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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当然,你无法接受你们最终失败了的事实。”
“为什么我要接受?那些谈论失败的人是些左道旁门。”
“你的前同事米沙·沃尔夫怎么看?”
威森的脸上掠过一片恼怒的阴云,“他从来不是我的同事。我们两个是在同一条街的不同的两边工作,我对他很少了解。”
“但是,虽然你打入了卡鲍尔,但你仍然害怕它?”
“听着,詹姆斯。我不能让他们把任何情报传递给你们英国或美国的情报机关。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清楚地知道我的藏身之地,威尼斯不过是其中之一。不管怎么说,不应该让他们活下去。”
“这么说,确实是复仇?”
威森暗自窃笑了一下。“现在是你提起的,我想是的。”虽说暗示已经被挑明,但他很快补充道,“我仍然认为他们会危害我。他们都清楚地知道我不会轻易让步。他们知道我不会的。我想他们肯定告诉过你,我是宁死也不会放弃我的原则,我要继续斗争,直到胜利。亲眼看到夺回我们的政权。这信念就是我的生命,和很多其他人的生命。卡鲍尔的成员应该是知道的。”
邦德点点头,“所以你就把他们都杀死了?”
“嗯……”一副得意的笑容,脚后跟高兴地敲打着地板。
“而且当美国和英国的情报机关开始介入时,你就拿掉了我们的特工?”
“当然了。你们的福特·卜克斯力和那个美国人,莉丝·赛恩斯,他们已经到了能危及我们的程度了。”
“是谁杀死了他们?”
“当然是哈里。”他看上去有些吃惊,仿佛这是一个过了时的答案,然后他笑了笑。“一个聪明的人,海利·斯普瑞克。他对我说,‘沃尔费,假如我们需要把他们消灭,就以传达一个口信的方式去做:用一种打上冷战烙印的方法。’很自然,我同意了。因此,卜克斯力被苍蝇拍拍上了,而那个可爱的莉丝·赛恩斯死于氰化物手枪。”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梦幻的神情。“是啊,处理赛恩斯的事情是一件历史性的事件。哈里所用的手枪是那种手枪里的最后一支。几年前我从莫斯科中心拿到的,那曾经是一件馆藏文物。克格勃最近再没有制造过类似的东西。对于一个冷战纪念品的收藏家来说,可能会值几千元。”
“那么对于伊丝·圣约翰和我又打算怎么办?”
“啊。”他的头歪向一边,粉红色的脸上努力做出了一副道歉的表情。“我们与你和那女孩无怨无仇。我从来没有打算杀死你们。”
“但你尝试过了。”
“并不真是那么回事。蜘蛛只是一种警告。我们认为你们会明白其中的意思。那是一种非正式的情况。一点令人毛骨悚然的幽默。”
“是的,非常地可笑。”
“噢,詹姆斯,别这样。对于我们,那可是一种乐趣。我们确实认为你们会把它当做一种警告。”
“我们没有。”
“没有。没有,当然你们没有。我应该早就知道。不管怎么说,很快我就控制了你们。”
“让埃克赛尔·瑞特装成泰斯特,海利·斯普瑞克?”
“起了作用的……”
“在一段时间里,是的。”
“詹姆斯。噢,詹姆斯。”他很难过地摇摇头。“如果你不是如此凶残。埃克赛尔确认你会在去巴黎的火车上,因此我们有一个小小的很好的手术要进行。我使用了两个非常好的小伙子……”
“菲力克斯·乌特曼和海克希·威斯?”
威森水桶样的胸脯起伏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菲力克斯和海克希,是的。他们那么好,那么忠诚。詹姆斯,我们并没有打算伤害你们。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姑娘。你们会从火车上被带走,藏在一个地方,直到我们把眼前手头的事情办完。”粉红色的台球脑袋非常慢地摇了摇。“只要你不是那么激烈,我开始非常生你的气,在菲力克斯和海希尔被——啊,被杀死后。你不应该那么干,詹姆斯。不,那是非常错误的,尤其是在我们对你无害的时候。”
邦德心想,我敢打赌不是那么回事。同时他也在思索着真相。他一点也不相信,像沃尔夫根·威森这样的人会对他和伊丝无害。
“是的,非常生你的气。但是,我仍然不打算杀死你们。你肯定是知道的。那之后,克罗帝·加斯巴德和米西尔让你走开了。在巴黎,他们允许你就那么走开了。”
他记起当时确实令他感到奇怪,那个冷酷的克罗帝和大胖子米西尔就那么让他走开了。“但是老克罗帝又找了回来,而且是在很短的时间里。”
“我在某种程度上对克罗帝的那种作法感到不安。”他像一个装模做样的牧师在给人布道。
“是因为他又盯上了我们?”
