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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已经尽我力所能及去做了。也就是说,我已经努力把那个案子全搅乱了。”
“怎么做的?”
“又订购了一些同一物品,那儿情况看上去怎么样?”
“一切都挺好。”
“见到那个女人了吗?”
“见到了。和她谈得不错,非常亲切,非常遵守礼节。相信吧,一点儿也没露马脚。”
“很好,”他告诉她说,“见到那个男人了吗?”
“没有,正在努力。”
“坚持下去,”他说,“有什么新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19
书记员让陪审团宣了誓。
马克汉姆法官对人类天性具有敏锐的目光,他在巨大的桃花心木“法官席”上靠后稳稳地坐了下来。地方检察官汉米尔顿·伯格宽肩膀、粗脖颈,身上全是成熟男子汉的有力肌肉,他坐在那儿,警惕地注意着,就像一个棒球接手注视着一个从一垒跑开遥遥领先的跑垒者一样,打量着佩里·梅森。
坐在他身旁的是萨姆·布莱恩,他年纪轻轻,高高的个子,挺细溜儿,正在努力做出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外表,用乎指摆弄着从眼镜上垂下来的黑缎带。
在对面的法律顾问席,佩里·梅森独自坐在那儿,在他身后几英尺的地方,彼得·肯特面孔白白的,五官扭曲着,不断地扭动着手指。在他后面一点儿的地方,露茜尔·梅斯用忧虑的目光注视着诉讼进程。她不时地努力向彼得·肯特做出使他放心的笑容,可那一努力可怜地失败了。
马克汉姆法官说:“请允许我为迅速地挑选出了陪审团成员而向双方的法律顾问予以祝贺。您想做开场发言吗,地方检察官先生?”
地方检察官伯格走到了将12名好奇的陪审团成员与法律顾问隔开的那个围栏的前面。围栏的后部,拥挤的人群紧张地期待着,都没有作声。
伯格说:“先生们,我不打算沉溺于滔滔的雄辩。现在我要简短地告诉你们,检方期望证实的事情是,本月13日,被告彼得·肯特住在他在好莱坞的住宅。在那个住宅里,除去仆人们以外,当时有他的外甥女艾德娜·哈默;他的异父兄弟菲里普·里斯;来自芝加哥的律师约翰·邓肯;被告的生意伙伴弗兰克·麦多克斯;被告的秘书海伦·沃灵顿。”
“我们期望证明,在14日的早晨,被告走进了里斯的房间,用刀扎死了他。我们期望证明,里斯在被告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弗兰克·麦多克斯调换了房间,麦多克斯与被告彼此仇视,被告为那种或者有根据或者没有根据的感觉所苦恼,就是麦多克斯正在诈骗他,试图在一个生意中向他索要高价。”
“差不多如同可以查清的一样,死者在大约早晨3点钟的时候由于一把切肉刀的刺人而致死亡。当时就死了。我们期望证明,在早晨3点钟那个时间,被告彼得·肯特手里拿着这同一把刀,正在光着脚偷偷摸摸地走动着,通过将他的卧室与麦多克斯的卧室分隔开的那个天井,当时,死者里斯正睡在麦多克斯的卧室里。”
“我们期望证明,那件致人死命的凶器随后在被告当天夜里睡的那张床的枕头下面被发现了,那把刀的刀刃毫无疑义地证明,它就是用于杀死里斯的凶器。”
“我们期望证明,被告被捕以后,主动地承认他是一个习惯性的梦游者,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梦游的时候有杀人的倾向。”
“法庭将向你们这些先生提示,一旦被告杀人这件事确立了,证明使那一举动减轻罪过或为之辩解的各种情况的担子就转到了被告身上。就检方而言,它将证明里斯的死亡,那一死亡是一把切肉刀导致的扎伤造成的,在那一谋杀发生的前后,那把切肉刀在被告手中,有人确实看见,被告在谋杀发生时间前后正在离开死者的卧室所在的那一厢。我们期望证明,被告以为麦多克斯睡在里斯正睡的床上,被告有充分的动机谋杀麦多克斯。”
“正如你们这些先生们被挑选为陪审团成员时受到辩方的提问从而知道的,辩方将至少是部分地,以一种梦游的说法作出回答。我们期望证明,在以前,在犯下这一罪行大约一年以前,被告曾弄到一把切肉刀……”
