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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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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马上向市局刑侦处值班室报告了此事。并且在天亮以后,向前一天来查住户情况的干警汇报了情况。那位干警虽然不知道马维民让他查二十三栋的意图,但知道里面有问题,很快打电话找到马维民,报告了上述情况。

马维民说:“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尸体已经弄到局里,正在进行各项检查。”

普克问:“医院有没有确定欧阳严的死亡原因?”

马维民说:“我也简单地向医院问了问情况,据参加急救的医生说,欧阳严抬到医院时,可能已经死了,虽然医院仍然进行了抢救,其实没什么效果。从表面看,没有特别异常的现象,有可能是心脏病,或者是脑溢血,也可能是药物中毒之类,但医院没做专门的检查,也不能确定。”

普克眼睛看着前方,喃喃地说:“又是这样……”

马维民也说:“是啊,很可能……”他也没有说下去。

虽然都没有说出来,但彼此都知道,他们都想到了项伯远之死。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普克将前一天马维民走后,他又去了项青家,并在项青家遇见周怡回家的情况,比较详细地告诉了马维民。

马维民听着,眉头紧紧皱起来,摇着头,说:“看来,周怡恐怕难脱干系啊。”

虽然两人心目中都有比较明确的目标,但在法医尸检报告出来之前,谁也不会进行过多的猜测。或者说,尽管心里都有各自的假设,但暂时却不便说出来。对于一个合格的刑侦人员来说,尊重事实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则。

普克说:“马局长,我本来打算认识一下周怡的父亲周至儒,前两天一直没机会,今天项青跟他外公约好了,下午三点她带我去见周至儒。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您看……”

马维民想了想,说:“尸检结果要到下午才出来,你现在又不便直接出现在公安局。我看,不如你还是按计划去见周至儒,等回来后,马上和我联系,我把检查结果带来。今天你是和周至儒初次见面,估计也不容易谈得太深,时间上你控制一下就行了。”

普克也是同样的想法,便决定下午还是和项青一起去见周至儒。普克刚开始调查项伯远死因的第一天晚上,在与马维民的谈话中便对项伯远一案的调查方向做了初步的判断。如果项伯远的确不是正常因病死亡,就当时的情况分析,他的死因很可能与两个内容有关:一是感情纠葛,一是经济问题。那时,普克就设想要对周怡进行两个方面的调查,首先是周怡有没有婚外情人,其次是周怡存不存在非正常的经济行为。

到了现在,普克刚刚查到欧阳严很可能是周怡的情人,欧阳严却突然死了。这说明项伯远的案子可能与普克做出的第一种推测关系较大。但关于周怡是否存在非正常的经济行为这个内容,仍然不能完全排除在外。因为在普克的思绪里,想象不出如果周怡真是为欧阳严而杀害了项伯远,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杀欧阳严?这里面一定存在更为错综复杂的关系和问题,就像一个纵横交错的迷宫,普克暂时无法找到出路,但却不放弃每一种可能的尝试。

因此,普克觉得,无论如何,认识周至儒不会是一件白白浪费时间的事。虽然普克也明白,如果周至儒像项青所描述的那样精明敏锐,那么不用说要了解他、从他那里获取有用的信息都存在很大难度,很可能仅仅是初步的接触,就有可能被他察觉出异常。因为毕竟普克想获得的信息,实在不是从普普通通的家常闲聊中就能得到的。这一点,普克心里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他会尽量把握好分寸,不被周至儒发现真实意图。但这种想法实现的程度,可能要依靠项青的帮助。

可是,现在对于项青,普克又存在着一种矛盾的心理。的确,项青从一开始就给普克留下了特殊的印象,甚至在普克真正见到项青本人之前,这种印象就渐渐有了轮廓。项青温柔美丽,虽然普克平时并不是很重视女性的外表,而更注重她们内在的气质与性格,但在项青这种内外统一的美丽面前,普克也无法真正做到熟视无睹。温柔而美丽的项青,又是那么聪颖、细致和善解人意。让普克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是,项青同时又具备了敏锐的思维、严密的逻辑和很强的分析判断能力。普克接触项青越多,越是发现得多。而越是发现得多,心里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越是挥之不去。

