑戳刺,终于切断了那根有划痕的管子。大量的水蒸汽和电火花喷射出来。博司在努力接近堂·吉诃德,但在前进的时候,有两条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虽然博司受了伤,但他的还击并未停止。他站稳了脚跟,向堂·吉诃德走去,身体一侧的灯闪着恶毒的红光。
“拔掉插头!”兰迪尖叫道,“拔出墙上插座上的插头!”
堂·吉诃德努力想用手撑起身子,劳伦特看见了兰迪所说的插头,那是一堆黑色光纤线的终端.插在固定在墙上的一个母板上。
毫无疑问,驱动博司的主要能源就在其中。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是哪一个。
堂·吉诃德试着用膝盖顶着地站起来,博司踢了他一脚。一条腿被踢飞了,于是堂·吉诃德又趴下了,博司用巨大的铁脚掌踏在堂·吉诃德的脑袋上,压碎了他的脑袋。
“劳伦特!”堂·吉诃德叫喊起来,“把插头踢掉!”
“哪一条?”劳伦特也叫起来,因为当他看见母板上有起码两打多的黑色插头。
忽然,其中一个亮起来了。
“就是那个!”兰迪叫道,“‘能源’在给我们提示!他的态度并非中立,他不会任事态发展下去!”
劳伦特试着站起来。博司的一只手用电击了他一下,劳伦特再次摔倒在地。
“我做不到!”
“我能!”兰迪说,“把我丢过去!”
劳伦特摇摇头,“只有堂·吉诃德能把你丢过去!”
“但你是堂·吉诃德的替补!把我丢过去!”
劳伦特抓住机器老鼠,像堂·吉诃德那样捕了掂它的分量,低声祷告了几句,然后用尽气力把兰迪抛向母板。
“力道太大了!”兰迪大叫道,但还是在飞过那插头的时候抓住了它。机器鼠把前肢缠在插头上,向后拽。一次,两次,再一次,随着一阵倾泻而下的火花,一道闪得人眼花缭乱的电弧光,插头脱离了插座。
博司崩溃的声音和一座铁架建筑崩塌时的一样。
堂·吉诃德委托他人,克服了最后一个威胁。
博司被彻底打败了。劳伦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