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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现欧阳严死亡以来,马维民第一次直接提起周恰的名字。
普克听了,点点头,说:“这件事,我想可以请项青帮忙,从她母亲卧室里取几根头发,应该是很方便的。”
马维民说:“可以这么办,那就由你负责跟项青谈吧。”
普克说:“好的。正好,我还想找项兰单独谈谈,了解一下三月二十四日傍晚,她整个儿的活动经过,主要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周怡是否在家。我也跟您谈过,三月二十五日凌晨一点钟左右,我和项青在她家客厅里时,遇到周始从外面回来,当时她的表情很不正常。而我到达项青家时,是二十四日晚将近十二点钟。从十二点到一点,可以肯定周怡不在家。但在欧阳严死亡的那段时间里,即二十四日晚八点至十点之间,周怡究竟在木在家呢?这个问题现在显得尤为关键。”
马维民说:“对。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跟项兰谈呢?”
普克看看表,说:“现在是八点四十,估计她们也差不多该起床了。您走以后我就给项青打电话,说我有事请她帮忙,要去她家一趟。一方面可以跟项青谈取周怡毛发的事,另一方面可以找机会跟项兰单独谈谈。”
马维民说:“就按你的计划办吧,我现在要回局里去,看看昨天去调查欧阳严亲属的同志有什么结果。不管有没有新的东西,中午的时候你都要跟我联系,我们可以把彼此的情况互相交流一下。”
普克说:“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
等马维民一走,普克拨了项青的手机。但手机暂时无法接通。普克想,项青的手机是在占线,还是晚上睡觉关机仍未打开?又试了几次,仍然不通。普克只好试着拨项青家的直拨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来。一个女声问找谁,声音有点低,普克一下子没听出是谁,说:“请问项青在吗?”
“你等等。”那人放下电话,普克听见话筒里传来开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人接起了电话,这一次是项青本人。普克马上想,刚才接电话的,不会是项兰,很可能是周治。听声音,周怡放下电话去找项青时,打开了门,那么这部电话可能是在周怡的房间里。
普克说:“项青吗?我是普克。”
项青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嗓音也有点沙哑,说:“哦,你好。”
普克敏感地发现项青的语气和平时略有不同,解释说:“我刚才拨你的手机,不知怎么拨不通,只好打这个电话。”
项青说:“哦,我关机了。你还是打我的手机吧,我现在就打开。”
普克过了几分钟,又拨了项青的手机,这次一下就接通了。
项青刚才淡淡的语气又变得温和而且亲切了,但仍然有些沙哑,听得出她说话时,是带着笑的:“对不起,刚才我母亲在旁边,所以不好说什么。昨晚我睡得很晚,就把手机关了,没想到睡到现在,我很少起这么晚的。”
普克说:“应该我说对不起的,吵醒你了。”
项青柔声说:“俄们就不用客气了。你找我有事吗?”
普克说:“是有件比较重要的事,我想能不能到你家里去一趟?不过,你刚起床,我可以等一会儿再去。”
项青想了想,说:“嗯,那你过半个小时左右出发吧,等你到我家时,我差不多都准备好了。”
普克说:“那好,待会儿见。”
两人挂了电话,曹克利用这个时间去楼下吃了点早饭,又回房间想了~会儿案情,看看时间差不多,便下楼出了宾馆,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项青家。
普克还没走到项青家的院子时,远远便看到项青打开院门走出来,好像她能将普克到达的时间计算得准确无误。普克不由想,项青的这种细致精确已经不止一次地表现出来过,这是来自于项青的天性还是后天的培养呢?
项青站在门口,上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映出一个影子。项青已经看到普克,嘴角微微翘起,唇边露出那个小小的笑涡,柔美的脸庞有一半沐浴着阳光。普克走到近前时,甚至能看到项青光洁的面孔上,阳光映照出的细细的绒毛。
项青的眼圈有些黑,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而她的眼睛深处,染着一种普克无法言说的情绪,像是有些话要对普克诉说,而在无声中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柔情。普克感到自己的心木可克制地微微一动。
项青微笑着说:“算到你差不多该到了,你一向都很准时。”
普克笑了笑,说:“是不是没睡好?眼圈有点黑。”
项青边往院子里走,边说:“昨晚有些失眠,大概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一会儿。是不是很难看?”她低头看着地面,脸上带着点羞涩。
普克说:“不会,只是看起来有点疲倦。对了,项青,”
普克在进客厅前,放低了声音,小声问项青,“你母亲和项兰现在在家吗?”