最要命的是,普克到现在为止,都不能确定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到底是些什么?意味着什么?它在普克脑子里游来游去,时不时地提醒着普克注意它的存在,当普克努力去捕捉时,又倏忽地消逝不见。等到普克要忽略它,它又像影子一样,浮现在普克脑海里。

在几天的调查过程中,项青总是用那种柔和稳重的态度,在普克需要的时候为其提供帮助。项青似乎不需要普克过多的解释,常常很自然地就正确理解了普克的需要,然后安安静静地做她所能做的一切,不会为了自己所做的事而流露出骄矜,也不会过多地向普克打听她所不了解的情况。这种配合,让普克感到一种难得的默契,也让他在本能中对项青产生了信任,甚至是依赖。

而正是这种出自本能的信任和依赖,令普克感觉到一种危机。几年来,普克从事刑侦工作的经验虽然不算太丰富,但他早已养成了在工作中尽量保持理性、辩证、客观的思维习惯。有时候,普克也会利用自己的直觉,但这种直觉仍然建立在事实的基础上,虽然这种事实暂时还不能得到有力的证据。现在,项青令普克感到自己的思考方式发生了部分偏移,来自本能的感觉渐渐加重了分量。这种变化是否会继续发展下去,已经成了普克担心的一个问题。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存在之后,普克常常提醒自己去纠正它。虽然从一开始,项青就被当成协助调查的一个主要对象,但普克在意识到自己出现的问题之后,还是尽量避免过多地对项青谈论自己对案情的考虑。有时,即便是需要项青帮助,普克也不主动解释原因,好在项青基本上不会问,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减轻了一些普克的压力。

普克想见周至儒,必须通过项青引见。但普克想从周至儒那里获得的信息,又觉得应该避免项青了解。毕竟,在项伯远死因真正查清以前,项伯远家庭中的所有成员都无法完全排除嫌疑,普克不想因为自己对项青产生的本能好感,就改变了自己的原则。

因此,在等待公安局的尸检报告出来、等待下午项青带自己去见周至儒的这段时间里,普克一直在苦苦思索着,该如何去敲开周至儒这个门,如何以巧妙的方式与周至儒进行谈话,既可以尽可能多地得到所需信息,又不惊动那位机警敏锐的老人。

在和普克商定过下午各自的安排后,马维民便赶回局里去了。除了等待尸检报告出来,马维民还要想办法将欧阳严这件事的影响尽量缩小,最好完全压在局里,不被上面知道。然而马维民也预料到,如果欧阳严之死真的与周怡有关,那么周怡当然已经知情,她是否会出面干涉马维民的调查呢?如果周怡真的用较为强制而表面又合理的办法来干涉,马维民又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马维民几十年公安工作的经验告诉他,法制的公正在某些时候,很可能受到干扰和扭曲。这些可能出现的问题盘旋在马维民脑海里,使得他的情绪丝毫不比普克轻松。

而时间就在不断的思索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14

三月二十五日下午两点钟,普克从宾馆房间给项青打了个电话,告诉项青他准备现在就出发去项青家,然后他们一起去见周至儒。

项青说:“好,我在家等你。”

普克乘车赶到项青家时,项青家的院门是虚掩的,普克推门进去,大门也开着,估计项青算到普克差不多该到了,便将自己家的门打开。

果然,项青和项兰都在客厅里,另有一个穿件马甲的男性站在电观机前摆弄着。项兰语气有点焦急地问:“怎么样,问题大不大?能不能马上修好?直播快开始了。”

普克走进来,项青一眼看到,笑着和普克打了个招呼:“电视机坏了,看看能不能修,稍等一下好吗?”

项兰听见项青的话,这才扭头看到普克:“你来啦,唉,真急人,好好的电视机怎么突然坏了。”

普克笑着说:“怎么,有什么好节目吗?这么急着想看。”

项兰说:“三点钟有场足球赛,只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

普克有点诧异地问:“想不到你还会喜欢看足球?”

