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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又被送到起飞处,转瞬之间格里高尔已身处太空,他把航向对准佛莫因星系。
太空航程的第一天是够紧张的:格里高尔检查了所有仪器,查看了水箱、水槽、管道及接线。当确信起飞没对飞船造成任何损害后,他去巡视那些动物,现在是弄清这些牲口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时候了。
右前舱装的是银丝羊。它们每头都像硕大无比的雪球。格里高尔知道银丝羊的绒毛非常珍贵,在任何地方都能卖出大价钱。
这种动物显然对失重极不习惯,所以给它们的食物碰都没碰。它们笨拙地飘浮在空中,在墙壁和顶板间磕磕碰碰,“咩咩”地号叫诉苦,哀求给它们脚下提供一块坚硬的土地。
科莫蜥倒是一切良好,它们是些皮肤光滑的蜥蜴类巨大生物。格里高尔真无法想像它们能在农业上起什么作用。现在它们正在冬眠,也许一直能睡到航程结束为止。
五头亥犬在他一出现时就快乐地吠叫起来,这些温和的食草哺乳动物对失重状态显然十分适应,活跃异常。
很好,格里高尔回到操纵舱时这么想。这趟航程的开端很不错:特里盖依公司没有暗算他,动物们在途中总的说来也还争气。
也许这次旅程真的并不怎么危险,格里高尔祈望上帝多多保佑。
在检查过无线电台及控制系统的开关后,他拨好闹钟就躺下入睡了。
八小时后他醒过来。这一觉似乎并没让他精神焕发,相反却是头痛欲裂,连咖啡也感到黏黏的,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格里高尔在仪表台前甚至很难集中注意力。
在他和阿诺尔德举行例行通话时,他感到自己连眼皮也睁不大开了。
“我说完了,”他打了个呵欠,“这里真闷气,我得再打会儿盹。”
“闷气?”阿诺尔德反问道,电波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不应该出现这种现象啊,难道空凋……”
这时格里高尔发觉仪表在他面前摇晃,越来越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于是他伏在仪表台上闭起双眼。
“格里高尔!”
“呃……呃……”
“格里高尔!赶快检查一下空气含氧量!”
格里高尔用手指扒开眼皮,勉强望了一眼仪表,他发现二氧化碳的浓度是空前的。
“好像氧气也变少了。”他告诉阿诺尔德,“等我睡醒后再解决吧。”
“这是有人在破坏!”阿诺尔德大骂道,“快醒醒,格里高尔!”
格里高尔使尽全身力气伸手打开空气供应应急系统,一股纯净的氧气扑鼻而来,接着他硬撑站起,摇晃一阵后用水沾湿自己的脸,这才清醒过来。
“现在去看看动物!”阿诺尔德高喊道.“快去检查一下动物们怎么啦!”
格里高尔把辅助通风系统接通到所有三个动物舱内,沿着走廊冲去。
科莫蜥好好的,没从冬眠中醒来。
亥犬也没露出任何缺少氧气的异状。
但是有两头银丝羊已经昏迷,现在刚刚苏醒。格里高尔在它们舱内弄清了事故的由来。
并不存在什么人为的破坏,只是墙上和顶板上的通风管道都被银丝羊的绒毛堵塞了。团团羊绒浮在停滞的空气中,活脱脱是一幅雪花纷飞的美景,堵塞严重影响了船内的通风。
“这事是必然的.”当格里高尔汇报这一切时,阿诺尔德说,“难道我没警告过你,每星期必须对银丝羊剪两次毛吗?你是忘了吗?书上说,银丝羊是一种细绒毛的哺乳动物。是地球绵羊的远亲。原产于捷西斯V星,但能在其它星球繁殖,只要求那里具备较强的重力环境。银丝羊毛织成的衣服防火防虫,既不会磨蚀也不会腐烂,这主要是由于毛内含有可观的金属成分。必须一周剪两次毛……”
格里高尔在通话结束后,从工具柜里找到一把能剪铁皮的剪刀,可是锐利的刀刃很怏就被金属绒毛弄钝,这种羊毛需要使用特殊硬合金:削造的剪刀修剪。
他只得放弃剪毛而去收集各处的绒毛,努力把通风管道打扫干净。
