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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猜中了。”小月笑道。
岳洁摇头,“你猜错了。在旁观者的眼光看来,今天结婚的两个人并不爱对方,但他们却坚信自己一定会爱上对方,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甚至接受洗礼,成为教徒,举行最神圣的宗教婚礼。”
“他们相信上帝吗?”
“他们相信自己会相信上帝。”
“就象相信自己一定会爱上对方一样吗?”小月越听越奇怪。
“是。”
“奇怪的人,”小月耸耸肩,“投机取巧到上帝跟前去了,上帝肯定不会保佑他们……”
“小月!”岳洁大声喝止小月再往下说。
小月意识过来,“对不起,他们是你的朋友,我不应该这样诅咒他们。”
但岳洁无意责怪她,只是一直看着天空,神色焦躁不定。小月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岳姐姐,如果你觉得这婚事不妥,干脆亲自去一趟,好好说说,如果她还是不听,那是她的命,你也尽了人事。”
“尽人事吗?”岳洁喃喃问道,似乎提醒了她什么,“好了,你乖乖地等我回来,别淘气,我去去就来。”
小月笑道,“你去吧,我什么时候淘气来着。”
岳洁抿嘴一笑,小月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微笑美丽之极。她想再说点什么,但又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只得自嘲一笑。
岳洁匆匆出了医院,开车朝郊区的小教堂而去,她记得,不远处有一幢别墅,那幢房子的主人,是谢天林红雅,谢珑必定会在那里等待接她的车子。
她的车停在门口,摇下车窗,看到谢珑穿着洁白的婚纱礼服,站在院子里,抚摸着那颗古樟树。许是听到汽车的声音,她回过头,看到岳洁,不由迎了上来,微笑着说,“我正在想,我无父无母,亲戚们就不用说了,哪一个送我出嫁最合适,正想着这事,你就来了。”
岳洁打开车门,下了车,她离门口不过几步的距离,正要进去。一辆摩托车忽然从斜刺里插进来,速度极快,迎面对她撞来。谢珑眼看着她的身体飞向天空,宛如没有重量的飞鸟般,但她重重摔在地面的声音,却是沉重无比。
谢珑跑过去,她想开车抓住那个肇事者,更严格的说,谋杀者,但她更想跑到岳洁身边。瞬息之间,她作出了选择,她跑到岳洁身边,看着谋杀者远去的背影,心犹不甘。
有人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我的同事已经去追那个人了。”是李华,他今天一大早就和同事在这里守着。
“快去找医生!”谢珑尖声大叫出来。
她喊叫的同时,抬头看到李华正在打着急救电话,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谢珑发现,她做不了任何事,帮不上任何忙,甚至,她连移动一下岳洁都不敢。她跪在她身边,看着鲜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分外惊心,她试图用手帮她堵回去,但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再加上一只手,还是来不及。
“岳姐姐,不要,不要扔下我,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谢珑哭喊着。
岳洁看着谢珑,她有很多话要说,但每一句话都太长,每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她选了最短的那一句。
“对不起。”她对谢珑说。
谢珑猛烈地摇头,“我没有怪过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爸爸和妈妈也没有责怪过你,他们进手术室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是你的错!我告诉过你,不是你的错,他们的死,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不遵守约定,是他们想斩草除根。岳姐姐,你不但没有错,你当年还救了我一命,是他们,是他们,他们又下手了,他们等不及,我不会放过他们!决不!”
