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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站了起来之後,又和玛仙互望了一眼,然後两人异口同声叫了起来∶「勒曼医院——」
接著,他们的脸色都很白,半晌不语。
从他们的神情来看,谁都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人一定想到了甚麽严重之极的问题,可是在一旁的马进,却全然莫名其妙。
他只是重复了一句∶「勒曼医院?」
那表示他对勒曼医院多少有一点印象,但是却绝不知详情。而这时,原振侠和玛仙,却都没空去理会马进的反应。因为他们同时想到的一个可能,十分惊人!
勒曼医院——原振侠在听到玛仙说起「两个根本一模一样的人」之後,就立即想起了它来,自然是由於采用无性繁殖的方法,复制人体,正是勒曼医院的医生们最成功的本事。
原振侠现在的身体,就不是他与生俱来的,而是勒曼医院的复制品。
玛仙说,除了双胞胎之外,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自然是指复制人言,那麽,那个女郎,是不是方如花的复制人?
勒曼医院的复制人,曾经引起过,现在还存在著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复制人究竟算是一种甚麽形式的生命?是不是和普通人一样,应该享有人所应有的那种人权,还是不把他们当人,只把他们当作是实验室中培养出来的怪物?
(真怪,马进医生预感到那女郎会有「实验室中的白老鼠」的命运。)
勒曼医院的做法,显然采用了後者,复制人在医院的「储藏室」中生活,能有很好的食物供应,维持身体的健康,可是却一点也得不到知识的灌输,所有的复制人,只不过是一具身体,一个躯壳,用「行尸走肉」这句成语去形容复制人。虽然听起来十分可怖,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那女郎所叙述的过去的生活情形,倒确然和复制人的情形相当近似,但是它不尽相同,还有很多疑点。
疑点倒并不在於何以会有方如花的复制人,勒曼医院的人在世界各地活动,曾有著名的美女在不知不觉中被采集了细胞,培养出复制人的纪录,方如花清丽动人,说不定也引起了勒曼医院负责采集名人富豪身体细胞的人的注意,兴之所至,也「光顾」了她。疑点是在於,如果那女郎是勒曼医院的复制人,她绝无可能在本市出现。
勒曼医院听说已在格陵兰的冰原之下,建立了庞大的基地。格陵兰和此地,相去数万里,以那女郎的智力程度,绝无可能前来——若说是勒曼医院特意把她送到这里来的,那就更没有理由了!
原振侠和玛仙首先想到同样的大疑点,所以两人互望著,又一起摇头——他们摇头,自然表示他们又否定了那女郎是勒曼医院的复制人。
而接著,他们又想到了更多的疑点,原振侠先说∶「没听说过复制人接受语言的训练——」
玛仙叹了一声∶「是,复制人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人,勒曼医院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也对生命进行了最大的侮辱,很难论定他们的行为——」
马进陡然叫了起来∶「你们在讲甚麽?」
原振侠叹了一声∶「没甚麽,本来,我们以为已找到了那女郎的来历,但是,仔细一想,显然是弄错了——」
马进发急∶「她的来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她找出来——」
原振侠叹了一声∶「如果你的推测正确,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那更神秘莫测。
她原来的生活环境,所能肯定的,只是在一幢建筑物之中,就算进一步肯定,这幢建筑物在本市,也难以把她找出来!」
马进双手紧握著拳,身子发著抖,声音嘶哑∶「那怎麽办?那怎麽办?」
原振侠只好说∶「警方一定会努力把她找出来的!」
马进陡然激动起来∶「你不是经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吗?这件事不够稀奇?不值得你关心?为甚麽你不肯参与?」
原振侠也不禁有了怒意∶「我没有参与?我花了六小时的时间,翻来覆去听这几卷录音带,是为了什麽?」
