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电梯中人相当多,但由于电梯阔大,倒也不见得拥挤,所以两头狗一扑进去之后,可以在人的腿旁乱钻。
就在这时,第二轮的呼叫声,又从电梯中传了出来,仍然是几个女人的尖叫声,和一个男人的怒吼声。
电梯中的人的身份,也可以从他们的外形和装饰打扮中,得到认别了。
除了那个被警员撞倒的穿西服的中国男人之外,电梯中还有一男三女,都穿著传统的阿拉伯服装,当然是阿拉伯人。
这时,在我身后的陈氏兄弟,也发出了一下惊呼声,我没有机会去问他们为什么要惊呼,因为眼前的情形,十分混乱──那个中国男人身子向后倒,人在站立不稳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双手挥舞,抓住一些什么,企图稳定身形的,他双手挥舞间,一下子就把他身边,一个阿拉伯女人的蒙脸巾挑了下来。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十分美丽的阿拉伯女郎,当她突然之间,蒙面巾被抓走之后,在她美丽的脸庞之上现出来的那种惊恐,简直难以形容,瞪大了眼,张大了嘴,连惊呼声也叫不出来了。
那中国男人在抓走了一个阿拉伯女人的蒙面巾之后,自然仍然未能稳住身体,继续向后倒去,撞在那个身形壮硕高大、一脸虬髯、十分威武轩昂的阿拉伯男人身上,那男人一声怒吼,一伸手,就用手臂箍住了那个倒霉的中国男人的脖子──而且绝不是说著玩的,一定箍得十分用力,因为那个中国男人立时神情痛苦,满面通红。
这一部分的情形已经够乱了,可是另一部分,由另外一个警员,仆跌进电梯所引起的混乱,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警员一仆进去之后,就直接撞在一个阿拉伯女人的身上。
他是低著头撞进去的,一头撞在那阿拉伯女人的胸前,那阿拉伯女人发出的尖叫声,令得那个警员,一时之间,惘然不知所措,以为世界末日了。
而还有一个阿拉伯女人,却被两只搜犬,逼在电梯的一角,两只狗在狂吠乱拱,令得那女人,也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声来。
情形就是这样紊乱,在这种紊乱的情形下,首先,应该怎么做呢?
别人会怎么做,我不知道,可是我却一眼就看到,那个被箍住了脖子的中国男人,脸已憋成了紫色,双眼望上翻白,眼看就要窒息而死了。
这种情形,令我又惊又怒──对一个严格遵守传统的阿拉伯男人来说,他有他暴怒的理由。因为他看来,具有极高的身份地位,那三个阿拉伯女人,可能是他众多姬妾中的三个。
而如今,莫名其妙,在一秒钟之内,一个被挑脱了蒙面巾,一个被撞中了胸部,这就足够他有杀人泄怒的理由了。
可是,这时,他身处文明社会,并不是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自然无权因为这种小小的过失,而随便出手杀人的,所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制止他的行为。
我霍然踏前一步,双手齐出,先抓住了那两个警员的后颈──这种手法,扣紧了人颈中的几个穴道,可以令人在一刹间,变得十分软弱无力。
接著,我双臂向后一缩,已把那两个警员,自电梯中直拖出来,那时,他们自然,也已松开了手中的皮带。
然后,我再踏前,手指弹出,弹在那阿拉伯男人的臂肘“麻筋”之穴,这一弹,会令得他强壮的手臂一阵发麻,有一个短暂的时间,使不出劲来。
而那个中国男子,显然已完全失去了反应的能力,所以要用我的左手,把他拉出来,而在把他拉出来的同时,我也退出了电梯。
这时,情况已稍为明朗一点了──电梯外有许多人,电梯中,只有那一男三女阿拉伯人,和两只还在乱钻乱拱,不受控制的搜寻犬。
任何人都可以在那个阿拉伯男人的神情中,看出他正在盛怒之中,他先是向我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略有不信的神色,望了他自己的手臂一眼。显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想把那亵渎了他姬妾的男人箍死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松了手。
而实际上,这种利用弹中麻筋而使对方的臂力消失的动作,在中国武术之中,简直是小儿科之至的事。
然后,他又高举双臂,双手紧握著拳,发出了一下怒吼声来。
这阿拉伯男人,非但高大壮硕,而且貌相威武,气势非凡,所以在他的一声怒吼之下,所有的人声,暂时静了一静,只有两只搜寻犬,还在吠叫。
接著,阿拉伯男人以极其纯正的英语,叫嚷著:“有人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他一开口,等于已把他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一半。
因为自从阿拉伯的土地下,被发现藏有丰富的石油之后,暴发了的阿拉伯酋长们,自己征歌逐色,尽情挥霍之余,也很有些,大有远见,把子弟送到西方去求学的,而且全是在西方世界的最佳学府中求学,很有些学成的例子。像这个阿拉伯男人的一口标准英语,若不是自小学起,就学不会,所以,可以断定,他必然是阿拉伯的一个贵族。
这时,我听得被我拉出来的那中国男人,先发出了一下呻吟声。
接著,便是陈氏兄弟的叫声:“亚罕亲王!”
