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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保云有点无可奈何地点著头:“是的,据我母亲说,他在这间房间中的时间最多,而且,绝不容许别人随便走进他这间房间来。”
我开始环顾这间书房,因为根据郑保云那样讲法,如果郑天禄有甚么不寻常的东西留下来的话,那一定藏在这间书房。
书房的面积相当大,估计至少有六百平方呎,两面墙壁上,全是直达天花板的书橱,书橱中全是各种各样的书。郑天禄的兴趣一定十分广泛,在他的书橱中,甚么种类的书全有,他的藏书至少在一万册以上。
在正中,是一张十分巨大的写字台,抽屉已全部被郑保云打开了。我向写字台指了指:“你已经找过所有抽屉?”
郑保云点头道:“是的。”
“再继续找!”我吩咐著他,然后向屋角一具有八呎高下的保险箱走去。
那具保险箱的一大半,嵌在墙中,显然用来储放十分重要的东西,我一走到了近前,便认出了保险箱是英国一家最著名的保险箱厂的出品,它的锁是采用文字密码的,不知道密码而想打开那具保险箱,除非是用烈性的炸药将之炸开来。
我伸手在那具保险箱上拍了拍:“你知道打开这具保险箱的密码么?”
郑保云连头也抬不起来,便回答我道:“别碰它!”
我有点发怒,提高了声音:“我在问你打开保险箱的密码,我想这保险箱中,一定有著十分重要的东西!”
郑保云抬起头来:“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它的密码就是三个字:‘别碰它’。我想里面不会有甚么的,因为……他早已将密码告诉了我。”
我不再说甚么,迅速地拨著锁上的几行字母,等到出现了“别碰它”三字之际,我用力扳下开关,将厚厚的保险箱门,拉了开来。
保险箱门一打开,我便看到了一叠叠的大额英磅和美钞,几乎塞满了整个保险箱。
郑保云的钱已经够多了,他根本不在乎再多几十万美金。如果这时,有甚么人能使他用保险箱中所有的金钱,使他购买到一个真在地球人的身份 那正是我们每一个人所有的 的话,他一定会大喜过望地答应。
在保险箱的下格,有两个抽屉,我将那两个抽屉拉了出来,连我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老实说,在见到了那保险箱的现钞之际,我虽然未能如郑保云那样完全无动于衷,但是却也绝不致于有甚么惊心动魄的感觉。
因为我有足够的钱用,人使用金钱的能力是有一个极限的。
但是,在看到了那两个抽屉之后,我却大为震惊了,那两个抽屉中,全是各种宝石、翠玉和钻石,以及大串的珍珠。天然的珠宝,有一种震人心魄的美丽,可以令人透不过气来。
郑天禄一定用他许多心血来收集这些珠宝玉石,因为我随便拾起一块方形的翡翠,我就发现那实在是无上的精品。我又顺手抓起一把,然后张开手,让红宝石、蓝宝石、绿玉,在我的手指缝中滑下去,最后,在我手掌心的,是一块无懈可击的黄玉,和一块约有二十克拉,呈粉紫色的钻石。
我将手掌略略倾斜,任由钻石和黄玉跌进抽屉中,和其它珠宝相碰,发出“叮叮”的声响,然后我转过身来:“你来看,令尊遗产中,最值钱的东西,我看是在这里了!”
郑保云看了一眼,仍像是不感兴趣,他有点不耐烦地道:“我们要找的,不是这些东西!”我向后退了几步,在我退出之际,脚跟踢到了一样东西,就是刚才郑保云拿起,向我掷来的那个铜镇纸。
那铜镇纸曾撞在墙上,又落到地上,在我踢中它的时候,它裂了开来。
我向那铜镇纸看了一眼之后,立即将它拾起,那铜镇纸在我的手中,被我轻轻一分,分成了两半,它当中是空心的。
而在我将之分成两半之后,一柄不锈钢铸,十分精致的钥匙,自其中跌了出来,“叮”地一声,落在地上。那一下钥匙落地的声音,十分清脆,是以令得郑保云也转过头向地下望来。
我连忙俯身将那柄钥匙拾了起来,向郑保云扬了扬:“这柄钥匙是开甚么锁的?”