佩里·梅森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说:“法官大人,我反对地方检察官在他的发言中混进一年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反对他试图去预见我们的辩词,并且提议对陪审团成员们发出告诫,对他的话不予考虑。”
“那一证据是十分适当的,”伯格反驳道,“它证明,在以前的一个时间,被告知道了他在梦游时有杀人倾向,在他意识到他又在梦游以后,他并没有努力去遏制这种倾向。”
马克汉姆法官敲敲他的小木槌说:“预期辩方的做法并非检方义不容辞的责任。证据是否能包括这一罪行发生之前的事件,并且是与之相隔12个月的事件,这些问题将在出现时得到裁决。与此同时,辩方的反对成立,本庭将下令,陪审团对开场发言的那一部分不予理会。地方检察官做出的这一开场发言只是概述了他期望证明的事情,目的是澄清陪审团成员们头脑中那些有争论的问题。不要将地方检察官的这一发言看作证据。”
“继续吧,地方检察官先生。”
“我们期望,”汉米尔顿·伯格重又开始说道,“通过被告自己的外甥女来证明,在那一罪行犯下之前,事实上是两天以前,她在被告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以后被用作谋杀凶器的那同一件器械。根据这一证据,先生们,并且根据可能被介绍为反驳证据的类似其它证据,检方将要求你们同意将被告判为一级谋杀罪。”
汉米尔顿·伯格坐了下来。马克汉姆法官问佩里·梅森:“您想作开场发言吗,律师?”
“我将在适当的时候再发言。”梅森说。
“很好,检方将传唤它的第一位证人。”
“我将传唤弗兰克·麦多克斯来证明构成犯罪的主证据。”伯格说。
麦多克斯走上前来,宣了誓。
“你是叫弗兰克·麦多克斯,居住在芝加哥吗?”
“是的。”
“在本月13日的夜里和14日的早晨,你是在被告的宅子里吗?”
“是的。”
“你知道菲里普·里斯是否和被告有亲属关系吗?”
“他是被告的异父兄弟。”
“在13日以前,你在被告的住宅中呆了多久了?”
“我是在10日到的。”
“在14日早晨,你是否见过里斯先生?”
“我见过。”
“他在什么地方?”
“在他的卧室里。”
“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死了,仰面平躺在床上,一条薄毯子盖到他的下颚下面。毯子上有一条切口,一把刀曾通过那条毯子插进去,插进里斯先生的身体之中。那条毯子被血浸透了,里斯先生死去了。”
“我回头将重新传唤这位证人,进行进一步的提问。”汉米尔顿·伯格说,“目前,我只是显示出构成犯罪的主证据,现在我要求获准,让他暂时退下。”
“很好。”马克汉姆法官说。
“你有什么可问的吗?”伯格向梅森问道。
“有,”梅森说,“你说你在13日晚间在那座宅子,麦多克斯先生?”
“对。”
“而且14日上午也在?”
“对。”
“你在14日上午第一次离开那座宅子是什么时候?”
“这重要吗?”伯格皱着眉问。
“我认为重要。”
“我不认为。我反对,因为它无关紧要。”
马克汉姆法官犹豫了一会儿。
“这很重要,”佩里·梅森说,“我要对这问题进行修正,使它成为这样:在那具尸体被发现之前,你在14日早晨第一次离开那个住宅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提问范围之内的。”马克汉姆法官裁决道,“回答它。”
“我根本没离开那个住宅。”麦多克斯说。
梅森扬起眉毛,“你没有在大约早晨3点的时候离开那个宅子吗?”他问。
“没有。”
“你在13日晚上什么时候到你的房间去的?”
“我判断大约9点半吧。”
“你到你的房间后马上就上床睡觉了吗?”
“没有,我的律师邓肯先生和我一起去了我的房间。我们谈了很久。”
“你14日早晨是什么时候起床的?”梅森问。
“你和凯尔顿先生闯进我的房间,试图搞清是什么人被杀死了,把我吵醒的……”
“申请将回答的那一部分勾销,那是证人做出的结论。”梅森说。
“它将勾销。”马克汉姆法官裁决,“陪审团将对它不予理会。”
“那是什么时间?”