马进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白,看来他还想对原振侠吼叫一番,而就在这时,电话铃声陡然响起,玛仙立时道∶「快听,打电话来的人有急事——」马进由於心情极度焦急而产生的莫名其妙的怒意,一下子全转到了玛仙的身上,他大声喝∶「有没有急事,你怎麽知道?」
玛仙笑得很甜∶「我知道,因为我是一个女巫。」
玛仙的回答如此特别,对於情绪激动的人,大有镇静作用。
原振侠已过去接电话,马进咕哝了一句∶「女巫和电话这种科学产品,也会有关联?」
玛仙向原振侠望去,只见原振侠的神色十分凝重,不断在「嗯」、「嗯」答应著。
玛仙在望了原振侠一眼之後,又面向马进∶「马医生,你可能对巫术不是很了解,电话的原理是声波和电波的转换,声波和电能都是一种能力,巫术之所以能运作,全靠
对宇宙间各种能量的集中和运用,那正是巫术的本行——」超级女巫玛仙的这一番话,自然是马进医生这一生之中所听到过的最「荒诞不经」的话了,听得他目定口呆,不知如何应对。原振侠这时向电话说∶「我也不一定有用,不过方先生如果坚持,我来一下,对了我有一个同伴,有超异的能力,或许有点帮助。」
他说著,放下电话,转过身子,不等他开口,玛仙已先问∶「谁不见了?」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方如花——」
马进和玛仙一起发出了「啊」地一声,玛仙皱起了眉,原振侠挥著手∶「方继祖急得几乎昏过去,报了警,又向我求助——」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苦笑∶「我快成了专门寻找失踪者的专家了——我认为,方如花的失踪,和马医生病人的失踪,有十分密切的关系——」
原振侠说著,已拿起了外套来,向玛仙作了一个手势∶「我答应去看方继祖,你也去,或者可以凭你的超异能力,把失踪者找出来——」
马进医生大是发急∶「为甚麽不去找我的病人?」
原振侠解释∶「我相信两件失踪案,根本是同一件案,找到了一个人,就等於找到了两个人。」
马进仍然在迟疑,玛仙柔声道∶「你的病人,脑部的活动能力弱,发出的生物电波不容易被感应得到,方如花的脑部活动正常,要感应她发出的脑电量比较容易。」
马进发楞,原振侠已打开了门,马进楞楞地跟了出去,一副欲语又止的神情,原振侠用力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两下,表示安慰他,可是这种安慰,显然无济於事,看来,除了那女郎再出现在他面前之外,很难有甚麽别的事可以令他再有笑容的了。原振侠觉得有一番话,非向马进说明不可,所以他一面走一面说∶「那女郎的智力低,并不是她的脑部有甚麽缺憾,而是她特殊的生活环境所造成的!」马进叹了一声∶「我知道,事实上,我早已发现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极强,许多相当复杂的事,向她一说她立刻就明白。」
原振侠道∶「那就是说,她成为普通人的机会极高,马医生,当她成为普通人,不再需要医生的照顾,不再在精神上那麽彷徨无依,可以独立生活时,你认为她对你的态度,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马进陡然停了下来,神情难看之极,玛仙轻轻拉了拉原振侠的衣袖,像是在责怪原振侠的话太直接了,可是原振侠却毫不留情,盯著马进。
过了好一会,马进才长叹了一声∶「以後的事,以後再想吧——」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他要说的话已经说了,他也没有甚麽力量可以强迫马进一定要接受他的话。
上了车,玛仙忽然感慨起来∶「巫术的力量,可达到的范围极广,可是,却绝对无法使人对另一个人产生爱情——」
原振侠道∶「在降头衔中,好像有可以使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能力?」
玛仙笑了起来∶「可以有这种事发生,但是对受术者来说,不是真意,而是受了迷惑,等於是受了催眠,对被爱的另一方来说,也一点意思都没有,得到的绝非真正的爱情。这情形┅┅你、我之间,有点相似。」
原振侠再也想不到玛仙突然之间,会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他大是恼怒∶「你这样说,真是似於不伦┅┅胡说八道至於极点——」