郑保云走了过来,满面是疑惑的神色,摇著头:“我从来也未曾看到过它,我想它一定是十分重要,或者我可以去问问我的母亲。”
我将钥匙交了给他:“那你就快去,我希望你能将问得的结果告诉我。”
他接过钥匙,匆匆地走了,我则继续在郑天禄的书房中寻找著,大约过了十分钟,我并没有甚么新的发现,而郑保云已匆匆地走了回来:“真是奇怪极了,阿母说,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那钥匙!”
我吸了一口气:“我们一定已发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这柄钥匙被郑重其事放在铜镇纸中,它一定是开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的,我想那一定是一具隐藏在这间书房某一地方的一扇暗门。如果能打开这扇暗门,那么我们就可以发现一切了。”
郑保云想了并没有多久,便同意了我的说法,于是我们两人在这间书房中寻找起来,我们第一步工作,是摘下挂在墙上的所有书画,用锤子敲打著墙壁。
然后,我们将书橱中的书全部搬了出来,郑保云叫了五六个仆人来,将所有的书都从书房中搬出来,堆放在书房外的走廊上。
等到几个书橱全部都被搬空了之后,我们又详细检查著书橱,直到认为书橱中不可能有甚么暗格了,才将书橱搬开,又检查橱后的墙壁。
第八部:吞吃秘密
但是,我们检查的结果,墙中并没有暗藏的保险箱,于是,郑保云又命人搬了长梯来,我们一齐合力检查书房的天花板。然后,又检查著书房中每一件家俬,一直忙到了半夜三更。
书房之中已然乱得连插足的地方也没有了,我首先放弃了,我道:“我们总该歇一歇才好,吃点东西,至少也喝杯咖啡!”
可是郑保云却固执地道:“不,我还要找,我一定要弄明白,这柄钥匙是做甚么用的?”
“当然我们要弄清楚,可是我们可以采取另一个办法,例如说,我们尽可能召集市内著名的锁匠、保险箱制造商,请他们来表示一下意见。”
郑保云立时同意了我的说法,扬著双手,大声向那几个仆人叫道:“你们呆著作甚么,快去叫所有人一齐出动,去找所有的锁匠、保险箱制造商到我这里来,我在东面大厅上见他们,告诉他们,来的人都可以得到我的礼物,或者赠金!”
那时已然是深夜了,可是那几个仆人显然是惯经训练,习惯了各种各样奇特的命令的,他们的脸上绝无惊讶的神色,只是连声答应著,退了出去。
郑保云道:“我们到东面大厅去等候那些人,如果你肚子饿的话,可以先在那里吃些东西。”
我只不过随便说了一句,但郑保云却真的那样做了,而且是在半夜时分突然去做,我多少有点讶异,但是没有说甚么,只是跟著他走出了书房。
我们才一出了书房不久,迎面便看到郑老太太在两个中年妇女的扶持下,颤巍巍地向前走了过来,一见到郑保云,便叫道:“阿保,你作甚么啦?三更半夜,要仆人去见甚么人?”
郑保云似乎十分不耐烦,他挥著手:“阿母,你别理我,你管你去睡好啦!”
郑老太太唠唠叨叨地,像是还想说些甚么,但是郑保云却已急步走了开去。我很不幸,由于礼貌上向郑老太太点了点头,就被她拦住了。郑老太将我当作自己人一样,向我倾诉著她的儿子如何任性,如何不听她的话,以及她的儿子最大的坏处:至今未曾娶妻,连孙子也没得抱。
天下最乏味的事,莫过于听一个老妇人唠叨,我几次想要不顾礼貌地走开去,但是总不好意思,到后来,我心中陡地一动,发现那实在是我的一个好机会!
郑老太太可以说是最接近郑天禄的一个人,虽然在船上的时候,她已曾向我讲过许多有关郑天禄的事,但是那时,我根本未曾想到郑天禄可能是外星人,而现在,我已经怀疑到了这一点,那自然有许多问题,可以在她这里得到答案。
我不再讨厌她的啰唆,反而希望她讲得更多些。
我过去扶住了她,将她扶进了一个侧厅中,坐了下来,又和她瞎七搭八讲了一些,才问道:“郑老太太,你觉得郑老先生的身体,和别人有些不同?”
我这样问法,实在很唐突,但是我却又实在非问不可!