“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岳洁这一句,更多地,是对她自己而说,她挣扎着,握住谢珑的手,“谢珑,你放心,如果上帝恼了你,我也会我的生命祝福你,你放心,我一定会,一定会……”岳洁的意识开始涣散了,但她嘴里还重复着那些一定要完成的心愿。
“我不要你的祝福,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不要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我,我不要……”谢珑用力握住岳洁的手,试图给她力量,有人过来,伸出一只手要把她们分开,谢珑被激怒了,她低头,狠狠咬在那只手上。
那人不言不语,也不挣扎,只是说,“我们送她去医院,一起上车吧。”是吕阳,他也赶来了,救护车来了,他必须得分开她们两人。
谢珑听到这话,心头一震,再看吕阳,手臂上被她咬出了血,“哥!”她喊了一声,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走吧,岳洁会愿意你守着她。”吕阳轻声说,“我们在后面的车上跟你们。”
谢珑低头上了车,守在岳洁身边,一直守到医院,守到手术室外。
岳洁进手术室没多久,李华过来,对他们说道,“肇事的家伙抓住了,是个小混混,酒后驾驶。”
“结果会怎样?”谢珑定定看着他问。
“逃逸可判定为故意谋……”李华想到岳洁正在手术室,不能在此刻诅咒她,临时改了口,“故意伤害,最多十五年。”
“是啊,关上三五年之后,凭那帮人的本事,就可以保外就医甚至假释,吕阳,这就是你亲爱的父亲,你知道这些小混混的价格,一年5万,五年25万,你父亲出得起这个钱,我谢珑也出得起,要不要我拿钱买你父亲的命!你说,要多少钱,100万,还是1000万!”谢珑对着吕阳大喊道。
“谢珑,你冷静点。”吕阳抱住谢珑,看着站在一边,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眼前一切的李华。
“冷静,吕阳,除了冷静,你还能说什么,这两个字你说了多少年,阿姨说了多少年,阿姨死了,岳洁现在这样,我听够了,我不要再听了……”
谢珑的话,吕阳无法回答,他只是抱住谢珑,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谢珑,我们不要打扰岳洁,好吗?”
谢珑听到岳洁两个字,愣住了,她安静下来,一把推开吕阳,找了一个离吕阳最远的角落站着,她看着吕阳的那个眼神,是疏离的愤怒。吕阳定在那里,看着谢珑,他读得懂谢珑的眼神,但是,他无能为力。
李华走过来,“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我没空。”吕阳冷冷拒绝。
“你现在有空了,照顾谢珑的人来了。”李华指着走道里匆匆跑来的舒英,“还是,你打算让我找谢珑谈,她是现场目击者。”
“好。”吕阳立口答应下来,看了舒英一眼,两个男人交换着目光,象是完成一种交接仪式,吕阳跟着李华到了医院外面的草坪。
“要下雪了。”李华看着天空说道。
“不是下雪,是下雨。”吕阳纠正说。
“不管下什么,都他妈的不是好天,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李华建议。
“不,我们就在这里谈。”吕阳坚持、
“岳洁跟谢珑是什么关系?”李华单刀直入。
“岳洁的孤儿身份你知道吧,谢珑的父亲,谢天,是她的助养人,就这么简单。”吕阳回答。
“真这么简单?”李华不信。
“本来是这么简单没错,孤女喜欢上了成熟稳重的助养人也没什么不寻常。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生死签吧,谢天抽到了死签,他安排好妻子女儿之后,就是岳洁,他给她一笔钱,资助她去美国读书,但没有说原因。岳洁以为谢天看出了她的情感,讨厌她了,要赶她走,那个晚上,她很激动,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之后,冲了出去,谢天和林红雅不放心,开车去追。”
“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李华猜到了结果。
“是,但车子应该等到谢天夫妇第二天一早送谢珑时才出事,那样才符合设计者的本意,但谢天提前开动了那辆车,谢珑算是逃过一劫。”
“设计者,谁是设计者?”
“谁是那个设计者并不重要,就好象你今天抓到的这个酒后肇事者,你认为他很重要吗?去查查当年的案卷,这个案子是怎么结案的,你就会明白了。”
“难道你不知道,谢天夫妇的案子,已经没有了案卷?”李华惊讶地问。
“是吗?”吕阳并不惊讶,“这还真象我父亲的风格。你听见谢珑刚才对我说的话了吧,她要出一千万买我父亲的命,我这个做儿子的,应该做些什么?”
第 17 章
预报中的雨杂雪终于下起来了,灰蒙蒙的雨,聚拢之后又被风吹散,但每一次吹散之后都留下一层灰色,一层一层地渲染上去,涌动着,拥挤着,仿佛天之下还有无数层灰色的天,压得人抬不起头来。雪是雪粒子,它们穿越灰色雨雾打了出来,轻脆之外,还有疼痛。
谢珑的尖叫声从后面传到两个男人的耳里,他们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但他们谁也没有移动脚步,站在那里,任灰色雨雾浸成袭他们的身体,任雪粒子打在脸上,却不知是在感受清醒,还是疼痛。
很久之后,李华问,“没有了岳洁,小月怎么办?”
