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软下来的那种动作,十分异特,就像是他全身的骨头忽然消失了一样!
身子突然那样软了下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个人已然昏了过去。我同时也听到了他发出了一下呻吟声,这令得我更是奇怪,我的惊恐消失,因为郑保云竟昏了过去!
郑保云的突然昏厥,对我来说太突然了,当我赶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碰到了一张椅子,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我双手插入他的胁下,将他的身子抬了起来。也就在这时,舱门被打了开来。
当然,那是那张椅子跌倒的声音,惊动了驾驶舱中的两个人,门一打开,一个人便向外走来,那人才跨出门一步,便大声喝道:“你是谁,你在这里作甚么?”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先别理会我是谁,郑保云昏过去了,有白兰地么?”
那人更是惊惶失措:“有……有威士忌……”
我已将郑保云抬上了八仙桌,令他的身子平趴在桌上,道:“一样,著亮灯,快拿酒来。”
那人慌慌张张地著亮了灯,向驾驶舱中叫了几声,又奔了进去,拿出了一瓶威士忌来。
而我在这短短的半分钟内,早已趁机打量了郑保云一下,不错,现在躺在八仙桌上的正是凶神恶煞也似,要将我赶下大海去的郑保云。
这时,他仍然未曾醒转来,脸色苍白,我敢说我从来也未曾看到过有一个活人而有著如此难看的脸色的。
我用力拍著他的面颊。他的头部,随著我的拍动,而左右转动著。我旋开瓶塞,抬起了他的下颏,将瓶中的威士忌向他口中倒去。奇*|*书^|^网
郑保云立时猛烈地呛咳了,他的身子,也随著他的呛咳而抽搐。
一分钟之后,他坐了起来,手仍撑在桌面上,他双眼睁得老大,但是我仍然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看得清眼前的东西,因为他的目光,是如此之散乱。
他面上的神情,惊骇绝伦的,先是他的喉际,发出“咕咕”的声响来,终于,他开了口,自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句话来,他叫道:“天,他……他竟会讲话了,他……走出来了!”
这句话,不但我听了莫名其妙,连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也莫名其妙,因为我听了郑保云的那句话之后,我立时转过头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
我还没有说甚么,便听得那人道:“郑先生,你怎么了?你为甚么昏了过去?”
郑保云大口大口地喘著气,抬起头来,紧紧地抓住了那人的肩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可曾看到甚么?”
那人反问道:“看到甚么?没有啊,郑先生,你看到了甚么?”
郑保云的身子,又发起抖来,我想笑,但是却又怕激怒了郑保云,因为郑保云害怕成那样,只不过是看到了我而已!
这时候,我更可以肯定,郑保云的而且确,神经不很正常,至少他患有极度的神经衰弱。而我也感到我非出声不可了,因为只有我出声,说明他刚才看到的是我,才会消除他的恐惧。
是以我道:“郑先生,刚才在黑暗中的是我!”
郑保云似乎根本不知道我在一旁,是以我一开口,他又吓了一大跳,立时转过身来,用他惨白的脸对著我。那张脸上,起先只有惊恐,但渐渐地,惊恐已经化为愤怒,他伸手指著我,但过不多久,他便不再指著我,而紧紧地捏著拳头,向我冲了过来。
我并不准备还手,因为我早已看出,他那一拳,就算击中了我,也不会有甚么力道,而他却可以得到不少好处,让他打我几拳,不但他的怒气,可以得到消失,可能他的恐惧,也会消散。
郑保云冲到了我的面前,拳如雨下,我只是侧头避开了他向我面门的攻击,并不避开他打向我身上的拳头,他足足打了我十七八拳,才停了下来,喘著气。
我向他笑了一笑:“郑先生,听说你得过好几项博士的头衔,你的学问或者非常高,但是打人显然不是你的本行!”
郑保云仍然狠狠地望著我,我摊了摊手。心平气和地道:“郑先生,如果我们全是有知识的人,那么我们间的争执,应该结束了。”
郑保云又吼叫了起来:“你这个流氓,滚下我的船去,我要打死你!”