亚罕亲王,自然就是那个阿拉伯男人了,在众多的阿拉伯部落之中,王子和亲王之多,数之不清,但也有掌权的和失势的分别,看来,这个亚罕亲王,是一个掌有实权的重要人物。
这时,亚罕亲王并未曾息怒,他双手握著拳,愤怒得连手背和手指上的体毛,似乎都要根根竖起,发出可怕的吼叫声,向外冲出来。
看来,他要对付的目标,仍然是那个中国男人。
可是,他若要冲向前去对付那中国男人,就必须先把我推开,因为我正挡在他的面前,而他,连想也没有想,就这样做了。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他如不先向我动手,我很难向他出手。他一伸手向我推来,我手腕一翻,五指如钩,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带一送,他老大的身躯,站立不稳,向电梯中直跌了进去,撞中了在电梯中的两个阿拉伯女人。
不等他挣扎站稳,我已经道:“看到了没有,只不过是无可控制的意外,没有人需要负任何责任。”
亚罕亲王挺了挺身子站定,他神情在恼怒之中,有著惊讶。
在这时候,我踏前一步,用只有他才听得到的声调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最大方得体的处理方法,就是一言不发,带怒离去,然后,把整件事忘记。”
他虽然穿著宽大的阿拉伯袍,可是仍然可以看到他由于呼吸急促而胸脯起伏。
我那几句话,是用阿拉伯语说的,这令得他又现出了更多的惊讶之色来。他伸手向电梯外的各人指了一指,恶狠狠地道:“如果你对这一切都负责,你应该接受我的挑战。”
他也用阿拉伯语回答我,我相信除了那三个阿拉伯女人之外,别人都听不懂了。
我扬了扬眉,和他对望著:“好,我接受你的挑战,阿拉伯刀?”
他一听,先是一怔,接著,陡然轰笑了起来,笑声响亮之极。
其余人一定莫名其妙,不知道何以盛怒的亚罕亲王,忽然会如此好笑,可是我却多少知道一些:他一定是用刀的好手。
他的体魄如此魁梧雄伟,不问可知,必然是体育健将,自然对传统的阿拉伯刀术,有一定的研究。
果然,他笑了一会,才以十分自傲的神态道:“要提醒你一下,我的刀术,在整个阿拉伯都十分出名,你──”
他望著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我吸了一口气,用这样的话回答他:“是吗,阿拉伯刀术,是武术中十分难精的一环──”
当我说到赞扬阿拉伯刀术的话时,这位亚罕亲王,有十分自豪的神情。
我继续说下去:“若干年之前,在阿拉伯,我曾和一位出色的阿拉伯刀手,有过一场生死相拚的较量。他的名字是尤普多,那时,尤普多是费沙族长的摩下。”
我和阿拉伯刀手尤普多的那一场生死斗,一上来,尤普多刀光一闪,就把我的头发,贴著头皮,削下了一大绺来,他的刀法之精,可想而知,这是一场不知有多少次,从死亡的边缘挣脱,终于取得了胜利的酣战,虽然事隔多年,可是一提起来,我仍然不免悠然神往,充满了自豪之情,使得就算是完全不明情由的人,也可想而知一战之激烈。
而亚罕亲王的反应,就更加强烈了,他一听到我提到了“尤普多”的名字,就徒然后退了半步,身形微矮,虽然手中无刀,但已摆出了一个刀战之中,可攻可守的姿态来,十分紧张。
我一说下去,他的口张得老大,眼瞪得滚圆。等我说完,他陡地挺直了身子,叫:“你……你……你……你的名字是卫斯理?”