晚饭时他感到满嘴都是绒毛而苦恼不堪,最后心烦意乱地睡了。
醒来时,这架飞船的航向倒没有发生变化,主机工作得很好,格里高尔这才比较放心,特别在见到科莫蜥还在蛰伏,亥犬的行动也很正常之后。
但是他发现银丝羊自从上船后,从没吃过一丁点儿食物,情况比较严重。他和阿诺尔德进行联系,想听听忠告和建议。
“非常简单,”阿诺尔德在查阅参考手册后说,“银丝羊的喉部缺乏肌肉,无法自己吞咽。为了使食物从食管落下,它们平时靠的是重力作用。而你们那里偏偏又是失重,所以食物就无法进入胃部。”
这种事的确非常简单,只是一个在地球上没有预料到的细节。但是在太空中,在宇宙飞船的条件下,最最简单的问题往往也会转化为最最复杂的难题。
“你可以让飞船自旋,这样可以产生一定的离心力,形成人工重力场。”阿诺尔德说。
格里高尔很快进行了计算。
“这么一来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他说。
“那么还可以像书中说的那样:用手把食物塞进去,你得先把食物搓成湿而软的团状,然后把手伸进它们的喉咙把食物硬推下去……”
格里高尔厌恶地切断联系,决定还是让飞船自旋,他双腿大撇,忐忑不安等着……
后来只见银丝羊把饲料吃得津津有味,使格里高尔心花怒放。
他继续驾驶飞船,在茫茫太空中艰难地前进。
又到了该喂食的时间,格里高尔在发给银丝羊饲料后.走向亥犬舱打开门就招呼说:“吃东西啦,快来!”
然而什么动物也没过来。
舱内空空如也。
格里高尔感到一阵纳闷,这是不可能的!亥犬没处可去。难道它们在开玩笑,躲在什么地方不成?但舱内哪有地方藏匿这五头亥犬?
他的纳闷变成惊恐,格里高尔想起一旦动物丢失或受伤时的那笔违约金……
“嗨,亥犬!快出来,亥犬!”他大声叱喝,但没有丝毫回音。
他仔细检查墙壁、天花板、门及通风管道——也许,亥犬竟由此溜出去了?
亥犬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他突然听到自己脚下发出沙沙声,低头一看,有个小东西仿佛从近旁一掠而过。
那是一头亥犬,小得只有5厘米长。格里高尔接着找到其它四只——它们都躲在旮旯里挤成一堆,全都只有那么一点点大。
邪位特里盖侬公司的官员说什么来着:“如果与亥犬同行,就别忘记带上放大镜。”
格里高尔连昏厥的时间也没有,他小心翼翼在身后掩上门,飞快去了电台。
“奇怪,”阿诺尔德在地球上说,“你说它们竟然缩小啦?让我来查查……喔,你大概是建立了人工重力场吧,对吗?”
“我当然建立了,那是为了让银丝羊能顺利进食。”
“这就难怪啦,”阿诺尔德责怪他说,“亥犬只适合在微重力下生活。”
“这我哪能知道?”
“如果它们受到超重力作用,甚至能缩成微生物那么大小呢,结果会失去知觉并死亡。”
“是你自己让我建立人工重力场的!”
“是吗?但我只是略微提及有这种喂食的可能性而已,我劝过你用手来喂它,对吗?”
格里高尔拼命克制自己,否则一怒之下他会把电台横扫出去……他勉强耐下性子说:“阿诺尔德.你是说亥犬只习惯于微重力环境,是这样的吗?”
“不错。”
“而你又说银丝羊需要强重力场,那么你在签定合同时预先考虑过这些吗?”
阿诺尔德慌乱地干咳一声说:“我……你看……我知道这件事是确有点棘手,不过这趟运输的收入很可观呀!”
“那当然,只要你我不遭报应就行。请问阁下现在对我有何指示?”
“把温度降低,”阿诺尔德自信地浼,“亥犬在零度左右就会稳定。”
“但是人在零度可冻僵啦,”格里高尔没好气地说,“好吧,通活结束。”
格里高尔把能找到的衣服统统穿上,他打开冷却系统。一小时后亥犬重新长大,恢复正常的形态。
这一招还不错。他又去巡视了银丝羊,寒冷使它们更加振作,比平时还生气蓬勃。咩咩叫着要求进食。他把规定的口粮喂了它们,自己吃的也是沾有绒毛的三明治。
第二天他发现飞船里竟然有15头银丝羊,那10头成年羊又生下5头小羊羔,这15头羊都饿得直叫唤。
格里高尔一一喂了它们。他起先认为这种情况很正常,因为为事先并没有注意把公羊和母羊隔离开来。
当他再次去照顾银丝羊时,它们的数量又扩大为38头了!