项青说:“这会儿都在。不过,我母亲可能很快要出去,今天是星期天,上午她常去办公室的。阿兰好像还没起来。”
普克说:“那我等一会儿再跟你说什么事吧。我们可以先聊点别的。”
项青说:“好吧,先在客厅坐一会儿。”
两人进了客厅,正巧看到周怡穿戴整齐地下楼来。
普克一眼看出,周怡的脸上虽然经过化妆,仍然遮挡不住深深的倦色。鼻子旁边两道弧线很明显,嘴角及眼角也出现了皱纹,甚至连原本漆黑的发角,都露出淡淡一丝灰白。整个人与上一次普克见到的相比,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岁。
普克内心受到不小的震动。一瞬间普克想到,如果不是内心经受着非常巨大的折磨,周怡怎么可能一两夜之间就发生如此显著的变化?
看到项青和普克,周怡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普克客气的问候,周怡只是说:“你们坐吧,我出去了。”
等周怡出了门,普克看了看项青。项青的脸上有几分黯然,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周怡的变化,但项青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普克抬头看了看楼上,见周怡的房间门锁着,便说:“项青,我需要几根你母亲的头发,你能打开她房间的门吗?”
项青脸上先是掠过一丝诧异,马上又平缓了,什么也没问,说:“她的房门应该没有锁,只是带上了而已。就算锁也没关系,我们家还有一套备用的钥匙,每个房间都有。还是先上楼去看看吧。”
普克踉着项青上了楼,果然,周怡的房间门并没有锁,一扭把手就推开了。
项青问:“你自己找,还是我帮你找?”
普克说:“你不介意的话,我自己就行了。”
项青点一下头,说:“那我先回自己房间去了,你需要时就叫我好了。”说完,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普克第一次看到项怕远与周怡的卧室,之前,普克只进过项兰的房间。这间卧室的面积比项兰的房间大许多,里面有两张样式相同的床,比双人床稍窄,比单人床略宽。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上,摆着一部电话机。靠窗的一张床上摆着被子枕头,叠过,但略有些凌乱。另一张床上罩着床罩,没有其它床上用品。
在距离没有床上用品的那张床稍近的地方,有一套组合柜,下面一层摆放着影碟机和一些碟片,中间一层放着一台二十英寸的电视机,再上面是玻璃柜,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放了一些工艺品。旁边一面墙前,摆着一张梳妆台,上面高高低低堆了许多女性化妆品。
卧室南面墙上是一扇大玻璃窗,一层米色薄纱窗帘将外面的阳光过滤得很轻柔,深色条格的厚窗帘拉到两旁。与窗子相对的方向,有一个门,普克走过去,推开门看看,是一个卫生间。普克随身携带了取证物用的工具,他走到洗脸池边,洗脸地上方是一个没有门的小橱子,分三层,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用品,也有男性用的剃须液及剃须刀什么的。有两把梳子,其中一把上面,缠着几根短发。普克掏出工具,细心地从梳子上取下头发,装进证物袋。又走到浴缸边,从浴缸的出水口处取了几根毛发。
从浴室出来,普克走到那张靠窗的床边,弯下腰仔细地看,从枕头及床单上都发现了几根毛发,也—一小心地扶起来,装入证物袋。然后四下看了看,便走出了这间卧室。隔壁便是项青的房间,门虚掩着,普克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项青在里面说:“普克吗?请进来吧。”
普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了。项青站在窗前,面朝着普克,微笑着说:“就剩下我的房间没看过了,要不要看一下?”