他叫得很怪,不说“你是卫斯理”,而说“你的名字是卫斯理”,可能他实在觉得太意外了,不能相信。
他也是用阿拉伯语叫出来的,四周围的人听不懂他在叫什么,可是“卫斯理”三个字,却是不论用什么语言来叫,发音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人,听他忽然叫出我的名字来,都惊讶不已。
我的声音十分平静:“不错,我就是卫斯理。”
亚罕亲王双手挥舞了片刻,踏前了一步,吸了一口气,又吁了一口气,显见他的情绪十分激动,然后,忽然说了一句话:“师父知道我东来,曾吩咐过,要是见到了你,向你问候,他说,你是他最敬佩的人,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嗯,当年见过你们那一场剧斗的人,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场刀战!”
他一开口的时候,我还有点莫名其妙,可是一听下去,我就明白了──亚罕亲王,是刀术大家尤普多的徒弟。这实在不足为怪,亚罕亲王是显贵人物,他如果醉心刀术,想找一个名师的话,自然会找阿拉伯第一刀手,拜尤普多为师,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呵呵笑了起来,张开双臂:“令师好吗?我一生之中,惊险不少,可是真正生死一线,却是那场刀战!名师出高徒,想必阁下的刀法,也是好的了。”
亚罕亲王也“呵呵”笑著,也张开双臂,于是,我们就自然而然,作了阿拉伯式的拥抱礼。
刚才,亚罕亲王正在盛怒之中,事情不知如何收科才好,可是在一番说话之后,忽然我和他拥抱起来,那当真看得人目瞪口呆。
等到我和亚罕亲王分开之后,陈氏兄弟才急急迎了上来,道:“亲王殿下,刚才──”
亚罕亲王用力一挥手:“刚才的一切,我不向其他人追究,只向卫先生一人追究。”
所有人都向我看来,我知道阿拉伯人的性格,十分强悍,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人,还是不忘刚才“挑战”的提议。我淡然道:“对了,现在只是我和他两人之间的事,嗯,我们会在阿拉伯刀术上,切磋一番──”
我转向亚罕亲王:“请你订日子。”
亚罕亲王一挺胸:“我会和你联络──”
我向陈氏兄弟一指:“可以通过他们。”
陈氏兄弟也急忙道:“亲王殿下,我们之间的谈判,是不是──”
亚罕亲王的两道浓眉一扬,忽然看到了站在陈氏兄弟之旁的良辰美景,现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他大手一挥:“再安排时间。”
然后,他撮唇一啸,大踏步向外走去,那三个阿拉伯女人,被扯脱了蒙面巾的那个,重又戴上了面纱,急急跟在他的后面,也向外走去。
阿拉伯的女人,没有什么地位,亲王刚才的撮唇一啸,声音竟然没有什么感情,可能他在呼唤爱犬和猎鹰之时,声音要亲切得多。
亚罕亲王和三个阿拉伯女人一走,混乱的场面结束,那两只搜寻犬,还在电梯之中,团团乱转,不过不再高吠,而是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响。
我向电梯一指:“站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啊!”
于是一干人等,都进了电梯,包括了黄堂、两个警员、我、陈氏兄弟、良辰美景和那个陪亚罕亲王一起下来的中国男人。
黄堂一进电梯,就按下了“五十”楼的掣钮。
在那一刹间,我陡地感到,有一个现象,十分值得注意,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可是,却只是一个十分虚无缥缈的感觉,无法实实在在地捕捉到什么──那令得我紧蹙双眉,想把其中的主要线索找出来。
一时之间,我却捕捉不到什么。当我偶然抬起头来时,看到良辰美景,她们也眉心打结,在苦苦思索著,显然她们遭到了和我同样的困扰。
这时,我听得陈氏兄弟在责备那中国男人,他们叫著那人的名字:“阿国,你捣什么鬼,为什么不用专用电梯,要用普通电梯!”
阿国结结巴巴地道:“专用电梯……坏了,亲王又不耐烦等,所以就改搭普通电梯,我已经拒绝了其他人使用电梯,谁知道一到了大堂,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阿国是陈氏兄弟办公室的高级秘书。事情是这样的:陈氏兄弟约了亚罕亲王──他是阿拉伯一个酋长国中十分有权势的人物,谈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