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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任何律师分钱。”
梅森耸耸肩。
她突然猛地把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跳起来说:“好吧,给我出个价吧!别像个木疙瘩似地坐在那儿。我有好多事要做呢。”
“什么?”他问她,扬起了眉毛。
“不关你的事,给我出个价儿。”
“什么价儿?”
“不设任何障碍。”
“你会离开?”
“当然,我会离开。”
“不再打扰彼得·肯特或和他见面?”
“如果我永不再见他,6个月以前就那样了。”
梅森摇摇头,慢慢地说:“不,我认为关于结婚的事我的委托人已经改变了主意。就在昨天他还提起你有多美呢。坦率地说,我认为你与他和解或许更好。”
“我不想和解。”
梅森耸耸肩。
“您看,”她说,她仍然站在那儿,双目闪闪发光,面颊绯红,“我在报纸上看到今天审讯的报道了。”
“怎么样呢?”他问。
“嗯,麦多克斯被问到一个电话的事情。”
“那又怎样?”
“假设您能证明他在说谎呢?”
“那,”梅森说,“会是最为有利的。”
“嗯,假设我上证人席,承认我接到了他打来的一个电话。那对于你会有什么价值?”
“一文也不值,”梅森说,“我们不打算从任何人那里买来伪证。”
“但是假设那是实话呢?”
“它是实话吗?”
“我还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呢。”
“你上证人席后,”梅森说,“会回答的。”
“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她走到办公桌的桌角处,用拳头捶击着桌子,“你别认为你会吓唬住我,佩里·梅森先生。”
“你的意思不是你要犯伪证罪吧,对吗?”
“我当然会犯伪证罪!男人们使我恶心。他们可以任意地对女人们说谎,而如果一个女人用说谎来还击的话,他们就说她欺骗……给我5万元!”
梅森摇摇头。
她握紧了双拳。
“我会向我的委托人建议之万5千元的。”梅森慢慢地说。
“由你提那个建议,他是会付的。”
“如果你讲绝对的实话,我会作出那个提议的。”
“说好了?”她问。
他点点头。
“你该死,”她瞪着他,“我真恨你!如果彼得不是蹲在监狱里的话,我可以去见他,轻而易举地得到25万的。也许还要多。”
“那就恨我吧。”梅森微笑着说。
“我恨你,”她告诉他,“但是,我要是陷入困境的话,你得作我的律师。”
“意味着你在考虑哪天伤害一个丈夫吗?”他问。
那愤怒慢慢地从她的目光中消失了。她高高地坐在那填充过满的皮椅扶手上说:“别傻了,我的样子像傻瓜吗?我难道会杀鸡取卵吗!”
“好吧,”梅森说,“我会给你搞到2万5千元。”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那张支票会在你上证人席之前送交你,这样,在你作证时,在你和你丈夫之间就不会有关于一项悬而未决的财产协定的任何问题了。”
“3万吧。”
“2万5千。”他用下结论的口气说。
她叹了口气。
“你和麦多克斯的谈话呢?”他问。
“你想知道全部吗?”
“对。”
“邓肯最先和我取得的联系。他说他是麦多克斯的律师。他大约11点时给我打了电话,说他想有一次会晤,并且提议,他们在我律师的办公室见面。尔后,在早晨3点钟时,麦多克斯打来了电话,于是我向他解释说,那件事我已经和他的律师讨论过了。”
“后来你们见面了吗?”
“是的。”
“他们提议什么?”
“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个傻瓜。他们想要我签一份书面协议,说他们会帮助我使彼得被宣布为没有能力的人,然后要我完全放弃彼得在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所有权利,而且,我一得到彼得财产的控制权,就给他们10万美元现金。”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说我得仔细考虑一下。”
“没说要仔细考虑多久吗?”
“没有。”
“他们催促你了吗?”
“当然。”
“你能说出邓肯给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吗?”
“不能,大概是11点前后,在10分至12分之间。”
“麦多克斯给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呢?”