“还在继续繁殖,对吗?”阿诺尔德在无线电中问,声音中含有忧虑。
“是啊,而且不大像要停止似的。”
“这是应该预料到的……”
“为什么?”格里高尔大惑不解。
“我来说明一下:银丝羊能无性繁殖。”
“这是什么意思?”
“你读过书吗?”阿诺尔德忿忿地问,“银丝羊在冰点时能自我生育出新羊羔。”
“原来如此!”格里高尔阴郁地说,“那我只好让飞船飞回来了。”
“绝对不行!那我们肯定要破产!”
“但是再这样繁殖下去,在飞船上很快连我都没有立足之地啦!”
“格里高尔,别惊惶失措,有一种很简单很理想的解决办法。”
“我在洗耳恭听。”
“你只需加大气压和空气的湿度,这样它们就会停止繁殖了。”
的确,返回地球万万不行,航程已经过半,很快就能彻底摆脱这些讨厌的动物了。
格里高尔加大了气压和空气湿度,银丝羊真的停止了繁殖。它们共有47头,格里高尔的大部分时间都忙于打扫通风管道。到处绒毛漫舞,好似飞雪飘絮。
他吃的食品全都杂有细丝银绒,味同嚼蜡。甚至连衬衫内友里面也少不了它们。
他时而产生错觉,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头银丝羊。
这时远方显出明亮的光斑,屏幕上看到了佛莫因星。再过一天他就能到达目的地,就能卸下动物,就能解脱了。
这天晚上他打开一瓶啤酒庆祝航程的胜利结束。酒冲走了嘴里的绒毛怪味,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进入愉快的微醉状态。
但是他根本无法入睡,温度始终还在下降,墙上的水雾冻成了小冰疙瘩,他将不得不打开暖气。不过要慎重:如果启动取暖装置,亥犬仍将缩小;而如果撤消重力场,那么47只银丝羊又将宣布绝食。
真该死!不过在这么冷的条件下又如何能驾驶星际飞船继续飞行呢?
他使飞船停止自旋,打开加热系统。整整一小时他等待着,不停发抖跺脚。加热系统从发动机吸取能量,但就是不产生热量。
这实在滑稽,于是他把功率开到最大。
一小时后温度依然还在零度以下,尽管佛莫因星系近在咫尺,格里高尔也怀疑能否让飞船正常降落。
突然间无线电台发出信号。
“我想问一下,”阿诺尔德说,“你没有过急地改变重力和气压吧?”
“这有什么关系吗?”格里高尔茫然问。
“这可能会影响科莫蜥,也许会使它们从蛰伏中苏醒过来,你最好还是去看看。”
格里高尔慌忙去了科莫蜥舱,里面的情景使他浑身战栗。
科莫蜥一个也不在冬眠,它们“呀呀”乱叫.巨大的身躯在舱内东闯西撞,舱壁上满是薄冰,朝外直冒阵阵凉气。格里高尔赶紧关上舱门
格里高尔还想再提高船上温度,然而过载的加热系统一下子就彻底完蛋了。
这时佛莫因Ⅱ星已近在眼前。
格里高尔向电脑输进降落程序,进入环绕佛莫因Ⅱ星的轨道,但飞船却猛然发出不祥的轧轧声,不少仪表的指针猛然退到了零刻度。
他惶惶然赶往机器室,主机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故障,根本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就能判断出这是为什么。
机器室内同样有银丝羊的绒毛在飘浮。它们沾在轴承里,在润滑系统里,连冷却风扇都被卡住而无法转动。对许多零件来说,金属绒毛是一种强烈的摩擦剂。主机居然能支持到现在实在已经是个奇迹。
格里高尔回到撑纵室,主机损坏了是不可能降落的,必须在宇宙中就修复它,幸好飞船的副机还能运转,飞船还能行驶。
格里高尔和佛莫因Ⅱ星的宇宙仓库取得了联系:
“我是AAA公司,”格里高尔解释,他正沿着环形轨道飞行,“我请求你们接纳我的飞船。”
“我是宇宙空间仓库,”一个声音回答说,“把你的情况报告得再详细点。”
“我是AAA公司的飞船,从特里盖依公司中央仓库空间站装运牲口来这里。”接着格里高尔补充说,“一切手续齐备。”
他回答了例行的种种询问,然后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等候着。
尽管一路上千辛万苦,但所有的动物都是活的,没受到任何伤害,AAA公司将挣到一大笔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