他再度扬起了拳头,当然,他的拳头是绝不可能打死我的,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已经让他打了十七八拳,他依然不知进退,虽然他并没有打痛我,但是我的怒气,却被他打得激了上来,我一握住他的手腕之后,左手倏地扬了起来,“叭”地一声,清脆玲珑,在他的脸上掴了一掌!
这可能是郑保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掌掴,是以当我打了他一掌,右手一松,将他推开了几步之际,他完全呆住了!
他怔怔地站著,望著我。我那一掌,也打得著实不轻,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指印。
另外一个人也吓呆了,张大了口,不知说甚么才好。我又踏前一步,伸手指著郑保云的鼻子大声喝道:“我告诉你,我必须留在这艘船上,直到风雨过去,我不管你船上有著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有著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必须留在船上!”
郑保云的面色变得铁青,他的手在发抖著,我只看到他的手突然伸进了衣袋之中,然后,他的手伸了出来,我已清楚地看到,他手中一柄小手枪,已对准了我!
我陡地吸了一口气,望著那柄小手枪的枪口,那枪口像是一条毒蛇一样瞪著我。
那是我完全意料不到的事,我身子略退了退,郑保云的喉间,发出了一下异样的声音,像是在咆哮一样,我勉力镇定心神:“郑保云,你不敢开枪的,你若是开枪,你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郑保云喉间的那种怪声更甚了,我看到他的手指渐渐扣紧,我的身子猛地向下一蹲,已准备一个打滚,向前直冲过去。
但是我整个人的动作,自然及不上他一只手指的动作来得快,就在我身形向下一蹲之间,我看到他已将枪机扳向后了!
我在那一刹间,全身变得僵硬,蹲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但是,却并没有枪弹自枪中射出来,而我立即发觉,郑保云是忘记扳下保险掣了!
他显然是不惯于用枪的人,要不然,绝不曾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之下,发生那样错误,而那自然是我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一跃而起,向他扑了过去,可是我才扑出了一步,郑保云慌忙后退,他的身子,撞在一张八仙桌上,令得他向下倒了下去,我正待再扑过去,将手上的手枪,夺了下来之际,便听得一个人叫道:“卫先生,卫斯理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听到了有人叫我,但是我却不能去看清楚在叫我的是甚么人,因为郑保云的枪仍然对著我,所以我先赶前一步,一脚踢在郑保云的右腕之上。
那一脚,将郑保云的手指,踢得松开,他手中的枪也滑出了两三码,我忙扑过去,将枪抢在手中,这才抬起头来,向前打量。
那叫我的人,站在驾驶舱的门口,他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顶半秃,看他粗糙的双手,就可以知道他是一个机匠。我觉得他十分脸熟,但是却又想不起在甚么地方见过他!
那中年人脸上的神情,十分难以形容,又是高兴,又是惊讶,他摇著手:“别打架,卫先生,别打架,这位是我的船主,郑保云先生!”
我冷冷地向郑保云望了一眼,只见他已然站了起来。我道:“我早知他是谁了。”
那中年人奇道:“是么?那你们怎么会起冲突的呢?郑先生早几天还在问我,因为他听说我认识你,他说有一件十分疑难的事,要请你来帮忙,一齐解决,怎么你们会打起来的?”
我听了那中年人的话,只觉得好笑:“是么?他有事要找我?可是我要上他的船来避风雨,他却要将我赶下海去!”
我听得郑保云喘起气来,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异样:“那是,那是……我不知道你是卫斯理!”
那中年人愕然:“郑先生,原来你不知他是谁?他就是卫斯理,我的表亲老蔡,是他们家的老管家,所以我见过他!”
我向他笑了笑,道:“原来你是老蔡的表亲!”
那中年人连连点头:“是,我姓邓,我的母亲的表姐,就是老蔡三叔的小姨。”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算是一门甚么样的亲戚,只怕要用计算机才能算得清楚。我道:“那很好,我回去见到老蔡,一定说在这里见过你。”
他又转向郑保云:“郑先生,现在你们认识了,你不会再赶他下海去了吧?”