“那是早晨3点,我看了手表。在那个钟点被吵醒使我生气极了,因为我无法回去接着睡。”
梅森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些便笺,上面有打字机打出的文字。“接到麦多克斯的电话,你在电话里这样说的吗?”梅森慢慢地读着他的便笺,“‘喂……对,我是肯特太太……对,圣巴巴拉的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请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麦多克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个钟点打电话……咦,我以为都安排好了呢……你的律师已经安排好了一次会晤,我会按约定好的和你们见面……如果你再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你可以和海特利律师事务所的萨姆·海特利先生联系。再见。’”
“咦,对!”她叫道,“那确是我的原话!您怎么知道的?”
梅森摇摇头,继续着他的询问。
“随后你做什么了?”
“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努力想睡着,然后上了我的汽车,开往洛杉矶。”
“你的汽车放在哪儿?”
“它恰巧在一个邻居的车库里,沿街走大约半个街区远。”
“你偷偷溜出家了吗?”
她摇摇头,“不是有意识地那样做,宅子前面有人呆着不走。我想,也许是彼得决定让一个侦探盯着我。那会是愚蠢的,因为我根本没留下过他可以跟踪的痕迹,以前有侦探盯过我。”
“这么说你努力悄悄溜出去了?”
“嗯,我并没有让乐队敲锣打鼓地出去。”
“从后门出去的?”
“对。”
“而且沿着那水泥小路?”
“不是,我始终走在侧面的草地上。”
“为了你的脚步不出声响吧?”
“对。”
“你来洛杉矶后面没有人跟踪吧?”
“对,但是我在我的律师办公的那座大楼的门厅里碰到一个男人,他的模样很像侦探。我有点儿吓坏了,我告诉我的律师要小心,并且做了安排让麦多克斯和邓肯在我离开一小时后再离开那个办公室。”
“还有一个问题,”梅森说,“你13日在什么地方?”
“谋杀发生的头一天吗?”
“对。”
“在洛杉矶。”
“在做什么?”
“逛商店,向我的律师们咨询。”
“还有别的事吗?”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哈哈大笑说:“我在大街上看见了彼得,在他身后跟了一阵儿。”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只是好奇心吧。我跟着他到了这儿,知道他在向您咨询。我当时已经解雇了我在圣巴巴拉的律师,当我看见彼得到这儿来以后,我知道事情到了紧急关头了,于是那时我去见了海特利。”
“你跟了肯特先生多远?”
“直到他动身前往好莱坞。我有心想拦住他谈财产协定的事。现在我真希望我当时那样做了。”
“那,”梅森说,“更好。由于你出庭是由海特利事务所安排的,你得让他们在弃权书上签名。你把那些弃权书搞到,我会把一张2万5千元的支票给你准备好。”
“没问题,”她说,“两天以前我已经让海特利在解雇申请和所有那些东西上签字了,我带着所有必需的文件呢。”
“你怎么使他们那样做的?”
“我们必须涉及这件事吗?”她问。
“我想对局面有一种完全的了解。”
“很简单,”她告诉他,双唇弯曲成一种微笑,“我告诉他们,我在我的诉讼中做了一些虚假的辩解,并且问他们,鉴于那一事实,他们是否想办那个案子。我告诉他们,我对一个很迷人的年轻女子承认了一些很有害处的事,结果发现,那个女人是个侦探,而且另一方知道我作伪证的事。自然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们告诉我,再也不要登他们的门了。我为拟定那些文件付了他们500元,他们也完全洗清了和整个案子的干系。”
“你总是使双方相争而从中得利吗?”他问她。
“当然,我很迷人。男人们从来不是为了爱而娶我——我嫁的哪种人不是这样,他们是对金钱很贪婪的老家伙……如果我再结婚的话,那会是为了爱。我对于掘金感到厌倦了。”
“想到结婚了?”他问她。
“不,当然没有。”
“很好,”他告诉她,“我早晨会把你的钱准备好的。”
他陪她走到门口。在走廊里她转过身说:“您不会把我对他们玩的把戏告诉海特利事务所吧?”