“我认为,大约8点前后。”
“你想让陪审团明白,麦多克斯先生,从你13日晚上回到你的房间,到14日上午8点,你一直在那个宅子里吗?”
“是的,先生。”
“你没有在14日早晨大约3点钟的时候,到太平洋长途汽车站仓库,往圣巴巴拉给多里丝·萨里·肯特打一个长途电话吗?”
麦多克斯双唇紧闭,摇了摇头。
“你得让人听得见地回答那个问题。”法庭记录员宣布。
“我极为肯定,没有那样做。”麦多克斯清晰地说。
“你没有?”梅森问,声音中带着惊奇的意味。
“没有,先生。”
“你在早晨大约3点钟时起来了吗?”
“我甚至都没醒过来。”
“你没有醒过来?”梅森问,“你没有在14日早晨3点钟前后和邓肯先生谈话吗?”
“没有,先生,绝对没有。”
“在13日午夜和14日早晨5点之间的任何时间呢?”
“绝对没有。”
梅森说:“我没有问题了。”
汉米尔顿·伯格传唤了一名制图员,他绘制了肯特住宅的一张平面图。那张平面图被提出作为证据,没有异议地被接受了。验尸官确定,死亡时间为14日早晨2点30分到3点30分之间的某一时间。
侦探霍尔康布警佐上了证人席,验明了那把刀刃被一种邪恶的锈红色弄污的的切肉刀是在肯特床上的枕头下面发现的。这时,佩里·梅森问霍尔康布警佐:“那张床上的枕套和床单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嗯,我听说,管家妇把它们放到洗衣房了。”
“她没把它们留出来吗?”
“没有。”
“你们为什么没把它们作为证据呢?”
“因为我认为不需要。”
“这就是说,在枕头或床单上都根本没有血迹?”
“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有一些血迹,但我不记得了。”
梅森嘲笑着说:“如果有血迹的话,你会认为那些东西很重要,足以扣住它们作为证据的,对吧?”
“反对,这是有争议的。”伯格吼叫着。
“我只是为了唤起证人的记忆。”梅森说,“他作证说,他不知道是否有血迹。”
“他得回答这个问题。”马克汉姆法官裁决道。
“我不知道。”霍尔康布警佐承认,随后他加了一句,“你应该知道,梅森先生。是你发现了那把切肉刀。”
审判室里的旁听者们窃笑了。
佩里·梅森说:“对,我知道。你是在要我告诉你吗,警佐?”
马克汉姆法官用他的小木槌重击了几下,“够了,”他命令说,“要用适当的问题盘问证人,证人与律师之间不要再交流了。”
“而由于,”梅森抬高声音发起了攻击,“那条被单和枕套上没有血迹,因此,可能会成为妨碍检方看法的证据,于是,趁你独自负责那个宅子时,你就确保这些东西在辩方有机会保留它们之前,被送进了洗衣房,对吧?”
伯格咆哮了一声,站起身来,抗议着,“这一点与本案无关。”
佩里·梅森只是微笑着。
“证人应该做出回答,”马克汉姆法官裁决,“这个问题有助于显示证人的倾向。”
“不,”霍尔康布警佐说,“我和那些床单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你确实向那个管家建议,她最好把房间清理一下了吧?”
“也许我那样做了。”
“而且把床整理好?”
“也许。”
“没有了,”梅森得意地看了陪审团一眼,宣布说,“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传唤约翰·邓肯。”布莱恩宣布,汉米尔顿·伯格靠后坐定,让他的副手出面了。
邓肯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来,宣了誓。
“你叫约翰·邓肯,是一名来自伊利诺州的律师,而且你认识被告彼得·肯特?”
“是的。”
“你在本月的13日和14日的上午是在他的住宅吧?”
“对。我当时和肯特与他的律师佩里·梅森先生有一个生意方面的会谈。出席那一会谈的还有肯特先生的秘书海伦·沃灵顿和我的委托人弗兰克·麦多克斯。我认为有一个叫凯尔顿医生的人也在场。”
“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睡觉的?”
“大约11点。会后,和另外几位先生分手后,我和我的委托人在他的房间里谈了一阵。”
“那么那天晚上,会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