原振侠还真的生了气——不然他不会用那麽重的语气对玛仙说话,而且,他一面说,一面还隔过头去,狠狠地瞪了玛仙一眼,可是他在一看到玛仙那时的模样时,他又心软了下来,低叹了一声∶「你的话,实在令人生气!」
玛仙这时,半垂著头,目光集中在自己的鼻尖上,长睫毛不住地闪动,眉梢眼角之间,充满了委屈,雪白齐整的牙,轻咬住了下唇。
不论是原振侠的责斥,还是他柔声解释,玛仙似乎都无动於衷,看她的样子,她像是在沉思,但自然无法明白她在想些甚麽。
沉默维持了大约半分钟,玛仙才忽然轻轻地说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这三个字组成的句子,简直是普通之极,每一秒钟,都有人在说著,可是那麽普通的一句话,出自玛仙的口中,却有惊人的震撼力,连大名鼎鼎的、不知有过多少次出死入生经历的原振侠医生,也陡然为之震动,不由自主使得飞驶中的车子陡地停了下来,他侧身望向玛仙。
在说出了「我爱你」之後,玛仙仍然维持著原来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过,然後,在车子停下之後,她朱唇轻启,又说出了一句话来,更令原振侠茫然不知所措。
她说的是∶「你爱我吗?」
她先说「我爱你」,又问「你爱我吗?」,在寻常男女之间,有这样的对话,寻常之至,可是原振侠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他爱玛仙吗?不能说不爱,可是爱情的定义,如果必须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才能发生的话,他也就不爱玛仙,如果他爱玛仙,那麽,黄绢呢?他和黄绢之间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又算是甚麽?
还有,海棠呢?海棠为了逃出组织,先是转换了躯体,最後毅然接受异星人的改造,把她自己变成一个「怪物」,而且,再在人间出现的机会,微之又微,可是那并不代表感情的消失。
而且,以後呢?以後,谁又能保证不再有别的异性侵入他的生命之中?
原振侠的思绪极紊乱,他所想到的是,他不能说不爱玛仙,也不能说爱玛仙,问题在於对爱情下一个甚麽样的定义——
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若是先讨论爱情的定义,等有了共同同意的答案,再来回答这个问题,那不但滑稽,而且十分丑恶了。
所以,原振侠紧抿著嘴,一字不吐。
玛仙低叹了一声∶「我刚才说的还是对的,我自然可以运用巫术的力量,使你每天对我说上几万遍「我爱你」,可是——」
原振侠立刻接上去∶「可是,那有甚麽意思?」
玛仙再低叹∶「是啊,一点意思也没有,远比不上你现在甚麽都不说,可是我却知道你真正的心意——」
她说到这里,身子侧了一侧,把头靠在原振侠的肩头上,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来。
玛仙不但是一个超级女巫,而且聪明绝顶,本来,无法作答的原振侠,处於十分尴尬的处境之中,玛仙如果像一般蠢笨的女性那样,非要得出一个答案来,只怕就会有意料不到的事发生,而玛仙却轻描淡写,把事情揭了过去,令原振侠吁了一口气。
问题仍然放在那里,原振侠知道,他更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永远不会有答案!
原振侠又发动了车子,左手一直和玛仙的右手相握著,车子驶上了一条斜路之後,停在一幢小洋房前面,一个人在小洋房门口团团乱转,正是方继祖。
原振侠的车子才一停下,方继祖就挥舞著双臂,扑了过来,一面叫嚷著∶「都是你们!都是你们!如花知道了不是我亲生女儿,就失踪了!」
方继祖对方如花的失踪,找了这样一个他自己武断出来的理由,原振侠不禁有点厌恶,他本来已打开了车门,可是却并不下车,他在车中冷冷地道∶「你是找人来想对方小姐的失踪负责,还是想把她找出来?」
方继祖楞了一楞,抹著汗——他用来抹汗的手帕,已经湿得可以绞出水来,张惶失措,口唇颤动,不知该说甚麽才好。
玛仙先跨出了车子,方继祖乍一看到一个装束如此怪异,但却又美艳不可方物的女郎,出现在眼前,不禁呆了一呆。
玛仙柔和的眼光,使他心中的慌乱,也大大