吕阳苦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谢珑从来说话算话。”
李华一惊,“你的意思是,谢珑真要拿1000万取你父亲的命,她这是买凶杀人!”
小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岳洁那次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她的护士换了,换成一位不苟言笑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的药也换了,以前是黄色的片剂,现在换成了白色。小月记起岳洁说过的话,除了她之外,任何人给的药都不要吃。护士盯着她,看架式不亲眼看她吃下药,不会离开,小月用起岳洁教她的小技巧,把药片含在舌头底下,假装咽下,然后等护士出去的时候,再偷偷吐出来,扔进厕所用水冲得不留任何痕迹。
她希望能有人过来告诉她答案,三天之后的深夜,李华出现在她的床前。
“你!”小月吓得差点尖叫,但李华显然料到了,提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快,穿衣服,起来。”李华用下命令的口气说。
“做什么?”
“跟我走。”
小月忽然明白过来,今晚即将发生的,正是她做过了无数次的梦境,她的屠龙武士,终于现身解救她脱离苦海了。
“不是说明年春天吗,岳姐姐呢?”小月边穿大衣边问。
“出去再说。”
两个人走到门口,李华递给小月一块湿毛巾,小月接在手里,但眼睛里打上了问号。
“乙醚。”李华解答了她的疑问。
他们很顺利地出了大楼,穿过草坪,到了高墙下面。小月仰头看向高墙,很是泄气。李华拍拍她的肩,微笑着说,“别急,我有办法。”
小月眼前一亮,再抬头看看高墙,“你背我,爬上去?”
李华摇头一笑,指指墙角,说道,“我挖了一个洞。”
即使知道这是最方便的法子,但小月心里,还是有遗憾的,但也没得选择,只能撅着嘴,从臭哄哄满是泥浆的狭小洞里拼命往外钻,钻着她腰酸背痛,不由抱怨道,“李华,这个洞怎么这么小。”
“小姐,哪有时间啊,就这个洞,还挖了我两小时。”李华知道小月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他已经慢慢摸透了小月的性格,她的抱怨虽然不中听,但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人重视罢了,回应她两句,她就很满意了。
两个人出来之后,进了停在路旁的一辆出租车,出租车绕着城跑了一个圈,李华拉着小月下了车,又换了一辆出租车,换过六七趟车之后,天快亮了,他们坐上了出城的早班车。
“我们去哪里?”
“乡下,我一个远房亲戚家。”李华回答。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月忍到现在才问,已忍到了极限。
“岳洁死了。”
汽车一个颠簸,小月摔倒在李华怀里,她想放声大哭,但李华抱她抱着很紧,紧紧贴在胸口,她哭不出声,只流泪,眼泪把李华的胸口全湿透了。
但谢珑哭不出来,那一天,她已哭哑了嗓子,流干了泪水,她把一束红玫瑰放在岳洁的墓前,这是父亲最喜欢的花,也是岳洁最喜欢的花。
“消息放出去了。”舒英过来,告诉谢珑,谢珑点头。
“你们放了什么消息出去?”吕阳上前一步挡住谢珑的去路急问。
谢珑不答,推开他,径自开车离去。
吕阳回过头看着舒英。
“你已经猜中了,不是吗?”舒英说。
“为什么不阻止她。”
“你为什么不试?”
吕阳知道自己已经试过了。
“你就眼看着谢珑去寻死,她手头有30%的股权又如何,怎比得上我父亲经营几十年,方方面面都打点周到……”
“打点周到?我看未必,吕阳,你小看了谢珑。”舒英打断他。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吕阳问。
“那你呢,你瞒着谢珑的那些,是不是也应该先让我们知道呢?”
“你找人查我?”吕阳一惊。
“不是我,是谢珑,她说,岳洁是她在这世上信任的最后一人。”
“也就是说,她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是不是也包括你这个未来丈夫在内?”
“至少我们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