郑保云面上,被我掴出来约五道指印仍然在。他在回答那个问题之前,先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才道:“当然不,卫先生,很对不起。”
我想不到刹那之间,郑保云的态度,竟变得如此之好。从我刚一见到他起,他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疯子,直到此际,他才像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我也忙答道:“哪里,是我骚扰了你,这是你的枪,刚才,幸而你忘了打开保险掣!”
我将枪还给了他,他苦笑著,接了过来:“卫先生,请你先去洗一个澡,换一身乾衣服,然后,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助。”
忽然之间,我变成上宾了。而这件事,可能和他的秘密有关,是以我点头道:“好的,请你带路。”
郑保云带著我,穿过了驾驶舱,来到了他的卧舱之中,我才一跨了进去,便呆了半晌,我完全没有在船上的感觉,因为船舱太宽大了。
我进了他的卧舱附属的浴室,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了郑保云的丝质睡衣,踏著厚厚的地毡,走了出来。
郑保云立时将一杯酒递到我的手中,单闻闻那股酒香,就可以知道那是远年白兰地。
他对我的态度,和要将我赶下海的时候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只见他一拉手,道:“请坐,请坐,卫先生!”
我也老实不客气地在一张十分舒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且,我还跷起了脚,搁在另一张坐垫之上,然后,我才喝了一口酒:“郑先生,多谢你的招待,受人招待,与人消灾,究竟你有甚么事,只管说好了!”
郑保云十分为难地笑著,他一定不是一个十分痛快的人,因为我已然叫他不论有甚么为难的事,只管说出来,可是他却仍然说不出口,支吾了好一会,他才讲了一句话:“这件事,和我父亲有关。”
我心中怔了一怔,和他父亲有关的?他父亲已经死了,人也已经死了,还有甚么事情是不能了结的,要他来担心?
但是我心中尽管觉得奇怪,我却没有问他。他在讲了那句话之后,又好一会不出声,我也不去催他。现在我很舒服,也不会那么快就到目的地,有的是时间,他喜欢支支吾吾,就让他去支吾好了。
讲起话来喜欢支支吾吾的人,全是这种脾气,你越是催他,他讲得越是慢,索性不催他,他倒反而一五一十讲出来了。我看著他,只见他大口地吞了一口酒,脸上也因之稍为有了一点血色,然后又听得他道:“我父亲,是三年前故世的。”
我的忍耐力再好,到这时候,也忍不住顶了他一句:“郑先生,令尊在三年前故世的,这一点,全世界都知道。”
郑保云苦笑著,搔著头:“是,这我知道,唉,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我想,只有请你自己去看一看,你才会明白。”
我不禁愕然:“要我去看甚么?”
要我去看一看,这话本是郑保云说的,但是当我反问他要我去看甚么之际,他却又答不上来了,他隔过头去,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却道:“卫先生,请你答应我,我带你去看的……你看到的一切,不论在甚么情形下,你都不能讲给任何人听!”
这家伙真是不痛快之极,我给了他一个钉子碰:“如果你以为我会见人便说,那么,请你别带我去看好了。”
郑保云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可奈何地道:“好了,请你跟我来!”
说著,他便站了起来。他站起来,自然要带我去看看他希望我看到的东西!
可是,他站了起来之后的动作,却令得我惊讶不止。他本来是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当他站了起来之后,他首先推开了那张沙发。然后,他再将地毡揭了起来,揭开了三呎见方的一块。
然后,他走开几步,在舱壁上,移开了一张油画。我看到那油画后面,有一个钮掣。
他伸手在那个钮掣之上,按了一下,被揭开地毡的那处,舱板已无声地向旁滑去,出现了一个洞。
这一切全是我预料之外的,因为那和郑保云的身份,十分不合!
在郑保云的船上,为甚么要有这样一个秘密的舱房呢?这个秘密的舱房,他是用来放甚么的?那不问可知,是极其秘密的东西!
但是,他为甚么又要向我展示如此秘密的东西呢?
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是以我立时站了起来,其时,郑保云的神情,再度呈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