项兰抿嘴一笑:“为什么想不到,女的就不能喜欢足球啦?世界上女球迷多了,有的比男球迷还疯狂呢。”

项青笑着说:“算了吧,还不是因为那个人喜欢看,到时在一起就有共同话题了。”

普克这才明白,项兰原来是因为肖岩喜欢足球,才急着要看球赛的。看样子,这个肖岩确实把项兰迷得不轻。

项兰只是笑,没再为自己辩解。在爱情的表达方面,项兰显然属于勇敢而直接的那一类,而且很执着。

那个修理工穿的马甲上写着某品牌电视机的名字,看来是电视机生产厂家的维修人员。他摆弄了一会儿,打开电视,仍然没有图像,又蹲下去看了看,直起身,为难地对项兰说:“对不起,一下子直不出原因,可能得带回厂里去检修了。”

项兰一脸失望地说:“那我的直播怎么办?”

项青看看表,说:“阿兰,妈妈房间不是还有一部电机吗?你到她那里去看不就行了。”

项兰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不想在她那儿看。”

项青说:“可以搬到楼下客厅来看嘛。要不然,趁着还有一会儿时间,到外面找个地方去看。”说到这儿,笑起来,“要是和他一起看,感觉不是更好?”

项兰笑着打了项青一下,说:“讨厌,肖岩没有电视机,他都是到朋友那儿去看,好多人呢。”

项青笑道:“只不过看电视,人多怕什么?”

项兰扭身上楼,笑着说:“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就去。”

项青普克都笑起来,对望了一眼,项青笑着摇摇头:“真佩服她那股子劲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普克说:“好。”

项青转身对那个修理工客气地说:“师傅,你看这台电视机怎么处理呢?”

修理工说:“今天我只带了工具,没有带车来。你们要是不急着马上看的话,不如等我回单位跟他们说一下,派人来把电视机拉回去,修好后再送来,你看这样行吗?”

项青说:“好吧,那就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修理工笑笑,带着自己的工具包走了。

项青普克正准备往外走时,有人从外面进来,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高高的个子,肤色较黑,相貌十分端正,穿着休闲装,牛仔裤,看上去挺精神。看见项青,马上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嗨,小青,出去吗?”他称呼项青用的是一种比较亲密的方式。

普克心里马上想,这是不是项青的男朋友章辉?普克笑着,扭头看了项青一眼,等着项青做介绍。

项青本来笑着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虽然仍然在笑,普克却看出那笑里带着些勉强。果然,这人正是章辉。

项青说:“章辉,你来了。正好,我来了一位朋友,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普克,我以前的校友。普克,这是章辉,我的男朋友。”

普克笑着伸出手,说:“章辉你好。”

章辉似乎犹豫了一下,但随即笑着与普克握手:“你好。”紧接着,转向项青,“你们有事儿要出去是吗?要不要我用车送?”

项青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们有车。”

章辉看了普克一眼,脸上的笑容略略褪了些,又对项青说:“我刚好开车路过,想着几天没联系了,所以来看看你。”

项青柔声说:“章辉,我们有些事情要办,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好吗?”

章辉点点头,眼睛一直看着项青:“好。那我们一起出去吧。”

这时项兰正好边穿外套边从楼上走下来,看见章辉,叫道:“哎,章辉,真巧,我要出去,有没有开车来呀?”

章辉说:“有啊,想去哪儿,我送你。”看来章辉与项兰很熟,刚才因为项青的拒绝带来的一丝不快,像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四个人便一起走出小院,章辉的车就停在门口,是一辆黑色的新款本田车。章辉先为项兰开车门,等项兰上了车,才回到驾驶座一边开了车门,回头对项青说:“那我先走了。”

项青含笑点点头,普克也对章辉笑着摆了摆手。章辉坐进车里,但没有立即发动,而是在座位上略静了一会儿,从后视镜里又看了一眼项青,什么也没说便开车走了。

项青与普克一同往外走时,普克不知怎么,心里产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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