“当然。”梅森告诉她,“你只需把弃权和解雇文件准备好,就会得到你的2万5千元,你还会得到作辩方证人的传票。”
“非常好。”她说。
“记着不要犯错误,别到上证人席后再改口。”他说。
“别担忧,”她说,“我对男人很了解,我会和你合作的,梅森先生。”
他鞠了一躬,微笑着,关上了门。
德拉·斯特里特拿着笔记本和铅笔从法律图书室走了出来。
“这个该死的小骗子,”她说,“我真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出去。她真是个荡妇!”
梅森“咯咯”笑着,说道:“任何能骗过海特利的人都有权那样做。那是个棋逢对手的案例。他们以为可以缠上她要好多钱呢。可她却打败了他们。”
“要是我连2万5千元也不给她,”德拉·斯特里特说,“我敢打赌,无论如何,她也会撤销她的案子的。她疯狂地爱上了普里恰德。”
“别担忧,”梅森告诉她说,“你的朋友乔治·普里恰德会得到那笔钱的绝大部分。而他需要那笔钱来打发麦娜·达琴。你可以给麦娜打电话,建议说,现在会是个机会:到普里恰德的旅馆去,威胁除非他明天上午把那笔钱交清,否则就让人逮捕他。”
德拉·斯特里特伸手去拿电话,“这事真让我高兴。”她叫道。
21
马克汉姆法官在法官席后那把大转椅上坐好,看了一眼陪审团席,说道:“可以这样认定吗,先生们,陪审团成员都已在场,被告已到庭?”
“可以。”梅森说。
“检方也这样认定。”汉米尔顿·伯格宣布。
“我想,昨天体庭时邓肯先生正在证人席上接受提问。”马克汉姆法官说,“上前来吧,邓肯先生。”
邓肯大摇大摆地走向证人席,他的神色仿佛自己很重要似的。
“我认为我只还有一个问题了,”邓肯就位后梅森说,“我记得你说过,邓肯先生,你和你的委托人麦多克斯谈到大约11点钟,然后上床睡觉了?”
“对,大约11点。”
“这么说你在你的委托人的卧室呆到大约11点了?”
“对。”
“在昨天你为之作证的那个会议终止以后你马上就去了那里吗?”
“对。”
“而且在那段时间内始终呆在那儿?”
“对。”
“你肯定你没有离开那座宅子吗?”
“没有,我……”他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沉默。
“接着说。”梅森说。
“我看不出那有任何关系。”邓肯厉声说,同时迅速地瞥了一眼地方检察官。
布莱恩跳了起来,“法官大人,”他说,“我反对,这要求与本案无关。”
“驳回。”马克汉姆法官厉声说。
“细想那件事,”邓肯说,“我确实出去了几分钟。”
“麦多克斯先生陪伴着你吗?”
“是的。”
“你们去了哪儿?”
“我们去了距那个宅子两个街区远的一家药铺。”
“你们在那儿呆了多久?”
“大约10分钟。”
“在那段10分钟的时间里,你们做什么了?”
“抗议,这与本案无关。对这位证人的直接诸问涉及了时间的确定和他上床的时间。这位证人通过对他在那个夜晚所做的事作证确实了那一点。在辩方证明这位证人曾经出去时,他去了什么地方和做了什么事情没有任何意义。这不过是一个断定他走了多长时间的问题。”
布莱恩一口气讲完这一堆话,悻悻地瞪了一眼梅森。
“我想我要同意这一反对。”马克汉姆法官宣布。
“你们打电话了吗?”梅森问。
“同样的抗议。”
“同样的裁决。”马克汉姆法官厉声说。
“在那天晚上11点整的时候,你在往圣巴巴拉给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打电话,因此不可能在彼得·肯特的住宅里,那不是真实情况吗?”
“同样的抗议。”伯格厉声说。
“如果律师修改那个问题,问那位证人,在他早些时候说过他回到那个宅子的时候,他是不是没在某个地方打一个长途电话,我就准许提出那个问题。”马克汉姆法官裁决,“但我并不认为,将那个电话的受话人的姓名包括在内,就一定合适。”
“很好,”梅森说,“你没有在11点整的时候从那个药房打一个电话吗,邓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