“不。詹姆斯,你怎么会这么迟钝。”他的声音里带着骄横。“我生克罗帝的气是因为他的活儿干得太不漂亮了。他应该把你们带进酒店。永远。永远不要非法地在大街上抓人:过路的人太多,周围的房子太多。我以为克罗帝知道得很清楚。”
“从那以后你就决定把我们收拾掉?”
“不是一起,不。但你是和普莉克希在一起。我要得到她。噢,亲爱的,是的。我一定要得到她。而且我认为,亲爱的莫尼卡也非常想协助我审问她。詹姆斯,很可惜,你没有时间了解莫尼卡。她改变了我的生活。这是一个女人能够给男人带来的最好的事情。”他的眼睛翻向天花板。然后,他突然改变了话题。“普莉克希实在是个尤物。非常好。她逃避着所有的人。聪明,聪明得像个猴子。我总算得到了她,这就可以了。”于是他喜形于色。他可能曾在圣诞节的晚会上当过圣诞老人。
“埃克赛尔·瑞特和那个小个子家伙是干什么的?那个像马仔样的?德米特里?”
“德米特里·德鲁维奇,是的。他真背兴。德米特里的工作效率很高。我使用他很得心应手。他的家就在巴黎。原籍是乌克兰人。噢,可能是他的祖父很久以前从苏联去了巴黎。可怜的小个子德米特里,他甚至不懂俄语,但他是个党员,工作很努力。”
“他死了吗,沃尔费?埃克赛尔好像认为是卡鲍尔的责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威森抬起了头,邦德惊奇地发现,他的眼里居然含着泪水。“那么好的一些人,而你造成了他们的死亡。菲力克斯、海克希、埃克赛尔·瑞特,我派去的两个人是为了把你赶出齐普利亚诺酒店。是的,他们都死了。在这里,我有一些可以应付紧急情况的朋友。全都死了。还有卡罗,和小个子德米特里。好人,由于你,詹姆斯,还有温普尔,他们都死了。”
“你,沃尔费,害死了好多好人,男人和女人。”
威森做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似乎邦德的指责是错误的。“那是完全不一样的,詹姆斯,你是知道的。”
“谁杀死了德米特里,沃尔夫根?”
“在埃克赛尔到达巴黎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原计划是他自己一个人到,而小个子德米特里在火车站和他见面。当然,你和那个美国姑娘仍然在他左右。我想他们两个都有些不知所措。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埃克赛尔和德米特里非常亲密,几乎是太亲密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
“所以,我实在无法告诉埃克赛尔真相。那会使他不安,很可能使他反过来反对我。”
“那么真相呢?”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远处什么地方的钟声在响。“你是对的,我必须对你坦白。德米特里的死完全与你无关,与圣约翰小姐或卡鲍尔也无关。那是必要的内部惩戒。你瞧,德米特里是个贼。他从我这里,也从哈里那里偷窃。主要是钱。一大笔钱。多年来我们积累起来的活动经费。”
是啊,邦德想,你积累了所谓的活动经费是为了准备一个舒适的退路,为应付困难时期所筑就的屏障。
威森还在继续说。“你说他看起来像个马仔,是啊,他喜欢马,一个古老的故事了:慢的马和快的女人。我们知道这些有一个来月了。实际上,一个月来他早就是个死人了,我们只是担心埃克赛尔的反应。我不能同时又失去了他,但是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他,不是吗?”
“因此,你就杀死了德米特里。”
“只能这么做。你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严厉的惩戒者。我认为他知道死亡就在附近。克罗帝安排的。先是对埃克赛尔虚晃一枪,然后就刺向德米特里。他用的这个人是个行家,跑了之后有人大叫,‘凶手是布鲁因。’这肯定会使埃克赛尔迁怒于卡鲍尔。从这一点上说,是成功的。它坚定了埃克赛尔·瑞特的决心。下一个问题。”
“你的计划呢?你现在计划做什么?”