普克四下看了看。虽然之前他从未想象过项青的房间会是什么样子,但似乎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一种概念,觉得一定会与项青的性格、气质及才华相符。现在他站在这个房间里了,马上便觉得,这似乎就是项青房间应该有的样子。
项青的房间里,淡紫色的墙壁,樱桃木地板中央,铺着一块深紫底色黑红条纹的厚波斯地毯。落地大玻璃窗敞开着,暗紫红色窗帘拉在两边,一层半透明的窗纱在微风中轻轻飘拂。面对窗户的那面墙壁,是整排的红木书架,其中两排全部是画册。墙角一套高保真组合音响,上面摆着一个线条简洁的透明水晶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新鲜兰花。原木色大书桌,桌面很干净,一个圆柱体的透明水晶沙漏放在桌角。一张宽大的单人床,床上铺着洁净的雪青色床罩,没有通常年轻女性喜欢摆放的玩偶。
靠床的一面墙壁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两幅小型的西方油画及几张镶框黑白照片。普克一眼认出,两幅油画中,一幅是法国画家巴费的《小丑》,另一幅是挪威画家蒙克的《忧郁》。那些照片几乎都是项兰的,只有一张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照片里,一个瘦高英俊的中年男人,身边一高一低两个女孩子,三人微笑着站在洒满阳光的草地上。
从容貌上看,那个高个子的女孩显然是项青,另一个可能便是年龄还小的项兰了。
整个房间处处弥漫着一种轻柔的气氛,无论是总体的色彩,物品的式样,东西的摆放,还是~些别具匠心的小摆设,都显得柔和,淡雅。连空气里都似乎隐隐飘浮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普克笑着说:“你知道吗,以前我看《红楼梦》,贾宝玉总说女儿是水做的,那时好像体会不到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认识你,又看到你的房间,觉得似乎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虽然我还是不能说得很清楚。”
普克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的,但态度却很认真。而且他这样说时,心里一直若隐若现的一种感觉,忽然变得较为清晰。普克一直觉得项青在自己印象中,可以用一种事物来比喻,总说不清是什么。而现在他明白了,原来,那就是水。项青让普克感觉到一种水的特性,清凉,温柔,看似透明却又有些神秘。
项青听了普克的话,默默地看了普克一眼,说:“普克,你知道我昨晚……”说了一半,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普克看项青没有把话说完,想来不是关于案情的事,便也没有问项青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说:“项青,我还有点事情想找项兰谈谈,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她有没有起床?”
项青脸上,飘过一丝淡淡的惆怅,但马上又笑着说:“好,你等等,我去看看,她也该起床了。”
说着,走出自己的房间。普克听到项青在敲隔壁项兰的门,还轻声地叫:“阿兰,你醒了吗?该起床了。”
过了一会儿,项青走回来,说:“阿兰起来了,正在洗漱,你稍微再等一会儿行吗?”
“没事儿。项兰是不是一向睡眠都好?我这人睡眠质量不行,常常半夜三更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了,天还没亮就醒,一醒便再也睡不看了。真是羡慕睡眠好的人。”普克笑着说。
项青说:“大概因为你脑子里考虑的问题太多,而且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大脑在工作,当然很难人睡。其实,我睡眠也不是很好。”
两人就这个话题谈开,聊了十几分钟,听到项兰踢踏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还没进门,项兰就大声说:“俄要进来啦,你们做好准备噢。”
项青笑道:“你就快点进来吧,又胡说八道。”
项兰一推门,走进来。刚洗过脸,面色没有前两天做过手术时那么苍白,紧绷绷的皮肤丝一般泛着亮光,这是年轻的标志。不知是觉睡得足,还是其它什么原因,项兰的情绪显得不错,笑嘻嘻地对普克说:“大侦探,你早呀。”
普克知道周怡已经出去了,对于项兰这样称呼他,也不怎么介意,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早,”他有意将“早”字咬得很重,“打扰项兰小姐的好梦了。”
项兰往门边的墙上一靠,笑着说:“你不用讽刺我睡懒觉,有些人想睡懒觉都睡不着呢。天不亮就醒,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