郑老太太怔了一怔,像是不知道我的问题是甚么意思,我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她摇头道:“没有啊,他和别人一样啦。”
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暗示著她:“譬如说,他的肚子 ”
郑老太太像是想起甚么来了,点头道:“是的,他肚子不好,整年痾肚啊,不让人碰他的肚子啦!”
我又问道:“老太太,当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可有甚么时候对你说过他是从哪里来的?他一定说过的,你好好想一想!”
对这个问题,我是充满了希望的。
但是我却失望了,她几乎立即回答我道:“没有,他是我同村的人,还会从哪里来?”
我想了一想,才又问道:“那么,当你有了阿保的时候,他高兴不高兴?”
一提到儿子,郑老太太高兴了起来:“他高兴得快要疯啦,他说想不到他和我真会有了孩子,他还说,他们绝想不到啦!”
我陡地一呆:“甚么叫他们绝想不到?”
郑老太太也呆了一呆:“我也不知道,他当时是那样讲的,虽然事情已隔了许多年,但是当时,他这样讲,我记得。”
我忙又道:“孩子出世之后,他说甚么?”
郑老太太侧著头:“他抱起了孩子,说孩子完全不像他,他很高兴,他说最怕孩子像他,你知道啦,他一高兴,就会说傻话,说得听到的人都笑他。”
我知道我问不出甚么别的来了,但我和郑老太太的谈话,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至少我已知道,郑天禄不可能是“孤儿”,而还有一大群人和他有关系的,那便是他口中的“他们”。
我准备离开郑老太太,但是在我有了那样的表示之后,又过了十分钟,我才能脱身。
在这十分钟之内,我不断地听郑老太太说张家的三姑娘怎样美,李家的大小姐如何贤淑,可是郑保云却一个也不钟意。直到我保证说服郑保云,要他快些结婚,老太太才千恩万谢地让我走。
我由一个仆人带到东面大厅,那是一个极大的厅堂,家俬古色古香,壁立的古董架上,全是瓷器,而以青花瓷为最多,看来全是精品。
我一到,郑保云便迎了上来:“我已吩咐厨子替你准备食物了。”
我道:“谢谢你。”
他有点紧张地问我,道:“你和我母亲说了些甚么?”
“我问她有关令尊的事,但是却没有甚么结果,她只说当你出世的时候,你父亲欢喜欲狂,并且高兴你一点也不像他!”我回答著。
郑保云忽然双手紧紧握著拳,连牙齿也在格格作响:“我恨他,我恨他们!”
我吃了一惊,想将气氛弄得轻松一些,是以我笑道:“老太太还非常关心你的婚事,你不肯结婚,令得她十分难过,她 ”
却不料我的话还未曾讲完,他已然大声吼叫了起来,向我扬著拳头,额上的青筋,也现了出来,他大叫道:“住口!”
我没有再出声,这时我并不发怒,因为我只觉得他十分可怜。而他在向我大叫了一声之后,转过了身去,大口地喘著气。
我不知道为甚么一提到结婚,就像我在不久之前骂他“杂种”一样,他会忽然之间大怒起来,难道他心中另有甚么隐衷?
当然,我未曾再追问下去。
而他,在背对著我站了几分钟之后,已恢复了平静。厨房中的仆人,也在此际,用一个十分精致的漆盘,端上了食品,我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我吃到一半的时候,便陆续有人来了,来的人全是锁匠,来开保险箱的人,以及保险箱制造商和专家,从那些人睡眼蒙矓的神态之中,可以看出郑家在当地的财势,是何等之雄厚。
郑保云将那柄钥匙放在桌上,向每一个来到的人问,他们可曾见过这柄钥匙,以及这柄钥匙是打开甚么锁用的。有的人只是摇了摇头,说一声不知道。但是有的人却大发议论,讲了好些话,可是讲的话虽然多,仍然是甚么也不知道。
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两小时后,来的人渐渐少了,隔好久有一个人来,郑保云和我两人,几乎已经失望透顶了。
但是,当仆人带进了一个老头子之后,我们的精神便陡地一振,因为当那老头子在戴起了老花眼镜,看了看那钥匙后,道:“我认得,这是我制的,可是那箱子有甚么不妥么?”
老锁匠一面说,一面抬头向我们望来。
郑保云立时拉住了他的手:“你说这……这是你制的,而且是一只箱子?”
“是的,一只小保险箱,只有用我这柄钥匙才能打得开,因为锁是我用十分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