“詹姆斯。”一种告诫的口吻。“詹姆斯,詹姆斯,詹姆斯。就算你已经是个被宣判了的人,我还是不能谈论这个题目。这是一个技术问题。我们只是不能谈论我的行动计划。假如咱们换了个位置,你也会这样做的。我们不能谈论有关……我差点说出了名字。但是,我确实不能谈论它。就是和你这个相当于已经死了的人,也不行。”
再做一次努力,他想。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显然是急切地想要表现自己,向别人解释他是如何的聪明,甚至可以吐露出一些实情。“沃尔费,要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那就不会有任何危险。给我露一点口风。”
“那么就是一点点的口风。到明天晚上,欧洲将会彻底毁灭。欧洲共同体的股票市场将会遭遇一场大浩劫,天知道他们的共同体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境。大动荡会横扫欧洲,像是一场黑死病的来临。就这些,好了。现在,我想该轮到我提问了。”
他看上去非常坚决。现在只有设法逃出去,然后再迫使威森泄露他的秘密了。邦德点头同意。
“好。”威森的脸上飘过了一片灿烂的笑容,在椅子里快活地上下颠着,像一个激动的孩子,再次不停地用脚后跟敲打着。“真有意思。现在,我没有打算要求很多,但我确实想要知道的是,你们的情报局或是美国的,他们是否发现了我的这个地方?他们是否知道我在威尼斯?”
“很可能。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把两件事对到了一起。我无法告诉你细节,但我可以说,答案是‘是的’。是的,他们知道你在威尼斯。”
“他们打算如何对这件事情做出反应?”
“这我实在不知道。”
“如果他们发现了你和那个姑娘失踪了,他们会不会再派一队人来接替你们?”
“不会是马上。也许一两天之后。”
他向前探着身子,尽量掩饰着他的兴奋。“不会马上。噢,太好了。你告诉我的是真话吗?不会是马上。”
“我说的是真话。”
“无论是你们还是美国的情报机关,是否对于我……你不在意吧,对于我可能计划的行动有任何察觉吗?”
“没有。”明确而且肯定。
“太好了。詹姆斯,你是一个伟大的特工。英国将会失去一个经验丰富的、出色的、忠诚的人。我希望他们了解这一点。如果我一切都顺利的话,我会负责让你得到一些小小的荣耀。不同于德国现在的政权,我并不打算去追究那些为我一时的敌人干了一点小事的人。现在,请原谅,在我今晚离开之前,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能和你谈话是我的荣幸,我希望能让你的灵魂安息。”
邦德耸耸肩站了起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噢,我不知道。一个小时,也许稍长一些。我在今晚之前不会离开。但是,不幸的是,我在这里的人都要跟我一起走。这是没有计划到的。因此,当时间到来时,我会到街上去遛弯。就是当多米尼克和多瑞安……你是知道的。”
“我相信我们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好思想准备。”
“听到这个让我很高兴。”他把声音提高了一个量级,招呼哈里·斯普瑞克,邦德还没有转过身子,哈里和那两个金色头发的打手就走了进来。
威森伸出了胖乎,手指短粗。“很荣幸见到你,邦德上校。”
邦德转过身,连个头也不点,让威森尴尬地伸着手。
“噢,是啊,这没什么。走吧,祝你尽快脱离苦海。”沃尔夫根签署了一些命令。多米尼克和多瑞安急忙把邦德推出了房间,下楼,穿过厨房,带到了地窖里。
他们打开牢房的锁,多米尼克把他推了进去。他们手中拿着乌齐,多瑞安站在后面,与其是威慑着不如说是督阵。
伊丝、普莉克希、古斯和布鲁因都站在牢房中远处的墙角边。
“一会儿再见。”多米尼克转动钥匙,那把大锁咔嗒一下锁上了。
“马上又可以再见了,”多瑞安学舌般地说,“最后一次再见。”
他们走了,关上了地窖的灯,然后是楼梯上的灯,只留下一盏夜间的小灯在围栏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